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泰离开之后,李二再也忍不住住了,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该死!”
“你们都该死!”
“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们吗?”
王德不是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从殿外走了进来,“陛下,要不要老奴动用那颗棋子。”
“不必,那颗棋子朕留着还有大用处。”李二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传令下去,命百骑司权力追捕叛党,一旦发现格杀勿论,宁可错杀,绝不可放过一个!”
李二狠狠的拍着桌子说道。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句话虽然有点夸张,但不得不说天子动怒了,那整天下都安稳不下来。
当天就有数名官员被戴上了叛党的帽子被抓紧了百骑司的大牢之中,紧接着下午几名官员就被在街道问斩,丝毫没有一点的流程,甚至都没有和任何人商量。
李泰前脚刚回到王府,后脚传旨的宦官就登门了,勒令魏王李泰闭门思过,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李泰也没有反抗,只是平静的接下了旨意,虽然他有些失落,不能亲自去找自己姐夫,但他也没有怨恨自己父皇。
自己父皇是想着上一代的恩怨到他这里结束掉,不再让下一代的人再掺入其中。
李承乾带着侍卫正满长安的搜索着韩元的踪迹,虽然他不知道韩元被什么人掳走了,但隐约能感觉到掳走的人绝对是为了那火药的配方。
...
...
天色刚放亮,韩元就睁开了眼睛,刚准备起身,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脖颈直到现在还再隐隐约约的作痛。
韩元抬起头望向周围,一片陌生,似乎像是在一处密林之中,那树枝上还挂着露水。
“侯爷睡得可舒服?”就在这时候,一声温文尔雅的招呼声传了过来。
韩元望了一眼周围围拢了一圈的壮汉,强露出几分的笑容,“舒服?怎么可能,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多人为你做事的呢?”
方才那开口给韩元打招呼的正是上次在吐谷浑中从中原而来的赵无名。他微微摇头,“侯爷自幼身在仙境,岂知人间苦难,李世民祸害天下久矣,自然有人看不惯他的行为。”
韩元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说道,“我知道你来的目的,火药配方是不可能给的,既然你们将我劫走,那定然是有了计划,不如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如何?”
赵无名微微摇头,那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侯爷这是什么话,侯爷乃是我们的使者,如今更是回归家族,怎么能死在自己手上呢?”
“不瞒侯爷,我们这些老鼠在岭南创下了一片基业,如今更是蒸蒸日上,只可惜岭南虽好,终不是家乡,我主想念亲人,特地请侯爷前去叙旧。”
韩元环视了一下四周,未曾看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只能长叹一口气。
只希望自己那便宜岳父能快点找到自己,不然自己入了岭南,就真的很难再回来了。
“我还有拒绝的权力?”韩元看着那赵无名开口道。
赵无名微微摇头,做出礼仪请的动作,示意韩元起身往前走去。
韩元叹口气,还是站起了身,顺着那条小路径直朝着前方走去,密林中杂草茂盛,隐约还能听到几声鸟鸣。
一行人走了没有多久,便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上,河面上停着几艘小船,就仿佛是平常的渔船一般。
一行人上了船,而韩元则是跟着赵无名上了中间的一艘船上,身着蓑衣的船夫拿起竹篙一头握着手里,一头支在岸边的石头上,推着船向河道中而去。
韩元盘膝坐下,望着那平静的河面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何必呢,一脉之人,何必非要分个你死我活呢?”
赵无名顿时仰天长啸了起来,随后盘膝挨着韩元坐了下来,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懂,你这种仙人怎么可能懂我们凡人呢?”
“李世民他不惜以爱女将你拉入凡尘,更是以污秽辱慧心,李世民他为了一己私利屠杀了太子和齐王两家百十口人,哪怕是百天的婴儿都不肯放过。”
“你以为的程咬金憨厚老实,却不知道当年他在齐王府中亲手摔死了齐王的两个女儿。”
“尉迟恭呢?更是握着长剑架在陛下脖子上,威胁他册封李世民为太子。”
“哈哈哈,皇室的尊严和威信全部被李世民给按在地上踩了一遍又一遍。”
“这皇室早就没了亲情,他李世民开了一个头,那后世的皇室子嗣便会向他学习,你说,李世民他配做一个皇帝吗?”
韩元听着赵无名的话有些飘飘欲仙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牛逼。
还让李世民以爱女为筹码拉自己入凡尘。
别说李世民爱女了,随便几个美女自己都能入凡尘!
韩元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确实,李世民为后世的皇室子弟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以往的皇位继承都是嫡长子继承,即便是嫡长子不堪大用,那也是从嫡子中另行挑选,而之后完全变了。
变成了谁对皇位有想法,都可以去施展手段去争抢一番,除非是力量实在悬殊的,不然任何一个皇子都不会放弃这个难得机会,即便是失败粉身碎骨,他们也愿意去赌一把。
有人说,李世民杀死十个侄子,李渊就诅咒李世民的儿子也会自相残杀,其实这是大错特错,这是崇拜李世民的学者的一厢情愿,李渊告诉李世民的话,不是诅咒,而是警告。中国自先秦时期,就有灭人子孙,祸及后代的警语。
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弑兄杀弟。带兵直逼李渊,要节制天下兵马。李渊知道老二控制了局面,不得已让出兵权。李渊希望李世民放过李建成的五个儿子和李元吉的五个儿子,李世民不顾李渊苦苦哀求,杀了十个侄子。李渊看着十个亲孙子被亲儿子所杀,对李世民发出了无限悲怆的警告:“汝杀吾子孙,他日汝子孙亦复如是!”
某些人看到这里就认为李渊是在诅咒李世民,其实这不是诅咒,而是政治常识,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作为开国皇帝的李渊是有一定的政治远见的,所以李渊是知道皇帝弑兄杀弟夺位一旦成为现实,那么子孙后代都会去效仿,以李世民为榜样弑兄杀弟逼父,事实证明,唐朝三百年的历史中,都有弑兄杀弟逼父的影子。
不止是唐朝,甚至唐以后的朝代也会弑兄杀弟逼父的影子,当然这并不是让李世民强行背锅,而是他成了弑兄杀弟逼父成功登上皇位的人,便成了一个代表,后世想要通过非常规手段登上皇位的自然会和他比较。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数,即便是没有李世民,那也会出现下一个王世民,孙世民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为别的,利益而已。
清晨的河面弥漫着一层的雾气,微风吹过,隐约有些刺骨的冷意,不知道是因为赵无名的一番话,还是因为清晨的温度,韩元只觉得后背隐隐发毛。
“我们不会一直就走水路吧?这么小的船怕是难在运河上行走吧?”韩元并没有心思和一群疯子争一个高下,而是开始暗暗打探一些消息。
赵无名似乎猜到了韩元的企图,但还是告诉了韩元,“自然不是,乘小船到灞河,换成大船由经运河入岭南。”
韩元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到船舱,找了个地方便躺了下去。
他自然听出了赵无名的意思,既然敢把详细的路线告诉你,那他们定然是安排好了确切的方案。
...
...
郊外一处庄子内。
王致盯着眼前精致的透明的茶壶,脸上不由的浮现出几分的怒气,现在随处都能见到韩元那狗东西的产物。
“王兄,世间本就没有交情,一切都是利益,就如同这茶与水一般,茶叶本不用饱受这沸水之苦,可它还是要承受,为何?因为如此方能显示出它的价值。”
卢月拎着那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将沸水倒入了那透明的茶壶中,那零散的茶叶随着沸水摇晃不断的起起伏伏。
他举着茶壶微微摇晃,然后倒出了一杯茶,举着茶盏淋在了那茶桌上的麒麟身上。
做完这一切这才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坐在对面王致看了一眼卢月,也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静静的坐着,等到卢月装完逼之后,他这才端着茶盏轻吹了一番,轻抿了一口。
“没想到王兄竟然对茶道如此精通,可惜了,王某还是更喜欢茶汤,这等清茶无趣无味......”
卢月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不由的微微一停滞,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看来这位王家之主似乎是坐不住了。
“各有所爱,无妨。”
王致也懒得跟卢月拐弯抹角了,那茶盏一放,抬起头默默的看着卢月,沉声道,
“朝廷下月将会举行恩科,消息说是什么对口招聘,王某此番前来,是想看看卢兄有什么看法?”
卢月微微一笑,抬手做出拱手的样子,“全听王兄吩咐。”
王致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的骄傲,但很快便掩饰了下去,“岂敢吩咐,互惠互利。”
“对,互惠互利。”卢月也笑着说道。
正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两名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人卢家的,一人王家的,几乎是同时到达。
“家主,长安传来消息,万年侯韩元,于昨日被人掳走,如今不知去向——”
两人不由的对视一眼,猛地站了起来,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的光芒。
而王致眼中则是充满了喜悦,卢月眼中则是掺杂着少许的担忧。
“好啊,好啊!这次看他如何逃出升天。”王致抚掌笑道,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转头问道,“可知道是何人掳走的?”
“不知,但我们打探到消息,似乎是因为在松州发生的惊雷声。”那王家的下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王致开口道。
“惊雷,又是惊雷,难不成那小杂种真能操控仙法?”王致瞳孔猛地一缩,沉声道。
旁边卢家的下人也将自家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卢月,两家的消息大致相同。
两人驱散了下人,再次坐了下来。
“卢兄,你可知道这惊雷到底是何物?”王致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
卢月先是愣了一下,微微摇头,“某也不知,上次庄子也是惊雷声,让百名马贼消失在这天地之间,而这一次惊雷,更是直接将松州城门给炸成了碎石。”
“此物竟然有如此威力,若不是仙术,某实在不知是何物了?”
王致听到卢月这话忍不住的微微点头,不过很快他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此事暂且不论,不过那小杂种被人掳走,对于我等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此番恩科,估计要推迟了,他李世民的威严怕是要折损不少了。”
卢月微微颔首,应声附和道,“若是李世民推迟恩科,那么那些士子定然会对朝廷发难,即便是朝廷将此事安抚下去,那朝廷的信誉在他们心中定然大大缩水。”
“以后,即便朝廷再次推出恩科,那些士子也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哈哈哈,那可不是,让李世民不以为然,没了我们世家,他李氏皇朝不过是浮萍一般。”
“这科举只有我们来主持,方能显示公平!”王致端着茶盏痛快的喝了一口,全然忘记了方才说过的话。
“对了,贵公子年纪不小了吧,某家有一女,芳龄十三,不如你我结个亲家。”望着看了一眼卢月,开口说道。
这话一处,卢月顿时心里猛地一惊,看了王致一眼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嘴角露出几分苦涩,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怒气道,
“算了,那小畜生配不上王兄千金,昨日他竟然与独孤家的人斗了起来,害的我亲自登门赔罪,如今正关在家中呢。”
王致听到这话微微颔首,怪不得昨日自己下人来报,卢家家主行色匆匆前往独孤家,原来是为了此事。
“男儿么,年少轻狂,你我当年不也如此么,等大了,就好了,不过此事某不是开玩笑,卢兄好好考虑一番。”王致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