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_第104章

  梅丹佐揉揉我的脑袋,把我的头转向帕诺:“城里有卖的,进去吃,听话。”

  

  郊外的小房子很多,一个个蘑菇似的红顶白皮,上面还有咖啡色的烟囱。房外修得圆溜溜的灌木,短短的栅栏,栏外种的大片向日葵,还有油菜花似的阳光,红黄绿白满目鲜,让人很容易想起安徒生笔下的乡下野园子。

  

  顺着乡间小道一直往前走,老远久能听到帕诺里的叫卖声。帕诺规模不小,繁华热闹,带着浓浓的人情味儿,城门都是用红色的高柱顶起来,就像一个相框,把里面的景色拍在城外人眼中。

  

  一眼望去,有点像斯德哥尔摩的市场。街道很窄楼房很高,所以显得特别拥挤。稍微宽阔的地方都被无数小商店给填满。而且那些小商店很有意思,乍眼看去很像一个个并排摆放的大红盒子,盒顶还种满了嫩绿藤子,藤子蜿蜒垂到下面,绝对标准的红配绿。盒子中间开了个窗,门板被掀开,用架子支上,露出一个个商人的笑脸。稍微暗一点的地方,盒子里就会冒出蜡烛昏黄的光,那就是红配绿配黄,颜色童话到家。

  拉斐尔说,那些人一旦收摊,就会从店里出来,锁上一切东西,把盒子当车子推回家。梅丹佐还特地补充一句,所以你在街上看到这种商店,不要以为是垃圾桶哦,不然扔垃圾进去,可是会砸到别人脑袋的,啊哈。犹菲勒和我对看一眼,叹息。

  

  所有天使收了翅膀,混入人群。虽说大部分低级天使没见过这一帮牛人,但光凭那几张脸,就可以照得人眼发亮。尤其是加百列,在三重天级少见的金发引来不少男人淫荡的目光。

  

  街道上的天使就跟一窝老鼠崽子,唧唧喳喳特掉份儿。实在被挤得无处可走的,只有在天上飞。别以为在天上飞就是好事,如果哪个商人突然跳出来大吼一声“今天最后一个大出血先来先卖”,那天上那个肯定会被气掉下来。

  

  天界第一购物市场是圣浮里亚的弗仑街,传说中吃个面条都可以让个主天使破产的黑街。第二就是这里,号称人口最多,交易量最大,最容易砍价的地方。

  我看了看梅丹佐那两百七十五金币一平方厘米的衣服,又看看他的脸:“你们不是只买高档货的么?怎么跑这里了?”

  梅丹佐特无奈地耸肩,看看犹菲勒。犹菲勒清清喉咙,看看拉斐尔。拉斐尔摇摇头,指指加百列。加百列的眼睛正在发光,注意到我们的目光,回头温柔一笑,迈着高雅的步伐,走到一个店铺门口。

  她熟练地掏出一个珠花,微笑:“老板,这多少钱呢。”老板一见是个大美女,眼睛都直了:“三个银币七个铜币。”加百列摇摇头,叹气:“我没这么多钱。谢谢。”然后转身走掉。老板说:“哎小姐,你开个价。”加百列弹出两个手指。

  老板把珠花放她手里:“算了算了,俩银币就俩银币……”加百列特神秘地摇摇食指,掏出两个铜币:“是这个。”老板大惊:“天,小姐,你不如直接叫我送你得了!”加百列掂了掂那个珠花,摇摇手指:“这是假的。”老板说:“怎么可能是假的,这是我们老大从雪月森林里挖的!”

  加百列说:“既然是真的,那更该便宜了。”老板说:“怎么会!”加百列说:“真的挖来就有,假的还需要制造是不是?”老板哑然。加百列说:“两个铜币,不二价。卖还是不卖?”老板挥挥手:“不卖不卖,太亏了。”加百列摇摇头,转身走掉,一步一个稳,走得那叫决绝。结果在第三步迈出的时候,老板喊道:“回来回来!我亏死了!”

  加百列笑得特阴森,一回头却做出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依依不舍地掏出铜币,食指勾了珠花走。

  

  我惊得下巴几乎脱臼。加百列……美丽高贵优雅的加百列……原来是一标准菜市场大妈!

  梅丹佐看看犹菲勒,犹菲勒看看拉斐尔,拉斐尔看看我,四人一起叹气。身后的天使大队也特有默契地跟着叹气。最后所有人再来一次叹气大合唱。

  加百列掂掇着珠花,在我们面前猖狂地笑。

  我服了!世界上的女人都一样!

神谴 第96章

  过了很久,我才琢磨出今我们出来的目的。那就是,陪加百列女王逛街。整条街来回走了N次,就她一个劲在买东西。至于道具,梅丹佐说早就交代给别人了,加百列毛起来不好惹。她的变态癖好就是给别人看自己的砍价水平。

  没过一会儿,梅丹佐打头一个装绅士,过去接了加百列的包。然后是我,然后是犹菲勒,然后是拉斐尔。加百列买东西买上瘾,我们把其它人打发到别的地方,自己则找了家酒馆享受。

  酒馆里也满满都是人。有人在那里拼扎啤,并有人叫嚣着要拼酒。我站起来说:“我去!”梅丹佐拉住我的衣角:“这里的人一个可以喝几十扎啤。”

  我立刻没气了。

  拉斐尔面带微笑站起来:“我去。”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理了理衣领,端庄地走过去,在桌面上放下一袋金币。

  所有人站起来往里面看了看,傻眼。

  “我们可不想骗阁下的钱。”其中一人说。

  “管他那么多,钱都押了就不能收!”另一人把钱收回去。

  拉斐尔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老佛爷样:“喝扎啤太浪费时间。我认为我们可以选朗姆酒。”

  那群人又怔住。

  拉斐尔说:“当然,白兰地和威士忌也不错。”

  

  我大汗一把,拉斐尔看去不大像会喝酒的人。难道说,真人不露相?我小声说:“他没问题?”犹菲勒脸色不大好看,梅丹佐展眉耸肩:“我不清楚。”犹菲勒说:“殿,殿下,要不要阻止拉斐尔殿下?”梅丹佐说:“随他。”

  侍应上了威士忌,黑色的摩沙长颈瓶,瓶胆很大。用装扎啤的杯子倒上满满的几杯,放在拉斐尔面前。拉斐尔接过,对他们举杯。这个威士忌看去挺老的,起码七十度啊,比五粮液都高,他居然用装啤酒的杯子喝,仰头一饮而尽。

  我激动地鼓掌:“拉……咳咳,你实在太厉害了!”

  犹菲勒担心地看看拉斐尔,再看看梅丹佐:“殿下……要不要劝他?”梅丹佐没说话。我说:“拉斐尔殿下的酒量不好吗?”梅丹佐说:“他酒量好,那你都是海量。”犹菲勒苦笑:“天界喝酒完全不上脸最出名的有两个,一个是路西法殿下,一个是拉斐尔殿下。前者把威士忌当白开水喝,后者殿下把啤酒当白兰地喝。”

  我惊:“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犹菲勒说:“拉斐尔殿下是出名的酒鬼……还是个一口就醉,醉很久别人都发现不了他已经喝醉的酒鬼。”梅丹佐不冷不热补充一句:“所以他以前不是大天使的时候,老用这一套骗钱,就像现在。”

  叫嚣声一阵阵响起,拉斐尔面前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依然在倒白开水。

  犹菲勒说:“急死人了,这样很伤身的。”梅丹佐总算恢复正常,又笑得特奸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拉斐尔改掉骗人的毛病,比叫小米迦勒不暴力还难。”[!--empirenews.page--]

  我回头横他一眼:“我暴力?”

  梅丹佐又开始折腾我的脑袋,笑道:“没有没有,我错了还不行么。”

  说真的,我还真看不出拉斐尔喝醉了。他倒酒的动作越来越快,喝进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好像越喝越还清醒。围观的人在成倍增加,拉斐尔稳如泰山笑若春风。

  我们这边一阵沉默。

  梅丹佐看他一眼,双手抱着后颈伸个懒腰说:“小米迦勒,明天你们几点上课?”我说:“早上九点……拉斐尔殿下没事吗?”梅丹佐说:“好,明天我来接你。”

  我哦了一声,眼睛瞥向拉斐尔。

  发是玫瑰色,就像桌上被遗忘的红葡萄酒。

  “早上九点是吧?我来接你。”说到这,梅丹佐忽然站起来,直走到拉斐尔身边,拿掉他手中的酒杯,“行了你已经赢了,走。”

  拉斐尔软软地站起来,连金币也忘了拿就跟着梅丹佐走过来,看上去正常得很。

  他对我笑了笑:“加百列,你要不要也喝点?”

  我汗……

  现在我相信他醉了。

  梅丹佐说:“犹菲勒,他醉胡涂了。送他回去。”

  犹菲勒忙站起来,想要扶他离开。拉斐尔忽然拽住梅丹佐的袍服角:“我没有醉,梅丹佐殿下。”梅丹佐说:“行,你没醉。赶快回去了。”拉斐尔说:“生命之树我已经还给你了。”梅丹佐说:“我知道。”

  拉斐尔说:“为什么同样的遭遇,米迦勒就可以得到路西法殿下……”梅丹佐没说话。拉斐尔说:“告诉我。”梅丹佐面无表情:“不要把自己和米迦勒混为一谈,你所做的很多事,米迦勒都没做过。谢谢。”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拉斐尔微笑,“还有……你和路西法殿下毕竟不同。”

  梅丹佐挑挑眉:“那是自然。”

  拉斐尔说:“路西法殿下是个外表清冷的人……他还是会感动。是啊,就是块坚冰,也都该化了。梅丹佐,你根本就是心冷。”

  梅丹佐笑:“我是肝冷,不是心冷,啊哈。犹菲勒,把他带回去了。”

  拉斐尔松开手,根本不用人搀扶,端庄地走向女厕所。犹菲勒紧张地拖住他,往回七天的路走。

  

  梅丹佐拍拍我的肩:“小米迦勒,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哟。”我说:“做什么?想干柴烈火一段?”梅丹佐说:“我们来做爱做的事吧。”我一掌拍掉桌下抚摸自己大腿的安禄山之爪:“在这?你疯了?”梅丹佐说:“那去你家了?”我说:“不和你胡闹。”

  梅丹佐正色道:“估计一时半会加百列搞不定,她可能会买到晚上。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在你那里坐一会,顺便……”我说:“回去!仅此而已!”

  梅丹佐用“你真无趣”的目光看我很久。

  

  进入雪白的住宅区时,我老远看了看自己的住宅,发现那里没有人,松一口气。同时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滑落到房门前,拿钥匙开门。梅丹佐一手撑在墙上,冲我抛个媚眼:“不邀请我进去坐坐?”我说:“我不邀请你就不进了?”梅丹佐说:“当然要进。”我说:“那还废话什么。”

  梅丹佐又开始毛手毛脚。我却突然听到左边的墙后传来碰撞声。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去,竟看到那里站了一个人。那人戴着羊角耳环,看去有些妖媚。耳环摇来摇去,他似乎在拉扯什么东西。然后我听到他说:“请殿下放手。”

  我小心挪一步,终于发现他拉的是什么……是小屁头。

  两条小腿被阿撒兹勒抓着,小屁头双手抓着栏杆,表情倔强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

  

  阿撒兹勒有所感应地回过头。一看到我,神情立刻变得阴霾:“你究竟给殿下吃了什么迷魂药?”蜜蜂版路西法抬头看着我,小脸上挂满汗珠。我回避他的视线。

  阿撒兹勒恼怒道:“神禁了他的法力,现在他只要一离开撒拉弗宫殿就会变成这样!结果他还往这里跑!米迦勒,你就不能搬到光耀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