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青莲宗的善人尊者来?访。”闻寒推开文,一眼就?看见了正襟危坐的两?人,师兄坐的端端正正的,闻寒一点也不奇怪,但是?一向跳脱的沈纵也坐的端端正正的,闻寒就?有点微妙了。
“善人尊者现在在我的房间,说是?已经查到了妖族踪迹,要和师兄交流一下情况。”闻寒抱着?凌霄剑,说明自己的来?意。
谢沉渊将听雨扇收到袖内,站了起来?,准备去见善人尊者。
沈纵一听是?那个善人尊者,连忙跟在谢沉渊身边。
老狐狸要来?了,他不得不警惕。
谢沉渊一边走一边和师弟说话,将许言告知如玉姑娘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闻寒道:“师兄是?觉得那如玉姑娘有古怪?”
“她三番四次的相?约许言,图谋不小。”谢沉渊道:“敌方?在暗,我们在明,还?是?谨慎细心为上。”
“许言把陵川城的防御妖族的秘密告诉了如玉,相?信不久后就?会有异动。”
“那我与师兄一起守着?城主书房。”闻寒知晓师兄不想打草惊蛇,思索一番说道。
沈纵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扇子,珍惜的摸了又摸,始终没打开来?。
三人到了闻寒房间后,谢沉渊发现房间里除了青莲宗的善人尊者还?有大街上遇到的青莲宗的人,不过少?了那个唯一的小姑娘。
“还?真是?好巧啊。”沈纵假笑一声。
轩辕逸风为首的青莲宗修士脸色不好。
“尊者可是?查到妖族线索了?”谢沉渊看向善人尊者。
“我和城主将陵川城外村落旁的黑毛锯齿鼠妖群灭了干净,发现它们除了知道被谢剑君斩杀的司鱼,其他的皆是?一问三不知。”善人尊者一身灵气浩荡,正义凛然,他探究的问道:“我曾在那坑内发现了六眼幻蜃妖的碎裂妖丹,可是?…”
“是?我弄碎的。”谢沉渊点头承认。
“这样啊。”善人尊者摸着?自己的胡子,闻言啧啧道:“妖丹可炼药,白?白?毁了倒是?有点可惜了。”
谢沉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那六眼幻蜃妖食人,妖丹腥臭,万一炼成魔丹,尊者就?得不偿失了。”
“谢剑君有所不知,我自有一套净化的法子。”善人尊者背着?手,老神在在。
“我与城主已经找到了那个猎户,足以证明谢剑君此前说的话属实?,陵川城有大妖来?袭,多?谢剑君提前告知。”
“尊者不必多?谢,为民斩妖除魔是?吾辈修士应当做的。”谢沉渊道。
“既然如此,我们青莲宗与大道门应共同退敌,保陵川城百姓平安,谢剑君觉得如何?”善人尊者笑问道。
谢沉渊看了一眼和善无比的善人尊者,顿了顿道:“我与师弟自当尽力而为。”
沈纵听了半天,不自觉的看向窗外,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拳头会硬。
这个善人尊者前不久还?是?一副青莲宗大包独揽的架势,现在去现场勘察了一番,回来?就?说两?宗共进?退,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难不成大妖来?袭的时?候,他会让谢沉渊和闻寒打头阵,这样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青莲宗人走后,谢沉渊望着?善人尊者的背影,微微皱眉,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找城主。
毕竟晚上的瓮中捉鳖,需要许城主的配合。
入夜,万籁俱寂。
城主书房。
许言在睡梦中听见一阵美?妙无比的笛声,结果等他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的望着?老爹的书房门,陡然清醒了。
他怎么走到这里了?
他环视了一圈发现看守在这里的守卫都不见了,只有书房温暖的烛火在一点一点闪耀着?。
就?当他准备唤人的时?候,如玉突然从树下出现,月色之下,更显的不可方?物。
“言郎。”
许言还?穿着?亵衣,瞧着?美?人的身影,更是?迷糊了:“如玉,你?怎么在这。”
“言郎,我特?意深夜来?与你?相?会。”如玉牵着?许言的手,手腕带着?一个玉色铃铛,铃声并不清脆,反而有些悠远绵长,似近似远,让许言的思绪更加混乱。
“这,这不行,欢欢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许言咽了咽口水,盯着?美?人的眼睛移不开。
他只觉得今天晚上的如玉比任何时?候都美?丽。
“言郎,有花堪折直须折。”如玉轻轻吐气,一双眼睛竟似有魔力一般泛着?妖媚的紫色,红唇轻启:“莫待无花空折枝。”
许言呼吸不稳的望着?她,吻了下去。
两?人抱在一起,仓促间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许言埋头亲吻,如玉搂着?他的脖颈,红唇微勾。
有暗香浮动在室内。
许言背靠着?墙壁,眼神迷离的亲吻着?美?人香,毫无神智,旁边就?是?卧溪赏牛图。
如玉看见画,玉手刚碰上去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画上迸发的禁制克制妖魔,让她无法触摸。
“可恶,果然还?是?不行吗?!”如玉恨恨道,她眯眼望着?还?亲着?她的许言,眼睛一转,拉着?许言的手,让许言撕下了那副图。
“果然还?是?人类的血脉好用,也不枉我刚刚用迷魂铃召他前来?。”如玉爱惜的摸了摸许言的脸,然后手拉着?许言的手扯下了卧溪赏牛图。
卧溪赏牛图被扯下之后,如玉扔开许言,许言撞到桌角,昏迷不醒。
她在墙上摸索片刻,不出意外的找到了一个空心砖,按下。
墙壁转移,出现一个洞口,如玉躲身进?去。
谢沉渊他们与许城主夫妇早在窗外等待多?时?,看此,也悄声进?去了里面。
城主夫人望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纵然气极还?是?将人拎走了,至于那如玉所说的欢欢那个婢女,也要扣押审问。
沈纵跟在谢沉渊后面,大气也不敢喘。
密室通道不大,三人没过多?久就?看见了内室。
如玉站在阵法前面,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欲扔下。
谢沉渊剑鞘一震,上邪剑脱鞘而出,疾刺而出。
如玉察觉到危险,躲身一避,手臂处还?是?被剑意扫荡到,汩汩流血。
“谁!”如玉厉喝一声。
谢沉渊他们走到烛火下。
闻寒观察了一下,发现师兄所说的地煞十方?诛魔阵完好无缺,稍微放心。
“哪里来?的臭剑修?居然坏我好事。”
“你?才臭。”沈纵拿起听风扇摇了摇,对面忽然刮起大风。
如玉后退一步,见对面人多?势众,不想多?纠缠。
正欲脱身,一把巨剑就?砍了过来?。
两?人斗在一起。
闻寒剑势大日磅礴,灵力充沛纯净夹杂着?剑修一如既往的勇猛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如玉这边就?显得弱势起来?。
她挥出用妖力凝结的月牙砍,堪堪避过凌霄剑,本就?轻薄的衣物更加破碎,有种凄惨的美?感。
不过在闻寒眼中,和其他衣物并没有其他差别。
沈纵看着?闻寒的砍法,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直男。
“噗”如玉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虚弱的跌倒在地。
她双目紫色莹莹,脸颊处妖纹若隐若现,手握成拳,面色苍白?如纸。
谢沉渊走到她面前,低声问道:“你?的本体是?什么?”
如玉抬头看着?他。
沈纵也惊讶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谢沉渊会问如玉背后的人是?谁,又或者是?她手上拿的东西是?什么,没想到他问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本体应该是?指妖的原来?身份吧。他们上次斩杀的章鱼妖下半部分是?触手,上半部分是?人,貌似上半部分有浅灰色的纹路流转在身上,不过,沈纵嫌弃难看,也没多?注意。
“我从书上了解过,妖族有妖纹,妖丹,妖力,你?的本体是?什么?”谢沉渊原本以为如玉是?隐藏的大妖,所以才能遮掩妖气,扮做正常人类,所以以往接触她时?,他都很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气息泄露,以免引起注意,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这个如玉在师弟手下撑不到五个回合,而且妖力不纯,武力值只是?一个中等妖族。
瑶台阁的那些狐妖吸饱修士灵气便会露出狐耳和尾巴,难道如玉不是?狐妖?
“你?的妖纹也很淡。”谢沉渊只见如玉脸上浅紫色的妖纹也消失了,除了那双变换成紫色的兽瞳,她几乎和人类无异,连妖气也散了。
谢沉渊蹲下身,伸出手。
如玉脸色煞白?的低头望着?小腹处的那双手,哪怕她没有妖丹,也能感受到那股冰凉的寒意。
“没有妖丹却可以完美?化形人类,有妖纹,妖气却浅淡至极,你?是?什么妖?”谢沉渊站起身,看着?如玉。
如玉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云鬓松挽,娇躯轻轻颤抖,玉手紧握成拳,一言不发。
闻寒站在师兄身边道:“我与师兄曾在瑶台阁见过狐妖,她们是?你?的同类吗?如若是?,我念你?们未伤及人命,可放你?们离开,如若不是?,只能将她们关押在陵川城的地牢内。”
许城主也说道:“狐妖之事可大可小,端看如玉姑娘怎么对待你?们妖族。”
没想到此话一出,如玉猛地抬头看着?众人,脸色古怪,似笑非笑又带着?莫大的嘲讽恶意。
她坐起身,轻抚云鬓,嗓音柔媚:“这样啊.那请城主秉公执法吧,务必将瑶台阁的狐妖捉住,一个也不许放过,最好剥皮抽筋,狐狸皮剥的好可是?保暖的一件利器呢。”
谢沉渊皱起眉头,据他所知,除了一些孤僻成性的大妖,其他妖族一向护短又团结,这只妖怎么视自己的同类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闻寒将巨剑横在如玉脖颈间,微压,一条血痕立现:“你?以为我们在与你?说笑?”
如玉感觉到杀机,目露恐惧,可还?是?道“我刚刚说的是?真的,瑶台阁的那些狐妖你?们抓便是?。”
“她们死了也与我无关。”
谢沉渊见她话不似作伪,将师弟的剑拿开,将其一直攥紧的手扳开,拿出了一物。
一滴黑色的水被装在一个透明瓶子内,正悬浮其中。
“居然是?胜厌之水。”
一滴胜厌,可脏万灵。
许城主见了,一阵后怕,如果真的被如玉将胜厌之水放进?阵里,那地煞十方?诛魔阵的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
如玉见胜厌之水被夺,心里一慌。
许不才望着?她的神色,厉声道:“听闻胜厌之水来?自南冥的朱雀妖族,南冥在忘生潮海的彼端,涅槃之岛上,莫不是?朱雀想与人族开战?”
“你?们妖族真是?贼心不死!”
“那人族又好到哪里去,你?们卑鄙无耻至极,心思恶毒,手段阴狠毒辣,都是?一路货色,尤其是?一些披着?正道皮的修士,比一些魔修更甚!你?们这次陵川城是?罪有应得。”
“胡言乱语,我作为陵川城主不说什么功劳,但是?百姓在我这里安居乐业,一派祥和,哪容的你?污蔑?”
如玉冷冷的望着?许不才:“你?以为你?逃脱的得干系?你?若知道…”
话还?没说完,一道掌印已至。
属于大乘期修士的一掌哪里是?如玉可以抗衡的,如玉眼睁睁的望着?那泛着?白?光的巨型灵掌,绝望的闭上眼睛。
“师兄。”
“沉渊。”
谢沉渊站在如玉身前,后退一步,被善人尊者的遮天灵掌逼至地煞十方?诛魔阵的边缘,才堪堪止住步伐。
闻寒站在师兄身后,用灵力助师兄抵抗。
谢沉渊伸出左手,与大正灵掌相?碰,掌心灼热通红,仿若火烧,然面色依旧清冷:“善人尊者何必如此着?急,再问问也不迟。”
“谢剑君此言差矣,妖一向巧言如簧,这如玉口中的话,依我看都不能信。”善人尊者大步走进?室内,身后跟着?一群青莲宗的人。
“能不能信,我心中自有判定。”谢沉渊剑鞘嗡嗡作响,上邪剑发出清戾的剑鸣,震人耳膜。
那地煞十方?诛魔阵竟隐隐出现了阵纹,火红耀眼,还?未开启一股强悍如浩海的庞大威压便隐隐泄露出来?。
动地煞,灭邪魔。
许不才莫名望着?不知受到什么刺激而突然露阵纹的地煞十方?诛魔阵,连忙上前,打了个圆场:“谢剑君,闻剑君,两?位还?是?不要站在阵内,十方?诛魔阵好像出了点意外,万一伤到你?们就?不好了。”他十分不解,按理来?说没有他这个护阵之人的启动,除非遇见一个极其恐怖比三位魔君还?恐怖的妖魔存在,这个地煞十方?诛魔阵才会出于危险而自动防御,而现在,整个室内只有如玉这么一个妖族,哪有什么大妖魔,许不才觉得地煞十方?诛魔阵估计是?年久失修出差错了。
善人尊者看见这一幕,摸了摸胡子,眼眸微眯。
沈纵连忙将谢沉渊闻寒拉至一旁,顺便把那如玉拉到自己身后。
这善人尊者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哇,肯定有古怪。
“我没事,城主放心。”闻寒拱手道。
谢沉渊指尖微不可察的一动,袖口微垂,掩藏住异样。
“既然剑君这么说,我也不好驳了大道门的面子,那如玉你?们就?留着?吧。”
善人尊者陡然松口,他看向谢沉渊,微笑:“剑君慈悲心肠,可不要用错了地方?。”
“对于妖魔,我们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
谢沉渊看向他:“妖魔若害人,自然要为其偿命,可若是?没害人,只凭妖魔身份便可断其生死,恕谢某不敢苟同。”
善人尊者笑了笑:“看来?剑君很有一番自己的独特?见解,就?是?不知经年往后,剑君还?能不能坚持己见。”
说罢,就?带人离开。
许不才见弟弟走了,想了想说道:“如玉身上有重要线索,我先将她关押在牢内,等会审问。”
“妖族与我们人族一向不共戴天,善人尊者对妖族仇恨了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事情还?没查清楚,还?望城主好好看管如玉。”谢沉渊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如玉突然看了这个白?衣剑修一眼,眼神微复杂,下瞬,就?敛去了所有神色。
等她被带走之后,谢沉渊知意,不欲再呆在城主府禁地,变回了各自房间。
沈纵见周围没有人了,憋了好久的话终于可以说了:“沉渊,那个善人尊者着?急要杀如玉,他肯定是?知道什么,瞧他笑那样就?不是?个好人。”
“我真担心他晚上会偷偷潜进?去杀了如玉。”
“沉渊?”
沈纵在谢沉渊面前挥手:“你?又发呆了?”
谢沉渊回过神,抿了抿唇:“抱歉,我没听清。”
沈纵趴在桌上看他:“算了算了,我说的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对了,那个善人尊者没有伤到你?吧?”
谢沉渊想揉了一下青年的碎发,这个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
“没有。”
等到沈纵下线以后。
谢沉渊才伸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在室内,地煞十方?诛魔阵阵纹初现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身体没有碰到那阵纹,但拿剑的手略迟一步,阵纹烫破了他指尖的一块皮肉。
地煞十方?诛魔阵对他似乎有着?强烈的杀意。
而他的上邪剑也愤怒异常。
谢沉渊握住上邪剑,剑出鞘一点,雪亮的银白?似终年不化的雪,倒映出主人微垂的眼眸。
清冷的眼眸中难得透着?茫然。
地煞十方?诛魔阵不是?诛魔的吗?为何阵纹对他有效?
谢沉渊望着?上邪剑,睚眦剑柄上,兽瞳处殷红的大明雀石颜色愈发浓稠,猩红似血,与雪色清雅的剑身是?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