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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掉下来,我随手揍了他几下,回头就看见于副把整个酒瓶底儿都喝了……”

于副倒在沙发上脸色通红,人事不省,颜兰玉尝试扶了一下,但醉酒的男人简直重到可怕。颜兰玉有点伤脑筋的站在边上,直接忽略了不停扭动的神完天司(“不要管他了真爱!中年大叔有什么好的!快来救救我啊真爱!”),问李湖:“能帮我把他搬到车上去吗?”

“叫张顺去,我是娇弱的女生。”李湖踢了张顺一脚,后者正无聊的头上都要孵小鸟了,闻言拉起于靖忠,“哼!”一声艰难的把他半扛在肩上:“我擦这人真结实……你会开车吗?要不帮你俩叫辆的士?”

“没事,我会开。”颜兰玉说,对李湖和神完天司礼貌的挥挥手:“那我们先走了,回头见。”

“回家给他冲凉水啊!”李湖不放心的追在后面叮嘱:“这个天不冷的!冲冲凉水有益于身体健康!”

颜兰玉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和张顺一起把于靖忠扛到酒吧外,塞进于副那辆专门改装过的二手大奔里。

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交情,张顺关切得多一点,看到颜兰玉坐进车里打了火,还有点不放心的问:“你真会开?要不我把你们送回去再打车回来得了。”

“我真的会开,你们都把我当不食人间烟火的娇花吗?”颜兰玉笑道,“我还会软件工程呢,想不到吧。”

张顺一愣,只见颜兰玉熟练的倒车,打转,从车窗里挥了挥手,驶进了夜晚酒吧街车灯闪烁的洪流中。

“……开、开玩笑的吧,”张二少嘴角抽搐着想。

颜兰玉停在红灯前,无意中视线落在侧视镜里,愣住了。

只见酒吧后门外,刚才在洗手间里向他搭讪的男人正搂着一个少年走出来。少年染着头发,风尘气很重,衣着暴露且醉醺醺的,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

颜兰玉略一迟疑。

但这时绿灯亮起,后面的车按喇叭催促,他只得踩下油门开走了。

北京晚上的车流也不是盖的,一路堵堵停停,开了快一小时才到家。颜兰玉把车停在公寓大楼里,熄了火,转手去扶副驾驶座上的于靖忠。

然而于副迷迷糊糊的似乎醒了,嘟囔一句:“……谁啊?”

“到家了。”

于靖忠半晌没发声,也没动。颜兰玉又伸手去扶,却只见于副突然睁开眼睛,烦躁不宁的看向自己,眼底隐约有些血丝。

颜兰玉微微皱起眉,走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问:“能自己下来吗?”

于靖忠歪头看着他,似乎在仔细思考什么,半晌才扶着车门摇摇晃晃走下来,落地还差点踉跄摔倒,被颜兰玉一把抓住了。

“……嗯?”

颜兰玉有点发怔。

于靖忠早年是个外派特工——那真是特工中的人尖子,各方面不说全都出类拔萃,也是非常全面优秀、没有短板的。在身体素质上他比一般人好的多,虽然穿上衣服并不太显,但肌肉纤维非常非常紧密实在,尤其是背部和手臂那片区域,几乎没有半点脂肪。

一般来说,这样的人结实归结实,但不会显得太贲张。

然而这个时候,颜兰玉一扶他,就能感觉到衣服下他体温极其高,而且肌肉绷得非常紧,甚至有点石头般的感觉。

……没问题吧,他暗暗想,九尾狐没在酒里下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吧?

“你是谁?”于靖忠蹒跚走了几步,突然又嘶哑问。

“路人甲。”颜兰玉随口道,扶着他走到电梯边,刚按下键就突然被于靖忠狠狠一推:“……走开!”

这一推猝不及防,颜兰玉差点没摔倒在地,幸亏几步之后就靠到了墙,没回过神就只见于靖忠还在那喘着粗气,喝道:“走开!你走开!”

下一秒电梯门叮的打开,于副立刻摔了进去。

“……”颜兰玉嘴角抽搐,按着肩膀慢慢走进电梯间,只见于靖忠已经踉踉跄跄的自己爬起来了,正靠在电梯墙上揉头。灯光下这个男人露出衣服的身体部位都开始发红,尤其是脖颈和耳后,如果天气冷一点的话估计这时候已经要冒蒸汽了,看着颇有点雄性的狰狞感。

这太不寻常了。

于副是那种内里很坚决,但表面又很肉的男人。你说他侠骨柔情也好,说他窝窝囊囊也好,总之他是那种在路上开车看到死鸟,都会特意绕一下的人。

他的力量不在于表面,都藏在心里。这种人是不该发散太多压迫感的。

电梯缓慢上升,到指定层停下,再次叮的一声打开。于靖忠摇摇晃晃走了出去,似乎有一点茫然的左右看着,半晌才勉强认出自己家门是左边那道,就扶着墙走过去,开始在自己裤子口袋里掏钥匙。

不过李湖那个威士忌酒瓶底儿实在太厉害了,于靖忠醉得意识不清,摸着钥匙半天掏不出来。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后颜兰玉终于忍不住,上前在他裤袋里摸到钥匙,刚要掏出来的瞬间,突然僵了一下。

这次他是真的有点脑筋短路,然而现实没给他太多时间做出反应。

于靖忠抓住他,目光涣散却又充满了愤怒,喝道:“你怎么还在?”

颜兰玉的第一反应是:我……还能上哪里去呢?

但紧接着他就被于靖忠抓住手臂,用力之大让他瞬间产生了一种自己手肘也许会被拉脱臼的感觉:“于……于靖忠!”

于靖忠充耳不闻。他另一只手拿着钥匙对锁孔,对了半天才插进去,咔哒一声打开门,紧接着就不分青红皂白把颜兰玉狠狠推进了门!

颜兰玉无声的摔倒在地毯上。

地毯很厚,他并不感到疼,但黑暗中他听见了关门声。颜兰玉翻身撑坐在地上,只见于靖忠踉跄一下跪下来,抓住他两边肩膀。

下一秒带着酒和烟草气息的呼吸喷在他脖颈边,随之而来就是炙热急迫的亲吻。

颜兰玉的神情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该顺从还是反抗,或者是装作不知道?

“不要动,不要动……”于靖忠声音嘶哑意识不清,胡乱撕扯他的衣服,动作太粗鲁以至于连衣扣都绷掉了几个。混乱中颜兰玉竟然感到一丝惋惜,不知道一个单身独居的老男人家里会有针线盒吗,没有的话怎么办,新买的衣服不会就得扔掉了吧?

或者是随便找个角落塞进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分神想到这个,正在恍惚的时候突然被按倒了,仰天躺在地毯上,于靖忠撑起上半身看着他。

两人久久对视,客厅里没开灯,一片昏暗,只有窗外路灯的光从落地窗映照进来,更远的地方,马路上传来车辆驶过时呼啸的声音。

“……”颜兰玉终于伸出手,按着于靖忠的脖颈凑向自己。

呼吸纠缠间,他在男人唇上慢慢地印下了一个吻。

·

对于于靖忠来说,次日早上醒来后的情况似乎变得非常复杂。

他在一片狼藉的大床上睁开眼睛,阳光映得眼睛刺痛了一下。他闭了闭眼睛,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感到宿醉造成的头痛正如拉锯般折磨着每一根神经。

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

哦对,去酒吧给周晖那逃单的家伙结账,被李湖灌醉,倒在酒吧卡座里人事不省……

后来是怎么回来的来着?

于靖忠睁开眼睛,吸了口气,下一秒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

他回过头,因为脖子太僵硬,以致于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像是电影中一格一格的画面缓放。

床上还有一个人。

——是颜兰玉。

少年在晨光中沉睡,柔黑的头发散在雪白的枕头上,不用看都知道凌乱被褥下的身体和他一样一丝不挂。更触目惊心的是颜兰玉脖颈、胸口、以至于裸露出来的大片背部皮肤上都有或红或紫的痕迹,多数是血点,在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上格外明显,还有个别地方已经开始泛青。

于靖忠足足坐了好几分钟,脑子里空无一物。

半晌他终于鼓起勇气打开被子,往里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合上,翻身下床。

他哆嗦着手开始找衣服——零散的衣物从客厅一路延伸到卧室门口,翻了半天都没找到上衣,情急之下随便找出裤子一套,就这么赤裸着结实的上半身,轻手轻脚如做贼般溜出卧室,到走廊另一端的书房关上门。

确认动静传不到卧室那边之后,他抓起手机,拨通了周晖的号码。

·

与此同时,隔壁小区某复式公寓内,楚河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听见餐桌上周晖的手机在响。

周晖在浴室冲澡,哗哗水声里夹杂着他高昂的歌声——今天是歌剧《图兰朵》。如果他跑到三十三重天上开个人演唱会的话说不定会招来孔雀吞佛一样的天谴,但楚河的气性已经在数千年的婚姻生活里磨平了。魔音灌耳中他神色不变,拿起手机接通,淡定道:“喂?”

于靖忠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周晖呢?”

“洗澡。怎么了?”

十分钟后周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看见楚河坐在早餐桌旁,一边往面包上涂黄油,一边竟然在笑。

周晖以为自己看错了,猛然顿住脚步仔细看了几眼,奇道:“……怎么了?”

“刚才于副打电话找你。”

“……啊哈?”

“没什么事,”楚河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说:“我只是告诉他,世界上没有时光机这种东西。”

第32章就算这样,凤凰明王也应该是一具非常美艳诱人的尸体吧

三个小时后,周晖办公室。

李湖从墙角鬼鬼祟祟探出头,问:“你们周老大现在心情怎么样?”

一组组员都是很精神的小伙子,平均颜值比较高,平时已经被李湖调戏习惯了。此刻在门口站岗的两个组员猛一见九尾狐组长这么正经(并不)的样子,都觉得很稀奇:“不知道,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啊?”

另一个就笑道:“六组长是干什么惹到我们家老大了吗?”

李湖呸了一声:“我这么辛辛苦苦的天天出差,干什么能惹到你们家老大了。”紧接着又放低声音问:“——你们早上看到于副了吗?”

“于副主任有事出去开会了吧,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左边那组员忍不住揶揄:“六组长一定是干什么坏事了对吧,别是您昨天把于副给睡了?哎哟我们就说,于副今天一整个儿精尽人亡脸……”

“说什么呢?”周晖突然打开门,面孔森冷:“谁把谁睡了,嗯?”

俩小伙子顿时噤声,眼观鼻鼻观心,泥塑一般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李湖在周晖逼人的目光中心虚的咳了一声,从墙角慢慢走出来。只见她小高跟也不踩了,迷你裙也不穿了,规规矩矩拎着个黑色手提箱,缩着脖子谄媚道:“周老大好。”

周晖十分威严:“进来!”

李湖挨着墙角蹭进办公室,只听身后门一关,紧接着周晖暴起一脚把她踹出了三米远:“孽障!早知道把你做成狐皮围脖了,都是凤四惯的!”

砰的一声李湖大脸朝下摔倒在地,一骨碌爬起来委屈道:“我本意只是让他喝一口啊!春个小药催个小情嘛,谁知道他娘的全喝了呢,怪我吗?!”

周晖说:“你真的完蛋了。今早上级要对小美人做个听证会,询问他从东京密宗门来华的细节过程,于副把他送去听证会之后就该走的,结果愣是神智恍惚的跟了人家一路,差点就闯进会场了。上面人觉得于副状态不太正常,好言好语给送来国安之后,迎面又碰上凤四……”

“这不是没事吗?于副没有精尽人亡,小美人也没被弄死在床上啊!”李湖深感自己委屈,明明做了好事却没有好报:“所以你今早把我打电话臭骂一顿是为什么,难道于副药劲没消把凤四给非礼了?”

“滚蛋!”周晖暴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凤四天生自带心理导师大buff,脸上就写着‘我是知音姐姐’几个字,老于一见他就跟工农红军井冈山会师,解放区人民见到了蓝天一样,拽着就出去开小会了!”

周晖坐在扶手椅里,表情无比的不耐烦,把手上文件摔摔打打扔到办公桌上:“凤四跟我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老于亲自出面担保会把人完整送回来!从十分钟前开始将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凤四不在我感知范围之内!”他指着李湖,痛心疾首道:“都特么是你害的!”

“……”李湖认真道:“我觉得你才比较需要心理导师,赶紧去看看吧。”

周晖却是真的很暴躁,坐在那不停的看表。李湖听说过一种讲法是人的目光中含有未知的生物能量,如果这说法是真的,再过五分钟周晖那只江诗丹顿就要因为能量过热而爆炸了。

“你那变态的控制欲能不能稍微收敛下啊,”李湖忍不住扶额,把黑色手提箱哐当一声放桌面上,说:“一个小时从这里赶到离人界最近的地狱道都不够吧,你还担心凤四飞了不成?都成前妻了就不要这么敏感自己头上帽子的颜色了嘛。是男人就要正视淋漓的鲜血,直面绿色的人生!”

周晖很明显不想跟九尾狐多废话,冷冷盯着那只手提箱问:“这是什么?”

李湖输入密码,咔哒一声打开手提箱。只见瞬间一股冰寒的白气从缝隙中涌出,因为办公室温度较高的原因,周围桌面立刻凝结了一片水珠。

“你让我去H市找的东西,真的在那个石窟下面。昨天赶回北京后本来想立刻交给你的,但在酒吧你先走了。”

李湖把手提箱整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