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锦绣蜷缩在他的臂弯下,眼见着被自己的身体全部的罩着,只露出了半点削玉般无瑕的香肩,孙恪竟是觉得自己的心透着些鲜有的宁和安静之色。
若是她贪恋的是那个王妃之位,便是给她,孙恪也觉得无妨,只是白锦绣今晚的行径却透着几分诡异,不由得他不提防。
白锦绣并不答话,微微抬了抬手,握在孙恪把持着她的秀发的手掌,虽然没有合拢,但总算是两个人的手贴合在了一处。
以前,白锦绣在景王府的时候,从不承认自己会爱上这个冷情绝爱的男人,可是,离开了这些日子,心底里的那些浸着酸苦的相思,便是她自己不想明白,也早也是全然不由得她了。
“王爷常说锦绣是个情冷之人,若是王爷嫌弃,锦绣自不敢再自荐枕席,端的如何处置,锦绣的一切便随了王爷。”
孙恪看着白锦绣的眼,身上虽然有那些难耐的情火,只是,若是他当真的不愿意,当然是有他的法子。
可是,现在孙恪看着白锦绣眼里冰雪一样的冷,却怎么也不想就此放了她的自在。
孙恪挥手间白锦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灭了帐内的灯火,按在她肩头的那双手牢牢的嵌着他,似乎是想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再也不能逃脱了一般。
记得,第一次与他有这种事情是在一个初雨后的夜里。
江南多雨。
那天尤其是,也不知道是在下雨还是在下雾,白锦绣那时已经习惯把自己蜷缩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除了早晚的请安,从不出房。
遣了身边服侍的两个丫环,站在窗下,凝眉看着窗外那片不得自由的天的时候,记得孙恪就是这种时候,似乎是闯了进来一般,撞碎了江南烟雨的弥蒙,至等他到了自己的眼前,白锦绣才有半丝恍惚的福下了身,再是不情愿,也只能轻声道。
“贱妾白氏见过王爷。”
那时候,她只是个侍妾,比他其它几个侍妾仅仅是好在她并没有签下什么卖身的契具,而是被小轿抬了进来的。
烟雨之下,孙恪在白锦绣的眼里显得极是笔挺,还未等白锦绣抬头,孙恪便已经从她的身前走了过去。
“起来吧,我让人把晚饭备在了你这里,你准备一下。”
孙恪那次连扶她意思都没有,眉宇里还透着半丝的不耐之色。
纵使是知道这样的一个日子迟早会来,可是,白锦绣还是迟疑了片刻,才状似温柔的走了过去,替孙恪除掉了系在腰间的蟒带,至到如今白锦绣都还能记得那条蟒带上的金钱极硬,刮过她的手指一阵的生疼。
再怎么镇定,毕竟是有些害怕的,在伺候过了他的晚饭后,白锦绣自己根本没有吃下几口,便草草的让侍女把饭菜收了下去。
孙恪在睡前有看兵书的习惯,那日也是亦然。
在那些丫环们伺候他洗漱过后,倒在白锦绣的榻上,半点看她的意思也没有。
明知道会面对什么,可是,看着孙恪的背影,白锦绣只能任着自己的心底里漫着苦涩,褪了外衣,到了床脚处,站了许久后,她才迟迟的上了床。
因为恐挨到了他,白锦绣蜷着自己的身子,背对着孙恪,再如何勇敢这个时候,她也仅仅是一个仓惶失措的小女子罢了,心里此时早已经慌乱不堪,哪里还有什么主意。
只想着,他看倦了兵书,便会离去。
“转过头来。”
桌上的烛台还没有熄,白锦绣即便是闭着眼仍旧能感觉到亮光的所在。
孙恪开口说话,白锦绣并未敢转过身,当孙恪的手搭到她的肩头的时候,白锦绣蜷着的身子又是吓得发抖,想要叫喊,可是又不敢,只能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瓣,闭着眼睛,任由恐惧侵袭,任由孙恪动手剥去了她身上最后的一层裹身的薄衫。
那夜极疼,身体在疼,白锦绣的心也在疼,一如今夜一般无二的模样。
“说!”
数盏明亮照亮着的银安殿内,听不见半点的响动,只有俯首在下面的探子的首领略显急促的呼吸之声。
此时此刻,便是外面伺候的侍女也俱都不敢发出半点的响动,只能听到孙恪已然是气急的低吼之声。
“报王爷,属下已经探明,锦绣夫人于去年正月回的白府,在府里住了三个月,见了阮家的夫人四回,去了二趟净水庵,见了阮非墨阮大人两回。过了正月锦绣夫人与一个江湖女子换了身份,然后一个出了淮南县,由阮非墨阮大人引着去了云溪别墅,在那里诞下了长公主,长公主出生后的第三个月,锦绣夫人带着长公主和一个侍女,由威远镖局的镖师引着先过汝水到了了安阳城,然后去了泰山,在泰山上先遇到了田乘风大人和曲家的小公子,夫人与他们二人前后脚下的山,而后他们又在泰安遇上了面,契丹王完颜东兴便是在泰安的一家客栈设计让锦绣夫人救下了他。之后,夫人从泰安到了枕霞县,在那里与曲家的奴才发生了些纠葛,还曾经入了牢狱,后来是阮非墨大人审结了案子。夫人脱了身以后,便一路向北,直到山海关,出了关后便带着长公主安身在晖远镇。田乘风大人便是在那里寻到了锦绣夫人,然后二人一起到了您的大营里。”
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不用任何人再和他说了。
孙恪手里按着那把雕龙刻凤的椅子,极是用力。此时,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景王孙恪已经是怒到了极处。
冷哼一声,孙恪问道。
“那个阮非墨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因为没有察觉白锦绣什么时候喂他吃了迷魂药,孙恪是第二日快近中午睦才醒了过来,一众的侍卫不敢进去叫醒他,而他身边没有什么用惯的伺候的人,自然是不敢进去。
于此便是几个时辰的光景,田乘风早就把契丹王弄出了山海关,至到孙恪的人马再追上来的时候,一道圣旨已经把田乘风连着他的那帮子锦衣卫又调回了永乐城。
跪在地上的探子低声的禀道。
“报王爷,据属下打探到的消息,阮非墨阮大人在枕霞县是得了皇上的密折旨意,便一道送着契丹王到了山海关。然后是田侍卫把契丹王完颜东兴送出的山海关。”
“也就是说,阮非墨从来没有出过山海关?”
孙恪原本就是冷凝如刀的脸上,这几天更是一直不是个颜色。
在这个永乐城里,便是除了皇上以外,现下无人面对他的时候不是战战兢兢。
“是,没出过。”
孙恪闭了闭眼,黑沉沉的眸子里此时就像是在下面压着一团即将喷发出的火山,微微的眯起了眸,威仪冷冽的唇角弯出冷得入骨的寒意。
“人呢?”
“禀王爷,那两个接生的嬷嬷,威远镖局的四个镖师,一并客栈里的掌柜,还有车夫属下都已经把他们带到了临安城,现下只有白爷,属下尚不知道王爷的意思,并没打扰。”
孙恪冷笑,道。
“她倒是在身边笼络了不少的奴才。”
报事的人哪里敢接话,就是这件事情他也是越往下查越就觉得心胆跳,没有想到府里的锦绣夫人,竟有如此的胆色。
“属下还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句话他自己也知道王爷知道了便是更加的盛怒,可是,若是不报,日后王爷自己觉出来了,那么他这里也是一桩子的罪事,所以,就算是此时脖子已经冒了冷汗,还是仰起头,试探了一下的问了一句。
孙恪现剑眉微挑,冷声道。
“说。”
“王爷可还记得你年前见过西夏的使者,那处便是云溪别墅,夜里王爷曾经抱过的那个孩子,便是长公主了。”
“哈,哈,她倒是把王爷算计了个干净。”
孙恪此时浑身一震,恨恨的咬了咬牙,可是现在白锦绣并不在他的眼前,所以他即便现在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却只挑了挑眉,然后才又冷声的对还跪在地下的探子道。
“下去吧。”
等探子退下去了以后,孙恪也没换官衣,只穿着一件素色蟒袍便抬脚出了王府。
一个人都没有带,他甚至连马也没有骑,从王府的正门走出来的时候,管家半句话也不敢问孙恪他要去哪里,使了个眼色示意着门口的八个侍卫远远的跟着。
孙恪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眸子里着凌厉的之色,哪里还有人敢挨得他近了些,又兼是这永乐城里的人俱都认识景王孙恪,便都躲得极远,如此一来,便是一条大道上,竟是半个行人都没有。
从王府到阮非墨的宅子,走路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样子,到了阮非墨的宅子的门前,孙恪冷笑着看了眼门楣上手书的“亭兰”,也不敲门,抬脚便把那一扇本是关阖得极严实的厚实的门踢开。
里面的人才要说话,见到竟然是他,便再不敢言语,吓得躲在树后便是瑟瑟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