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老者脱去了人类的皮肤，果然与杨凡猜测的一样，老人本体的形态跟仙煞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老人的实力应当也是仙级的。
突然老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速度甚至比仙煞更快一步。
杨凡屹立不动，可下一秒，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枪，瞬间出枪，枪尖直指身侧两米之外虚空。
一道黑夜霎时化为烟雾，后退半米后，凝聚成老人的实体。
他打量了杨凡一眼，微微一笑，点头道，“看来你与九霄魔君的力量融合的很不错。”
杨凡经过六年修炼，不但自身实力有了巨大提升，而且九霄魔君实力进一步会恢复，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已。
杨凡冷哼一声，“我说过，今日你必死！”
瞬间，杨凡消失在原地，这次轮到他突然出现在老者身侧，一枪刺来。
两人的速度都达到了肉眼难以捕捉的程度，瞬息间便出手数十次。
九龙锁如通天魔爪，铺天盖地，魔枪无限似流光飞剑，纵横天地。
老人身法鬼魅，手中长剑时而引天地风云，破空而出，时而化为黑烟消散，又从虚空刺出。
老人进入深度污染，化为三头六臂之躯，而杨凡以一心多用，分出四个分身。
老人引木屋内无尽黑气，搅动天地，而杨凡则以万古通天卷，凝聚万古修士意志，镇守乾坤。
这一战可谓旷日持久，杨凡用尽毕生所学，与老者鏖战五天五夜，方圆数十里内，丛林灰飞烟灭，天地破碎。
此战无人旁观，但若不是杨凡以无量神域护住方圆三十里，怕是整个华夏都要为之震动。
战至第五日，双方仍旧杀意滔天。
若是再战下去，无量神域怕也护不住战场，而40里外，平安就住在那里。
四大分身分别用出他的绝技。
逍遥魔外，魔极九霄，神兵天降，烛龙枪！
同时攻向老者。
老人冷哼一声，低喝一声，“三元归一！”
“天人神皇剑！”
见分身难以攻破敌人力场，杨凡提起长枪，一枪刺去。
“凡枪！”
一道白光炸开，无量神域防御僵持片刻，竟还是被余波震碎，凶猛气浪瞬间淹没整个林区！
幸亏无量神域抵挡了大部分余波，平安有盘龙前辈护着，应该可以撑过去。
辽北大量房屋坍塌，人们还以为是林区发生山崩或是地震之类的自然灾害。
此时在辽北密林，老者手中的长剑，被斩断，只剩下半截剑身，断剑距离杨凡的胸口，只有不到二十公分，但一把三尖枪的枪尖，却已经贯穿了老者的身体。
“咳咳……”老人咳出几口黑血，看了看胸口，抬头望向杨凡，“好枪。”
杨凡喘着粗气，狠狠盯着老者，“看来你的考核，并没有阻止我！”
老人一步步后退，将自已的身体从枪尖上“拔”下来。
伤口处，黑血不断流淌而下。
随后他慢慢移动脚步，走到身旁一根折断的树干前，背靠着树干缓缓坐下来。
“之前我允许你问一个问题，我本以为你会问我到底是谁。”
“毕竟以你的聪慧，应当早就猜出我就是杀害你养母的幕后黑手。”
杨凡微微眯起眼睛，“你到底是谁？”
老人身上的黑气，正在从伤口中大量逸散。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四十里外，你见过了你的儿子，而在这里，我也见到了我的儿子。”
经历了这么多事，杨凡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会让他感到吃惊了，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已错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老人，下意识的不断的摇着头，“不，你说谎，不可能！”
老人轻笑着看向杨凡，“本尊已经忘了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我们九人用卑鄙的伎俩，镇压了九霄魔君。”
杨凡右手剧烈颤抖，身体不由后退，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老者的身份！
老人静静的诉说着。“当年污染已经呈现难以控制的态势，我曾推衍星相，见天陨，九界破，仙界毁，万灵涂炭。”
“虽说我们仙人不该过多干涉凡间的事，但凡界若是没了，那么我等仙人，最终也难以对抗污染，整个天地都将被污染吞噬。”
“唯一的转机，便是九霄魔君！”
“魔污同源，魔控制欲望，而污则是陷于欲望，看似差别不大，但却是唯一的机会所在。”
“要对抗污染，就只能以毒攻毒，让九霄魔君对付污染。”
“当然，九霄魔君又岂能听从我的建议，所以需要有人可以约束他，这些我便不多说了，我相信你已经知晓后面的事。”
“你所不知的，应该就是我们为何会选中你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我们凭什么认定你可以做到。”
老人苦笑着说道，“原因很简单，我们并不确定你能不能做到，我们只知道，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因为你是我大道人皇杨问道的儿子，而且是在我成为人皇后，与九星女帝所生。”
老人抬头看着杨凡，眼中带着对世人的嘲笑，“九霄魔君转世？狗屁！”
“你本是人皇之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杨凡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不可能！就算你是人皇，也不可能说下界就下界！”
“你说的没错，我也不可能绕过天道下界，但你没想过，如果我还能保持原来的实力，凭你现在的实力，又岂能杀我？”
杨凡顿时哑口无言。
换言之，杨问道极有可能是拆解了自已的实力。
老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呵呵呵呵，是啊，你当然应该恨我。”
“你的母亲因我的决定而郁郁寡欢，最终被污染趁虚而入，死于我手。”
“你这一生命途多舛，失去了亲人，朋友，也曾因九霄魔君转世的身份被人误解，迫害。”
杨问道自嘲着摇头道。
“你被那个叫肖晨的破界者带走后，被送到了陈月红手中，在你十岁那年，你体内的先天灵体被吞噬，没想到九霄魔君竟然转世到了你身上。”
“真是天意！”
“你体内的异动也引来了陨石，激活了诸天封魔阵。”
“但是我却从这件事上，看到了一种从未看到过的可能！”老人眼中闪出兴奋的光彩，“原本就算是利用九霄魔君对抗污染，也没有胜算，但现在或许不一样了！”
看着杨凡，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其实我也想过，这样的安排对你太不公平，但，即便是仙，也仍旧有无奈。”
“这份责任总要有人承担起来，就算不是你，也有其他人，但若是其他人失败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所以”
“我放弃了人皇的实力，我想看着你成长，我将自已的能力分成了九个部分，变成对你的九次考验。”
“考虑到你要面对的是污染，我让自已陷入污染，这样我分化出来的力量，便也与污染相关。”
“也正是我将自已的力量分散，所以即便被污染，我仍旧可以保持着一丝理智。”
“随着你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考验，那些力量回到我体内，我也愈发难以控制自已的意识。”
“但好在，你已经成长到了足够强大的地步，总算在我彻底陷入污染前，杀了我。”
杨凡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眼前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大道人皇！
也是他命运的缔造者，一切阴谋，疑问的源头。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轰响，旁边的木屋坍塌了。
杨凡和杨问道同时看向那边。
木屋废墟中，露出了一道光门。
杨问道虚弱的说道，“既然准备告诉你真相，那就索性都告诉你好了。”
“陈月红不是我杀的，我的确想杀了她，以此来刺激你苏醒，但就在我想要动手的时候，那个黑魔法师就已经动手了。”
“我只是看着那只污染者杀死了你的养母，并用了一些小手段，让它没有发现你。”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睛也渐渐睁不开，他勉强说道，“那是通往仙武界的结点门，门我早已经为你开好了，只是终究有些舍不得，跟你多打了几天。”
“我的死与你无关，从成为污染者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现在，你可以走了。”
杨凡低着头，闭着眼睛，站在那里。
许久，他开口道，颤声道，“你说错了一件事。”
“我并不恨你。”
老人努力睁开眼，诧异的看向杨凡。
“你并不是罪魁祸首，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天外的那个污染源！”
说完，杨凡转身走向了那道光门。
临走前，他留下一句话。
“你可以瞑目了，我会去终结这一切！”说罢，杨凡便走入了光门。
看着光门中那个渐渐转淡的身影，杨问道长长松了一口气，任由身体完全靠在树干上，嘴角微微扬起。
“上苍总算待我不薄……”两行热泪流下，
一代人皇，陨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