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等石菖蒲再次醒来,他被村民团团围住,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老汉是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石菖蒲自然记得,可是,他不能告诉大家自己父亲被附体的事。因为,那样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父亲就是把那几个后生捆到乱坟岗的、最后害死他们命的凶手,也就是昨天晚上绑走三儿的罪魁祸首!

或许,有些明事理的村民知道石老汉是被附体,所有的行为跟他无关,或许能原谅他。可是死者的家属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理智,势必会跟石老汉撕扯不清。

出于对父亲的保护,石菖蒲撒了个谎。他说,早上众人走后,芥穗的鬼魂来找他索命。可能是父子连心,父亲石老汉在石菖蒲最危急的时候赶了过来,后来,不知怎么就被芥穗打昏了过去。可能是被伤了阳气,自己父亲什么也不记得了。

而芥穗本来要取自己的命,可是不知为何却匆匆逃走了。

村民起先半信半疑,对石菖蒲的话怀疑的程度很大。

可像是特意证明石菖蒲所言不虚一样,就在众人还要继续深问石菖蒲一些细节时,牛蒡兴冲冲跑进祠堂,“村长,爹,道爷请来了,就在村口!”

“原来是道爷过来了!怪不得女鬼会被吓跑!”牛大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众人一听,也都深以为然,本来对石菖蒲的怀疑立即烟消云散。

除了留下几个人负责把石菖蒲父子送回家,其他的众人兴高采烈全涌到村口,迎接苍术观的道爷。

这位道爷约莫六十岁的年纪,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进村就感觉到了鬼气,和众人略微寒暄几句,就急匆匆顺着鬼气来到祠堂。

“咦?”道爷不由微微皱眉,“鬼气怎么在这里彻底消失了?”

“会不会是感觉道爷您来了,把她吓跑了?”村长揣度道。

“不是跑了,而是彻底散了!也就是说,那只鬼死了,再不会出来祸害人了!”

围观的村民一听,个个喜笑颜开。困扰村子这么长时间的鬼魂终于死了,大家终于可以安心了。

可是,道爷却难以舒展开眉头。

“村长,我刚才直接上了乱坟岗,看见了被你们烧毁的尸体。烧的好!若是再过一些时日,精血被她的魂魄吸饱了,她必跟本体融合,成为厉鬼!那样,这四周的十里八乡就要遭受大祸!”

村民们听到这里更加高兴了!个个都觉得自己是英雄,为人间除了一个大害!

“她的本体被毁,可是魂魄并没有受损。我跟着鬼气一路追到这里,进了这个祠堂,魂魄的气息怎么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咱们祠堂里有镇邪的宝贝不成?”

众人面面相觑。村长摇摇头,“我们村子不大,祠堂也就一个院子一个屋。道爷您也看见了,这里面除了祖宗的牌位啥也没有。”

这位道爷已经把祠堂里里外外扫了遍,确实没有发现宝物存在的痕迹,这让他更加疑惑。

“那只鬼来到这里时,有人在这儿吗?”

“有有。石老汉和他儿子石菖蒲都在。”接着,村长就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道爷。

“带我去他们家!”

“好好。道爷这边请。”

众人跟着道爷来到石菖蒲的家。

石菖蒲刚服侍父亲躺下,看见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他一点也不惊慌,似乎已经料到一般。

对于石菖蒲来说,自己苏醒后,最大的感觉就是脑子变得灵光了。

之前他一直处于半糊涂半清醒状态。就像上一次郁金给父亲看腿疾,父亲从床上摔下来撞翻他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过来父亲是被邪祟附体了,于是,他下意识地从父亲的胳膊上拔下一根银针扎进了父亲的印堂,暂时封住了邪祟。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他自己也不清楚。而且,随后,他的脑子似乎又被一层雾迷住一般,变得又像一团浆糊,之前的行为也渐渐忘却了。

不过,现在,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脑子很清醒,什么事情心里似乎都有了成算。为什么变成这样?他也搞不清楚。但是,这样的感觉,他很喜欢!

苍术观的道爷走进来,首先先查看石老汉。

如今的石老汉很虚弱,确实是被阴体极大折损了寿阳,似乎跟石菖蒲的解释相符。

道爷拿出一颗丸药让石老汉服下,并嘱咐他百日之内要天天去院里晒太阳,并切莫做重体力活。

交代完之后,道爷把石菖蒲叫到院子里。

“你父亲确实被阴邪所伤,恐怕时日不多,你还是尽早置办后事吧。”

石菖蒲含泪拜谢道爷提醒。

道爷本想详细问问石菖蒲在祠堂里的经历,可无意见查看石菖蒲的骨骼竟然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你,你,你。”道爷连说了三个“你”字,竟不知往下该如何说?

“小伙子。”

“他叫石菖蒲。”有人急忙向道爷解释道。

“石菖蒲?好名字。菖蒲,我姓童,官家错爱,封我个天师的称号。我看你不凡,可愿随我去苍术观修养那长生之术?”

童天师此话一出,惊呆了一众村民。众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不知是天师老爷驾到,草民有眼无珠,怠慢了天师老爷,还请天师老爷赎罪!”

那个时候,皇家敕封的天师,相当于国师待遇。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荣耀。就连皇帝见了都要行礼,更别说其它官员。见到天师必须叩拜!

甘草村的村民没想到竟然请到了天师,而且,听天师的意思是想收石菖蒲为徒。大家羡慕之余,纷纷劝石菖蒲赶紧磕头拜师。

可是,石菖蒲不为所动。他只是礼节性地恭敬行礼,“多谢天师厚爱。可是,我觉得我福浅,受不起天师的青睐。再说,我有父母养老。子曰:父母在,不远游。小子实不敢跟天师走。”

众人没明白文绉绉的语句,可是意思都听懂了。村长急的把石菖蒲拉到一旁,“傻孩子!你怎么又犯糊涂了?跟天师做徒弟,以后定然会大富大贵!等你有了钱,想怎么照顾你爹娘不行?谁说非要在身边才算孝子?千万别犯傻!赶紧答应!”

可是,石菖蒲只是憨憨笑笑,对于劝说无动于衷。

村长还想再劝,被童天师拦住了。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菖蒲,若有朝一日你愿意随我修行,去苍术观找我!我出门匆忙,身上没带什么,这个小铃铛送给你。这只是个信物,若你去苍术观找我,出示这个信物,他们自然会领你去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