田横怎么也没想到,蒋东渠竟然如此的不讲道理。
偏偏,胳膊拗不过大腿。
蒋东渠是工部侍郎,他是工部副侍郎,差了一个副字,两者的权利就不在一个维度。
最恨人的是,蒋东渠架空了夏明,相当于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一肩挑,在这诺大的工部,堪称无敌金刚。
蒋东渠阴冷的眸光盯着田横,一心要将田横置于死地:“工部之所以排在六部之末,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田横、王永建,你们这些老油条,不思进取,好逸恶劳酿成的苦果。你们这些老顽固,就不能向熊副侍郎、黄副侍郎好好学习?看看人家多有干劲?”
众人听了,半天不敢接话。
熊富才和黄之凯心中窃喜,昂着头,站的笔直。
燕七扑哧一笑:“没错,熊副侍郎和黄之凯的确很有干劲。尤其马屁拍的最有干劲。”
“你说什么?”
熊富才、黄之凯同时大喊,脸色尴尬。
燕七道:“被我当面指出拍马屁,尴尬了?脸红了?不好意思了?你马屁都拍了,还装什么羞涩啊?你若不拍马屁,站在蒋东渠身后干什么?怎么不下来和我们一起站着?偏要狐假虎威,做蒋东渠的哼哈二将?我相信,在场各位大人,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们的马屁神功有多么厉害吧?”
众人憋不住,哄然大笑。
熊富才面红耳赤,表情讪讪,无法辩解,支支吾吾嘟囔:“燕七,你真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燕七奚落了熊富才和黄之凯几句,不把他当成重点,一言带过,又盯上了蒋东渠:“你就这么简单粗暴的给田副侍郎定罪了?真应了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蒋东渠横眉立目:“我指出田横的失职,哪里是欲加之罪?衙门寒冷乃是事实,田横掌管工部司,筑造炉具,这是他的分内职责。总之一句话,衙门寒冷,就是他的失职。”
燕七针锋相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田大人监造炉具,需要烧煤,可是煤在哪里?没有煤,就是金子打造的炉具,也不会热!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懂,蒋侍郎竟然不懂,难道,你是个弱智,
连三岁小孩的智商都不如?”
蒋东渠简直要疯了:燕七这厮,口舌实在犀利。
燕七继续放连珠炮:“我还要问蒋侍郎,工部从户部分到的煤炭少之又少,比其他衙门少了太多,请问,这是谁的责任?是不是你这个工部侍郎的责任?”
“这这是工部尚书夏明的责任”
“你放屁!”
燕七爆粗口:“你不是把夏明架空了吗?口口声声,工部是你说了算,说什么尚书和侍郎一把抓。好啊,一把抓也可以,只要你能做好。可是,你也太没品了,既想要享受尚书的权利,却又不承担尚书的责任,全天下就你聪明,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蒋东渠被燕七诘难的坐立不安,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三步,身子方才站稳。
燕七却不肯放过他,窜过来,指着他的鼻子,当面质问:“既然你是工部的实际话事人,你就必须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但是,你却无法从户部得到更多的煤炭资源,是不是说明你无能?你完蛋?说明你占着茅坑不拉屎?”
蒋东渠一咧嘴,鼻头紫红发亮,心脏狂跳。
被燕七一番狂轰乱炸,蒋东渠完全招架不住。
本来,开会之前,他准备的很充分,将要田横、王永建骂的狗血喷头,让他们停职。
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燕七。
被燕七不分青红皂白、唾沫星子翻天,一阵狂喷,喷的蒋东渠不知东南西北,节奏全都尼玛的乱套了。
满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的天呢,燕七原来是个大喷子啊,比安御史还能喷呢。”
“废话,人家是女婿和老丈人,燕七已经得到了安御史的真传,一亮相,就好吓人啊。”
“真精彩,燕七果然霸气。”
下面这些人看好戏,看得精彩纷呈。
田横也很激动。
没想到,燕七竟然真的站出来,替他据理力争。
这就叫雪中送炭啊。
大厅里寒冷刺骨,田横的心里却温暖如春。
感动啊。
熊富才蒋东渠耳边小声支招:“先别管燕
七了,直接收拾田横,反正您是工部的老大,一手遮天,谁能奈何得了您呢?”
蒋东渠终于找回了一点目标,冲着田横大叫:“不管怎么样,你没能锻造出更好的炉具,以至于大家冻坏了身子,这就是失职。”
田横不服:“不是炉具不好,而是没有煤炭,燕副侍郎刚才也说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蒋侍郎总要讲些道理吧?”
蒋东渠哼了一声:“没有煤炭,柴火总有吧?树枝木头总有吧?反正就是你的失职。”
“你”
田横无言以对。
木头树枝这玩意,早都被百姓横扫一空了。
总不能去和百姓争啊。
再说,这玩意少之又少,对于诺大的京城衙门,无异于杯水车薪。
蒋东渠一脸冷笑:“我现在正式宣布,鉴于田横玩忽职守,特罚俸一年。”
哗!
众人哗然。
“罚俸一年?”
“这太狠了吧?田横也不是富裕之人啊。”
“这下可糟了,田横丢人又丢钱。”
田横脸色异常难看。
蒋东渠达到了效果,分外得意:“各位大人,你们也要以此为鉴,万万不得麻痹大意。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只要你们识时务,团结在我的周围,以我的指示为中心,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你们就是工部的好官员,不仅不会罚俸禄,还会有赏,懂了吗?”
众官员你望我,我望你!
这话谁还不懂啊。
摆明是说,你们都得听我的,做我的狗。
谁敢起刺,田横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田横怒视蒋东渠,眼睛冒火。
这是他无法忍受的羞辱。
蒋东渠一脸狞笑:“田副侍郎,你要好好表现哦,有了错误,抓紧弥补,若是还不明白,就别怪我不客气,哈哈。”
他装完了叉,拂袖而去。
熊富才和黄之凯也跟着出去。
熊富才路过田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得意:“田大人,昨晚一时爽,可曾想到今日会噩梦缠身?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