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莫名召见云朵,让整个清园的人都紧张起来。
赵郗已经换了衣裳,冰蓝色绣龙纹锦袍,“婶婶!我和你一块去吧!”婶婶没有见过皇上,紧张的脸都白了。以后等回了京城,做了世子夫人,年节可少不掉要进宫的。
云朵看看他,“皇上没有召见,你也要去吗?”她说不出害怕还是紧张。
赵郗是看她害怕,所以才和她一块去,“皇上来南平县,我既在这,理当去请安的!”
云朵胡乱的点点头,换了衣裳跟来传旨的太监一块出门。
罗妈妈让罗平赶车,百灵和黄鹂两个武功好点的伺候在侧。虽然知道到时,不可能让跟着云朵进去。
云朵和赵郗坐上马车,赶赴青峰山,交代罗妈妈看好家里的几个娃儿。
罗妈妈应声,送走她,就去了杨婆婆来清园坐镇。
两万禁军已经驻扎进了皇家寺庙,在寺庙外围形成内保护圈,和整个青峰山外的驻军遥相呼应。
宣武帝带着文武大臣已经进了寺庙大门,正由几个僧人带着参观大殿和舍利塔。
镜虚子跟在宣武帝身后不远。
聂子川也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等候传召。
云朵到了山门下,罗平和百灵黄鹂都被留在了山下。只允许她一个跟着传旨太监和赵郗从侧边上了山。
一众大臣都在称赞寺庙,仰着头看舍利塔。
聂子川转头朝山下一看见到云朵,顿时瞳孔紧缩,握起拳头。猛地扭头看向前面那个明黄的身影。若不是宣武帝传召,小丫头不会在今日到青峰山上来。
像是故意给聂子川看到云朵一样,但又在云朵上了山,从另外的偏门带了进去。
云朵看着来的地方,眉头微挑。竟然是厨房!
“曹夫人!皇上听闻曹夫人一手厨艺十分高超,做出的东西也稀罕美味,特意召了曹夫人来伺候御膳!”传旨太监尖着嗓子挑着眼尾道。
云朵看了下这小厨房,问他,“需要做哪些菜?”
“曹夫人看着做几个拿手素斋。食材全在这了,会有人来帮忙打下手。”传旨太监说着,那边就叫来了两个小太监给云朵帮忙,“他们都是在御膳房打杂的,曹夫人尽管吩咐就是!”
云朵道了谢,找了围裙拿来穿上,去检查那些食材。
斋菜,她之前做过不少,还给一个基督徒婚宴做过全斋宴。但这里食材有限,她只能按着食材来了。
等看了一圈下来,云朵发现这小厨房里的食材也不少,有很多新鲜的青菜,还有香椿芽,估计都是暖棚里的,就为了皇上来祭天准备的。
既然要祭天,云朵心中就慢慢形成一桌素斋和和‘天庭’美景有关的名字。
先和了面,做千页豆腐,有用淀粉和面醒着,让两个小太监帮忙摘菜。另一边先拿苹果梨子香蕉等水果做了一道果雕:天宫之门。
用水晶皮儿包了寿桃一样的素馅包子:蟠桃会。
豆芽菜掐头去尾,爆炒摆盘:有凤来仪。
豆腐汤叫瑶池仙露,什么红霓,明霞,仙鹤,三翁的。
等做完,云朵思索了下,微微摇头。这是皇家寺庙,宣武帝虽然来祭天,但也会礼佛。还是把之前的名字都推翻,换成了乡土气息的名字,左右不问就不说。
忙活了一场,所有斋菜做好,云朵就厨房里小板凳上等着。
宣武帝问了下时辰,不再逛,到了禅院歇息,吩咐用膳。
一众从京城随来的大臣也都松了口气,到了下榻的禅院歇息。这一路虽然走的不快,可这些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大正月里,有的地方还在下雪,折腾这一路,可不好受。
而且还得留在寺庙里吃素,有人就忍不住叹气。
云朵做的摘菜只一桌,直接被送进了御前,由小太监试毒后,呈给宣武帝。
尝过几道摘菜,又问了名字,宣武帝脸色变了几变。
“皇上?这斋菜可有问题?”总管太监福永一看皇上变脸,顿时警惕的上前来。
“这斋菜……”宣武帝眼中飞快的闪过水光,“此等人间美味,我…。朕许久没有尝到了!”
福永眼里闪过疑惑,这斋菜看着也就平常的斋菜,花样新颖些,也没有美味到让皇上动容吧!?话说皇上这几天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宣武帝把每一道斋菜都吃了一个遍,吩咐,“来人!传召曹夫人!”
福永一听他要见云朵,忙拦了下来,“皇上!那云氏可是聂子川的夫人,虽是女流之辈,却不可小觑。皇上若要嘉奖,派个奴才过去,赏赐点东西也就是了!”
宣武帝皱眉,“朕召见她…”
看他迟疑不说话,福永眼里的疑惑探究就更明显了。
“算了!那……赏她九两九银子吧!”宣武帝吩咐。
“是!皇上!”福永心下有些奇怪,之前皇上借做斋菜之名,把聂子川的夫人传召进寺庙,算是扣押人质。可皇上的表现,倒不像要杀她。要说软禁,迷惑,也……
宣武帝拿了玉箸,继续动作优雅的进膳。
福永下去,拿了九两九钱银子,派了小太监给云朵送赏赐。
云朵谢了恩,接着九两九钱银子,心里疑惑了。难道但凡权贵富户,吃了好吃的菜肴都有打赏的习惯!?可现代也没有给小费这个习惯传承啊!还是从别国引进的!这皇帝还赏了个九两九钱,多一钱银子都没。
带着疑惑,云朵在厨房里吃了饭,想要下山,领她上山的太监却不让,说是还要做晚膳,下午还有点心。
云朵想打听一下聂子川,可小太监一问三不知,更不让她出厨房这院,不能随意走动。
坐在板凳上,云朵看着两个打杂的小太监搬来发面,云朵知道,她这是被变相软禁了。要拿她威胁聂子川吗?她要一直不回去,家里的孩子……
“曹夫人!下晌的点心还需要用到哪些食材?”两个小太监搬来发面后,问云朵。
云朵看了下,要了玉米面,淀粉等物,干果都在橱柜的抽屉里。
点心云朵做了时令,之前每年二月二都会做些春天气息的点心。香椿饼干,春饼小卷,油菜花酥糕,草饼,再做两样水晶糕和奶黄包。
宣武帝午歇了一会起来,召见了寺庙里的一众高僧和大臣,当众任命了空禅师为寺院方丈,慧明禅师为住持。和礼部共同准备祭天仪式。
随后听了空讲了一段经,宣武帝就回了下榻的大殿,吩咐摆点心。
厨房里,云朵已经把点心全部做好,装盒之后,给小太监拎走,就开始着手准备晚膳。
晌午做过的,晚膳是不能再上了,幸好这个时节虽然不怎么好,但厨房里有不少暖棚出来的青菜果蔬,可是变着花样做。
这边正准备着素红烧狮子头,外面又有小太监过来送赏赐,三十六两银子,比晌午多了几倍。
云朵接了银子谢了恩,心里忍不住腹议。即便软禁她,也不用吃着她做的饭,只不过赏赐那么点银子,还次次都让她磕头谢恩。
晚膳在一阵钟声中出锅,云朵看着食盒被几个小太监提走,转身就开始吃起了自己的晚饭。
她这边吃完,等了好一会,看天色越来越黑,她要出门,被小太监拦下。另一个小太监才跑去找带她来的那个大太监。
“今天的斋菜已经做完了,公公!我也该下山回家了吧!皇上若想吃,我明儿个再来!”云朵心里打着鼓道。
“这厨房隔壁就有一间休息,曹夫人就住那吧!夜里皇上批阅完奏章,还要用宵夜。明儿个的早膳,曹夫人还要早早的起来准备呢!”传旨大太监尖声说着,翘着兰花指的手指了俩小太监,吩咐去厨房隔壁的屋里帮云朵收拾住处。
云朵深吸一口气,“那麻烦公公给我的丫鬟捎个信,让她们给我送些换洗的衣物来。”
“知道了!”大太监不以为意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云朵回了屋,没让小太监帮忙,自己动手收拾了。想躺下歇会,又不能睡。得随时候着,等皇上睡下了,确定不要宵夜了,落了锁她才能睡下。
果然,不大会小太监来传旨,皇上要用夜宵,米酒汤圆。
云朵忙又到厨房去做了米酒汤圆,配上两块博饼卷菜。
等她准备回屋睡下时,又有小太监过来,让她领赏,八两银子。
云朵拿着银子谢了恩,回屋洗漱了下躺在炕上想事。不知道聂子川回家了没有?家里咋样了?她想传个信儿都传不出去,却被软禁在这给那狗皇帝做吃的喝的。
清园里,聂子川面无表情的坐在厅堂里,桌上摆着已经冷掉的宵夜。
罗平,卫春,卫狄几个都在屋里立着,等着聂子川吩咐。
罗妈妈把小六小七哄睡下,端上一碗牛奶燕窝,劝道,“少爷!少奶奶这几日绝对是安全的。少爷不必太过担心。您更应当多保重自己,才能救回少奶奶啊!”
聂子川知道,可明知道她处境危险,却只能等待,这短短一天他就觉得无法忍受了。总觉得有重要的事发生,要颠覆他的事,让他心里从未有过的不安。
看着眼前被换掉的夜宵,聂子川微微吸了口气,端起碗,开始吃。
云朵迷迷糊糊睡着,还没睡多大会,就被人叫起,该给皇上准备早膳了。
看天都黑漆漆的,云朵嘴角抽了下,穿上围裙到厨房去准备早膳。
龙眼包子,灌汤蒸饺,奶黄包,牛奶馒头。粥是大米粥,小米粥和杂粮粥,胡辣汤,的又配了六样小菜。
结果又收到八两银子的赏赐,并吩咐午膳要拌面。
云朵拿着银子谢恩起来,眸光猛地一闪,让小太监准备好配料和食材,她回了屋吃饭。
关上门,云朵顾不上吃饭,拿出之前三次的赏赐,皱着眉沉思。聂子川在宫里肯定有人,这次的事,事关重大,定然有人随驾来了青峰山。她被软禁在这厨房做饭,聂子川势必会动用这些人给她传信。
那这些银子奇怪的数目,肯定有什么深意!
九两九钱,三十六两,八两,再八两。九九三十六八八?是个什么意思?要说起事的日期和时辰,也不对。今儿个二月初一,明儿个二月二就是祭天之日,之后皇帝会在寺庙住上几天礼佛,就要离开了的。
云朵想破头,也想不出聂子川让人给她传这些是什么意思,饭都快凉了,小太监叫她,她这才忙扒拉了几口,随便吃了点,出来和面,准备午膳的拌面。
午膳的拌面,云朵炒了几样酱搭配,有用各种口味佐菜配着。
又收到五两银子赏赐。
云朵坐在屋里捉摸了半天,实在想不通,下晌的点心又赏了四两银子。
罗妈妈来给她换洗的衣裳,被拦在了山下,由小太监接了,检查完才拿给云朵,又把云朵换下的衣裳拿到外面给罗妈妈。
云朵翻遍了衣裳,只有一套家常的皮袄,和一套睡衣裤。
罗妈妈也同样翻了了云朵换下的衣裳,在腋下的地方,发现云朵留下的记号,一个菜汤印出的安字,“少奶奶这是报平安,让少爷让我们都安心呢!”
“等少爷回来,立马告诉少爷。”万妈妈道。
罗妈妈抿紧嘴出了口气,“要是山上没有那么多暗哨,凭少爷的武功,即便没法救出少奶奶,也能给少奶奶传个信儿。”
“少奶奶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万妈妈双手合十的念。
小六小七都有些不高兴,爹天天出去,娘竟然一直都不回家来,世子哥哥也天天出去,乳娘和罗妈妈还不让他们跑出去玩。
云朵也想家里的孩子,只是现在她却出不去。
晚膳前,宣武帝点了膳,土豆沙拉。
因为私房菜有这一道菜,云朵没多想,准备了晚膳。
晚膳后,云朵又收到了赏赐,一两银子。
这像个数字密码一样,云朵心里着急,又想不通聂子川到底给她传的什么消息,难道是和菜有关?还是和他们一块看的书有关?可要和书有关,家里的人最熟悉的就是那本童话书了,这些数字和它们又有什么联系!?
云朵始终想不通,就把主意打在送银子的小太监身上,那小太监的确回应了她,一个字,安。
是她写给聂子川的信儿,现在这小太监却又把字说给她。云朵心里一阵激动,正想多问问,又怕暴露了这个小太监,就问他赏赐的事,“为皇上效力,是我们为人臣民应当的。皇上次次都赏赐……”
小太监皱眉,微微摇了下头,“这些都是皇上吩咐赏赐的。是夫人应当受的!”
皇上赏赐的?云朵心中更加疑惑。
小太监让她准备宵夜,依旧是米酒汤圆,加两个蒸菜盒。
又接到八两银子,云朵简直头都要大了,她觉得她应该想错了方向。这银子是宣武帝让赏赐给她的,这些银子数,九两九钱,三十六两,八两,八两。现在又一个五两,四两,一两,又是八两。
“明儿个皇上要吃意面,咖喱素鸡,咖喱素鸭,咖喱烧鹅。”
小太监的一句话,让云朵如遭雷击。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咖喱,连她也没有找到,没有做出来!宣武帝却知道咖喱……
“夫人!?曹夫人!?”小太监看她整个人失魂了一样,连连唤她。
云朵转头看向他,依旧没有回神。
小太监担忧道,“夫人没事吧?这几样菜…这个叫咖喱的,是算荤菜还是素菜?”他以为云朵是不认识,做不出,害怕皇上以此为借口杀她。
“好!好!”云朵无意识的点着头,握着银子的手止不住轻颤。
“夫人?”小太监又唤她。
“没事!明日我会提前准备好的!”云朵心都要跳出来了,说完也顾不上他,急忙忙回了屋,关上门,身子就瘫软,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手忙脚乱的把之前赏赐的银子拿出来,云朵两眼瞪着大眼,眼泪忍不住狂奔而出,“真是蠢!真是蠢!我怎么这么蠢!”
九两九钱,九月九是她的生日。三十六两,三月十六是爸爸的生日,尘封太久,她都没有想到。之后的八两,八两。五四一八。是爸爸!是爸爸来了!
云朵捂着嘴,不让自己太过激动,哭出声音。怎么会是爸爸!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变成了宣武帝!?难道爸爸也出事了,也穿越了过来,穿成了皇帝!?
久久,云朵还是无法平复,狂想跑过去问问究竟,打开门,她才想起,这小院已经落了锁,不允许她在出去走动,否则会被巡夜的禁军拿下当刺客处理。
坐在屋里,云朵又激动又兴奋,心里狂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爸爸竟然也穿越了,那现代家里肯定出了事,不知道那个害死妈妈的贱人有没有伏法,家里就剩姐姐和外公外婆祖孙三个,他们又该多伤心!?
躺在炕上,脑子里纷乱不停。想着想着,云朵突然惊怕的坐起来。天亮就是二月二了,聂子川原定的起事日子就是在明晚,他不光要杀镜虚子,更要杀宣武帝。镜虚子她不管,可现在的宣武帝已经不是之前的皇帝,是她爸!她不能让聂子川杀他!爸爸怕是刚穿越来不久,绝对不能让聂子川碰他!
另一边宣武帝的寝殿里,还点着烛火。书案后的宣武帝,拿着青峰山包括皇家寺庙的舆图,眉头紧锁。
福永已经换了两拨热茶了,见他还在看,轻手轻脚弯着腰上前,“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
宣武帝抬眼看他,“福永啊!你跟了朕二十五年了吧!”
福永笑道,“皇上竟然还记得这个!”
“那时你打翻朕的青瓷茶杯,茶水撒了朕一鞋子,转眼都二十多年了,朕之前年轻气盛,如今却是老了!”宣武帝感叹。
福永动容,“奴才当时犯了死罪,是皇上隆恩,饶过了奴才。能伺候皇上是奴才是十世修来的福分!皇上正值壮年,和当年一样,就是更加英明睿智,一点都不老!”
宣武帝闻言笑了,“你这脸上都长褶子了,难道朕就是老妖怪,一点都不会老!?”
“皇上万岁!奴才这哪能和皇上万分之一比!”福永笑着恭维。
宣武帝摆手,“歇了吧!”
“是!”福永应声,服侍他就寝。
等寝殿里的人都退下,龙床上的人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朵朵!爸的宝贝!爸爸来了!
但摆在眼前的问题,却不是父女相认。而是聂子川要杀宣武帝起事。
云朵陷入两难,想给聂子川传个信,却不得门。
一夜都没有合眼,天不亮又起来做早膳。
早膳宣武帝没有吩咐,云朵就按爸爸喜欢的口味,豆浆,油条,胡辣汤豆腐脑,灌汤包。另外随便配了些佐菜。
宣武帝看着桌上的早膳,强忍着吃完,熟悉的口味,让他不禁眼眶发酸,很快吃完,就要召见云朵。
“皇上!各位大臣和方丈,住持都已经在等着了!今日是祭天之日,皇上若召见那云氏,改日也可!”福永劝他,主要是怕宣武帝召见了云朵,结果还没找到由头杀她,却被她刺杀。
小太监来禀告,外面的人都已经到了,所有事宜都已经备齐,就等皇上。
宣武帝只得忍下,吩咐福永赏赐云朵五十二两银子,并一块龙纹玉佩。
福永惊道,“皇上!这玉佩……”
“朕自有妙用!你赏她便是!”宣武帝摆手,不让他再多说。
福永心里既惊疑又紧张,双手接了龙纹玉佩,拿着银子,亲自到厨房小院把东西赏赐给云朵。
跪了那么多次,磕了那么多头,只有这一次,云朵心甘情愿,带着敬重和爱的磕头。
拿着五十二两银子和那块龙佩,云朵心神激动,又担心害怕,“公公!午膳皇上要和大臣,僧人们一块用,这里用不到我。我可以下山回家一趟吗?”
福永眸光冷然的看着她,“皇上没有吩咐,曹夫人就安心待在这里吧!”
不时之前送银子的小太监过来传话,“皇上吩咐,午膳时间,曹夫人可以下山。”
福永顿时皱眉,看着一旁的徒弟。皇上竟然让这云氏下山回家,难道是欲擒故纵!?
云朵领了旨,当即就收拾了下,由领路的小太监领着,下了山。
卫春和卫狄在山下等聂子川,见她下来,吃了一惊,连忙迎上来,“少奶奶!你下山了!?”
看到他们,云朵着急的问,“聂子川呢?已经上山了吗!?”
“少爷一早便上山了!”卫春回道。
云朵急的跺脚,看了眼山门处把守的禁军,“回家说吧!”
卫狄继续等在外面,卫春护送云朵回了清园。
家里罗妈妈万妈妈等人,见到她回来,都喜极而泣。小六小七也哭着缠上来,喊着娘。
云朵抱住两个小娃儿,亲了又亲,说自己只是在山上做斋菜。
仔细的罗妈妈发现她眼眶泛红,眼睑也比平常肿,心知不是那么简单,“家里还有饭菜,少奶奶可要吃一点?”
云朵天不亮就起来做早膳,又急着回来,还没有吃啥东西,点了头要吃的。
万妈妈连忙去厨房做。
小六小七挤在娘亲怀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这几天烦恼,想娘亲。
云朵面上笑着听,心里却焦急不已,想把俩娃儿哄走,又哄不走,也不避讳他们了,叫了卫春问话,“现在能不能给聂子川传信,事情有变,让他不要行动!”
“少奶奶……”卫春皱眉,“少爷现在青峰山,不出意外,我们是没法和少爷取得联系的。”
“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罗妈妈追问。
云朵张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她总不能告诉他们,现在的宣武帝已经不是之前的宣武帝了,是她来自未来的爸爸穿越过来的!
“想尽一切办法,与聂子川取得联系,让他不要行动!回来我跟他解释!”云朵看着罗平。
“属下试一试。”罗平看她着急的样子,没问原因。
云朵点头,在家里吃了点东西,看了下小儿子,换了衣裳,要出门上山。
小六小七拽着不让她走,“娘!娘!”
“你们俩乖乖的,在家里看着弟弟!娘出去做饭,等明儿个就回来给你们俩做好吃的!”云朵蹲下哄道。
“娘!我想和娘一块!”小七拉着她的手,眼巴巴道。
小六也可怜兮兮的。
“你们是哥哥,姐姐!爹娘不在家的时候,要照顾好弟弟!乖乖的听话,才是好孩子!”云朵抱着俩娃儿亲了亲。
俩人只得松开手,委屈的看着娘亲又出了门。
云朵来到青峰山下,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天边隐隐传来的雷声,心里火烧一样,着急上前,亮出龙佩,要求上山。
把守的禁军看她竟然有龙佩都惊了下,还是放她进去了。
但大门处,即便她有龙佩,也不准许靠近。
皇上带领文武大臣和一众高僧正在祭天仪式。
云朵没有办法,只得还去了厨房小院。
午膳的斋菜今儿个统一由饭堂那边的厨子做,不用云朵,所以连打杂的两个小太监也都去了饭堂那边帮忙。
云朵焦急的坐在板凳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怎么才能阻止聂子川?化解这场政变!?宣武帝可以死,但她爸爸不可以啊!
只是现在正在举行祭天仪式,她有龙佩都进不去,也根本没办法去通知聂子川。让别人的捎信,她也只信任清园的那几个,其余的人,若是泄露消息,又置聂子川险境了。
云朵坐了半天,天边的雷声已经滚滚而来,压抑的人心里更加的紧张。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办法来。
知道她发现了变故,要阻止聂子川起事,罗平和卫春想尽了办法,却没法和里面的聂子川取得联系。
“没办法和少爷取得联系,只要让那些人不要行动,少爷没得到信号,便也不会行动了!”卫春沉吟。
罗平摇头,那些人虽然受少爷统领,却并非完全都信服少爷,若不是少爷杀伐果断,短短几年又盈利千万,身怀玄医秘籍,也无法镇压住他们那些人。计划是早就定下的,这次的安排也非常周密,即便做不到万无一失,但能成功把赵箴拉下马。
现在若是通知那些人取消行动,错失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那些人都等不了,除非少爷发令,否则他们说的根本无用。
“现在必须和少爷取得联系!”罗平拧眉。
“那外面没法进去,只能靠少奶奶了?”卫春拔高声音,“要让少奶奶一个弱质女流去闯进去阻拦,这根本没有可能!”
罗平看向他,上下打量。
“做什么?”卫春可怕他的,整天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可这家伙算计起人来,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我去杀了禁卫军副统领王潼,你扮成他进去禀奏。”罗平看着他说。
卫春微微摇头,眉头紧锁,“来不及!来不及做一张王潼的脸!”
罗平转身回家。
“你回去干啥?”卫春叫住他问。
“找人!”罗平说着,快速回了清园。
而他要找的人却没有在清园里。
“杨婆婆呢?”罗平没见人,问他娘罗妈妈。
罗妈妈看他神色,“来了一会,说要下雨了,就又走了,只让我们等会躲一躲。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娘带着小少爷小小姐提前躲避,事情有变,我出去一趟!”罗平说完,快步出去。
罗平家的上来叫他,“你是不是也要去找少爷?”
停下脚,罗平扭头看她,抓了下她的手,“你带罗睿跟着娘一块!我很快就回!”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门。
罗平家的满眼担忧,也只得按他说的做。
罗妈妈当即就阻止清园的人,分批躲进地下密道里。
到了村里找杨婆婆的罗平把杨婆婆家里翻了一遍,密室,地道都翻了遍,也没找到人,他神色冷肃。那个乌绝,他定是潜入寺中去了。
那边卫狄赶回来,“放火!”
“放火!?”罗平愣道。
“对!东院靠着东边的厢房和倒座房是独立的,和这边没有连在一起。放火烧了,少爷定会赶回来的。”卫狄点头。
罗平抿唇,“祭天仪式应该完成了,如此也只能一试了!”
云朵想的办法也是引人注意,她是个厨子,有些常识性的事做出来,也根本说不通,即便到时有爸爸给她撑腰,那些大臣也不会允许饶恕她。
思来想去,云朵就把厨房给烧了。
因为浇了油,清园的火势很快大了起来。
火光冲天,烟气冲天,在青峰山上的人很快就发现了。
祭天仪式刚刚结束,听外面禁军报,清园的方向着火,聂子川神色猛地一变。立马请求回家查看。
宣武帝想到已经回家的云朵,还有孩子,当即就同意让他回家,并调派五百禁军去灭火。
镜虚子皱了下眉头,想要出来阻拦。
“国师不必多言!”宣武帝冷眸威仪的瞥了他一眼。
镜虚子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奇怪不已。皇帝最近几天像是变了很多,他却又推测不出。聂子川和乌家到底怎么样做?他倒是有些期待了!
聂子川带着五百禁军赶回清园时,青峰山上也着火了。
罗平终于见到聂子川,立马把云朵的话转述给他。
“她现在哪?”聂子川急问。
“在青峰山!”罗平回道。
聂子川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巨大的不安袭来,一如天空密布的雷云,耳边呜隆隆的雷声,仿佛的响彻在脑中一样。
“少爷…少爷!青峰山……”卫春拉他,指着山上滚滚的浓烟。
聂子川猛地回头,看着那蹿高的浓烟,心中猛地一缩,“你们几个留在家里救火,保护几个孩子!”他飞快的朝青峰山上赶。
大颗大颗的雨滴砸下来,落在地上比铜钱还大的一片。
雨点很快急了起来,不过几个转瞬间,已经密集的砸下,哗啦啦下大。
青峰山的禁军都动了起来。
驻扎在青峰山下的士兵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已经被他的人制服。
即将事成,又未知的变故,让聂子川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大颗的雨点砸在身上,很快淋湿,他飞快的赶到青峰山下,立马就有人朝他冲杀过来。
聂子川眸光冷厉的扫视一圈,直接抽出软剑,大开杀戒,冲杀进去。
而青峰山里,因为下雨,火势小了点,但却更多浓烟冲上天际。
云朵被禁军拿下,作为人质。
“放了她!”宣武帝赶过来,怒声喝道。
“皇上不可!”禁军统领秦统抽出刀,就要杀云朵。
宣武帝心中大急,“住手!朕说放了她!”
“皇上!此女乃聂子川之妻,他如今谋逆造反,罪该万死!此女不可留!”镇国公上前沉声奏禀。
宣武帝鹰眸危险的眯起,“朕说过要留她吗?”
“那就让臣杀了她!”秦统举起刀。
“住手!把她交给朕!”宣武帝怒喝。
福永扶住他的胳膊,也劝道,“皇上!这云氏是个危险之人,皇上万万不可啊!”
“朕的话何时如此无用!?”宣武帝震怒,“把人带过来!”
“皇上息怒!”一阵声音响起,立马有人跪了下去。
两个押住云朵的禁军把云朵押送上来。
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却熟悉的眼神,云朵直直的盯着他,一声爸爸即将宣之于口,又强忍下来,眼眶红红的,盈满了的水光。
宣武帝也眼眶酸涩,但他却不能露出破绽,否则不知要带来怎样的惊天巨变。伸手捏住云朵的手腕命门。
云朵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众人都惊震聂子川一个小小工部员外郎竟敢造反谋逆,都猜测和长兴侯府有关。
外面禁军还在厮杀,有人喊着要拿云朵作为人质,逼聂子川就范。
了空方丈念着佛号,让慧明带人保护皇上。
禁军一波波的冲杀出去,和外面冲进来的人厮杀。
聂子川身上溅了一片片血迹,眸光越来越冷,手里的剑越来越快,一步一步往里冲杀,身后堆了一地尸体。
渐渐的禁军就发现了不对,聂子川不光杀禁军,连自己的人也杀,是见人就杀。
秦统冲出来,见聂子川近乎疯狂的杀戮,也惊了下,“聂子川!你的夫人已经落在我们手里!马上束手就擒!”
聂子川抬眼看他,双眸乌黑一片,周身萦绕着近乎实质的煞气,那落下的雨点,落下来,落到近前之后,仿佛自动避让开一点才又落下。
秦统看的心惊,握着兵器的手紧了紧。
下一瞬,聂子川已经飞身近前,长剑直取他命门。
秦统瞳孔一缩,迅速闪避开来。
聂子川强硬杀上去,短短几招过,秦统身上已经带了伤。聂子川却无心恋战,继续朝里面冲杀。
看他竟然杀自己的人,乌绝冲上来,“聂子川!你疯了!?”
聂子川扭头看他,乌黑的眸子,寸寸杀意凝聚。
乌绝心瘆了下,想到被赵箴拿住的云朵,眼中杀意闪过,也不顾聂子川,直接冲杀进去。
“聂子川已经冲上来了!”近卫紧紧护着宣武帝。
一众大臣,不少都变了脸,吓的凑在一起。
宣武帝扭头看云朵,脑中飞快的旋转着,想法平息这场政变,最重要的是保下他的宝贝!保下聂子川一家!
突然一支冷箭带着强劲之风冲进来,当即射死了一个禁军。
胆小的吓的叫起来。
更多的飞箭冲进来。
宣武帝拉着云朵朝自己身后靠了靠,不让流箭伤到她。
大门哐啪一声,碎裂开来。
聂子川和乌绝两人同时冲杀进来。
云朵整颗心都被攥紧无法呼吸,看他如杀神一样冲进来,红着眼上前两步,“聂子川!不要啊!”
“朵朵……”聂子川看她被宣武帝挟持,不知道她为什么明明都下了山,还返回来。更是在青峰山放火,让自己落在宣武帝的手里。到底发生了身边变化?
“聂子川!快快放下屠刀!否则你妻儿性命难保!”镇国公拿剑指着云朵。
云朵看了他一眼,盯着聂子川。
聂子川停下杀戮,手中长剑滴着鲜血,“放了她!”
一旁的乌绝见他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就退缩,云朵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要他们停手,难道让他们几万弟兄都陪葬不成!?他双眸阴厉,杀意闪过,举起手中暗器直取宣武帝心脉。
“不……”云朵惊恐的睁大眼,飞快的冲过来。
“朵朵!”宣武帝伸手再抓她,已经来不及。
聂子川脸色剧变。
暗器是三枚闪着暗芒的银钉,直直刺入云朵后背上。
“朵朵——”宣武帝脸色大变,冲上来一把抱住她。
云朵紧紧抓着他,张口想叫爸爸,却是变黑的血流出来。
“朵朵…朵朵……”宣武帝脸色发白,紧紧抱着她,眼泪涌出来。他才刚刚穿过来,才刚刚见到他的宝贝女儿!不可以!不可以再让他的朵朵有事!
一旁的人看他这个举动都惊疑不已,云朵为宣武帝挡暗器可以说是她大义灭亲,想要阻拦谋逆造反的聂子川。可皇上这个举动,那么亲切的称呼,显然认识已久。
聂子川耳边飘来她一句‘霸’,整个人都仿若被雷击中了一般。
乌绝阴冷的声音响起,“聂子川!你还等什么?还不动手!”
云朵抓着宣武帝,扭头看聂子川,艰难的摇头,“不…要…他…他是我…爸…爸!”
“聂子川!还不动手!”乌绝怒喝。
他却像神魂被人抽离了一样,直直的盯着云朵。
云朵吐出的血越来越黑,无力的朝他摇头,祈求他不要杀宣武帝。他不是宣武帝本人,这是她爸爸,是她爸爸霍少倾!
一旁的宣武帝,也是霍少倾,两眼乌红的抱着云朵站起来,死死盯着聂子川,“聂子川!你认识姓霍的吗!?”即便朵朵没有跟他说过她的来历,可聂子川也应该知道一些,否则也不会给孩子取名姓霍。
聂子川一听姓霍的,浑身一震,脑中闪过一个让他震惊的想法。姓霍的……他不是赵箴,他是姓霍的,是小丫头心底一直藏着的那个男人。难道赵箴已经死了,他也是借尸还魂不成!?
乌绝已经急了,见聂子川还不动手,他拿着暗器再次朝霍少倾发去。
聂子川下意识的甩出三枚银钉,打落他的暗器。
乌绝扭头,“聂子川!你疯了!?”
聂子川是疯了,他心中早已经被飓风包围,他现在急需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霍少倾当即决定来个翻转,“聂子川!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你还准备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动手!”
聂子川又是一震。
乌绝也惊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子川。乌家的玄医秘籍在他身上,还有大哥传给他的武功和黑龙令,他难道反叛了他们!?
又看了云朵,聂子川看着乌绝,举起手中的长剑,直直朝乌绝杀去。
乌绝心下狂怒,这聂子川骨骼奇特,体质奇特,把他们乌家的绝学练的出神入化,武功在他之上不少。他竟然要杀他!?
聂子川这一刻心中没有一点想法,只有机械般的挥剑,杀伐。
随后赶来的十几个高手,本是助阵,也全都被斩杀于剑下。
乌绝迅速撤退,想要调兵。
却见聂子川一手建立的五千神兵,由罗丘带着,迅速冲杀上来,见到自己人就杀。
这五千人他不知道聂子川是怎么训练出来的,个个都是高手,以一敌百,又仿佛杀不死般。
而山下被制服的禁军也反转局势,冲杀上来。
乌绝见局势不利,恨意冲天,怒吼一声,一剑杀了十几个禁军,飞身逃走。
“太医!太医!”霍少倾抱着昏迷过去的云朵,红着眼怒喊。
聂子川扔了剑,冲上来,“朵朵!”
镇国公几人拿着长剑直指着他。
霍少倾看他近乎失了神魂的疯狂的模样,吩咐都让开,让他近前,聂子川有医术,“快!快救她!用你的医术,快救她!”
聂子川看了他一眼,顾不上多说,立马救治云朵。
镜虚子上前,要看云朵的伤势,“皇上!她这是中毒!”
霍少倾突然看向他,吩咐,“拿药引来!”
镜虚子脸色微变。
“快拿药引来!”霍少倾急怒道。
聂子川也回头看着他。
镜虚子摘下腰间佩戴的葫芦,倒出一杯子来。
聂子川拿过,尝了一口,看了镜虚子一眼,“再道一碗来!”
“快啊!”霍少倾催道。
镜虚子微眯了眯眼,觉得有什么是他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了。不过众目之下,他还是又倒了一碗出来。
聂子川立马拿着药箱配药,先给云朵解毒。
外面的战事还未平,不过反军见大势已去,逃的逃,降的降。
霍少倾和聂子川都顾不上了。
随驾来的四个太医也都过来,帮着救治云朵。
幸而聂子川熟识乌家玄医秘籍,也认得乌绝下的毒,知道解药配方,又加上镜虚子的神仙水做药引,药效很快。
毒容易解,但那三根银钉直接插进了云朵的后心位置,太过危险,想要拔除,一个不慎,云朵就性命不保。
几个太医看聂子川的样子,都不让他来扒。他心绪不宁,太过紧张在乎,反而救不了人。
但让他们四人拔钉,四人又没一个敢上手的。
“聂子川!她若有意外,我定让你来给她陪葬!”霍少倾抓着聂子川的衣襟。骗了他的宝贝女儿,竟然还没那个本事保护好她!
“她若死,我绝不会独活。”聂子川说完,脑中闪过她两眼闪闪看着他,称赞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样子,拿起银针,朝自己心间扎了一针。
霍少倾睁大了眼。
一太医拦住他,“皇上!他这是银针入心脉,能迫使自己停止心跳,强行镇定。”
霍少倾松开手。
聂子川脸色发白的伸手,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处理云朵后背的伤口,迅速扒出一根银钉。
噗的一声,黑血喷溅出来,溅了他一脸一身。
昏迷中的云朵闷吭一声,身子缩了缩。
“朵朵!”霍少倾紧紧抓着她的手,让聂子川,“继续!”
聂子川屏吸,接着扒除第二根。
待第三根扎在后心中的银钉拔除,云朵直接没了呼吸。
“不好…”太医惊道。人已经死了。
“救她!救她!”霍少倾催促着聂子川。他的朵朵,他的宝贝不会就这么离开他的!不会的!
聂子川几根银针下去,极力抢救。
外面战事已平,雨也停了。
罗丘带着人在外求见。
聂子川飞快的写了个方子,给一旁的小太监,让拿给罗丘,“让他立马去配药!”
小太监应声,拿着药方子出来给罗丘。
罗丘接了方子迅速离开,狂奔回清园,配了药拿来。
“脉象又回来了!”太医惊奇的声音响起。
聂子川这才伸手拔掉扎在心脉上的银针,封闭太久,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站不稳单腿跪倒在地上。
“朵朵她怎么样了!?”霍少倾迫不及待追问。
“只要醒过来,就没有危险了。”聂子川声音沙哑道。
霍少倾两眼一红,怒咬了咬牙,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心里再焦急,却也只能等着。
外面的人都还等着他,福永过来,“皇上!”
霍少倾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气,又端起赵箴宣武帝的架子,吩咐四个太医守着云朵,“她若有意外,你们四个九族陪葬!”
四个太医吓的连忙跪下,称一定守好云朵。
“聂子川你出来!”霍少倾冷静下来,宝贝女儿的性命救下来,眼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解决。那就是聂子川绝对不能背一个谋逆的罪名!他之前说的话,是把聂子川当成他的卧底,这件事只有这样,才有反转回旋的余地。
现在聂子川哪也不想去,就想守着他的小丫头,等着他醒过来。
福永也当他是宣武帝的人了,“聂大人!皇上宣召你呢!夫人这里你大可放心,有太医呢!”这聂子川竟然是皇上的密探,打入敌人内部的。云氏还为皇上挡下了致命一击,这下也没人再说杀云氏的话了。
聂子川不想去,姓霍的,那个叫‘霸’的男人,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和小丫头的关系!不想知道他!朵朵是他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霍少倾回头,看他一副不接受现实的样子,皱了皱眉,干脆不叫他,自己背着手大步到外殿见一众大臣。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镇国公首先等不及问道。
霍少倾坐在上座,气势办敛,鹰眸从周围一圈的人身上扫过,沉声道,“情况如你们所见。而这次的叛军,是乌家为首。他们暗中发展势力,囤炼兵器,招买势力,形成了今日的乌家叛军。”
“那聂子川,是皇上的人?”
这样的问题,霍少倾直接点头,“不错!八年前朕密旨召聂子川潜入敌人内部,才有今日之反转!”
众人恍然,怪不得聂子川的人会残杀自己人,原来聂子川是皇上的人,是他们这边的自己人!
而乌家,一时成为众人议论的点。
四十多年前,被一夜灭门的乌氏一族,没想到竟然仇恨怨怪到朝廷上,竟然举兵造反,谋杀皇上。
霍少倾安排下一系列围剿反军事宜,而今日之变,也要收尾。
罗丘飞奔而来,“少爷!少爷!小少爷被他们劫走了!”
聂子川神情一变,“派人去追了没有?小七小九呢?”
罗丘喘息着点头,“罗平和卫春卫狄已经去追了!小小姐和九少爷还在家里!”他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少爷怎么会突然下令让他们倒戈,反杀自己人。即便为了自保,为了救下少奶奶,可宣武帝竟然说少爷是他的人。这里面到底如何他还不清楚,不敢把孩子带到山上来。
聂子川也不相信宣武帝,即便他说什么姓霍的。伸手,“把药给我,你带人回家守住家里!”
“是!少爷!”罗丘应声,把配好的药给他,带着他们五千神兵驻守清园和白石村,至于追剿反军,就交给朝廷的禁军去吧!
霍少倾听乌家人竟然把小六劫持走,立马派人追击,“务必把孩子救回来!”那是他的外孙,他都还没见上一面。想到另外两个,叫了聂子川,让他把小七和小九带来寺庙。
聂子川直直盯着,没有点头。
霍少倾皱了皱眉,看着他的样子,满眼挑剔和不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聂子川更是看他不顺眼,甚至后悔没有杀了他。只要这个姓霍的叫‘霸’的死了,小丫头心中就只有他一个了!
两人对视许久,霍少倾先收回目光,看着昏迷不醒的云朵。
至深夜,一切都平静下来,靛蓝的天空几颗稀疏的星辰闪耀着,凉风一阵阵吹着。
霍少倾吩咐所有人都退下,留了聂子川密谈。
聂子川看着他,知道他可能要交底了,死守着云朵床边,警惕的盯着他,眸光清幽冷寒,“说吧!你想怎样!?”
看他的这架势,霍少倾有些暗恼,“我想怎样?难道朵朵没有说过身世来历?”骗娶了他的宝贝女儿,见了他这个岳父,态度还如此冷硬嚣张。
“你是谁我不想知道,从哪来的我也不想知道。但如果你想把她抢走,那你只有死在我的剑下!”聂子川说着眼中杀意闪现。
霍少倾冷笑,“好!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你退下吧!”
聂子川一点也不想留在这,伸手就要抱着云朵一块走。
“住手!她现在根本不能挪动!你想害死她!”霍少倾上来拦住他。
“那就把床一块搬走!”聂子川绝不会容许他的小丫头留在这里,留在这个男人身边!
“你不能把她带走!”霍少倾都还没和云朵说上话,即便他是朵朵的丈夫,这会也不允许他把人带走!
“她是我的妻子!”聂子川怒道。
霍少倾深深看他一眼,直接高声道,“来人!”
福永带着一众太监快步进来,见了礼,“皇上吩咐!”
“带聂大人下去歇息!传秦统和王潼!”霍少倾又端起宣武帝赵箴的架势,吩咐道。
福永应声,上前来虚扶聂子川,“聂大人!请吧!”
他竟然下逐客令!?小丫头是他的妻子!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聂子川脸色发青,额头青筋直冒。
外面秦统和王潼已经候着了。
霍少倾直接宣召他们进来,吩咐聂子川退下。
聂子川无法,却只能眼中盯着昏迷不醒的云朵,一步步被福永拉着退出去。
霍少倾心中暗哼一声。他可是朵朵的老爸!现在又是至高无上的皇上,跟他斗!?
聂子川出来,迎面碰上严赜。
看他脸色那么难看,严赜心中更是疑惑,白日他还震惊他竟是要造反谋逆,谁知转瞬间反转,他就成了皇上的人,“子川!云朵没事了吧?我正找你有话说!”
提到云朵,聂子川就不想下山去了,可家里小六被乌绝他们劫持,就剩小七和小九在家。小丫头若醒来,发现他连孩子都没有保护好,定会失望。聂子川深吸一口气,朝严赜拱手,随他一块下山。
家里罗丘又告诉他另一个不好的消息,“元真也被劫持了。”
聂子川握紧拳头,“马上派人去追!”说着,拿了几个绝密之地的地址给他,让他派人去找。
严赜问明事情来龙去脉,大松了口气,聂子川若是皇上派过去的暗探就好,十年磨一剑,今日算是立功了。只是,“皇上似乎对云朵……”那态度,太过反常了。尤其云朵办他挡了暗器中毒之后,皇上还从未对谁有过深刻的情感表现。
聂子川整个脸已经青了起来。
看他脸色,严赜心下微转,想歪了,便也没有再多问。
一夜过去,次一天,太阳照旧升起。
罗平几人没有消息传来,云朵也依旧昏迷不醒。
周遭百姓都吓坏了,全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只有几户胆大的出来,但见清园重兵把守,也不敢靠近。
聂二郎躲在一旁仔细观察,回家跟躲在他家中等待时机的柳萍儿道,“聂子川怕是已经翻了大罪,整个清园都重兵监守,我看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重兵监守,也不可能是他犯了罪啊!”柳萍儿不甘心,她可是放弃了一切,赌上了一切,就是要搏一把。
那边一直盯着的聂保根和聂铁山见聂子川出来,不像有事的样子,急忙上前来,“大郎哥!”
聂子川停下,见是他们道,“现在还不太安全,你们让村里人都提高警惕着点!”
“村里的人都没事,大郎哥!你们都没事吧?”聂保根松了口气。
“云朵中毒在山上,小六被人劫持。”聂子川没有隐瞒他们。
两人倒吸口气,“出了啥事儿?是不是有人造反要杀皇上!?那咋把小六劫持走了!?”要劫也是劫持皇上和那些大官啊!
“已经派人去追。你们看好村里就行!若有事,就来清园叫人。还有村子里驻守的,都是我的人。”聂子川拍了下聂保根的肩膀,转身朝青峰山上去。
两人对视一眼,看清园的重兵,见聂子川走远,俩人回了村里,找聂里正说这个事,看能不能帮忙,找到小六。
聂二郎疑惑的眯起眼,那些官兵难不成不是监视清园的,竟然是保护的不成!?
之后他就探听到,清园和村里的官兵都是聂子川的人,他并没有犯罪,那肯定是立功了!不然皇上也不可能让这么多官兵给他用。他心里恼恨不已,听小六被奸人劫持,倒是冷笑起来。
柳萍儿听了情况,顿时期待起来。云朵若一死,那她的机会就更大了!
聂二郎看着她的神情,冷哼一声,“聂子川就算死了一个儿子,他还有一个呢!那个贱人你最好祈祷让她别死,否则她一死,聂子川续弦的女人,非富即贵,根本没你一个破鞋的半分地位!”
柳萍儿一听破鞋,恨得咬牙,但她还要靠聂二郎帮忙,否则凭她一个,也没办法进清园嫁给聂子川,只得忍气吞声。至于云朵,她还是诅咒她最好死了!若不是她善妒,当初用银子胁迫霸占着聂子川,他肯定看在姑姑的面子上,纳她进门了!
云朵没有死,但也时刻处在危险之地。
霍少倾从不迷信,也不信佛。但看宝贝女儿一直昏迷不醒,又是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病急乱投医的让了空和慧明他们给云朵做法事,念经祈福。
见聂子川又上山来,等他看过云朵,就赶他,“小六不是被人劫持,你不去找人,却待在这里!?”
聂子川脸色变了变,抿紧了唇。乌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会轻易杀小六,在乌绝和他取得联系之前,小六都是安全的。反而是朵朵,再不醒过来,就危险了。
云朵一直昏迷了三天四夜才醒过来。
听人醒过来了,霍少倾直接扔下一众大臣和了空等僧人,直奔后殿,“朵朵!”一把扒开聂子川,占据了床头的位置。
聂子川脸色黑沉如锅底,布满的寒霜般。
云朵却没有看到他,反而激动的朝霍少倾伸出手。
霍少倾一把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笑,“朵朵!宝贝!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爸爸…”云朵声音沙哑的开口。
霍少倾含泪点头。
云朵也眼眶湿润,泪水留下来,手无力的使劲儿想握紧他,“我要喝水。”
“好!好!”霍少倾连忙吩咐,“倒水来!”
聂子川早准备了温热的白水,僵硬着脸端过来。
云朵看到他,神色微僵,歉疚布满了双眼。若不是她,聂子川定起事成功了!虽然现在是爸爸在做宣武帝,不会对他怎么样,可这么多年的辛苦,全白费了。那乌家吃了大亏,又可会放过他!?
聂子川全身发寒,端着水杯的手轻颤着。看她紧紧握着宣武帝的手,对他歉疚,聂子川一时间觉得全世界都黑暗了下来。
云朵松开霍少倾,朝他伸出手。
聂子川以为她要水,端着水杯,一点点的喂她。
云朵握住他的手,“聂子川,是我对不起你!”因为她,聂子川的一切辛苦都白费了!
聂子川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继续喂她喝水。
云朵以为他在生气,着急向他解释,撑着胳膊就要坐起来。
“朵朵!”霍少倾一看,连忙把她又按下,不赞同的看着她,“你伤势未愈,不能挪动!”
“聂子川…这是……是我爸…”云朵拉着他,解释给聂子川听,怕他生气不原谅她。
“你现在应该少说话,多休息!太医说你要静养!”霍少倾打断她的话,不让她给聂子川解释。反正他也不想知道他这个岳父的身份!哼!
聂子川一个心被扼住了般,痛的透不过气,脸色也隐隐白了起来,“所以,你是……”准备抛弃他,抛弃孩子,要跟着这个男人!?
两人同床共枕这些年,云朵看他这样,顿时着急起来,怕他再不原谅她,心中永远一个疙瘩,急的伸手拉他。
聂子川上前来些,让她握住自己的手,等着她温柔的宣判抛弃他。
霍少倾脸色黑沉,看云朵非要现在就告诉他身份来历,怒声道,“你们都下去!”
门口守着的几个太监连忙躬身退下。
福永心里疑惑万分,皇上这几日来,衣不解带的照顾一个臣子的妻子。即便聂子川立了大功,也不该这么对他妻子……
霍少倾看了他一眼,“全部都退下!”
“是!”福永应声,也躬身退下。
等人都退下了,霍少倾按着云朵,不让她多说,保留体力,他来说,“即便朵朵没有跟你说过,我想你也应该猜到,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聂子川面无表情的听着。
霍少倾皱了下眉,继续道,“她来自未来二十一世纪,是我们家的宝贝!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未来!?公主!?聂子川抬眼看他。
霍少倾哼了一声,“若不是家中逢变,朵朵也不会被人谋害丧命,穿越到这个地方来,被你骗到手!”
聂子川不想再听了,紧紧抓住云朵的小手,“不管如何,她都只属于我!是我永远的妻子!你休想夺走!”
霍少倾挑眉,“你以为你靠手段哄骗的她嫁给你,你就在她心中第一了!?我想夺走,你毫无还手之力!”
“那我就杀你!”聂子川早已经决定,不论如何,他都绝不会放手。即便小丫头会恨他,他也一定把她禁锢在身边,只能陪着他!生生世世陪在他身边!
“聂子川!他是我爸!是我父……”云朵急的跟他解释。
“不管他是你的谁,他若想夺走你,我都会杀他!”聂子川打断她的话,就算是她夫君,也只不过是另一世的丈夫。从此后,她都只有他聂子川一个!
“杀我!?若我早些时候过来,你即便上门求娶,我也绝不会答应让你娶走我的宝贝!”霍少倾怒沉着眼。
见俩人剑拔弩张,仇视着对方,尤其聂子川,是真的想杀她爸,云朵急了,“聂子川!他不是宣武帝,是我爸!也是你岳父!是我父亲!”
“什…什么!?”聂子川顿时愣了。
霍少倾气哼一声,“若有机会,我霍家绝不要你这样的女婿!”
聂子川有些懵,也有些傻眼。什么女婿!?霍家的?岳父!?这个姓霍的,那‘霸’是……
“我们家姐妹两个,我妈妈,就是我娘,姓云,姐姐叫云琼,跟我妈姓,我叫云朵,霍云朵,跟我爸姓。爸爸就是父亲,爹的称呼!他现在不是宣武帝赵箴了,是我爸爸,霍少倾!你不能杀他!”云朵拉着他解释,不知道他现在得知是这样的真相,心里会怎样。筹备那么多年,一朝事败,已经够冲击了,结果娶的媳妇儿还是个来自别的世界借尸还魂的。
他自己重生了,娶了个借尸还魂的小妻子,结果是来自未来世界的,她的父亲还借尸还魂到了皇帝身上。聂子川忍不住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云朵看他这样,心里又害怕,又歉疚,眼泪涌出,伸手想要抓他。
霍少倾眸光冷沉的盯着他,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被他给骗走了,这聂子川若敢……
聂子川笑的眼泪都要出来,心里的阴霾也随之驱散了。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人儿,含泪的看着他,聂子川快步过来,紧紧握着她的手,直直的盯着她,“朵朵!你爱的男人,只有我一个!唯一的一个!只有我!”
云朵愣了愣。
聂子川也不避讳一旁的霍少倾,俯身噙住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用力的吻。
霍少倾咬牙,“聂子川你个混账!你当我是死的吗!?”
云朵小脸轰的也红了起来,抓着他,想要推开,却没有气力。
聂子川松开她,扭头看着霍少倾,黑沉黯幽的眸子闪耀着明亮刺眼的光芒,“霍少倾!?你也只是朵朵的父亲!我是她唯一爱的男人!”原来这么多年,他嫉妒的一个叫‘霸’的男人,是他的岳父。这么多年他都在吃一个不应该的醋!这块阴霾以后再也不会存在他心底,蒙住他的心情。他是朵朵唯一的最爱!
“只是父亲?那就看朕如何!?”霍少倾甩了甩袖子怒哼一声,“来人!传太医!”
大殿外的福永快步进来伺候,“皇上!太医马上就到!”
聂子川还是笑,笑的异常的明亮,近乎明艳。他即便有皇帝的身份,是朵朵的父亲,难不成还学王母,能在他和小丫头之间划开一道天河!?
霍少倾看他笑,就觉得刺眼,尤其看他紧握云朵的手。
福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聂子川和云朵夫妻相握的手上,惊的张了张嘴,忙低下了头。皇上这是……要强抢臣妻不成!?即便皇上真喜欢云氏这个女人,也可以另外找个一样的。这聂子川刚刚立功,皇上就看上了他的妻子,再把这聂子川真给逼的造反了……呸呸呸!福永想到那两个字,心里暗自打了自己几下嘴巴。见太医来了,上前介绍云朵之前醒来的事。
这次来的太医,多是宣武帝信任的人。霍少倾现在就是宣武帝,他的吩咐,自当拼尽全力。且云朵已经渡过危险期,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只要吃药调养就行,不时就开了一堆的药,还有补药和药膳。虽然觉得诡异,皇上竟然对一个臣子的妻子……但他们做太医的,只要听令,伺候好就行了。
聂子川看了方子,刷刷改了大半。朵朵的身子一向很好,吃那些大补特补的药,反而有害。并不是人病了,把所有好药都用上,就能治病,就是一个好方子。
霍少倾看了看,让福永亲自去配药,用的聂子川的方子。
厨房的管事太监见又是福永亲自来看着药,心里虽然像猫爪一样,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底下人猜的那样,却也一个字不敢多打听。
而皇上衣不及带照顾昏迷不醒的云朵这事,不经然而走,众人都心中往歪了想。
镇国公和严赜等人都要上奏,让皇上注意圣誉了。
之前是说云朵昏迷不醒,有生命危险,如今她已经醒了,脱离危险了,还是跟聂子川回到自己家的好。
霍少倾却丝毫没有让云朵跟聂子川回清园的打算。他才刚见到宝贝女儿,还没好好说过话,不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如何,而且要养伤,来回挪动也不好。依旧让聂子川自己回去陪孩子,把云朵留在山上。
“孩子们怎么样了?我……我…”云朵想回清园,可又舍不得爸爸。
看霍少倾眼神斜过来,聂子川宽慰她,“孩子们都很好,跟着罗妈妈她们,又乳娘照顾。”
“要不…我回清园吧……”云朵看着霍少倾道,她虽然想和爸爸在一块,可这毕竟是寺庙,还是皇上的寝殿。而且让人看着,也有点不像样。她也想几个孩子了!
“你先安心在这养伤,等你伤好之后,自会送你回清园!”霍少倾不悦道。
云朵咬了咬唇,有些泄气。
聂子川很想接她回去,但想到被劫持的小六,她如今的身子状况不宜得知这样的消息,只得留她在山上养伤,他回去的时候,和乌绝等人取得联系。
罗平几人追了几天,都没能找到乌绝,也没有找到元真。
罗丘带着人找的秘密地点,也没有找到小六的踪影。
聂子川往京城发了密信。
几日后,乌绝出现在清园,他竟是一直都没有走。盯着聂子川,“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背叛乌家!?”
聂子川正想找他,“我并不是乌家的人,也没有背叛你们!”
乌绝两眼猩红,“聂子川,你在说笑吗!?三万将士折损大半,若不是你临阵倒戈,我们稳胜!”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当初我接管乌家,只是答应要杀尽赵氏皇族。如今赵箴已死,我并没有违背承诺!”聂子川看着他道。
“聂子川!你当我是瞎子吗!?”乌绝怒的咬牙。
“宣武帝赵箴的确已死,如今的宣武帝…是被人借尸还魂了!你若不信,可找元真给你卜上一卦。”聂子川轻笑。
乌绝神色一怔,“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乌家都有延年益寿的神仙水,皇帝为什么不能是一个借尸还魂的人!?你,不也知道我吗!?”聂子川双眸幽暗,微微勾着嘴角。
乌绝摇头,他并不知道,大哥死前根本没有告诉他,他只当聂子川是大哥从小训练培养的继承人,所以才容他号令乌家,指挥乌家军。他,聂子川竟然……
看着他周身仿若幽冥之气般,阴寒蚀骨,乌绝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本就是极阴之人,却为何打心底里惧怕聂子川。他不怕死,聂子川的身上却有比死更让人恐惧的气息。
聂子川给自己倒了杯奶茶,动作优雅的端起抿了一口,“杀赵氏皇族可以,但没有必要颠覆周朝江山。即便天下人为葬,你们乌家亦无法恢复。”
乌绝阴测测的盯着他,“乌家上下三百多口人全部被屠杀,若非他赵氏天子,镜虚子他绝对不敢!”
“真正盯上乌家的是镜虚子,高宗皇帝只是趁火打劫乌家财物。”具体事实,聂子川清楚,但这个主谋现在必须是镜虚子。霍少倾虽然可恶,但他是小丫头的父亲,不可能杀他。而他若不死,就不可能退位。否则新帝绝不会容他活在这个世上。
“聂子川!我不管赵箴变成了谁,我只要赵氏皇族,死!”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杀镜虚子,把神仙水夺过来。赵氏皇族随你手刃,但放过霍少倾!”聂子川做出让步。
“呵呵呵呵呵呵…”乌绝阴声笑起来,“聂子川!你说是你生儿子的速度快,还是我杀的快!?”
聂子川危险的眯起眼,“你若想要个儿子,我可以把他送给你!”
乌绝哈哈哈大笑,笑着飞身出去,“聂子川!三日后我定要取赵箴,镜虚子项上人头!否则就拿你妻儿来祭奠我乌家亡魂!”
“少爷!?”万森快步跑进来。
聂子川摆手,示意他没事。
万森看了眼外面,“少爷!跟踪他,有可能找到小少爷!”
聂子川摇头,“乌绝不会让我找到小六的!”
乌绝的确等着他来跟踪,见他没有追上来,阴测测的哼了声。聂子川太聪明,又太善变,奸诈了!他们都被他骗了!把那个小子给他做儿子?是提醒他,乌氏一族最后仅存,苟且偷生的几个全是切掉命根子做了太监才躲避过镜虚子的推演追杀吗!?
脑中闪过那些痛不欲生的片段,全家上下三百多口人,被全部屠杀,只有他们几个兄弟借遁逃走。十岁的大哥满脸鲜血,拿着刀子,为了让他们几个活命,强行阉割了自己,切断他们兄弟几人的命根子。躲在乱葬岗的坟墓里,与白骨腐肉同棺材,苟且偷生,躲避掉追杀。
乌绝两眼乌红,指甲掐进肉里,鲜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满眼仇恨冲天。他一定要千刀万剐了镜虚子,杀尽他的徒子徒孙!杀光赵氏皇族!为他们乌家所有亡魂报仇雪恨!
夜渐渐远去,日照大地,春雨过后的,二月风光已经是渐露新芽的春意。
云朵睡的多了,实在睡不着,由小太监扶着她在寺庙里慢慢的活动,散步。
早起的僧人已经开始念经,为青峰山叛乱中死去的人超度亡灵。
饭堂里已经做好了早膳,小太监提醒云朵,“夫人走了好一会了,也该饿了,是时候回去用早膳了。”
云朵远远看了眼山下,却被寺庙楼阁高墙遮挡,“我的龙佩在身上吗?”摸了下腰间,不在,云朵站定,让小太监回后殿去拿。
小太监看着她,为难道,“皇上吩咐,不让您一个人待着。”
“我就在等一会,你去拿龙佩!”云朵皱眉。
小太监没法,只得快步跑去后殿,拿了她枕头递给她。
云朵拿了龙佩,就朝外走。
“夫人!夫人您现在不能走!”小太监一看就急了。
守门的禁军看到,直接拦住。
云朵亮出龙佩,“见此玉如皇上亲临,你们快让开路吧!”
禁军看了眼云朵,回道,“皇上吩咐,这龙佩暂时失效。”
云朵小脸顿时僵住。
小太监上来扶着她,“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只要您的伤养好了,皇上就会放您下山的!”
云朵看着固执的禁军,有些泄气的又回了霍少倾的寝殿,“不对啊!”爸爸就算想她,留她两天三天说说话也就是了,看着架势打算让她一直跟他待在这山上。聂子川之前不是强硬要把她带回家,竟然也妥协了,再没提过要带她回家的话。
早膳没有吃完,云朵就扔下碗,去找霍少倾。
霍少倾刚听了慧明讲经回来,准备用早膳,见她竟然跑起来了,顿时沉了脸,“你伤的是心脏,竟敢乱跑!”
“家里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你不让下山,聂子川也不接我?我都好了,回到清园一样可以养伤!为什么不把孩子带过来看看我!?是不是孩子出事了?”云朵急急的追问。
霍少倾张张嘴,叹了口气,“小六被那乌绝劫持走了。”
云朵身子晃了下。
霍少倾忙上前一步扶住她,“朵朵!你先别怕,乌绝劫持小六必有其目的。只要他有要求,小六就不会有事!”
福永吓了一跳,皇上怎么能在外面就扶聂夫人呢!上来他扶着云朵。
霍少倾知道,他扶的是自己女儿,但这些古人都不知道,会非议云朵,就松开手,“等吃完早膳,朕送你回去!”
福永当即吩咐他徒弟,摆膳。
云朵一点吃的心情都没有,小六怎么会被乌绝给劫持了的!?当时他不是在逃命,竟然还劫走了小六。
霍少倾看她不吃,强逼着她喝了一碗燕窝牛奶粥,吃了几个龙眼包子,就送她下山。
皇上出行,身后随了一堆的人。
霍少倾吩咐都不许跟着,只有福永和四个带刀护卫,轻车简从,赶往清园。
聂子川走到半路,又随着他们回了清园。
回到家,小七哭着扑到云朵,不停的喊着娘,连赵郗都不理了。
小九也哭个不停。
云朵抱着小九,搂着小七,看着仨孩子缺了一个,心仿佛被挖走了一块一样。
霍少倾还是第一次见外孙女和小外孙,上来要抱抱。
小七根本不认识,陌生人才不让抱,紧紧抱着云朵,抽泣的哭的不停。
霍少倾就把没有反抗之力的小九抱走了。
云朵哄了好半天,才把两个娃儿都哄住,不过她吃了回奶的东西,也好久没有喂过小九了,小家伙儿抓着衣裳要吃娘亲的奶,却是没有了。
看小儿子委屈的抿着小嘴,云朵心疼的不断亲吻他,“乌绝劫持了小六,他有提什么条件没有?”
聂子川看了眼罗妈妈。
罗妈妈看了眼霍少倾,带屋里的人都下去,到厨房里守着。
赵郗也哄走了小七,说云朵病了要歇息会,把她带出了正堂。
聂子川把乌绝找他的事说了,“现在他势要杀镜虚子,赵氏皇族报仇。小六不知道被转移到哪里去了。罗平和卫春卫狄他们还在找!”
云朵一直没有问他,“乌家……当年是怎么回事儿?”
聂子川看向霍少倾,他能把宣武帝装的那么像,一点破绽都没有,肯定也有宣武帝赵箴的记忆,“赵箴应该很清楚。”
霍少倾皱眉,“我并不太清楚,只知道镜虚子手里有乌家传家之宝,神仙水。他每个月炼了丹,进献一颗给宣武帝,就是用神仙水炼制而成。”
聂子川听着,就解说道,“四十三年前,镜虚子为求长生,盯上乌家的传家宝神仙水,但乌家对神仙水的保护极为机密。乌氏一族是医毒世家,尤其医术天下无双,玄医秘籍更是多少人向往的医术秘谱。而百年积攒下,更是富可敌国。镜虚子就与当时的皇上高宗皇帝练手,一举灭了乌家满门。两人一个取神仙水,一个拿了钱财。”
“乌家被灭门,那个乌绝……”云朵追问。
“乌绝和乌厉,乌阴,他们兄弟五个,被当时最大的乌玄带着逃出来。镜虚子能掐会算,他还没有找到如何继承神仙水那宝物,怕乌家有夺宝的秘术,就一直派人追杀。每次都能准确的算出他们兄弟几人的藏身地点。乌玄当时十岁,已经学了玄术,就亲自把自己和五个弟弟阉割,变异了命格,躲在乱葬岗坟墓里,才躲过杀劫。”聂子川平静的解说。
云朵却听的心中震惊,“镜虚子那个老道,他那时候也已经德高望重,再说乌家再富可敌国,皇帝可以收缴了乌家的财产,为什么要屠杀人家全族!?”
“诛杀九族对他们上位天子来说,只不过一句话的事。”霍少倾抿嘴。
“怪不得乌家谋划四十多年,也要造反,要杀尽赵氏皇族,杀了镜虚子。”云朵唏嘘。
聂子川看向霍少倾,“乌绝昨夜来的,说三日后,定要取你和镜虚子项上人头。”
“我不可能死!”霍少倾怒挑眉头。不过,“要杀镜虚子可以,但绝非易事。”
“他虽然长寿,但功力越来越退化。而且此山是镜虚子凶地,杀他并非难事!”聂子川也挑眉。有了霍少倾这个皇帝帮忙,要杀镜虚子,只需布下天罗地网,他逃不掉。
“他不是能掐会算吗!?会不会已经算出我们要合谋杀他?”云朵担心道。
“这个不必担心。这个老家伙可能杀孽太重,又夺了乌家的神仙水,他的卜算越来越不准。”霍少倾道。
云朵睁大眼,“那他算不出来了?那又是怎么混过这些年的?”
“我想,他应该有一个或者不止一个帮手。他在暗,镜虚子在明。”霍少倾沉吟。
聂子川眼神一亮,“若真如此,那就能说通了!镜虚子徒子徒孙无数,肯定不乏元真那样的玄术天才,缚在暗处帮他,维持他国师的卜算才能,完全说得过去。”
“那……我们找出那个人,在所有人面前揭露镜虚子,让天下人都看清他狠毒的内心,遭天下人唾弃,遗臭万年。再杀了他,才算解恨!”云朵握了握拳头。
“如果真有这么个人,镜虚子来南平县,一定会带着他一块!”霍少倾点头,赞同她说的。
“那个人现在就在青峰山上。”聂子川有了目标,立马传消息给乌绝。
此时的元真也正在用铜钱给乌绝推演,“紫微星异变,你不能去杀他了!否则有性命之忧!”
“你自己现在就有性命之忧!”乌绝的剑指着他的咽喉。
元真笑,“我只不过一个瞎子,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二哥!不能杀他!留着他还有用!”乌厉拿着聂子川的信过来,拿给他看。
乌绝看过,脸色阴的滴水,“我们没有另一个四十年了,机会就摆在眼前,必须杀了他们!”
这个乌厉没有异议,他们忍辱偷生,蛰伏四十多年,就为了报仇!
“你们把聂子川的儿子放了吧!他说到,就定会做到。得罪他,于你们并无半丝益处!若你们杀他儿子,与他结仇,乌家和你们乌氏一族的传家宝,就只能消亡在历史中了!”元真微微笑着提醒。
这个乌厉也不同意,有聂子川的儿子在他们手里,才能让聂子川听他们的,按他们说的去做。
云朵再气恨,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祈求乌绝他们不要虐待小六。他才三岁而已。
小七粘着云朵,追问哥哥的下落,“娘都回来了,哥哥为啥还不回来啊!”
云朵眼眶一红,“哥哥出去有事,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我想哥哥了!”小七噘了噘小嘴。家里突然多了好多官兵,罗平和卫春卫狄不见了,娘亲天天不在家,爹也每天出去,现在哥哥也不在,都没有人陪她玩了。
云朵眼眶一酸,她也想儿子!可现在儿子在被人手上,她们必须等着别人的消息,让他们满意了,才会放小六回来!
第二天的下午,元真被放了出来,穿着深蓝色道袍,独身一人,拿着竹竿探路,来到青峰山下。
霍少倾立马让人方形,召见他。
元真又来说第三个预言,“河间府将有大灾降临,望皇上提前做好准备,救河间府百姓于水火。”
“河间府?会有什么天灾?”霍少倾忙问。
元真却是摇头,“草民只卜算到河间府将又大灾,具体却是不知。皇上不若请国师卜算一卦!国师德高望重,神机妙算,相信他能窥得天机,免河间府百姓苦难!”
此话一出,严赜立马响应,奏请,让镜虚子卜算河间府天灾一事。
不少大臣也都附议,集体奏请。
“准了!”霍少倾让福永去传旨,召见镜虚子。
镜虚子知道元真来者不善,朝中那些大臣也看他不顺,尤其那些武将,瞧不起酸文人,更瞧不起他们。直接告诉福永,他正在推演河间府天灾一事,让宣武帝等着。
竟然连皇上都直接摆架子,随驾来的大臣都很是不满,逼着镜虚子到宣武帝和文武大臣面前卜算。
“每次卜算都钻在窝里,又不是抱窝的老母鸡!”武将多糙汉子,看不上镜虚子,话说的也糙。
“皇上!可否请国师到大殿来推演卜算,也让我等一睹风采!好心服口服!”严赜开口。从看出宣武帝和镜虚子并没有表面上关系那么好,而镜虚子之前要除掉聂子川,他却是宣武帝的人。现在镜虚子的辉煌路也走到头了!
“那众位爱卿,就随朕去瞧瞧,看国师卜算出了什么结果!”霍少倾起身,背着手大步朝外走。
严赜等人立马跟上。
到了镜虚子下榻的禅院,外面两个道童就把霍少倾一众人拦在了门外。
此时的镜虚子正在内室,屋子里的柜门打开着,里面坐着一个骨瘦如柴,脸色病白的三十多岁的男子,闭着眼,手里拿着古币正在卜算推演。
镜虚子听着外面的呼喊,脸色越来越沉,“到底如何?”
“师父!河间府,并无天灾。”男子轻声道。
“那是人祸?元真此行,有什么计划?是不是杀我?还有我让你为赵箴卜算,过了这么久,也该有结果了!?”镜虚子不悦的问道。
男子摇了摇头,“我只看出紫微星异变,别的,我亦不看不透了。”
镜虚子眼中闪过恼怒,他觉得他现在很被动!
“师父不必担心,您不会有性命危险的。”男子轻声说着。
镜虚子起身,袖子一扫,柜门关上,调整了下气息,打开门出来。
外面霍少倾和以往对他一样,只是后面的大臣们很是不悦堂堂一国之君被他一个道士怠慢。
“国师可曾卜算到,这次河间府是何灾情!?”霍少倾问着话,大步进步,坐在了上座。
镜虚子看了眼元真,“皇上!老夫此卦象显示,河间府并无天灾。只是不知元真小儿从何得出河间府将有灾害降临,还逼老夫也同他一起卜卦!?”
元真听着摇了摇头,看来他藏的那人也有私心。没有把宣武帝的事告诉他,竟然连河间府之事都不说。如果说卜算不出,那之前镜虚子的多少次神话,也就是虚假的了!
霍少倾声音冷下来,“元真!”
“皇上!此事由草民再行推演一番。”元真不紧不慢道。
“几日时间?”霍少倾沉声问。
“多则三日,少则两日。”元真回话。
“好!那朕就给你三日时间!”霍少倾说完,起身看向镜虚子一眼,没有多说啥,转身离开。
福永和一众大臣也都纷纷随后离开。
元真扶着个小太监,也出了门,不过走在最后面,“国师此次怕是失算了!若信国师此言,河间府百姓怕是要受天灾苦难了!”
镜虚子微眯起眼,全白的眉须拧了几拧,回屋又进了内室,打开柜子。
元真也回到自己之前住的禅房,拿着铜钱开始一遍遍的卜算。
两个童子在外伺候着。
没出一日,元真就得出结果四个字:天降火龙。
“天降火龙?什么意思!?”
“难道是火灾不成?”
“天降的火龙,这是个什么事?”
众大臣议论着,却不得答案。
元真也无法卜算出更精准的答案,聂子川没有告诉他全部,不让他再泄露天机。
霍少倾和大臣商议,他想微服河间府。
众人极力劝阻,乌家反军还没有全部剿灭,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那乌家积蓄了四十多年的势力有多大,他们保护皇上还来不及,哪能再让他微服私访。
霍少倾无法,只得在寺庙里为河间府百姓祈福,派五千兵力赶赴河间府。
云朵也在琢磨,“天降火龙……若是大火烧森林,那可真是一场灾难!是山上动植物的灾难!你给姐夫去信了没有?让他加强防范!”
聂子川点头,“从元真那得出消息,就已经去了信,让他防范森林火灾。”
李航是收到信儿,看着上面的消息,心惊肉跳,立马与河间府知府商量,立马派兵防范。
可等天灾降临时,根本无法阻拦。
那天灾不是别的,竟然是龙卷风,是带着火的龙卷风。
前后三道,越来越大,直跨黄河,卷着河水飞上天,水火碰撞,更加凶猛。过了黄河,火龙卷直扫河边麦田。
李航震惊的看着,手里有兵,却根本束手无策,只能远远跟在后面,扑灭着起的火。
黄河里被龙卷风带起的鲤鱼,和火龙卷中背烤焦,有的砸在地上,冒着焦糊的鱼香味儿。
可却没人有心情去捡了吃,都震惊的看着三道火龙卷,根本无能为力。
有人奋不顾身冲上去,却被火龙卷席卷进去,直接消失在飓风中。
“退后!都退后!”李航向士兵下令。
此时的山上,虽然有新芽长出,枝头也泛绿了,但依旧满地枯草,被火龙卷扫过,轰的着起来。
李航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龙卷袭击了村民的房屋,横扫完村庄袭上森林,只能看着森林着起大火,看着火势蔓延。这样的火龙卷,根本无法靠近。
“救人!先救人!”
没有伤亡多少,但整片森林,沿着山脉全部着起了大火,根本来不及救援。
火势越来越大,成群的猛兽惨叫着逃窜出来,伤了百姓,更多的却是葬身火海中。
火龙卷消退了,大火却烧了三天才熄灭,连绵二十多里,全部烧了个干净。
霍少倾收到急报,龙颜震怒,怒斥镜虚子唬弄他。
镜虚子本想是人为祸乱,没想到竟是天灾火龙。若说天子不贤,上天降罪百姓,这话霍少倾根本不信。
元真此时向镜虚子挑衅,要再与他一较高下,“还是河间府。”
镜虚子笑了,大方的退位让贤。
“国师!你担当国师一职,朕给你这个权位,就是让你造福百姓,保卫百姓避受天灾。从益州雪灾,到江南地震,再到如今的河间府天降大火,你无一作为,置百姓于水火,你该当何罪!?”霍少倾怒的拍在桌案上。
福永知道宣武帝有这个习惯,早把书案清理了下,只放点笔墨纸砚和茶水。
“臣有罪!辜负了皇上信任,请皇上撤去臣国师一职吧!”镜虚子拱手请罪。
“百姓因你无法避受天灾,你是有罪!”霍少倾却不准备放过他,他既要杀聂子川,就不能留他。
“皇上息怒啊!”几个大臣站出来求情。
严赜也说再给国师个机会。
霍少倾就把镜虚子软禁在偏殿,让他在偏殿推演卜卦,元真和他一块。
另一边聂子川带人攻入镜虚子先前住的禅院。
却没能找到镜虚子带来的人。
“再找!一定就在这!”聂子川吩咐。
连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人,聂子川正准备撤离,侧耳一听,上去踢翻了屋里的马桶。
马桶盖子滚落,里面赫然倒出一个人,一个极为瘦小,没有双腿,脸色病白的男子。
“原来在这?”聂子川挑眉,“带走!”
男子认命的闭上眼,由着聂子川将他带走,“前世孽,今世还。生前债,身后还。”
聂子川眯了眯眼,“我不逼你去戳穿他,但你最好闭上你的嘴!”
男子不再出言。
云朵听聂子川抓到了在背后帮镜虚子卜算的人,大大松了口气。希望扳倒镜虚子之后,那乌家兄弟能放了小六!
但扳倒镜虚子却不容易。
聂子川不让云朵参与,说了不逼迫那男人去戳穿镜虚子,却还是拿他去揭露镜虚子的虚伪,作假,对天下人的蒙骗,和残害屠杀乌家一族,三百多口人。
祭坛上,镜虚子被推上去,接受众人讨伐。
“把乌家传世之宝交出来!”
……
“最后怎样?那神仙水夺回来了吗?”事后云朵迫不及待的追问。
聂子川摇头,“乌绝和乌厉太急了,冲上去就要杀了镜虚子。他武功高深难测,我们那么多人都无法拿他一个,让他跑了!”
“跑了!?怎么会跑了呢!?人没有杀成,连乌家的神仙水也没有夺回来,那他们又怎么会把小六放回来!?”云朵急的两眼发红。
聂子川抱住她安抚,“别急!乌绝他们还要用到我,玄医秘籍全册都在我这里,而他们没有全册,他们不敢对小六怎样的。”
云朵怎么能别急,已经十天了,小六已经被他们劫走十天了,这十天他是怎么过的!?他才三岁,还是个奶娃娃!
看守小六的人却被折磨成半疯了,上头不准虐待这个小娃儿,还要好好照料,不能有一丝一毫差错。可这小娃儿简直太难缠了,他怎么知道为啥丑小鸭会说话!他怎么知道海里有没有海螺姑娘,有没有美人鱼!他怎么知道小矮人是个啥鬼样子!他怎么知道王子为啥要骑白马!他怎么知道那些千奇百怪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他又怎么知道那些狗屁不通的故事!不就是教他的武功不厉害,竟敢每次都尿他身上!作为人质还敢要吃稀奇古怪的吃食!若不是上头有令,他就宰了这小兔崽子!
乌绝乌厉已经顾不上小六了,他们在追杀镜虚子。
而神机妙算,算无遗漏的国师镜虚子,竟然是个沽名钓誉,只会炼丹,用丹毒谋杀皇上的大骗子,还为了夺宝杀了乌家一族三百多口人,简直禽兽不如!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更多人震惊。
而几次预言到天灾的元真,很快被人推崇为神仙。
待了那么久,也到了该启程回京的时候。霍少倾却不想走。
因为聂子川现在还不想随驾去京城,云朵虽然伤势好转,却因伤到心脏,肺脏,无法长途跋涉,他要留在清园一段时日。
“你说镜虚子肯定会来找你吗?”云朵问他。
聂子川点头,这是他的直觉,“镜虚子那个徒弟虽然死了,但他必定给镜虚子留下了什么,极有可能是对付我的办法!他还会再来青峰山!”前世,他惨死在他镜虚子的手下,受尽煎熬,几近疯狂。二十年,漫长黑暗的二十年,每一刻都像在啃噬他的心魂,死后也不得解脱。他不还镜虚子一个二十年,他只要他,死!
“我…。要不我们去京城吧!?”云朵抓紧他的衣袖,跟着爸爸一块,至少他现在是皇帝,在他的保护圈下,没人敢轻易对他们下手,“镜虚子也肯定会回京城的!到时候我们在京城杀他!你不是说,乌家也有势力是在京城吗!?”
“你不是不喜欢京城吗?”聂子川轻抚着她的头,上一世镜虚子杀他的办法,怕也是他那个徒弟告知的。京城,那是他的死地。他虽然已经安然度过二十八,已经二十九,可他却总不放心。
云朵正要说话,外面罗丘激动的回来,“找到了!找到小少爷的踪迹了!”
“在哪?”云朵一惊,急忙的冲出去。
“别急!”聂子川大步跟出来。
“多亏了少奶奶的方法,是咱家二哈找到的!有一个可疑男子身上有小少爷的味道,二哈非要跟着他。奴才让人悄悄跟踪,果然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罗平和卫春卫狄已经去救小少爷了!”罗丘激动的不停表扬家里的狗。
云朵开始焦急的等待着。
也是看守小六那个男子一时大意了,小六尿在他身上几滴,他没有换衣裳就出来,被鼻子尖的二哈成功追踪到。
“不用急!既然已经跟踪到,罗平他们就一定有办法把小六救回来!”聂子川把她拉坐下,伤还没好彻底,不让她着急来回不停走。
云朵怎么能不急,越想越着急,迫切的想立马见到儿子!
一直心焦的等到半夜,“回来了!回来了!小少爷回来了!”
卫春驮着小六,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卫狄和罗平在后面跟着。
“娘!娘!”小六这些天除了刚开始害怕,吓哭了,后来就当玩一样,玩心越来越大。但看到娘亲,哇的一下大哭特哭。
“小六!”云朵也扑上来,一把抱住儿子,眼泪狂涌。
罗妈妈和画眉,喜鹊等人也都喜极而泣。
小七也扑上来叫哥哥,眼圈红红的。
“谢天谢地!感谢佛珠保佑,菩萨保佑!”万妈妈双手合十,连连念了几句。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小六哭完就喊饿,吃的东西端上来,却抱着云朵的脖子不撒手,撒娇要让云朵喂他。
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云朵心疼都来不及,他说啥就是啥,二话不说就洗漱了喂他。
吃饱喝足,又给他好好洗了个澡。
除了小九还太小,不会争怀,小六小七全都挤到聂子川和云朵的床上,一家四口挤在一块。小六小七睡在里面,云朵睡在中间,聂子川睡在最外面。
云朵连讲了几个故事。
小六一脸嫌弃道,“抓我的人实在太笨,太笨了!我说的他都不知道!问他啥也不知道!真是笨死了!”
云朵笑着亲他,“我们家小六最厉害了!”
“还有我!还有我!”小七也过来。
“小七也最厉害了!”云朵笑着称赞。
“我要亲亲!”小七不满道。
云朵抱着俩娃儿,亲了又亲,“好了!都早点睡吧!明儿个娘起来给你们做早饭吃!”
“我要吃灌汤包,要喝玉米粥,要喝牛奶,要吃奶黄包,吃三明治,小面包……”小六念了一串,他这些天十分想吃,却吃不到的美味。
“娘明儿个给你们做!”
看着娘仨,聂子川心里软软的,被塞满的幸福感。半夜里起来看了次小九,次一天,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
云朵终于彻底放松下心神,倒是睡的熟,等聂子川把早饭都做好,才睡醒。
这边一家人正温馨,那边杨氏和云铁锤又过来了,带着云毅。
“都说你们是大功臣了!云朵还帮皇上挡了飞镖,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你哥胆小怕你们,我也不求大的,给他找个正经的差事,也吃皇粮。这次你们要是再敢害你哥,我可跟你们没完!外面那些人可都说了,你们不管亲爹娘,那就是不孝!要被人骂的!”杨氏说着软话,又忍不住掺上硬话。
云朵有些嫌恶的看着他们,爸爸说要给她个身份,让她不再被人看低。若是真给了她个身份,和皇家沾上了关系,杨氏和云铁锤定做扯不掉的狗皮膏药!
“还有小郎!他是个读书的苗子,但这底下哪有好夫子,跟你们到京城去,也去那找个厉害的夫子教他!将来也好改换门楣!”云铁锤毫不客气的提出要求,“不找你们帮着卖柿饼,小郎可是你们亲外甥!光孝也是你亲哥!只不过一句话的事儿!”等儿子和孙子在京城站稳脚,到时候他们一家也就可以搬到京城去了!
云朵忍不住想笑。杨氏和云铁锤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笑啥!你现在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要啥还不是一句话皇上就给你了!我又没让你咋样!”杨氏掀着眼皮子,歪着鼻子道。
“我真想挖开你们的脑袋,看看你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云家如今已经富足,你们还不知满足,如此贪婪的跟我提要求。你们凭什么以为一个从来没受过爹娘好,从小被辱骂殴打活的连猪狗都不如,还逼死又被卖了的会一再的帮你们!?”云朵笑问。
杨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云铁锤恼羞成怒道,“我们生了你,给你的命!要不是我们,哪有你个死丫头!要不是我们养活大你,你也早饿死了!”
“那你们就说说,你们生个闺女卖了,要多少银子。我一次给你们!”聂子川冷然的跨步过来。
“我们不卖!就算她到哪,我们都是她亲爹娘,是生她养她的爹娘!”云铁锤可不傻,就算要了一笔银子,那也不如一辈子亲戚关系的好处多!
“是吗?那你们可不要后悔!”聂子川微微勾起嘴角。
“你想干啥!?”杨氏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聂子川看着她道,“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们要多少银子,我一次给你们。过了时机,你们可别怨天尤人。”直接让万淼和吉祥如意送客。
云铁锤不走,瘸着脚要到屋里坐着,想赖到屋里。
“既然云老爷走路走不动,那要腿也没用了。把他另一条给他打断!”聂子川直接吩咐。
万淼应是,拿着木棒,满脸杀意的冲上来,照着云铁锤另一条好腿就打。
见他真打,云铁锤吓的嗷一声蹿了起来。
杨氏怒沉着脸,脸色发青。
云朵挑了挑眉,“你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恬不知耻的上门要求这那,而是忏悔当初虐待闺女,羞愧现在用到闺女。把自己的脸揭下来几层,别那么厚。否则有人真的想试试你们的脸皮到底多厚,拿斧子砍上一砍!”
“你……”杨氏想就舍着脸皮撒泼闹,又怕聂子川把他们送进官府。而且清园现在到处都是官兵把守,拿着长矛拿着剑。
两人很快带着云毅走了,回到家就逼着姜丽锦去清园说。他们家的人,就姜丽锦能在云朵跟前说上话。
姜丽锦看向云光孝,直接提出了和离。
“啥!?你要和离!?”云铁锤和杨氏都惊了。
云光孝愣神过后,当即就跳脚,“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和离!”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是不是做出对不起我们家的事,想要卷了钱财走了!?”杨氏立马恶意揣测姜丽锦。
姜丽锦冷笑,“对不起你们家的事?别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我会告官的!至于卷走你们的钱财,更不可能!我只拿走我娘家陪嫁的嫁妆,你们云家的钱财,我一文都不要!”
看她铁了心的样子,杨氏和云铁锤一时间都有些束手无策。
杨氏气的大骂,“你个贱人能嫁进我们家,是祖上积德了!你大姐跟人私通,顶着那样的名声,又被人退了亲的,也只有我们家不嫌弃你!现在你在我们家当了少奶奶,你们娘家也借着我们家发了财,你还有脸和离!?”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娘家发财是云朵帮忙,是我娘家自己辛勤劳动所得!”姜丽锦怒道。
“你…要不是你嫁进了云家的大门,云朵会帮你们发财!?发你娘的屁!”杨氏咒骂。
“你们也承认都是靠云朵了?贪心不足!不嫁进你们云家,云朵该帮我们家,依旧会帮!跟你们没有关系!之前若不是有云彩,云朵根本不会和云家来往!之后不是有我,云朵也根本不会多理会你们!”姜丽锦简直受够了杨氏和云铁锤,原本以为能消停几年,没想到见云朵救了皇上,立马又蹦跶起来,“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一定要和离!受够你们了,我也不伺候了!”
“丽锦!丽锦!我不同意和离!我不同意!”云光孝上来拦住她。
“你没有资格同意不同意,我是定要和离了!倒是你,跟我和离后,凭着你们云家现在家产和身份,你完全可以再娶个年轻貌美的!”这么几年,纵然云光孝面皮长得好,但做的事也让姜丽锦心寒失望了。
“我……”云光孝想到他最近跟年轻小女娃儿打情骂俏,顿时有些心慌心虚。难道是丽锦发现了!?他只是想想,没有要真娶回来做妾啊!
云铁锤怒咬着牙,“和离就和离!让她和离去!就凭我们家如今的家产地位,找啥样的找不到!?让她和离!”
这话一出,姜丽锦的两个哥哥她爹带着人很快就赶了过来。
姜婆子拿着当初的陪嫁单子,“你们云家的东西,我们一样都不会要。但我们给闺女陪嫁来的东西,你们也休想占一分!”
见这架势真的要闹起来了,杨氏也怒恨厌烦姜丽锦,总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自以为识字很了不起,在他们面前装高贵,“是你们高攀了我们家!”
“对!是我们高攀了你们,如今我们和离,你们就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去吧!”姜婆子气恨的黑着脸。
姜丽锦带着两个嫂子收拾她的陪嫁。
云铁锤叫喊着哪个哪个东西是云家的,还有姜丽锦很多首饰,都是云家的银子买的,还有当初的二十两银子聘金。
二十两银子在如今姜家来说也不算啥啥了,把姜丽锦的陪嫁收拾好,二十两银子拿出来,让云光孝在和离书上签字按手印。
云毅哭个不停,喊着要娘。
小小的云坚也是放声大哭,被小丫鬟抱到一旁去哄了。
“俩娃儿是我生出来的,给我带走!你再娶年轻貌美的给你生!反正少不了儿子!留他们在这,以后受后娘欺负!还要跟你和大家小姐生的儿子争抢家产!毕竟不管咋说我是你的原配,你再娶的继室,她生的儿子怎么都挣不过原配的儿子!我把他们带走,也不分你们云家一文钱家产!”姜丽锦家产不要,但儿子她生的,她必定要带走。
“不行!那是我们云家的孙子!”杨氏跳脚。
“你不是喊着多得是你女人给你们生孙子,我生的我带走!你们再去生吧!又不是不能生!”姜丽锦在儿子的问题,坚决不妥协,“你们若是不应,把就先把云家的家产分给我两个儿子一半!”
分家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孙子,杨氏也舍不得,她叫喊着要告官,还让长工去找聂子川找云朵。
聂子川直接让人万森跟着过来,“我们大人说了,当初做媒是他做的媒,如今姜家要和离,大人也自当站在姜家这一边!”
杨氏和云铁锤怒的咬牙切齿,他们请来的帮手,却帮着别人去了。
大顾寨村的村人也都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却没几个向着云家的。
云光孝看到人群中一个倩影,殷切切的看着他,抿紧了嘴,就是不同意和离。
万森提醒,“此事官府可以判,姜家太太若要去官府,大人让我把这张帖子给姜家太太!”他说着拿出一张蓝绿色暗纹的名帖。
这就是绝对支持了。
姜婆子一看红这样点头,上来接了名帖。
聂子川的名帖,年前杨氏和云铁锤为了外出卖柿饼和红薯干方便还去要,可要了几次都没有要到。
万森还有别的东西拿出来,是云光孝欠银子的借据,来讨账,“云家不差这二百多两银子,这银子一直欠着,是个什么意思!?不想还,还是想赖账?”
当然不想还!杨氏脸色铁青,云铁锤张嘴咒骂。
“辱骂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万森冷声提醒。
“你见我骂谁了!?我题名道姓了吗!?”云铁锤也学精了,干骂不提名字。
万森呵呵一声,目光凉凉的看着,没有说啥。
云光孝最终还是怕进县衙,聂子川都这样说了,要是去了县衙,肯定把他关到大牢里去。痛哭流涕的在和离书上签字按了手印。
“小郎他们是我们云家的孙子!你们姜家凭啥带走!?”杨氏还是不想让姜丽锦带走俩娃儿。
“儿子是我生的,而且云光孝已经签字按了手印。不然这和离书作废,重新写。俩娃儿给你们,云家的家产分一半给俩娃儿!也省的你们以后再有了孙子,不仅没俩娃儿的份儿,后娘来了,有了后爹,还要害我儿子!”姜丽锦知道银子是杨氏和云铁锤的命,就捏着他们的命门了。
姜婆子那边已经把小外孙抱走,把云毅也招呼过来领走。
姜丽锦看着自己的嫁妆装上车,过来跟万森道谢,坐上骡车,一家人直接扬长离开。
云家这边,空留一个大院子,媳妇儿没了,儿子也没了,就剩下杨氏,云铁锤和他云光孝三个,顿时萧条清冷了下来。
杨氏咬着牙怒恨道,“让他们滚!就凭我们家的家境,我就不信了!要是再娶,比那贱人强十倍,一百倍!”
事情来的太快,一下子就和离了,云光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杨氏一边骂一边检查家里的东西和银钱少了没有,“那个贱人突然就和离,肯定是早就预谋好了的!肯定之前就想和离,早偷了家里的东西顶到她娘家去了!”
云铁锤话说的更毒,“我看那个贱人八成和她姐一样,在外面偷人了!给光孝带了绿帽子!”
云光孝不相信姜丽锦会在外面偷人,可心里却不停的想着云铁锤的话。难道丽锦真的是在外面偷人了,所以才跟他和离的!?
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出来了,姜丽锦因为偷人了,偷偷把云家的财产挪出来,然后看不上窝囊的云光孝,跟他和离了。更过分的,说她之所以带走俩儿子,那俩儿子很有可能也是和别的男人生的!
俩儿子肯定都是自己的,这个云光孝十二分的相信,因为不管是张开的大儿子,还是小儿子,都长得和他太像了!
这话杨氏和云铁锤都不否认,但心里怒恨姜丽锦胆敢提出和离,就把污水往姜丽锦头上泼。
姜婆子听到消息就跑过来大骂杨氏和云铁锤,“是你儿子在外面乱搞,竟然还敢给我闺女身上泼脏水!你们在污蔑,老娘就把你们告到衙门去!”
这威胁甚是见效,杨氏悻悻的道,“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哪个大户人家不是妻妾成群的!再说话是别人传的,又怪不得我们!”
“有俩臭钱就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了,你们就丢人现眼吧!三妻四妾正常,先给云铁锤娶两房小妾伺候啊!你们云家就云光孝一根独苗,他以后要是出了意外,三长两短,可就断了香火了!正好给云铁锤娶两房小妾,趁着还没老,还能生,再生俩儿子!”姜婆子怒骂。
杨氏的脸顿时就变了。
云铁锤也跳起来,骂姜婆子坏事儿,见不得他们家好,“你们是不是不甘心和离!?我告诉你们,想再回来,没门!外面的人都说了啥,你们自己清楚!早知道应该休了姜氏她个贱人!”
“咋着?被说中了,急眼了!?你们自己去掰扯去吧!但要是再让我听到污言秽语的骂我闺女,我定要告的你们去坐牢!”姜婆子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她说的话是啥意思!?云铁锤你个乌龟王八蛋,你个天杀的,你给我说清楚!”杨氏上去就和云铁锤撕扯打骂起来。
云家顿时乱成了一团。
此时,青峰山上有太监下山,到大顾寨村,找杨氏和云铁锤,说云朵是宣武帝流落在外的女儿,不是杨氏和云铁锤的女儿。
“他们估计不会答应!云铁锤和云光孝会点头,但杨氏可不蠢,眼前利益还是长久利益,她分得清!”云朵觉得这主意一点也不好,要是对外说她是宣武帝流落在外的女儿,那就是私生女了,不论对她还是对爸爸都不好。
“不管是眼前利益还是长久利益,他们都会同意的!”霍少倾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而且,爸爸如今可是坐拥天下的皇帝,我又不打算做个贤明的君主,最后功绩如何,是后人评说的!至于你,是我的女儿,谁还敢放肆不成!?总比让那些人看低的好!我家的宝贝,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人一头!”到时让那折磨朵朵多年的云家,匍匐在宝贝的脚下,给他的宝贝磕头!看他们还敢如何!
云朵有些无奈。
“若不这么说,没法给你个身份,还会让人误会我要强抢臣妻了!”霍少倾说到这个就黑脸。
云朵嘴角抽了抽,知道这样的桃色八卦最惹人关注,点头同意,“我听爸爸的!”
“这才乖!”霍少倾又揉揉她的头,宝贝穿越了,竟然还是和前世一样的容貌,看见就知道是他霍少倾的女儿,真好!如果老婆也能穿越过来,那该多好!
“爸?”云朵见他望着自己出神了,小心的叫他。
霍少倾回神,看着她重新扬起笑。能让他死后穿越到宝贝这里已经天大的恩福,他不该那么贪心,奢求那么多的。
云朵知道他肯定想起了妈妈,心里也有些低沉。
“娘!娘!这里有好多和尚啊!”小六跑进来,喊道。
后面跟着福永,“哎呦!小祖宗,你可慢点!”这云氏竟然皇上流落在外的女儿,那这小少爷可是皇上的小外孙了啊!
小六蹬蹬蹬跑过来,拉着云朵道。
霍少倾高兴的抱了小家伙,“长得真像!”和宝贝小时候真是像,就是长大了可不能长成聂子川了,一点也不够帅!要不是他当初耍心眼,骗到了朵朵,就凭他的宝贝,定能找到一个比他帅比更多金更优质的男人!
小六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坐在霍少倾的腿上,揪他头冠两边垂下来的珠子,“这里为啥会有那么光头和尚啊?”
“因为这里是寺庙,寺庙里住的都是和尚,和尚都是光头的!”霍少倾看他小小的身子坐在自己怀里,心里软绵绵的。朵朵小时候就像他一样,不,小七更像。
小七也是第一次见那么多和尚,还有那些佛像,早抛弃云朵和不认识的陌生外公,和赵郗在寺庙里转着玩起来。
赵郗耐心的解答她的十万个为什么,遇到他也不知道的,就叫庙里的大和尚来讲解。
慧明的大弟子悟嗔,讲经十分厉害,又浅显易懂,跟着两个身份明显尊贵的娃儿,把他们的问题变成更简单的答案和故事讲解给他们听。
小太监福春耳快步回来,见赵郗带着小七正听悟嗔讲佛学故事,上来给俩人见了礼,回去复命。
“如何?”霍少倾看到他问。
福春是福永的徒弟,死扒着福永拜了师,跟了他的姓,却是为聂子川办事的,所以这事霍少倾特意交给了他去办。
“杨氏和云铁锤还算识时务,不过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万两银子。”福春打个千,起来回话。
霍少倾哼了声,“一万两?那问问他们那两条老命值不值一万两!?”
福春看了眼云朵,没有再说话。
霍少倾跟云朵跟定下,明日就正式公布她的真实‘身世’。
云朵听杨氏和云铁锤答应下来,也不管他用什么办法让他们答应的,应下来。
厨房的管事太监过来,问霍少倾和云朵几个要用什么膳食。
“我去看看吧!”即便以后跟着去京城,也不可能天天进宫里给爸爸做吃食。
“你伤势还没好透,不可大动!”霍少倾沉声道。
“我就在旁边看看!”云朵知道,她现在只要跑起来,就后心的地方疼,不会不拿自己身子不当一回事儿的。
小六一看,也要跟着去,粘着云朵。
等她们都走了,福春这才道,“皇上!他们要一万两,奴才先答应了他们。等公主的身世公开,而那杨氏和云铁锤看到公主的尊贵,再想到之前曾虐待公主,直接自杀谢罪也是有的。”等杨氏和云铁锤一死,这件事也没人再翻出来,云家这个祸患,也就不存在了。
霍少倾摩挲着茶杯,“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是!皇上!”福春恭敬的应声,退下。这些日子皇上明显重用他,让福永那老杂毛看到,又要打压他了。
福永也就走开一会的时间,看公主那么受宠,还为皇上挡了暗器差点没命,又生了几个聪明可爱的孩子讨得皇上欢心,他得多讨好讨好,才能在宫里更得脸,混的更好,不让那些个小东西爬到他的头上去了。
重用福春,霍少倾也是有分寸的。这福春可是聂子川的人,他们俩可是谁都看谁不顺眼,哪能让他的人时时刻刻盯着他!
在山上陪霍少倾用了斋菜,聂子川就过来接娘仨回家。
杨氏和云铁锤正在家里等着。
云朵看见他们,就暗自朝天翻了翻,也不理会,直接去内室换衣裳。
天虽然转暖了,但春捂秋冻,还是有些冷。
喜鹊拿了家常的小皮袄给她换上,身下换上宽松的大摆裙,头上的饰物也摘下来,用一支玉簪把她的头发绾个篡儿。
轻松出来,云朵看着杨氏和云铁锤,“又想做什么?”
“皇上要收你当女儿,直接当义女,封你个郡主公主就行了。你明明不是,咋变成皇上的亲生女儿了!?”杨氏木着脸看着她。
聂子川挑了挑眉,“谁告诉你们,云朵她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了?”
杨氏和云铁锤都看向他,“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她就是我们生的!休想甩脱我们这亲爹娘!”
原来是狮子大开口跟霍少倾要了一万两银子,这边还想再要一遍好处。
聂子川嗤笑,“姓云的你们闺女云朵,早在八年前就死了,你们亲自打捞的,难道忘了!?”当时抬过来的,人都已经冷了。
他的话让杨氏和云铁锤脸色都变了,二闺女投湖死了,从湖里浮上来了,打捞上来,人早断气了,只是后来听说又在聂家醒了过来,他们才又赶过去。难道……
“你们自己的闺女是什么样的脾性,你们当爹娘应该很清楚。我的云朵又是什么脾性,什么才学,这几年你们也应当清楚了。指望你们能生出出色的闺女,你们可以死后再修几辈子!”聂子川冷冷的勾着嘴角。
杨氏惊得睁大眼,看向云朵,“你…你……不是我闺女?不可能!一模一样,不可能不是的!你们想甩脱亲爹娘,就编这样的瞎话来骗我们!”
“我是不是你的闺女,你的心里应该有过疑惑。做鱼,柿饼,红薯干,山楂片,酸枣糕,水晶糕那些,你们的闺女会吗?你们的闺女识字会厨艺吗?还是你们的闺女做得出来香皂,养得了奶牛绵羊!?”云朵从霍少倾寝殿离开的时候,分明看到了福春的眼神,若杨氏和云铁锤一口咬死,继续贪婪,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了。真正的小云朵早在投湖的时候已经死了,她不是,就让他们认识到这一点吧!起码可以留一条老命!
杨氏脸色忍不住有些发白,这个闺女她是从之前就满肚子的疑惑,只是她有本事了,能挣钱了,他们家也跟着发了,她才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她真是和二闺女太不像了,只有那张脸,可也越长越不像她了。
“你们闺女捞出来的时候就死了,朵朵不过借了个名跟着我。你们想要找闺女,就去后山五里处的三棵大杨树那里找去吧!”聂子川冷声道。
“你把她埋那了?”杨氏浑身发寒。
“我不相信!你休想骗我!天下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云铁锤却不相信的指着云朵。
“那你们闺女后颈长东西了吗?”聂子川问他。
云铁锤不知道,杨氏不确定,她根本就没有多关注过三个闺女,二闺女也是跟了聂子川之后,发迹了,但却对他们总是怀有怨怼,一点也不向着娘家。
聂子川深深看着他们,“皇上的女儿后颈上长了一对红色的痔,而你们的闺女没有吧!到时冒认皇家公主,等着你们可是一辈子的牢狱,更甚至流放三千里,死刑!”
云朵恍然,聂子川在她后脖子上捣鼓捣鼓的,原来是给她点了一对红痣。她扒开后颈,露出两颗红痣来。
“这些年朵朵心善,帮你们发家致富,还容你们放肆。但今后你们若再放肆,可小心自己的脑袋了!”聂子川呵呵道。
云铁锤还是不想相信,可看杨氏发白的脸,再看冷漠的云朵,他想到之前打她骂她干活儿的时候,那缩着身子胆小比老鼠一样。和到了聂家之后,就变了,变了……变得不是他们闺女了…那以后,他们岂不是再不能找她了!?
仿佛有一种深刻的联系被割断了一样,不仅杨氏,云铁锤也深深的觉得,以后的财路断了!家里的前途,也断了。
从清园出来,俩人都有些懵。
云铁锤还喊着不信,杨氏想到这些年的云朵,越想越觉得不一样,实在跟胆小畏缩的二闺女搭不上边,她好像从之前就透着一股贵气一样。
“走!去后山那边!”杨氏拽着他,就去找聂子川说的地方。
云铁锤十分不想去,“他们就是骗人的!就是想甩脱我们!”
杨氏没有说话,因为她隐约记得,不管是二闺女还是大闺女云英小闺女云彩,脸上身上都挺干净的,没长啥胎记和痔。可那个云朵,她后脖子
俩人朝着聂子川说的方向,走了五里路,赫然就发现三棵大杨树,墓,中间的字已经沤烂看不清楚,但日期却看能看清,就是他们闺女云朵投湖死的那天。
杨氏和云铁锤都惊呆了,这坟和木碑一看就是埋了很多年从来没有收拾多,木材也不是好木材,才变成了这样。难道,这里埋的才是他们二闺女,那个云朵,是皇上的闺女,只是顶替了他们二闺女的身份!?
恍恍惚惚的回到家,俩人都不说话。
云光孝不停的追问咋回事儿,听云铁锤终于开口,说云朵是皇上的女儿,而他们家的云朵早在八年前投湖就死了,只不过被她顶替了身份,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清园的那个是皇上的闺女,那就是公主啊!他们之前对她……
次一天,霍少倾召集所有文武大臣,还有元真,当众宣布,云朵是他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而元真早已经算出她还活在人世,并找到了她。也之所以他才会把到乌家做暗探这样重要的事交给聂子川,并信任他。所以云朵才不顾自己性命,帮他这个爹挡那带有剧毒的暗器,差点丧命。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云氏垂危的时候,皇上是那样的反应,还称呼朵朵。让他们都在猜测,皇上要强抢臣妻了。原来是皇上的女儿!
要按时间推算,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年纪小,在外面生了个女儿……也能理解。
本来云朵救驾有功,若不是皇上的反常行动,他们都上奏要封赏云朵了,没想到头来,人家是亲父女,这下就好办了,皇上既然借着这个机会要认回公主,那就昭告天下吧!
霍少倾当下就发旨,昭告天下,并赐封号长乐,正式封云朵为长乐公主,回京后就记入皇家玉牒。
一众大臣和禁军,太监,连同寺庙里的和尚,齐齐行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朵深吸一口气,“免礼!”
“谢公主!”众人起来,就说起青峰山龙脉之事,云朵当初发现‘活地’,借机就献给了朝廷,没有藏私,却原来这是人家自家的!
消息很快传来,震惊四野。
本就奇特的云朵,嫁了个病秧子,却不想治好了,发了家,致了富,考中了状元郎,摇身一变还成了长兴侯府的侯门贵公子。这云朵虽然身份有些低微,但对聂子川有恩,又救驾有功,也算配得上了。没想到人家竟然皇家的公主,金枝玉叶!
十里八村传的沸沸扬扬,云朵在他们口中,简直成了传奇了。
白石村的众人都集聚在村口,议论纷纷,兴奋又觉得激动。他们村出个侯门贵公子,现在竟然又出了个皇家的公主,这皇室血脉的公主,那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啊!
云朵刚坐马车回到清园,这边下了马车,门口的守卫齐齐单膝跪地,“参见公主殿下!”
“起吧!”云朵摆手,真是不习惯啊!抬头看着村里的人,想过来又不敢过来,忍不住笑了笑。
见她笑了,聂里正就带着大家过来,还没走到地方,就带头跪下,“草民给公主见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面的人跪了一片,也高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快起来!”云朵忙过来搀扶聂里正和聂婆子起来,让山根嫂子和杨石头他们全都起来。
“云朵啊…哎,我这嘴,年纪大了,不当家了!该叫公主了!”聂婆子笑着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
“里正奶奶!咱们一个村这么多年,都在一块熟悉了!之前咋样,咱还咋样!你们这样,我都不习惯了!”云朵笑着道。
“习惯习惯!你从今后可是公主了,那名字可不是乱叫!要杀头的!”山根嫂子笑呵呵的道。
云朵被逗笑了,“该咋样还是咋样,保证不杀头!”
“那也得叫公主!不能叫人家说咱们村的人不懂礼数!”聂里正道。
众人都应和,说以后都要该,不能叫名字,连聂子川也不能叫名字了,他现在可是驸马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皇上啥时候走,云朵他们啥时候去京城,皇家寺庙啥时候他们能去烧香拜佛。云朵是公主,以后再也不怕有人让他们村搬迁了云云。
云朵在门外笑着跟众人说话。
聂子川眉头越皱越紧,“好了!你伤势未愈,以后有的时间说话唠嗑!”
聂婆子也连忙催促云朵回家,他们也都回村里了。
这才算散了。
村人这下羡慕死跟聂子川云朵关系好的杨石头家,聂保根家和聂铁山家了。里正那是之前帮过他们,借屋子给他们住。这几年可是莫名其妙就和他们关系好上了。
聂三贵更是悔的不行,“早知道她是公主,说啥也要站他们一遍啊!”
柳氏也心里抽抽的紧,这个天到底咋了?聂子川明明是郭家的儿子,变成了长兴侯府的儿子。云朵那是长得和云英云彩姐妹很像,那就是云家的闺女,却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女儿,成了公主。难不成,之前皇上和杨氏有过一段,才生了个云朵!?
她自己都摇了头。杨氏就算年轻的时候再标志,皇上之前也是个王爷,啥样的美人没见过,哪可能会看上当时就已经嫁人生了娃,那么老的杨氏了。难道说是真的,杨氏的闺女投湖死了,云朵是顶替了她的身份!?
聂三贵不停的叹气,最后咬牙,“娇儿是不行了,送过去招人厌烦还闯祸,咱把晴儿送去做丫鬟吧!给公主做丫鬟,那可比有钱人家的小姐还厉害的!”
此时村里也在议论,公主王妃这些身边伺候的嬷嬷和丫鬟,那都会封官做,是有品级的女官。
万森从作坊出来,听着那些人议论的,忍不住嘴角抽搐。这消息打听的也太快了,这么快就知道公主王妃身边伺候的宫女是有品级的女官了。不过,公主身边标配四个宫女,两个嬷嬷,就算皇上开恩,再多俩嬷嬷,名额也早就没了。
不过村里的人虽然议论,但却不敢像之前一样凑到清园来了。
至少,云家大房,周氏婆媳就不敢再朝清园凑那么紧了。之前还可以说他们是大伯和大伯娘,还有奶奶这个老人家,现在云朵可不是云家的人,跟他们也没有关系了,那些话也就说不上了。真要硬凑,说不定还招人厌烦,那就招祸了。
庞仁和黄悦菡带着儿子和闺女过来。
看着儿子凑在云朵身边,庞仁得意呵呵呵笑个不停。瞅瞅还是他牛!他妹子这下变成了皇室的公主,他儿子的干娘是公主,看以后整个天下,他们都能横着走了!
看他嘚瑟那样,云朵和黄悦菡都白他。
“你们什么时候走?是跟着皇上一块进京吗?”黄悦菡问,朵朵现在成了公主,到了京城,可还有更多的事要应对。
“我爸……额…父皇说要让我们一块走,再晚几天就启程。”叫父皇这称呼,更加不习惯了。
黄悦菡点点头。
云朵问他们想不想去京城,“我们若是走了,也怕会有人来对付你们。跟我们一块去京城,有会昌伯府和严府,父皇也说把皇家别院赐给我做公主府,你们跟我们一块,至少安全上也放心!”
庞仁不等黄悦菡点头,就痛快的应下了。开玩笑,他可提心吊胆俩仨月了。聂子川这变态干的可是造反的活儿,又临阵倒戈了皇帝。不知道得罪多少仇家。到时候他身边有重兵保护,那些仇家要是来拿他们当人质咋办!?看他不顺眼把他们全家杀了咋办!?
黄悦菡有些无奈的看他。
“这时候正是好时候,这时候不去京城风光风光,啥时候去!?让那些杂碎都看看,闪瞎他们的狗眼!”庞仁哼哼道。
“跟我们一块走吧!不把你们带走,我总不放心!”云朵拉住黄悦菡的手。
黄悦菡想想,点头,“那好!等回头见了外祖父,我们就回去收拾行礼。”
说严赜,那边严赜就来了。
听庞仁和黄悦菡一家也跟着他们一块上京,严赜欣慰的点头,“你们外祖母十分想念你们,正好孩子也大了,可以出门了,如今天正好,就到京城住些日子!”
“是!”黄悦菡笑着应声。
“我妹子成了公主,是得到京城风光风光!”庞仁嘚瑟的抖着腿。
严赜威严的脸色褶子多了几道,知道说了他也没用,干脆不说他了,招了庞赛到他跟前说话,问他这些日子学了哪些学问。
庞赛就把自己背的书和诗句都背诵了一遍,“我还学了很多,可是这会想不起来了。”
严赜想了想,没有说教他,摸着他的头夸了句,“赛儿已经很聪明了,多多用功,以后必成大器!”
庞赛嘿嘿嘿笑,他其实不喜欢念书,他喜欢武功,但太外祖父胡子都白了,就不气他了!
云朵到厨房安排了饭菜,大半都是荤菜。寺庙里的斋菜虽然不错,但吃多了也不好吃了,毕竟那些鸡鸭鱼都是素的,不是豆腐就是面疙瘩。
吃了饭,几人出来送严赜。
严赜忙对云朵拱手,连说不敢,不让她送。
云朵还是跟庞仁他们一块送到大门口。
柳萍儿在墙角处悄悄看着,心里恨的不行。聂子川成了侯门贵公子,云朵那个贱人就是个土村姑,结果她现在竟然变成了皇上的女儿,成了公主!看严赜一身官威,临走却还向云朵行礼,柳萍儿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为啥不死!帮皇上挡暗器的时候,就应该中毒死了的!她现在偏偏成了公主,那她哪还有机会接近聂子川!?
不甘心!柳萍儿太不甘心了!她放弃了孟家,就为了回来搏一把,没想到短短时间,发生巨变。云朵这个贱人竟然成了公主!哪有那么正好的事,聂子川是侯门贵公子,她就成了公主了!?
这话跟聂二郎一说,他也怀疑,“她就是杨氏和云铁锤生的闺女!是不是皇上的闺女,怕是杨氏和云铁锤很清楚!”决定找杨氏和云铁锤调查调查。
可杨氏虽然泼妇,但人却很是精明。他们既然承认了云朵是公主,肯定是为了拿好处。想从她嘴里套出这样的话,怕是没可能。
聂二郎把目标瞄上云光孝,他刚和离了,那样子像是被人戴了绿帽子一样,而且云光孝看着硬,内里却是个软脚虾,弄他最容易!
要弄云光孝,聂二郎不准备出手,让柳萍儿出手去对付云光孝。
柳萍儿不愿意,她这辈子只跟孟永鑫睡过,以后她只想跟聂子川睡,让她去勾引云光孝,不可能!本来他就瞧不上她了,要再跟云光孝搞在一块,之后她还如何再跟聂子川!?
“你不愿意,就没法扳倒人家公主,到时一个皇家公主的身份就能压死你,别说聂子川现在对你没有意思,即便对你有意思,有她这个公主,你也休想有一点机会!”聂二郎是说帮她,可却不是全靠他,把她给送上聂子川的床。
柳萍儿也知道他嫉恨聂子川,也不是啥好人,逼不得已,只得去勾引云光孝。
聂二郎现在有钱,找人把云光孝拉出来灌醉,又安排柳萍儿趁醉勾引。
可惜云光孝对云朵的事还真不清楚,说的全是杨氏和云铁锤告诉他的。真正的云朵已经死了,现在的云朵是皇上的闺女,八年前顶替了死去云朵的身份。还说出了个他二妹妹的坟地所在。
聂二郎去三棵大杨树下查看了,还把坟挖开,里面没有棺材,是一卷破席子裹着尸骨。他不懂尸骨,但看样子很像个十来岁小娃儿的骨头。想了想,聂二郎阴笑一声,把尸骨偷走了。那边又让人撺掇云光孝,把云朵和聂子川狡诈阴险,极有可能骗人的事告诉云光孝,让他去告诉杨氏和云铁锤。
要说云家几个人,就数杨氏最不想断这份亲戚关系。就算不封公主,只封个郡主啥的,以后他们娘家人也能跟着一块发达。现在和他们家没了关系,就算给一万两银子,那也不如年年都赚钱,给家里的子孙都弄个官当,一代代富贵下去!
所以听云光孝提起尸骨,杨氏就叫上云铁锤去挖坟。
但啥都没有挖出来,只有一个沤烂的席子,杨氏脑子嗡的一声,“骗人的!骗人的!这里面根本没有尸骨,还有被挖过的痕迹。肯定是他们造假来骗人,想甩脱娘家!”
云铁锤把铁锹狠狠摔在地上,“冒充皇上的闺女,去当公主,还想甩脱亲爹娘!用这种办法骗人!这是死罪!是死罪!聂子川那个狗杂碎,还有云朵那个该是的贱丫头,不把老子弄满意了,我让他们当狗屁的公主!”
杨氏也脸色阴沉扭曲,“死丫头!这辈子都休想甩脱我们!亲爹娘都不要,还想让公主!?”
聂二郎躲在一旁看着,冷冷的笑着,勾起嘴角。好戏这才开场呢!
“冒充公主可是死罪,可能要诛九族的,倒是聂子川也会被连累的!”一旁的柳萍儿不满道。
“你放心!皇上都承认了她是公主,就不可能再悔改。”聂二郎冷嗤。
柳萍儿脸色一变,“那她还是公主,我不是白忙活!?”
聂二郎冷幽幽瞥她一眼,“皇上要知道她冒充公主,已经昭告了天下,不可能更改,就不会再护着她。她也只是徒有虚名的假公主,谁想下手谁下手!”蠢货!
柳萍儿脸色这才变好,她只希望云朵那个贱人死,既然不让她嫁进清园跟聂子川,那她也休想疯狂肆意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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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写冒了~呜呜~
明天再请一天,明天晚上八点更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