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回去的理由

说完了以后,白锦绣在心里却是暗自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只怕再过几回,她的脸面真的是一星半点都不剩了,可是,现下的情形若是不找些颜面回来,那她这一趟什么也都办不了,想到此处,目光微闪,抬了抬头,如沐春风般的又浅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此时也平静了下来。

把椅子就摆在酒楼的入门的正处,白锦绣坐下后,又拿出了一块碎银子,指着对面的一个摆摊的书生的摊子,道。

“去给本老爷买本书来,本老爷现在闷得慌。”

说完了白锦绣还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那侍卫得了银子,因为也不识得字,便又阔步出去,到书摊上,也不拘什么书,丢了银子,便抱了几本回来。

白锦绣笑着看路上的人侧目而望的模样,并不说话,在里面随意挑了一本《朱子家训》,翻开后,手略略离眼睛远了些,极闲在的看着那本书里的内容,倒是十分的悠闲自得的模样。

白锦绣此时的这副模样,实在不像是临街而坐,反倒是像一个书生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闲暇之下正在歇息。

白锦绣坐在那里使蛮,路上却有人认出了她。

这个人正是刘远,刘远因为先前办砸了景王交他去接白锦绣的差事,便被贬做杂事,这些日子景王一直在山海关,自然是少不了与王府里的往来,这个差使便给了他。

刘远是看过白锦绣的画影图形的,所以,忽一乍眼看到,便呆在了那里,过了片刻后,才明白过来。

他又问过了路人,竟然听说白锦绣是契丹的使臣,这个刘远身形晃了又晃,当下便傻了一般。

着急忙慌的进了孙恪现在暂居的一处原本是山海关总兵所使用的宅院,刘远跟管事的说他有急事回王爷,见他这副模样,那管事的也没再问什么,便进去回了孙恪。

孙恪现在正在书房看朝中的邸报,因为已经过了午饭的时候,白锦绣却还没到,他已然有三分的不耐,又听管事的说有府里的下人有急事要见他。

啪的放下了书,孙恪目光略扫了门口一下,冷着脸的道。

“叫他进来。”

刘远进来以后,跪在了地上,磕磕拌拌的便把自己看到的说给了孙恪。

孙恪一听便知道白锦绣定是在官驿里受了气,这是在找茬呢。

想了想,道。

“你出去传我的话,让山海关的知府去应对他,本王现在没时间。”

说完,孙恪便让刘远出去,可刘远才不过脚踏出了门坎,还未等他走出去,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响。

刘远赶紧出了门,侧身让了一条路出来。

孙恪知道白锦绣刁钻,若是那个知府应对不周,自然是让人又看了热闹,想到此处,孙恪索性自己抬腿走了出去。

刘远看孙恪的脸色便知道孙恪要去哪儿里,便小声的道。

“王爷,我给您前面引路。”

等孙恪到了白锦绣的附近的时候,只见前后里面已经围了两三层的人群了,白锦绣此时也不知哪里寻来了一个弹琵琶的女子,当街就在听着《十面埋伏》。

“王爷,是王爷。”

有人看到了孙恪的身影,忙让出了一条路,见他来了,有的知事的便赶紧走开了。

此时白锦绣手装模作样的拿着书,耳边早已经听到那些人的议论之声,知道孙恪到了才把手里的书轻轻的阖上,站起身来后,将那卷粗制滥造的书像是很珍惜的模样,放到了椅子上,然后端正的带着六个契丹的侍卫拜倒在地,缓声说道。

“契丹遣金特使林曦恭迎景王千岁大驾。”

在这样的一个市井之地,白锦绣却把全套的礼仪功夫做得十分的规矩,见她如此作派、孙恪目光一闪,淡淡的扫过白锦绣,面色发冷,漠然馗。

“你倒是把无赖的行径学了个通透。”

“谢景王夸奖。”

白锦绣起身后,双手抱腕,笑道。

“下官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一顿不吃便饿得慌,可是这店家也不让下官进去,下官只能在这里等着他什么时候让我进去,我再进去添我的五脏庙。”

白锦绣如此的回话,实在是成心加上故意,孙恪冷哼了一声,不想再看她在此做戏,抬步就往里面走。

这时,店里因为白锦绣这样的折腾,早已经没了人。

掌柜见孙恪抬步进来了,忙上前跪倒,连声的道。

“王爷,二楼有位置,二楼有雅间。”

白锦绣见这个掌柜的模样,连声的笑着,因为还是用药掩了她本来的声音,这让孙恪听着十分的不习惯,回头又扫了白锦绣一眼。

白锦绣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孙恪冷眼冷色的扫过了以后,心里忽的一沉,脸上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面色略紧,讪笑了笑掩饰着脸上的不自在,回头对跟着她的六个侍卫道。

“你们在面吃,想要什么与掌柜说,只是不许生事,明白了吗?”

六个侍卫见白锦绣竟是能请得出景王,虽然看着景王面色阴沉,却有些不一样,便哪里有不听白锦绣话的道理,一下子便心悦城服的倒地便拜,比起刚才的那个掌柜,自然是带了些整齐和气势的模样,一起应道。

“是。奴才等知道了。”

白锦绣这时也不敢笑,紧走两步,跟上孙恪的脚步上了楼。

这时山海关的知府,总兵,并着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已经得了消息,因为不知道孙恪的意思,也不敢上前,这时候见孙恪和白锦绣上去了,便让孙恪随行的侍卫往里面传话。

“让他们都散了吧,明天起程,回永乐城议事。”

孙恪说完了以后,见白锦绣似若无事一般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气恼,冷哼了一声,然后才道。

“让刘寿山上来陪坐。”

他这样的吩咐,外面的人纵然心里有疑惑,也不敢问,只能是听命从事,刘寿山现下还在兵营里,得了话以后,虽然不明白,可还是赶紧换了身衣服,骑马便过来了。

虽然,孙恪说是让这帮子人散了,可是,他们哪里真的敢走,便在楼下恭候着。见刘寿山进来,总兵上前看了他两眼,以前并不知道景王知道刘寿山这号人物,若是论起官职来,不过是五品的顶带,怎么景面前竟得了陪座的脸面。

刘寿山也不明白情形,躬身,道。

“属下来迟了。”

那总兵并不得上去,这时脸上便有几分的僵色,可是,又不好说,便道。

“先上去吧,回头与我回话。”

等刘寿山上去了,山海关刚上任的知府往总兵的近前走了一步,眯着眼的说道。

“你不知道吗,他是吏部掌事阮大人的妹夫。”

那总兵出身行伍,对官场之道虽然知道,却并不精深,才道。

“知道又怎么样?”

“怎样?那你便应该明白为什么景王知道他是谁了。”

这个知府也是消失灵通的人士昨天白锦绣那般嚣张的单骑入城、孙恪竟鲜有的容忍,未施以颜色,知府让人查过后,竟是知道了上面坐着的是景王的那个逃妃。

虽然,满朝的人都知道景王的王妃并不在王府里。

民间更是四下流言纷传,有的说锦绣夫人身体不好一直在庙里住着。有的说锦绣夫人并不得景王欢喜,已经被休回了白家。有的说,锦绣夫人现在人有契丹。也有的说,锦绣夫人那年落了水,便是真的没了,景王因为宠爱这个妃子,一直在找与她音容相近之人……

知府虽然不是十分的清楚白锦绣与阮非墨的关系,可是,总是看过几年的邸报,知道里面的一些细枝末节,兼之他又是用心猜测,便已然越发的肯定了上面坐着的定是景王的王妃—白氏锦绣。

白锦绣和孙恪对面的坐到一处,眼前是孙恪极冷的一张面孔,看了两眼便有些怕了,只是,这次之行不是她个人之事,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道。

“我想觐见皇帝。”

孙恪沉思片刻后,面带着惯有的果决之色,对白锦绣说道。

“谈,可以。但是,契丹要派其它的使臣。”

“没问题。明天我的副使就会到,你与他谈,我不会露面。”

白锦绣淡声的便应了,这也是她的意思,白锦绣此行的目的只有两个,让孙恪坐下来谈,还有一个便是能促成这次谈判。

孙恪点头,然后又道。

“可以,只有一件你要与本王一同回府。”

“不,我不能回去。”

白锦绣摇了摇头,孙恪并未发怒,只是一张本就冷硬的脸此时的表情已然是阴沉若似雷霆即发般的看着白锦绣好一会儿后,才道。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不回去的理由!”

看着孙已然动了气,白锦绣并未迟疑,仍然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

“是我自己不想回,你不必有其它的猜测,契丹并未要挟我什么。”

孙恪看着白锦绣阴沉着脸,眼中已带盛怒之色。

“你可知,若不是有我的亲卫在,到现在元泰是否能够安然,你我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