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连个正眼都没有

身边早有丫环捧着盘子,把薰过了香的手帕子递到了白锦绣的手边。

白锦绣知道孙恪不喜欢这些薰了香的帕子,只是不说罢了。看了一眼后,从自己的袖口处把自己常用的帕子抽了出来,替孙恪这才抹净了额角上稍稍挂着一点微汗。

“你刚刚在看什么?”

白锦绣正在替孙恪拭汗,听到孙恪问,盈盈间屈身福道。

“回王爷,妾身没有在看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明亮的很,一时好奇,便多看了两眼。”

“是吗?”

孙恪冷笑,挥手斥退了所有的下人,在一个硕大的行止园的院子里,就只有两个人相对而立的时候,孙恪才冷声吩咐白锦绣道。

“抬头看我。”

白锦绣起身,自然的抬起头,目光转向孙恪的时候,极平静的宛若一潭深水全无半分的波折。

孙恪自然是知道白锦绣藏起了她的心思,因为在他身边服侍的时间久了,自然又是极明白他的喜好,所以,便越发的生气了。

“本王不喜欢有人对我说谎。”

白锦绣像是已经不怎么怕孙恪,见孙恪的脸上仍旧怒意有嘉,仍旧盈盈的站在孙恪的面前,只是眼睛略挪了挪,掠过孙恪的肩头,望向天边的那个月盘,说道。

“我没有。妾身只是觉得它今天格外的明亮,才多看了两眼。”

孙恪想不明白为什么,白锦绣每当嘴里带着妾身两个字的时候,他横竖都听听不顺耳,一开始是缺了恭敬,到了后来虽然貌似有了温婉的语气,可是,还是让人听着不舒服。

“你下去吧,今天本王去宝珠那里休息。”

“是。”

白锦绣又是盈盈的福下了身,婉声如玉的说道。

“妾身这就叫王爷的随身太监过来伺候。”

白锦绣这样的态度让孙恪一时气急,抓住白锦绣的腰便硬生生的缠到了自己的怀里。

“今天晚上,到底是谁招惹到了你了,这么给我脸子看?”

没了本王二字,白锦绣扯着唇角,勉强算是笑了笑,揉捏了两下自己的腰,别开了脸,看着地上的白玉石砖。

“妾身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本王在练剑的时候,你连个正眼都没有,就一直盯着你头顶上那块东西看。”

“是吗?”

白锦绣心里自然是烦闷,哪里说得出来其它的由头,心里的话又不能对孙恪照实讲,只能敷衍道。

“想是今天有些累了。”

“那便叫太医过来诊脉,别在这里给本王看脸子,甩给他们看去。”

白锦绣扭着帕子,到嘴角边,略略的一笑。也不计较自己在孙恪的怀里。故意带了两分冷笑的模样,对孙恪说道。

“他们看得着吗,隔着那么远,又是帘子,又是屏风的,我没事拿人家撒什么气。”

孙恪照着白锦绣话里的意思,略想了想,道。

“那你就能给本王甩脸子看?怎么,本王有招惹你的地方了?”

白锦绣见自己被绕了进去,索性便不说话了。低头理了理自己身上浅青的比甲,向后退了两步,仍旧站在孙恪的面前,屈身福道。

“刚刚是妾身一时想岔了神了,请王爷恕罪。”

孙恪对白锦绣说不上十分的喜欢,只是,有时候白锦绣气人的本事是可着他的王府里,再也无出其右的。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孙恪从来都不曾真的计较,就是有气,也不过是把白锦绣的行止园撂下那么十天半月的,便自己消了气。这个后院里,也只有白锦绣这里算是他能够去的去处,另外的两个侧妃都是外疆的郡主,虽然各有风情,可是,就是孙恪也觉得饶是累人,不过是半月去一次罢了,至于王妃那里,因着是连着朝廷上的那些关系,又碍着太后的百般过问,孙恪也不过是按着规矩初一十五,定是在那里憩着,其它的时候便也只是想起来了才去那里吃个午饭或是晚饭,再下去便是几个侍妾,俱都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孙恪自持着身份,也仅是偶尔才去那么一两次,到了后来,因为白锦绣总因为这事和他闹别扭,不知不觉里,孙恪便也去得少了些,只为徒个身边的清静。

所以,偌大个王府,到了最后,只有白锦绣这里,算是孙恪的时常的落脚处。

想到这里,孙恪就是抬脚想走,可是又觉得过几天自己再抬脚进来,便觉得脸上没什么意思,走到旁边的桌椅处坐了下来,端起架子,扫了扫眼前满了茶水的那些杯子,也没动手,粗声粗气的透着生气的模样,使唤白锦绣,道。

“给本王把茶换了。”

白锦绣知道孙恪在找岔,也不计较,上前把茶水倒在旁边搁置着的水碗里,又用茶水洗了遍杯子,这才替孙恪倒了杯茶水,端到孙恪的近前。

白锦绣站在那里,脸上显得十足的宁静之色,道。

“王爷,请用茶。”

孙恪接过了茶水,牛饮般的喝完了,撂下了杯子,才对白锦绣说道。

“坐下,陪本王赏月。”

赏月?

白锦绣笑了笑,却没说话,端端正正的坐到孙恪身边,隔着一把椅子,抬头也和孙恪一样望向头顶的月亮。

见孙恪脸上还有愠色,若不是哄好了,先是她自己不舒服,只怕他手下的那些使唤的仆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少不得装傻卖乖的说道。

“此月亮很好,甚大。”

孙恪听完了以后,鼻孔出了一丝长气,很不屑的扫了白锦绣一眼道。

“此情此景,你就想到这个说与本王?”

白锦绣微微一笑,抬眼间,眉眼弯弯,说不出来的嫣然之色,又故意拿着一股子故作矜持的腔调道。

“南疆的大理郡主诗情俱佳,王爷可去问姐姐,此情此景该合上什么诗句才好。”

孙恪听着白锦绣这句又是横着出来的话,实在憋闷,大手又抄起白锦绣的胳膊,稍加用力,便把白锦绣屈到了他的膝头,按住了以后,略显得意的拿捏着白锦绣的下巴,两个人的呼出的气这时候相互都拂到了对方的脸上。

孙恪总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得清楚白锦绣脸上略显骄傲的那张小脸上的表情,看着白锦绣已经是气得磨牙的模样,孙恪故意又逗弄着白锦绣,说道。

“如此良辰美景,你便是背也背出了一句了吧。”

“且不知王爷要听什么?”

白锦绣坐在孙恪的怀里,甚是坦然,孙恪对她用武,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每都把她的手臂拿捏得青紫上几天,可是,总是在被白锦绣招惹得乍了毛了以后,便是这么折腾她的。一开始,白锦绣坐到孙恪的怀里就感觉浑身较劲,不过时日长了,索性便安然的坐在孙恪的膝头。

白锦绣抬头看了看半缺的月亮。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

往事匆匆,点点滴滴的漏在了眼前的那方月盘之上,白锦绣忽的就想起来了下一句。不自禁间便吟了出来。

“此事古难全。”

第二天再上路以后,白锦绣便不再费心的照应那四个镖师,自然又是轻省了许多,便整日的逗着妞妞玩。

那只鹰在柳筐里呆的并不是十分的安生,偶尔会扑腾一下翅膀,试着要飞起来,可是,像是总没什么力气。

白锦绣又给了这只苍鹰不少的肉吃,按着早中晚的三顿的喂,直到晚上的时候,崔龙才提点了白锦绣一句。

“鹰一般一日喂了一次便可以了,不必凭白的浪费了这些生肉。”

白锦绣点头应了声,就这样照应了两日,那只鹰眼神越加的有了生气,甚至已然是露出了凶光,白锦绣见它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可是还是小心的让妞妞和彩青离那只鹰尽量的远一些。

又走了一日,便到了曲阜境内,因为是繁庶之地,所以,自然是十分的热闹,白锦绣选了间不怎么起眼的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一行人是下午进的城,白锦绣到里面洗漱过了,便叫小二准备了一桌极丰盛的酒菜,还特意的包了个雅间,隔开外面,又让彩青过去把鲍大家的也叫了上来。

等所有的人坐到了桌上以后,白锦绣举起杯,笑着对几个人说道。

“今天咱们踏实的吃一顿饭,哪儿也不去了,到了晚上都好好的睡上一觉。”

除了彩青外,桌上的人都端起了水酒,崔家四兄弟也不过是意思的饮下了一杯,便不再喝,而且白锦绣观察着,由于常年走镖的关系,他们都是自己在外面看人做的干粮,就是吃菜也不过是每样取一两筷子,显得十分的小心。

白锦绣自斟自饮了三四杯以后,抬头见鲍大显得十分的拘束,看他摸着酒杯,想喝又不敢喝的样子,白锦绣见了便对鲍大说。

“无妨,今天我准你饮酒了,这两日我也不打算走了。会在这里停上二日,等到二三天以后,再往泰山的方向去。”

鲍大十分憨厚的笑了笑,还是摇了摇头,端着饭碗吃起了饭。

“你真的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