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心里还是有他

白锦绣这才道。

“你们若是跟着田侍卫自然是有大好的前程的,我什么都没有,你们还跟着我做什么,若是无事便回去吧,不必再跟着了。”

“林公子,请让我们兄弟二人跟着公子。”

崔龙在马上抱拳,然后道。

‘公子待我们兄弟四人恩重如山,我和弟弟无以回报,哪里还会想着银钱的事情。”

崔龙这句话横竖是一句大实话,若是没有白锦绣这几次额外的赏赐,崔虎和崔豹哪有那么容易就凑齐了娶媳妇的钱。

白锦绣见崔龙心意已决,也不再和他多说什么,而是转回脸看向手里拿着卷《昭明文选》正在看着的阮非墨。

阮非墨从书里抬起眼,明亮的眸,淡淡的像是一湖碧波,温温的笑着,道。

“你不必问我。”

“谁说我问你了。”

白锦绣见阮非墨的这样模样,便有些气恼,回了阮非墨一句,才对崔龙说道。

“你们俩个人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白锦绣心想,这样也好,一路下去听说并不十分的安生。因为现下金朝与契丹的关系并不和睦,听说自从上次景王孙恪和契丹起了战事以后,便不太安稳了。

白锦绣落了车帘以后,也和阮非墨一般,半躲半卧的撑着自己的身子,只是,她手里拿的是卷《隋唐志》。

两个人的中间隔着一张极矮的矮桌,桌上摆着几本白锦绣一路上搜罗来的各种闲书,并不规整,零乱的码着,上面还有前些日子在路过了一座庙的时候,白锦绣给妞妞买的一只小老虎。

扫过那只老虎,白锦绣伸手把这个布偶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便又放在鼻尖嗅了一下,上面还有妞妞的奶味。

想着那个孩子还不会说话,白锦绣便觉得自己的心里难受。

“这次我去关外,是为了查看那里的防备情况,朝廷可能在开了春以后,又要对契丹用兵了。”

阮非墨像是刻意的在跟白锦绣解释,白锦绣耸了耸肩,把手里的小老虎摆回到了原位,才道。

“你不必向我解释,这些朝廷上的事情和我这种老百姓像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阮非墨放下了手里的手,看着白锦绣脸上的每一点的更让变化,才道。

‘再过些日子,可能景王孙恪也要到山海关。这也不关你的事情吗?”

白锦绣实在是没什么可以说的话,便含糊的点头。

“我知道了。”

“就仅仅是知道了,难道,你不害怕?”

阮非墨问了她一句,白锦绣闭上眼睛,静静的呆了一会儿,摇头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

阮非墨却对白锦绣笑道。

“那便是你心里还是有他了,是吗?”

白锦绣无法否认,可是承认这种事情所要的勇气又太大,索性仍旧闭着眼睛,装做是睡了过去。

阮非墨耐着心的看了白锦绣好一阵子,才重新的拿起手中的书卷,翻起了手中的那本《周易》。

阮非墨袖里一个不过见方的锦盒,锦盒里放着的只是两颗南国的红豆。

其实在白锦绣极小的时候,有一次煞有介事的拿了这本《昭明文选》,献宝似的告诉他,关于萧统和慧娘的故事。

对于这样的野史,阮非墨那时候已经十岁了,白锦绣不过才六岁,从她的嘴里听到爱情这两个字的时候,阮非墨只觉得白锦绣一个女孩子不该这样不合礼数,便告诉了白方。

白锦绣知道他告了状了以后,竟然是仗着自己年小,把阮非墨打了一顿,阮非墨虽然未被打疼,可是脸面上总有些不悦,至那以后,阮非墨记得自己有一段时间总是躲着白锦绣的。

慧娘在萧统离开时,赠了两颗南国红豆与萧统记得那时候,白锦绣童言稚语的警告他,若是他敢为了名利和权势离开她,到时候她把他关起来,让他一辈子见不到太阳。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依旧明日会升起来,可是,那个誓言——

阮非墨却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让那个誓言实现,至少,白锦绣的心里,会有他。

田乘风和曲钧山第二天到小院的时候,小院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阮非墨留下了一张意思极简单的字条,又见彩青已经收拾好了包裹。

田乘风上前一步,对彩青说道。

“林公子让我派人送林夫人去追白八爷,不知林夫人可都准备妥当了。”

彩青点了点头,她也就是随身的几件换洗的衣服,再就是白锦绣这一路上给她买的那些首饰脂粉一类的东西。

田乘风回客栈里,稍加安排便把彩青送上了路,他这里也便没有了事情,正要和曲钧山准备于第二日也一起上路的时候,泰安那边的守备却发了一封公函给他,说是查到曾经有契丹王的行踪。

契丹族现下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部落组成,上任契丹王在与景王孙恪所领的金朝部分打仗的时候,被伤到了要害,回到了应天以后,便一直是病了下去,直到今年的四五月份,便没了性命。

契丹在这之后又选举了一位新的契丹王,只是请封的官文还没有送抵永乐城。朝廷上已经有人在猜契丹这次是想卷土重来,以雪前耻。

派出去的细作回禀给泰安府的守备的消息便是契丹那边传出来消息,那个新选的契丹王在泰安。

至于音容相貌,并不十分的具体,仅是说是一个面容清瘦的样子。

因为上一任的契丹王生下了十几个儿子,现如今到底是把王印和兵符给了哪个儿子,至今仍旧是众说纷云。

田乘风看完了信以后,也顾不得现下已经落了城门了,和曲钧山说了一声,让他在这里等消息,便一个人独骑奔着泰安县而来。

到了泰安,田乘风到的时候,会郡的完备王大人也都到了,几个人坐在一起,把手中的消息汇总了一下,竟隐约间像是契丹那边的十几个王子俱在抢奔王位,而老契丹王的大妃所生的十一阿哥,也就是原本该承了王位的那个王子,在承位当天的仪式上,并没有出现,这便让契丹境内现下更是乱成了一团。

会郡的王守备捏着手里的胡须,道。

“若是能知道这个十一王子的下落便好了。”

“只恐怕是凶多吉少。”

泰安的守备姓韩,年岁已近六十,因为一向是老成持重,所以甚得朝中众员的尊重。

他先是稳了稳声音,然后道。“据南平乡回来的探子道,过了境以后,便看到契丹的侍卫的尸首,明显是有过一番恶斗,虽然没有看到那个新契丹王的尸首,但是那里紧挨着长白山的深山老林,想要生还并不容易。”

“那我们就是只能等消息了。”

又过了二日,从契丹那边传来了更具体的消息,那位失踪了的新任契丹王正是老契丹王的十一王子,名字叫完颜东兴,现年不过十岁,连着那个王子的画像也一并送了过来。

王守备看过画像后,便道。

“叫画匠们做出来些画影图形,散与边境,然后再在从泰安到山海关的一路上仔细的查找。”

田乘风拿过这张画影图形,上面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异族少年的模样,手里执着一柄大弓,腰上系着一柄宝刀,而这个少年的模样,眼神异常的冷凝,并不像是十岁的模样。

田乘风看过了两眼,觉得这个少年的脸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双隐隐的藏着杀气的眼神。

端详着画像里的少年,田乘风从桌案前走到了窗下,王完备见田乘风面上有些迟疑的神色,便问道。

“你见过他?”

田乘风并没回答,他又仔细的回忆了一遍,总觉得脑子里有这么一点的印象,但是并不十分的清楚,就这样看着这个少年的眼神,田乘风看了好一阵子,才忽的想起来了什么,急忙对泰安的韩守备道。

“去把那个王大夫请来,我有事问他。”

韩守备问了一句。

“田侍卫说的是哪个王大夫?”

“就是离汇仙阁不远的那个什么和堂的王大夫。”

“田侍卫怎么认识这个人?”

田乘风看韩守备脸色有些异样,便道。

“怎么,王大夫出了什么事情吗?”

“前几日,有一伙山匪进了王大夫的家里,把人都杀了,抢了药铺里的银钱,又一把火把清和堂给烧了。”

“什么?”

田乘风忽的一愣道。

“我前几天在枕霞县还见到他的小童了呢。”

“只有那个小童因为不在城里,才活了下来,现下已经被泰安县令看管了起来。”

“那把他提来,让他指认一下。”

田乘风觉得这个少年很像白锦绣救了的那个少年,田乘风想到此,又让韩守备把白锦绣当日住下的那家客栈的老板也叫了过来。

两个人在看过了画像以后,俱都有些迟疑,觉得像,可是又不十分的像,只是那客栈的老板倒是指认出来,那个被打的少年的耳边像是也有这么一个极小的黑记。

田乘风又让客栈的老板回去问过了伙计,几个当天见过那少年的伙计也俱都指认说是是有这么一个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