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笑了笑:“友人送的,我一个商人也不认得什么雁翎刀,雁翅刀,觉得好用就带着防身。”
朱柏暗暗冷笑:我们可没说是雁翎刀。你如何知道?
狗还有可能是走丢了,这把刀却是士兵的命根子。
除非士兵死了或是被俘,怎么会主动交给别人?!
而且不只是王保保,跟着他的人里十几个佩戴的是雁翎刀。
其实他有了更坏的猜测:朱樉通敌!
毕竟朱樉正妻王晓月是王保保的妹妹。
判官和兀纳失里的眼睛都盯在了王保保的刀上。
那个雁翎刀,他也是听过的,听说一刀下去流血不止,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判官在心里狂骂:王保保你这个混蛋,果然已经被明廷收买了。亏我以为你独自一人撑起北元抵御明廷,还把你当一条汉子。
兀纳失里哀叹:王保保,你不会又是杀了明朝的士兵抢来的刀吧。你顽抗到死没有关系,不要连累我。
朱柏说:“叔,这把刀好威风,我想要。”
张玉叹气:“那也得齐大人肯卖给我们才行。”
王保保:“不好意思,多少钱都不卖,这是朋友送的礼物,千金不换。”
朱柏跑过去,捉住王保保的手:“齐老爷,求你了,卖给我吧。多少钱都行。”
他悄悄摸了摸刀鞘上的编号。
王保保有些无奈:怎么被这个小无赖缠上了。
他说:“拿你们所有的货和马来换,你愿意吗。”
朱柏毫不犹豫点头:“行。”
张玉“勃然大怒”吼道:“不行。你这个败家子,说什么呢?一把破刀,哪里值得了这么多东西。”
然后朱柏就往地上一坐:“不给我买,我就不走了。”
王保保好不容易挣脱了朱柏,忙牵起七号出去了。
朱柏对七号做了个追踪的手势,七号便没有挣扎。
然后张玉满屋子转,找到一根烧火棍,抽了拿在手里,骂骂咧咧:“我让你哭,让你耍赖,看我不打死你。”
朱柏一溜烟地跑出来,蹿到后面去了,边嚎边跑:“我讨厌你,不给我买东西,还要打我。回去我要告诉我爹。”
毛骧他们装模作样地跟过去拉着张玉劝架:“老爷别动怒。”
“少爷还是个孩子。”
王保保和判官的人本来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地对峙,这会却都在咧嘴笑看热闹。
王保保抱着七号上了马,对其他人挥了挥手:“走了。”
判官冷冷地说:“等等,我这瓜州城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王保保冲判官一拱手:“失礼了,今日有急事,我改日再来找大人喝茶赔罪。”
他说得极其敷衍,其实就是吃定了判官不敢对他怎么样。
判官气得直咬牙,望着王保保的背影自言自语:“今日我还有要事。就先放过你。”
等王保保他们消失不见,霍二娘才又进来,关上通往后院的门,对张玉他们说:“走了。”
张玉忙扔了手里的烧火棍对朱柏拱手:“殿下赎罪。”
朱柏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说:“大人们配合得不错。”
张玉叹气:“没办法。”
自从跟了朱柏,真是坑蒙拐骗,什么都干了个遍。
飒飒冷风从后脑勺呼啸而来,对着朱柏而去,张玉想也不想就拔刀侧身挡住了剑锋。
朱柏退了两步。
富贵一个箭步上来用身子护住了他。
一时之间“叮叮当当”的声音四起。
张玉和判官动作很快且招招致命。
两人都不敢分神大意。
缠斗数个来回,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上下。
其他人杵在那里更是大气不敢出。
兀纳失里最紧张:判官看起来很儒雅,却疯批得很,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把瓜州的各帮派收服,立住脚。
要是他赢了,伤了朱柏,我就别想封王的事了,想着怎么被老朱灭国吧。
可要是张玉赢了,伤了判官,整个瓜州城的人都会来围攻他们。
朱柏和他也都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会儿张玉和判官到了富贵面前。
富贵瞅见判官露出破绽,暗喜:机会难得,此时偷袭,一招定乾坤。
他暗暗伸手去摸暗器,却被朱柏按住了。
富贵只能把暗器又放了回去。
朱柏越看越觉得张玉和判官的招数有些相似,分明师出同门。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一般闪过脑海,他朗声说了一句:“判官大人,差不多得了。我们还有要事要谈。误伤了你或是我的人都不好。”
判官一听往后一跳,咬牙切齿地说:“放屁,我跟你这个仇人的儿子没什么好谈的。你休要花言巧语来扰乱我的心神。可恨我昨日竟然被你们蒙骗,竟然还保护你。”
朱柏说:“我知道你父亲是冤枉的。你就不想为你父亲正名么。”
判官冷笑:“呵呵,人都死了。有什么好正名的。”
朱柏说:“你父亲为大明百战沙场,最后落得个惨死漠北,你真的不想给他洗刷冤屈么。”
判官:“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么。你怎么会那么好心?”
朱柏:“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想要利用你帮本王保护往返于哈密和嘉峪关之间的商人。”
判官:“你要办这么大的事,许诺我一个空名可不够。”
朱柏说:“判官如此聪慧之人,怎么会算不清这中间的账。来往的商人多了,你这瓜州城的酒店客栈生意自然会好。”
判官哼了一声:“我不需要做那么多,一样有客商来。”
朱柏叹气:“原来本王看高了你,判官的目光竟然如此短浅,胸无大志。”
判官被他一激,抿紧了嘴。
朱柏说:“若是丝绸之路恢复,你这瓜州城的客商就不止多一倍两倍,而是十倍百倍。到时候怕是这瓜州城还要扩建几倍才能容得下。”
判官抿嘴不出声。
朱柏说:“本王还能帮你把父母尸骸找到,做坟立碑。”
张玉他们看了朱柏一眼:殿下啊。可不兴夸这样的海口。
毕竟到现在,你连判官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再说,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去哪里找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