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门,丛云殿。
“到底在哪里?”陆楼眉头紧锁,神识在屋内扫了个遍,可是却始终无法找到那?颗心脏,不仅是丛云殿,玄正殿,月霞谷,参卜阁,整个大道门他几乎都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陆楼看向灵海之?巅。
那?里是陆寂的修炼之?地,里面有一株风月海棠。
想了想,陆楼转身出屋,去了灵海之?巅。
灵海之?巅一如从前,陆楼走到长?廊尾,凝视着水中央的风月海棠,用?神识扫了一圈,陆寂并没有在这,也对,他这几日?非常的忙,不少仙门领袖找到了他,要共同抗魔。他踏过水面,来到这株风月海棠前,低头凝视着它?,云雾散去,无意中看见了沉在水底的一把剑。
那?把剑锈迹斑斑,水波涟漪起,剑身似乎晃了一下。
陆楼看着那?斑驳铁锈的剑柄上隐隐刻出太上两字。
陆寂的剑居然在这里?
一时间,陆楼有点?恍惚。
他自?认天资聪颖,但他大哥陆寂更是一个天才中的天才,在他那?个时代,所有天之?骄子在他面前都要黯然失色,他的光笼罩着所有的修士如日?月一般,衬得他人如萤火。他与陆寂皆是被上一任掌门养大,师父当年还?未飞升,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了陆寂,而?陆寂也不负所望。
成为了长?生大陆最年轻的掌门。
他有一剑,名太上。
自?小修炼的心法就是太上忘情,大成时可达到天人合一的状态,距离飞升也不过是百年时光,弹指而?过,陆楼也隐隐察觉到他哥给大道门准备的下一任掌门人选,李冶。
李冶为参卜阁阁主,但他用?剑也是一把好手,只是平日?不显。
李冶……
对了,还?有李冶。
陆楼猛然惊醒,当初李冶是和陆寂一同行动的,说不定他可以知道。
想到这,陆楼转身离去。
沉在水里的太上剑身发出一声轻微的剥裂声,一块小小的铁锈从剑身上落下,露出清泓的剑光。
陆楼步伐很快,等到了参卜阁,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喝茶的李冶。
李冶望见陆楼,轻轻抖袖,抬手为桌前斟了一杯热茶,笑道:“请坐。”
陆楼坐下来,也不喝茶水,只道:“我想算卦。”
李冶捂嘴咳嗽了一声:“咳咳,陆楼,我最近染了风寒,身体不适,等身体好了再给你算。”
陆楼道:“那?你等着,我去抓药给你吃。”他知道李冶这人最怕药苦味。
“哎,哎,别啊。”李冶抓住陆楼的衣袖,正色道:“我感觉我的风寒好像又好了。”
“那?就算卦吧,卦金一千上品灵石,你算好了,我就把灵石全部给你。”
“你算一下,清远的心脏在什么?地方?”陆楼紧盯着李冶。
李冶沉默的望着杯中的茶水,不言不语。
陆楼心中一片失望。
“你算卦的玄武龟甲还?是我送给你的。”陆楼起身猛地抓住李冶的衣领,愤怒嘶吼道:“你平日?不是最喜欢讲究公平的吗?那?个龟甲,你拿什么?还?给我,做人不是你这样的,李冶。”
李冶闭上眼睛,偏过头:“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给我算卦,算卦!”陆楼眼睛猩红,怒不可遏:“你们把清远的心脏藏哪里去了,把它?还?给我!”
“抱歉,我…”李冶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挨了一拳,他倒在屏风上,擦了擦嘴角的血,支起身体望着陆楼把屋内的东西能摔的摔了,能砸的砸了,最终狼藉满地。
陆楼喘着粗气,拳头捏的咯吱响。
“天魔他现在处于南荒,传说南荒妖帝已经以他为尊,不仅如此,他的身边还?聚集了大量妖魔,里面不乏大妖,成了一国雏形,已经有许多听?闻这个消息的妖魔赶赴南荒。”李冶站起身:“若是再给他一段时间,聚集天下妖魔尽归他手。”
“到那?个时候,天下妖魔奉他为主。”李冶语气顿了顿,似在自?问:“人族修士宗门哪个可以抵挡他的妖魔大军。”
“妖魔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已经有了一个领导者,他们不再散漫,而?是和人族一样有了纪律,听?从指挥,哪怕有不愿听?从的大妖,但是在这种?大势裹挟之?下,个体的力量太小了,无异于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最坏的结果,人族沦为妖兽口食,圈养成畜。”
“清远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他养大的孩子他清楚,清远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
“可他已经在朝这样的方向做了。”李冶眼睛闪过坚毅:“我不会告诉你他的心脏在哪里,陆楼,我劝你一句,忘记前尘,现在大事应该是和各门派商讨南征伐魔一事。”
“此战,人族只能胜,不能败。”
“我知你对清远待如亲子。”李冶拍了怕陆楼肩膀,还?是劝道:“但他现在是天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何?况,他还?没有心。”
陆楼冷笑一声:“他没有心是谁做的,是你们把他的心脏挖了出来,如今却来指责清远,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
李冶转过头,不看陆楼,这一刻,他在自?问,也许当时杀了那?个婴孩才是正确的,他们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不合时宜的心善,换来的却是滔天大错。
时也,命也。
二个月后,暮春时分。
由大道门带领开启了人族修士南征伐魔之?战。
玄不落站在一处山峰上,低头看着三千修士御剑而?起,问剑南荒,誓斩妖魔。
“我们不去那?边吗?”丹袖手而?立。
“你说,是人族的赢面大,还?是天魔之?主赢面大?”玄不落很好奇。
丹沉吟片刻不语,一直跟随他的三兄弟忍不住了。
一旁的乌石开口说道:“当然是我们妖魔了,虽然我们没有去南荒那?边,可是据我所知我们这边有名气的一点?妖魔可都是去了,那?么?多妖魔,除非仙人下凡才能斩尽吧。”说完,就看见二哥离摇了摇头。
“二哥,你有什么?话说。”乌石道。
离的本体乃一只白腹孔雀,??为人形时宛若一个病弱书生,他伸出手指摇了摇:“你们别忘记了那?个男人,大道门的掌门陆寂,他可不是吃素的,在天魔出现之?前,只凭陆寂一人便可压的天下妖魔抬不起头,直不起身。”
“干啥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乌石不满了,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鹫:“你说呢。”
鹫挠了挠头:“我听?大哥的。”
“不过,我觉得我们也去天魔那?边吧,其他妖魔都去了,我们不去是不是不好。”
玄不落闻言,暼了他一眼:“怎么?,你觉得天魔会赢。”
“没,我就是觉得我的那?些同族都去了,而?且大道门那?些修士对我们也没好脸色,我们不如跟着天魔,毕竟妖魔不分家。”鹫实话实说道。
“我倒是觉得你别把谢沉渊想的太好。”玄不落看向远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算了,我们也去看看吧。”玄不落不弄明?白南荒妖帝为什么?突然将南荒拱手相让也不甘心。
“妖王所言极是。”丹颔首,话题一转:“谢沉渊应该不会记仇吧,毕竟我们以前坑了他几回。”
丹不说,玄不落差点?忘记这事了。
“依我看,我们不若抓几个青莲宗的人给他赔罪好了。”
“甚好。”玄不落拍掌而?笑,他们可太清楚青莲宗与谢沉渊之?间的恩怨了,现在青莲宗的人恨谢沉渊恨的牙痒痒。
青莲宗自?己做的孽,还?造出了半妖这种?畸形妖物,玄不落心里对青莲宗的人也没好感,也不想知道那?些半妖去哪了。
正好,一举两得。
桃夭宫变成了真正的桃夭宫。
宫内种?满了桃花,一眼望去,如在粉烟云雾中,百里桃林,胭脂浸水,晕成一色,一阵风吹来,桃花花瓣在空中随风飘舞,宛若仙境。
桃花是一夜之?间突然绽放的。
宫内的妖魔在昨天甚至都没有见到一株桃树,不过短短一夜,宫内大变样,他们不由想起了天魔大人曾经的话,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因此看着那?些桃花时,再联想起南荒妖帝,心里发怵,全部连滚带爬逃走了,驻扎在桃夭宫外围。
只有天守傻乐傻乐捡着桃花瓣吃。
罗刹女脸色也不好,她本来想逃走的,结果,天魔大人和南荒妖帝并没有打起来,反而?她又成了婢女,虽说根本不要她服侍吧,但罗刹女她心中憋屈的很。
春秋仍然是老样子,有事没事就打坐练剑,仿佛除了打坐练剑就没其他事了。
谢沉渊望着宫中处处可见的桃花时也愣了一下,他来到婆娑的小洞天,看见了沈纵用?柳条打了个结,婆娑自?发的用?一根柳条编织成软坐,沈纵跳上去,抓着旁边的柳条,不用?他说,秋千就荡了起来。
谢沉渊站在小洞天入口,就这么?看着沈纵时不时的催促婆娑让他晃的高一点?,俊朗青年的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玩的不亦乐乎。
“沉渊!”
沈纵发现了谢沉渊,眼睛一亮,跳下来就朝着谢沉渊跑了过去。
“你忙完了吗?”
“嗯。”
谢沉渊点?头,想起外面的桃花,心念一动,两人出现在了屋顶上。
“是婆娑变的吗?”沈纵一下就猜到了:“他的能力还?真是好用?。”
“你想看什么?花,可以和婆娑说一声,让婆娑变给你看。”谢沉渊道。
沈纵靠近谢沉渊,望着他苍白清俊的侧脸,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最近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他感觉沉渊身边的妖魔越来越多了,多的有点?可怕,而?且,他每次来找沉渊,沉渊都会让他进婆娑小洞天,让他在婆娑小洞天内玩,只有谢沉渊忙完,他才可以看见他。
“要开战了。”谢沉渊温声回答:“你怕不怕?”
“不怕。”沈纵心里忽然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他看着谢沉渊,忽然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处,轻轻蹭了蹭,带着一点?满足:“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只为了你而?来。”
谢沉渊看着沈纵,伸手揉了揉沈纵的头发,沈纵扎着马尾,显得精神利索,他送他的红玉珊瑚珠红的耀眼似火热烈,亦如沈纵的眼睛,炙热真诚。
“阿纵。”
“嗯?”沈纵十分享受被心上人摸头的感觉,他微眯起眼,整个人像小猫似的依恋谢沉渊的动作?,春风吹过他的耳畔,酥酥麻麻的,像极了谢沉渊的声音。
“什么??我没听?清楚。”
沈纵瞪大眼睛,谢沉渊刚刚说的话太轻了,再加上他注意力在那?只揉他头顶的手上,一时没注意,居然错过了。
谢沉渊望着宛如炸了毛似的沈纵,眉眼舒展,唇角微勾,嗓音温醇:“我说。”
沈纵聚精会神的听?。
“很高兴遇见你。”
沈纵皱眉,是这句话吗?可他刚刚听?到的好像有点?短…
额头突然一凉。
沈纵捂着额头,难得见到谢沉渊笑的模样,主动凑上去:“你再弹一下。”
谢沉渊收手,唇角笑意不变:“笨蛋阿纵。”
“我才不笨。”沈纵心里喜滋滋的:“我这次挣了好多钱呢。”
都留给他的谢沉渊花。
大战来了,他要他的心上人平平安安,无灾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