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四冷着脸,怒声问。
心虚了!?宋宜萱心里冷笑,面上诧异的笑,“我认了龙凤胎做他们的干娘,你不同意?”
他没有不同意认,可是她说的做爹的话什么意思!?韩四觉得她不单单是嫉妒云朵生下龙凤胎那么简单了。
宋宜萱收起笑,皱眉,“怎么?你不愿意做人家的干爹,还不许我做人家的干娘?”她终究是不敢挑破。
“你刚说的话是这个意思?”韩四目光犀利的盯着她。
宋宜萱挑眉,突然呵呵呵笑起来,“你不会还想当人家龙凤胎的亲爹吧!?可惜你没这个福气!我去给人做个干娘,也沾沾福气去!”
韩四深深的看着她,“干爹干娘就不必了!你想要,自己亲生的就行了。”
宋宜萱脸色一点点的沉下来。
韩四起身,直接走出去。
宋宜萱盯着他的手,想到他掌心的伤印,冷笑起来,笑到最后,眼泪忍不住决堤般落下。
“别哭了!你个光打雷,不下雨的小东西!”云朵抱着女儿,笑斥一句。
“哪里没下雨!哭了这一会,眼睫毛都还湿着呢。”黄悦菡哭笑不得的摇头,幸好她身边还有罗妈妈和万妈妈俩老人儿,再买两个有经验的乳娘。否则她自己都还孩子心性,怎么照顾一双儿女!?
云朵笑着戳了戳女儿皱巴巴的小红脸儿,“丑丑的,像你爹一样!”
小七抿了抿小嘴,又哭了起来。
云英和黄悦菡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云英把小七接过去抱着轻哄,“刚出生的小娃儿都这样,过些日子张开了,就好了。”
云朵精神高度紧张了一早上,喂了两个小奶娃儿,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龙凤胎的消息也很快传开了,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都道云朵好福气,一胎儿女双全,早产也母子平安,没有吃大苦头。
罗妈妈和万妈妈几个在产房亲眼看着云朵咬着帕子不叫出声,忍着眼泪撑了几个时辰,辛苦生下儿女的,都笑着不说话。少奶奶吃的苦头比别人多多了!只是她们都不知道而已!
对于龙凤胎简单粗暴的名字,都恭维着说好。
在县城里唯一不好的,上门的人太多,每天都还得接待她们,不过好在有云英和黄悦菡。
云朵只管每天进补,睡觉,奶孩子,想聂子川。噩梦她一直没有忘,倒是忘了罗妈妈说他来信,过两天就回来的事儿。
聂子川很快收到了罗平的飞鸽传书,看着短短几句,心神俱颤。
“主子?”
“主子!?”
聂子川回神,紧紧把消息握在掌心里,“两天之内,立马解决掉他们!”这一趟出行本就不应该,他已经在外耽误太久了!久到小丫头一个人过年,一个人生了孩子。
罗丘悄声上前,“少爷,你的伤势……”
“无事!”聂子川抬眼看着远处的山头,清俊的脸庞冷肃凌厉,闪着寒光的眸子,戾气骤起。
罗丘忙退了两步,又看了一眼,回去收拾行囊。
聂子川一身霜雪的赶回南平县,已经是半个月后。愣愣的站在屋外,听着屋里两个小娃儿此起彼伏的哭声,和哄拍声。仿佛走错了门,进入到了一个完全无措的世界般。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黄鹂出来端热水,看到院子里的聂子川,惊呼出声,欢喜放下水盆,跑进屋里报信儿。
夫妻二人分别两月多后的见面很是混乱,两个小娃儿都哭的哄不住,饿的。偏偏云朵吃了不少下奶的秘方啥啥的,奶水怎么也不够两个小娃儿吃。
一顿人仰马翻的忙乱后,聂子川一手抱着一个小娃儿,心里被塞满了奇异的感觉。
折腾到半夜,俩娃儿终于吃饱睡了。
云朵扑在他怀里,死死的搂着他的腰,委屈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完。
聂子川看她比走时瘦了一大圈,心疼的透不过气,紧紧攥着她的小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吻她涌出的泪水。他的小丫头,坚强让他整个心神都痛了!
云朵哭够了,手脚并用的扒在他怀里。
聂子川长臂托着她的小屁股,按着她的头,长舌深深的吞吻。
手摸到她光滑细嫩的脊背,聂子川喘息着松开她,怒了脸,“你洗澡了?”
被他深吻的迷醉的云朵,听到他满含怒气的问,睁着氤氲的大眼的点头,“嗯…没有。太不舒服了,我就用热水擦了擦。”
“你还没有出月子,怎么能碰水!?罗妈妈和万妈妈她们难道不懂!?”聂子川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心都要疼碎了。他知道她不会有个好婆婆,没有个体贴的娘,特意找了罗妈妈和万妈妈来。怎么会连坐月子都乱来!?
“没事的啊!真要是不擦干净,才不舒服呢!我一点事没有,天天都在进补呢!”云朵看他真的怒了,两眼中的心疼让她也跟着充满了愧疚心疼。
“真的没有事,大夫也说我没事!”云朵笑着两手环住他的脖子,唇瓣贴上他微肿的嘴。
若不是看她面色还算红润,聂子川真想打她一顿。狠狠的再次吻上她,在她小屁股上连着拍了几下。
云朵忍不住轻吟出声,伸出小舌主动缠绕他的。
聂子川双眸幽暗,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颀长的身子瞬间覆上她娇小的身子。
云朵被他吞噬般的深吻,吻的喘不上气,却舍不得放开,手脚紧紧的缠着他。
久久,聂子川松开来,摩挲着她嫣红的小脸,看她手脚并用的缠着他,又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小傻瓜!”低头含住她粉白玲珑的耳垂,“好好调养两个月……”
云朵的小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头,“没…我没有!”她只是太想他,才想抱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她还在坐月子,是他一回来就想歪!
“还说你正经!?还说你不是道貌岸然!?”抓着他,在他光洁的胸膛上,连咬了几口。
早上醒来,两个娃儿都哭成了泪人儿。
云朵满脸涨红的抱着女儿小七哄,可她两边都没有一点奶水喂。
看她眼刀子射过来,聂子川脸不红气不喘的吩咐乳娘抱下去喂。
“小七不喝乳娘的奶水!”云朵羞怒的磨牙。
“用碗盛着,我喂她。”聂子川嘴角微微扬着。
半碗奶水端过来,聂子川抱过软乎乎的女儿,拿着煮过的小木勺舀了奶水喂。
小七哭的更凶了。好像在抗议这个一回来就抢光了她食儿的爹。
聂子川摆弄了半天不好,脸色越来越不好,眼里闪过尴尬。
还是云朵抱着哄了好一会,喂她吃了点。
看着女儿委委屈屈的还没吃饱,儿子也一脸不高兴,云朵趁人不在,抓着孩子爹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聂子川满目飞扬的笑意,按着她的头,凶狠的亲了她一口。
发现不是对手的孩子娘,磨着牙屈服了。
底下的罗妈妈一众人别提多欢喜了,说满月酒要办两天,因为小六是初六生的,小七是初七生的,不是一天。
庞仁黄悦菡,云英李航得到消息都忙忙赶了过来。
“两天咋够,要大摆三天流水席!”庞仁嚷嚷着。
云朵全都不管,交给当家的聂子川。
一双儿女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聂子川说摆两天,让罗丘立马安排。
家里的众人顿时忙碌起来。
聂子川平安回来,没有受伤,云朵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每天让补什么就补什么,让吃吃,让睡睡。
但龙凤胎都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因为几乎每天早上都被塞进乳娘怀里喂奶。
爹就是爹,没几天就把不吃乳娘奶水的小丫头给治住了,一个身上味道和云朵差不多的乳娘,成了小七小姐的乳娘。
俩小娃儿也越长越开,越发白嫩漂亮。云朵用母乳给俩娃儿涂了眼睫毛,本就又长又密的睫毛更浓密卷翘,像小扇子一样。
庞仁天天喊着要给俩娃儿做干爹。唐二也来凑热闹,“聂子川,要么我给俩娃儿做干爹,要么小七给我做儿媳妇!”叫了刚四岁的儿子,“唐裕臣!快去看你媳妇儿!大红襁褓的那个就是!”
“唐二你滚远点!有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吗!?”庞仁嚷骂。
“你儿子已经认了云朵做干娘,你再给俩娃儿做干爹,多没意思!”唐二白他一眼,让儿子去看龙凤胎。
四岁的唐裕臣小脸通红,别扭的不上前去。他知道媳妇儿是啥意思,他娘就是他爹的媳妇儿,要睡一块的。他才不要跟一个刚生出来的小娃儿一块睡!
聂子川抱着女儿,目光不善的看着唐二,“你可以生一个女儿抱过来我们家!”
做童养媳!
唐二被噎了下,“算你狠!”他媳妇儿刚又怀上一个,他正想着要生个闺女的。
都在凑热闹,韩四也笑着道,“要认干爹干娘,算我一份儿!”
“你们都凑啥热闹!见不得爷好,非得过来跟爷抢!?”庞仁愤愤的嚷嚷。
几个人都在屋里说笑,宋宜萱看聂子川抱孩子的样子,韩四竟然一脸高兴,心里冷哼,笑道,“你们都想做干爹干娘,我可不想。”
气氛凝滞了下。
韩四脸色顿时难看,目光警告的看过去。
宋宜萱似是没看到般,呵呵笑,“我想给俩娃儿做亲娘!把这俩可人的小东西抢回家呢!”
唐二奶奶哈哈哈笑起来,“别说你,这一圈子抢着做干爹干娘的,都想抢!这是看抢不走,才抢着认干爹干娘!”
“韩四公子人家早就恨不得给俩娃儿做亲爹了!”宋宜萱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韩四心里怒火高涨,看着屋子里众人,只能忍着,挤出个笑。
唐二看着好友忍怒的样子,看了眼宋宜萱眉头微皱,打趣韩四,“你们多加把劲儿,往前超!生个三胞胎!”
唐二奶奶啐了他一句。
宋宜萱也脸红似的低了低头,心里却怒恨的身子轻抖。他的心里装着‘举业’,她一个人就算想生,也生不出来!
一片哄笑中,聂子川目光锐利的从韩四身上扫到宋宜萱身上。
宋宜萱抬头正对上他锐利冰寒的目光,心中一瘆。
聂子川已经淡淡的收回视线,嘴角噙着笑落在怀里的女儿身上,跟庞仁道,“做干爹还是做舅舅,你自己选。”
“老子要做干爹!”庞仁兴奋的喊道。不过想到舅舅,他想到了云光孝,不高兴的皱眉,想了想改变了注意,“算了算了!干爹给别人做吧!爷就做小六小七的舅舅了!”
唐二一看他放弃,忙道,“那正好!干爹我来当!”
庞仁狠狠翻他一眼,“干爹一听就是不亲的,舅舅才是亲的!”
唐二不服的和他斗起了嘴。
事实上,聂子川没打算俩小娃儿认任何人做干爹干娘。他们有亲爹,亲娘!
黄悦菡也觉得挺好,使唤庞仁,“孩子他舅舅!赶紧去帮着张罗满月酒!”
这跑腿儿的,庞仁义不容辞。
唐二也喊着要帮忙,说要结娃娃亲。
韩四带着满腔怒火回到家里,一把抓着宋宜萱耸到临窗大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宋宜萱胳膊碰在炕桌上,疼的吸了口气,扭头看他发怒的俊脸,冷笑,“怎么?我不过说几句玩笑话,你是在怕什么?”
“你们宋家诗书礼仪世家就教出你这样的女儿!?你不是贤惠大度,温婉贤良的吗!?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想搞什么幺蛾子!?”韩四真是满心的悔意,他当初怎么会答应这门亲事,娶宋家的女儿过门的!?
“韩淞元!我给你纳妾了,是你自己不要!现在又来说我心胸狭窄!?”宋宜萱早怒恨积聚。
韩四冷哼,“你心胸狭窄?我看你是心思龌龊,没事找事!”
“我心思龌龊!?”宋宜萱惊诧凄绝的哈哈冷笑,“你自己做下龌龊的事,却说我心思龌龊!?你有脸做,你有脸承认吗!?”
“承认又如何!?”韩四怒不可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可能,从他遇见云朵,她就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和他不会有任何可能!他们各自都有家室,她如今也有了子女,他只希望她幸福!只想远远的看着她幸福!
宋宜萱全身颤抖,死死的握着拳头,压抑着,脸色白的没有血色。承认了!他怎么敢承认!?他怎么敢……这样苟且的事情,他竟然承认了!还承认理直气壮,毫不畏惧,他凭什么!?把她宋宜萱当什么了!?把他们宋家当什么!?
看她的样子,韩四鄙视冷嘲的笑,“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承认了又怎样!?早已经过去的事,你这个贤惠大度的宋家小姐,就做好你的韩四少奶奶!不要无事生非,搞什么幺蛾子!你想找事,直接冲着我来!”
宋宜萱白着脸,直直的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韩四见她不再说,甩了袖子,阴着脸,大步走出去。
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宋宜萱眼泪决堤。这样的局面,她到底要怎么办?
韩四心烦气躁,出来被冷风一吹,理智回位,顿时有些后悔。若她云英未嫁,他承认心悦她没什么,可现在她聂子川的妻子,是他儿女的娘亲。他竟然承认,宋宜萱若是一个发疯……
一路阴着脸到了私房菜,韩四叫了一桌酒菜,一个人默默的灌着酒。
唐二也察觉宋宜萱今儿个太不对劲儿,回到家歇了会,让人找韩四到府上喝酒,听说他一个人出门了,到私房菜一找,就见他一个人在喝闷酒。
“吵起来了?”唐二坐下,拿了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韩四凄冷的哼了声,没有说话。
唐二知道他想说会说,也不催问,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下,陪着他喝。
结果韩四没醉,唐二陪的喝醉了。
送唐二回了家,唐二还不忘拍拍他,“满月酒后,他们就要回村里了!”
韩四嗯了一声,从唐家出来,不想回家,又到酒楼要了酒菜,继续喝。
有人看到,就猜测,是不是韩四媳妇儿不能生,看到云朵聂子川的龙凤胎,心里难受,出来借酒浇愁。
万淼把消息禀给聂子川。
聂子川只冷冷回了两个字,“或许。”
万淼挠挠头,有些不明白。
罗平踢了他一脚。
龙凤胎的热潮后,很快就流传了另一个消息,韩四少奶奶有不孕之症,不能生。然后列举了她跟云朵打听治病大夫,又张罗给韩四纳妾等等举证证明。
万妈妈买菜回来,当成笑话说给云朵听,“竟然还扯着少奶奶,奴婢去买菜,还有人拉着奴婢问,韩四少奶奶是不是跟你打听了治不孕的大夫!”
云朵惊讶,不过想想,她心里也疑惑起来,“她是跟我打听过,说她有个亲戚也是不孕,问聂子川吃什么药,看的什么大夫。”而且之前她怀着身孕俩人见面,宋宜萱的眼神和话,都让她听着不太舒服,好像她怀孕得罪了她一样。
这事罗妈妈和万妈妈还真都不知道,小青山满月酒,都忙的不行,云朵身边是百灵和黄鹂服侍的。
听真有这回事儿,俩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讶异。
万妈妈了然道,“那这事儿可能还真有谱儿呢!”
云朵有些唏嘘道,“韩府家大业大,也不缺钱,真有了这种病,也不缺银子治,怎么不治呢!?”聂子川都治好了,看宋宜萱除了瘦点,也不像得病很严重的样子啊!
“可能是没找到好大夫,比较难治!”罗妈妈呵呵笑。
云朵点点头,等聂子川回来,跟他说了,“要是韩四和宋宜萱他们找你,你就帮他们看看是谁的毛病,也给他们找个方子吃吃吧!”黄悦菡就是吃聂子川的偏方调养好,生下小螃蟹的。
聂子川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好!他们要是来求医,我就给他们开个方子!”吩咐罗妈妈把饭菜端进屋来。
“吃那么早的饭吗?我还不很饿呢!”云朵看了眼还明亮的窗子。
“早点吃了饭早点睡,后面两三天都忙的歇不好。”聂子川哄着,喂她吃饭。
“恩…”
满月酒还没到日子,白石村的众人从得到消息,都高兴了大半月了,小衣裳,包被早早就准备好了。至于米和红糖那些,她们都没准备。众家兑钱,打了两套金项圈和金手镯。一家一个人,天不亮,浩浩荡荡的就往县城赶。
杨氏在村里着实又得意了一把,虽然不是俩小子,但好歹有一个小子,龙凤胎也难得,这就是吉兆!还特意到张家门外显摆。
小钱氏虽然也生了,但只生了个闺女。张承业和钱氏都气坏了。
姜丽锦捏着给云彩办嫁妆的话头,从杨氏手里挤出了三十两银子,她自己的私房银子又添上点,打个两个金锁,自己编了络子把金锁穿起来。置办了些补药红枣等物,一家人也早早的赶到了县里。
聂子川这次益州救援,不知道又会受到怎样的褒奖。又是一举得了龙凤胎,满月酒办的很是热闹。
聂三郎和王荷花也备了礼来。
见郭家的人竟然也来了,安排宴席的万森皱了皱眉,不让他们往院子里凑,更不准往云朵和聂子川跟前凑。
郭家兄弟不敢闹事,就是想借着这机会修复一下表面关系,吃完宴席见有小厮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们,也凑不上就走了。
满月酒后,家里的库房堆了一堆的各式礼物,还都是双份儿的。
看的杨氏简直眼热坏了,“你们收那老些项圈镯子啥的,戴也戴不过来,我们小郎可怜见的,都没得戴!”
云朵懒的理她,听见女儿哼哼着要哭,直接抱着孩子回了屋喂奶。
杨氏在县城磨蹭了两天,直到罗妈妈拿出一张单子,说是云彩要置办的嫁妆,这才把宴席剩下的酒和菜啥的带了些回了家。
聂子川也得回村里了,天转暖了,青峰山上的工程也该继续了。
把县城这边收拾好,一家人就回了村里。
村里众人都涌过来迎接,纷纷夸云朵有福气,聂子川有福气,这一下儿女双全,万事大吉啊!
满月酒摆在县里,村里的人去的有限,很多都没吃到酒席。云朵让给众人回了点心攒盒。
清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照顾两个小娃儿,还要应酬来人,云朵却是有些精神不济。
不是有事的,吉祥如意就直接把人打发了。聂子川在山上忙,只要说云朵睡着,家里没人接待。
柳氏来了两次都被打发了,知道让云朵教聂娇没有希望了。之前她就说抽不出空,如今一下子生了两个娃儿,更说没有空了。想到别人都能生儿子,她只有俩闺女,到现在没有动静,就心里憋闷郁结。
趁着回娘家,她也找人看了大夫,说她身子很好,再生养没问题,可看着别人都生了儿子,她守着俩闺女,心情就好不起来。
王荷花已经在家里哭了好几场,她嫁过来几年,三度怀孕,三度小产,到现在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而聂梅这个克人的扫把星又回来了。冬天那么冷,坐牢的人死了三个,这个该死的贱人却没有死在牢里,竟然还又回来了!
聂梅不回娘家,也没地方去了。她顶着那样不堪的名声,大儿子七月半,小儿子被她自己压死,克死了两边嫂子的娃儿。被休了竟然还串通方二郎谋害云朵,坐过牢,得罪云朵和聂子川的人,就是倒贴,也没人敢收留她。
村里大半的人都抗议她留在白石村,说她不祥,留在村里会克着白石村众人,给村子里招来晦气,让众人倒霉。
有人都找到了聂里正,让他出面,把聂梅赶出村子,不让她住在白石村。
聂梅从回来就不敢出门,张氏天天关着大门,在家里抹眼泪。
聂二贵也是主张要把聂梅赶出去,他还住在聂家大院里,还想着要再娶一房媳妇儿,跟聂梅住一个屋檐下,谁还愿意嫁给他!?
闹了一场又一场。
聂梅抵死不走,张氏也护着闺女。
王荷花想再搬出去住,让聂三郎拿着银子去买地,“总之这个家里,是不能待了!”
聂三郎不忍心忤逆张氏,把聂梅赶走,实在没办法,就拿了银子买宅基地,准备盖两间屋子搬出去住。
结果白石村周围的宅基地全部都被人买了,要买只能跑到小清河那把去买。
杨土根可是淹死在小清河的,还闹了那么一场,没人敢到小清河那边去住,聂三郎更不敢。
王荷花让他去找聂子川,去求聂子川,“周围那么多宅基地,咋可能会都被人买了,又打听不到买的人是谁!?”聂二郎买宅基地时就是这个情况,当时就是聂子川和云朵买走的。
聂三郎不敢再去找聂子川了,上次因为开铺子的事被训了一顿,大哥已经说再不管他的事了。
王荷花自己要去找,聂三郎忙拦住她,“大哥上次就警告了,你…你别去!”
“不去又能咋办!?难道非得等到被克死了,才行动!?”王荷花恨得不行,一怒之下回了娘家。她嫁过来几年就没过过舒心日子,现在落得不能生养,要被克死的局面,她真是后悔死了!凭啥要让她在家里伺候他们一家子吃喝,养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废物!?
聂三郎也想不出办法,心里痛苦的不行。有心想舍着脸再找找聂子川。
聂子川却忙的不可开交。
花石沟的众人必须得要搬迁了,他们想搬来白石村。而白石村的人激烈拒绝,不让搬。
从杨氏的态度,云光孝的透露中,花石沟众人得知,聂子川其实偏向他们的,底气足了,气势也足了,差点和白石村的人打起来。
张充一直从中作梗,聂氏在后面挑拨。
聂子川不为所动,每日忙于寺庙的督建各项事务。
眼看马上春试,张充自己撑不住了,主动找聂子川谈条件,“我可以把田地交出来,但你要能保证春试我们父子二人都过关!”
“好!”聂子川就等着他。
张充看他答应的痛快,不怎么相信他,要他立字据,“白纸黑字,待到我们父子过关,我自会再还给你。”
“那你可以再等着。”聂子川挑眉。
张充恼恨万分,他本以为那么多银子,他不可能会一点不贪,曹泰是长兴侯府的公子哥,有的是权势关系,想要弄死聂子川轻而易举,没想到巡抚都拿不下他。
李航在任三年,他要是连任,也轻而易举,现在聂子川摆明了拦住他的路,他不能因为这口气,就生生把前途断在这里不前进了。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张充就等着下场,重新赢得秀才功名,咬咬牙,和聂子川击掌为誓。
聂子川速度很快,张充下场之前,张家在花石沟一带的田产全部拿下。
春试开始时,白石村正在召开全村大会。聂里正跟村人讲了让花石沟搬过来的种种好处。
还是有人不同意,“他们要搬过来,不准分作坊里的红利!凭啥咱们村的作坊,要把红利白白分给他们啊!?”
“就是!花石沟的人就算搬过来,也不准分红利!那些偷奸耍滑,心术不正的也不准搬过来!”
最后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结果是同意花石沟的人搬过来,不少人极为不高兴。
不过聂子川很快安抚了他们,“花石沟的人不会全部都搬迁到白石村来,有一部分会搬到小顾寨村。搬迁来的人三年之内不得分作坊红利。至于哪些人搬过来,我已经和三个村的里正都商议过,抽签决定。”
这样还差不多!众人又都高兴起来,七嘴八舌的说花石沟哪些哪些人不好,不准搬到白石村来。而张家充当其冲,云家紧随其后。张家不单是张充家,还有张氏娘家。云家虽然是云朵的娘家,但杨氏和云铁锤是啥人,他们可都清楚着,谁搬来都行,这三家不行!
三个村的里正都集聚在花石沟,给花石沟的村人开了会,一个大纸箱,里面装着白石村和小顾寨村的纸条。每家派一个人抽签,抽着哪个村,就搬迁到哪个村去。
杨氏最先上去抽的,手放进箱子里翻了好一会,才斟酌的选了一个。她不识字,可看着纸条上的四个字,怎么和白石村都不是一个数,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不算!不算!这个不算!我就试试的,重新抽!”
“云太太,抽签就说提醒诸位了,各凭手气,若是抽到不满意,想要反悔的,白石村和小顾寨村都不欢迎!”聂子川冷冷的看她一眼,直接道,“下一个!”
丝毫不给面子的对待,让杨氏心里蹭蹭冒火。
姜丽锦过来把她拉走,小声道,“只有小顾寨村有地方,把柿子园移栽过去。”
想到柿子园,又想到年前卖的四百多两银子,杨氏一脸猪肝色的顺着台阶下了。但心里依旧愤怒恼火的不行。
云铁柱家却是抽到了白石村,心里暗喜不已。
抽到去小顾寨村的人都垂头丧气不高兴,看着那些脸上洋溢着笑的人家羡慕又忍不住嫉妒。
白石村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挺满意的,云家没有抽到他们村,就不会到白石村去祸害人了。
接下来就是张氏娘家,和张充家了。
张充一家却不准备在村里住了,白石村是聂子川的地盘,连范家都得靠后。田产都卖了,想再买回来也不可能。所以他们一家准备搬到青阳镇去了。
好消息!
白石村人听说都面色带笑,盯着抽签的众人。
张承业收起很好,就直接伸手抓了一张,就正合心意,是白石村。
顿时,羡慕的,嫉妒的,不善的,以及幸灾乐祸的目光就落在了张承业和钱氏他们一家身上。
有人阴阳怪气的跟钱氏说话,“聂家大院那么多屋子,就几个人也住不完,你们都是亲戚,正好可以住过去了!”
钱氏才不想,那聂家大院看着气派,被尸体堵过大门口,还有个晦气又克人的聂梅,他们才不想住过去!
抽完签,两边的人到聂里正或者顾里正那边登记好,就开始准备搬迁工作了。
范老爷十分慷慨的把青峰山东边的一片田划了出来,低价出售,让花石沟来的人在那打基盖房。赢得一片叫好感念声。
众人买了宅基地,领了搬迁赔偿的银子,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着盖新房了。
春试过后,云朵问聂子川,“你真保证了张充和张明学都能考中秀才啊?”
“你猜他们俩谁能考中?”聂子川笑的一脸好意。
“额……”云朵眨了眨眼,“我猜他们俩都考不中!”
聂子川笑出声,抱着她亲了又亲。
消息传到村里,张明学考中了秀才功名,而张充,再次落榜了。
众人恭贺也不是,不闻不问也不对。都猜测着张充之前的秀才功名是凭本事考中的,还是花银子考中的。怎么换了县令,换了学政之后,张充考了两次,都没有考中!?
还有人议论,是张充得罪了聂子川,李航又和聂子川是连襟,所以张充才考不中的。但立马有人反驳,张明学还跟云彩退亲了,他都考中了。聂子川没道理去针对他,插手科举考试。他年前才被巡抚查过,这种敏感的事,怎么会插手!
张充简直要气炸了,他和儿子一块下场就已经够让他尴尬难堪的,没想到聂子川不守信用,竟然又捣鬼,把他的功名给弄掉了!
张明学小小年纪,成了秀才,村里的人一边夸赞陈若兰有眼光,转头就骂她抢人家的未婚夫。要不然张明学娶的就是云彩,如今当了秀才娘子的也是云彩了。
但这样的荣耀,张明学却高兴不起来。这是他爹跟聂子川谈过之后,他们家所有田产都卖了,他才得了这个功名。和他一块下场的他爹,却又落榜了。
张家高兴也不是,气恼也不是。
云朵听到,捂着嘴偷笑,抱着儿子小六亲了两口,“你爹就是个坏蛋!蔫坏蔫坏的!”这下张充不气死也要气个半死了,张明学也高兴不起来。
“说谁是坏蛋?”聂子川突然进屋来。
罗妈妈和百灵几个吓了一跳,顿时都抿嘴笑起来。
云朵把儿子递给他抱着,从乳娘手里接了女儿小七抱着,问他,“你去恭贺没?”他从山上回来,要路过花石沟,肯定跑去恭贺了。
“没有。”聂子川抱着儿子坐她旁边,“不过我在路上张充,道了声贺。”
“他们肯定要骂你了!”云朵嗔他一眼。
聂子川抿着嘴看着她笑,“让他们凭借真本事,不过是张充这一两年都没好好念书,自己没考中而已。”
反正他是不承认是他的原因。
张充前年还还想参加乡试,不可能会不好好念书的。云朵看他一副坏事与他没关系的样子,没有理会他,哄女儿睡觉。
“现在睡什么?不是下午睡了一下午!?”聂子川看小家伙打着哈欠要睡,忍不住皱眉。天刚傍晚就睡,睡到半夜都要起来折腾一次,再睡天不亮就醒。
“小娃儿一天都要睡七八个时辰的。”云朵让他把儿子也哄睡了。
可这样她就睡不好了,天天起来眼圈都是黑的。聂子川微皱着眉,目光落在她比之前鼓了一圈的胸前,眸光闪了下,“孩子以后就交给乳娘喂吧!你本来就没吃胖多少,自己喂奶休息不好,人也折腾瘦了。”
云朵看他蹙着眉,心里狐疑着,小脸渐渐的红起来,恶狠狠的瞪他,“我自己喂的才跟我亲!”
想她连着几天都不让他碰,几乎天天防着他,聂子川没有再试图说服她。把两个娃儿哄睡着,也吃晚饭了。
饭后聂子川看她要了热水洗澡,坐在外面拿了本杂书等着。
云朵一出来就被他抱到了床上,“唔…不行!夜里小六小七要没吃的了……”
聂子川黑着脸抬头,看她两手挡在胸前,俊脸更黑,抓着她的手,直接压过头顶,低头吻上她的小嘴。
混蛋!云朵挣扎着踢他,不让他得逞。
聂子川被她蹭踢的全身着火,咬她一口,“我不抢他们的……”
他是守信了,没抢。早上俩娃儿依旧是乳娘喂的。
若不是顾大郎来报喜,说杨春草生了个大胖小子,她还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