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律惩司的周正一直愁眉不展。他总觉得龙海这次找到黑曜石是那位行走仙尊故意安排的。这将是一个难以估算的变数!
他下令律惩司在外的斥候全力以赴追查龙海的下落。周正必须找到龙海,把龙海斩杀在萌芽之中!
可是,龙海消失地一干二净!连着五六天,斥候们把那片海域以及延伸出近千里的地方地毯式搜寻了七八遍,始终没能找到龙海的行踪。
回到家中,看着云凌做的丰盛晚餐,周正实在没有胃口。但为了照顾云凌的心情,他还是食不甘味地吃了一些。或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他总觉得这次饭菜的口味有些不一样。
云凌看着他吃的香甜,心里很高兴,一个劲地劝他多吃一些。他不愿拂了云凌的情义,勉强又多吃一些。
一连几天,龙海的事情毫无进展。每次周正心事重重的回家,云凌总是做好丰盛的晚餐来缓解周正的忧虑。对此,周正很感激。为了不让云凌担心,他总是多吃一些,夸赞一番云凌的手艺。
一直到了第二十天,周正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疏漏了什么。他仔细回想,不由自主想到了原火。
如今,没有了杨山和叶旌的协助,原火成了周正最大的助力。之前,两个人通过秘密渠道,隔三差五总要互通一次情报。
可是,这一次,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天,却没有收到原火的任何消息,周正觉得此事蹊跷。
他立即通过秘密渠道,约原火见面。
在一处隐秘的山峰上,原火姗姗来迟。这让周正更加狐疑。因为,原火是一个很准时的人!
“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是我不便知道的?”周正和原火之间用不着虚与委蛇,他直接看门见山问。
“不是!”原火先是急忙否认,之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究竟怎么了?”
“嗨,你还是别问了!”
周正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玉竹又出事了?”
“没有,没有!”原火连连摆手,“上一次被绑的事对玉竹的打击很大,她觉得是她拖了咱们的后腿,所以,现在她一直在闭关,提升自己的修为!”
“玉竹现在是仙阶五层的修为,有妖丹的辅助,加上她自身的天赋,只要她肯努力,三五年时间达到仙阶八层应该不成问题!”听到玉竹把心思花在修炼上,周正很欣慰!
不过,既然玉竹没事,原火干嘛这般吞吞吐吐?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师父…,还有明杰,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算什么大事。苏老先生说想离开黑水城,去外面转转。前几天,已经带着明杰走了。如今神医馆只剩下当归和黄芪在轮流坐诊看病。”
“走了?去哪儿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苏老不让我告诉你!他老人家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原火说的有些心虚。
“师父走前说过什么没有?”周正没有觉察出原火的异状。
“苏老没说去哪儿,只是说,不让去找他。他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
师父突然离开黑水城总让周正心里不踏实。
“师父,还说什么了?”
“没有,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周正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他再次追问。
“师父为什么突然离开黑水城?”
“不是说了吗?苏老说,他想出去转转。”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觉得我敢得罪老先生吗?”
这一点周正相信。这么多年,原火对师父苏熹从来都是毕恭毕敬。
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突然离开黑水城?师父并不是一个好动之人,这次离开,难道中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他狐疑地看向原火。原火急忙转移话题,“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周正更加狐疑,“你不应该问我,找你来,是不是因为我发现了龙海的踪迹?难道你对龙海,已经不上心了?”
“对!我正要问,你是不是发现了龙海的踪迹了?”原火急忙问道。
“没有!一点踪迹也没有发现。”
周正一直暗中观察着原火。听了自己这句话,原火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真是太难找了!”原火附和一句。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怎么会?我也急着找到他!可是,我的人也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行踪!接下来怎么办?”
“接着找吧!”
“好,我再加派人手,务必找到他!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咱俩在一起,被别人看见了,对你不好!”
周正点点头,“好!有事及时联系!”
见原火离开后,周正愁眉紧锁。他有一个极不好的猜测,他真不希望这个猜测是真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还是一无所获,周正不得已把斥候全撤了回来。随后,又过了一个多月,除了周正,大家渐渐把龙海的事情几乎都忘记了。律惩司又恢复了平静,大家又过上了按部就班的日子。
这中间,只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叶旌在调查一件魔族的案件时,遇到了一个不明来历的黑衣人的袭击,伤的很严重。经过紧急抢救后,被送回家里疗养。
乔芸萱忙前忙后,细致入微地照顾叶旌。
其实,在叶旌和乔芸萱回到律惩司的第一天,叶旌就对乔芸萱刮目相看。
自己上值前家里还是乱糟糟一片,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可是,等叶旌晚上回来时,他几乎都认不出这是自己的新家了。
虽然不能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可是,哪里都被乔芸萱收拾的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尤其是乔芸萱摆上简单又精致的晚饭时,叶旌忽然有了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之前周正对乔芸萱的夸赞都是真的,这个姑娘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娇气,真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从那时候起,叶旌对乔芸萱的看法已经有了大的改观。只是,叶旌一时放不份好感默默藏在了心里。
如今,叶旌重伤在身、卧床不起,脱衣换药、甚至吃喝拉撒,全靠乔芸萱一人服侍。尤其涉及到私密处,弄得叶旌总是扭扭捏捏、羞的像个大姑娘。
乔芸萱也很害羞,但为了让叶旌早日康复,她忍着羞涩,任劳任怨为叶旌搽洗身子、更换衣裤。
这种频繁的亲密接触,悄没声地把两个人的心慢慢拴在了一起。
这一天,叶旌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半,基本能自己下床,慢慢活动活动肢体。
他第一时间就拒绝了乔芸萱为他搽洗身体的要求。他觉得这些事情自己已经能够动手,就不需要再麻烦乔芸萱了。
可是,他忘了一点,他现在身上有伤不能沐浴,拿着毛巾擦拭,前半身还行,擦洗后半身需要翻转胳膊,一动就崩动伤口,鲜血止不住地流。
这可把乔芸萱吓坏了,她立即夺过毛巾,强命令叶旌躺好,并急忙再次为他包扎。事了后,先把叶旌身上的血迹擦掉,然后熟练地为叶旌擦洗身体。
看着乔芸萱仔细地为自己一点一点擦洗,鼻尖都微微有了汗珠,叶旌忽然有些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亲了一口乔芸萱的脸蛋。
这个动作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乔芸萱惊呼一声,急忙跳开背过脸。
叶旌则羞愧地立即向里转过身子。
一时间,两人谁也不敢看谁。
突然一阵秋风吹起。乔芸萱“哎呦”一声,她想起叶旌还光着上身,担心他受寒冻着。
她强忍着涨红的脸,慌忙地从叶旌身体的里侧床上扯出被子。可是,或许是她太慌张了,一下子摸到了叶旌的小腹上,她更加慌乱,一时站立不稳,合身扑在叶旌身上。
叶旌又不是冰雕做成的,来自少女气息的芬芳刺激着他的全身让他难以自持。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动,他顺势把挣扎着想起身的乔芸萱抱住,并轻轻的压在床上。
屋外秋风瑟瑟,屋内却春意盎然!
在叶旌清醒后,郝朔第一时间就来看望叶旌,并询问有关黑衣人的事。
关于袭击自己的黑衣人,叶旌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叶旌能感觉出来那人修为极高,他根本不是对手。而且,那人一上来就对他下死手,并没有留有余地。
要不是血魔窟的薛九带领卫队刚巧从那里经过,叶旌的性命估计都难保!
郝朔又找到薛九,询问当时的情况。薛九也不是太清楚。他当时是去黑水城找原火,恰巧从那里经过。那个黑衣人看见有人,转身就逃走了,只留下倒在地上的叶旌。
不过,据叶旌和薛九的表述,两个人都推断,那个黑衣人的修为绝对是仙阶九层大圆满的境界。
一个如此高修为的杀手出现,而且还是针对律惩司,一下子就惊动了司主温如垕。他急忙招来周正和胡屠。
他等郝朔把调查结果通报给两人后,第一个先问周正,“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个黑衣人,周正一猜就猜到,是那次在玉茎峰时跟自己打得难分难解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周正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行走仙尊的人!
这次针对叶旌的偷袭为什么?周正不用猜就知道,这是针对自己来的!
叶旌是自己曾经的好兄弟,虽然现在反目成仇,可是,或许行走仙尊不确定真实性,干脆来个一杀了之!如果真是这样,或许杨山也有危险。
但是,这件事周正自然不会如实告诉温如垕。他有他自己的办法。
“我还不知道叶旌在查魔族什么案子?这个黑衣人会不会跟魔族有关?”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案,”郝朔连忙向周正汇报案情,“凡间有两名男子同时爱上了一位魔族女子,三个人竟然在一起修习合欢术。这本不是什么事,大家你情我愿,咱们也管不着。可是,不久前,其中一名凡间男子在修炼中意外死了。如果是另外一名凡间男子所杀,则属于凡间衙门的事,咱们也不用插手。但如果是魔族的女修士造成的,她则要背负刑责。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那名魔族女子竟然选择了殉情,投河自尽。可是,至今却没有找到尸体。
叶旌就是在追查,到底那名凡间男子是不是被魔族女子所害?那名魔族女子是为了逃避责罚而故意瞒天过海藏了起来?还是真的已经殉情了?另外,尸体在哪儿?”
“现在的结果如何?”周正认真问道。
“这个,要不把叶旌叫过来?”具体经过郝朔也不清楚,他建议找来叶旌。
经过温如垕同意后,周正点头说声“好!”
过了不一会儿,叶旌身上裹着绷带走进议事大厅。
“见过司主!见过,副司主。见过两位真君!”
“伤好的如何?快…”郝朔本想让叶旌坐下回话,可是,抬头见周正黑着脸,并没有让叶旌坐下的意思。他也不好僭越,只好撇撇嘴,自己又重新坐下。
“多谢真君挂念,好了一多半,已无大碍!”如今的叶旌确实红光满面,病体好了一大半。
“叶旌,我问你,你追查的案子现在是什么结果?”周正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回副司主,至今还没有查出结果!”
“那名凡间男子是如何死的,你还没有查出来?”
“他的死因是精竭而亡。看起来像是在交欢之中不小心被女方榨干而亡。但是,他们修炼合欢术已久,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你是怀疑另一名凡间男子所为?”
“是。我推断是另一个人因嫉妒而起的杀心!”
“可有证据?”
“暂时还没有找到!”
“那女子的尸体呢?”
“还在找!”
“她什么修为?”
“刚刚进入天阶初层。”
“一个天阶之人,能投河被淹死吗?别说一个天阶,就算是人阶大成者,也不可能被河水淹死!你一个使君,难道连这样的常识也不知道吗?”
“属下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若是那名女子一心求死,她封住修为,也能被,淹死!”
“就算一个人求死,可是,在最终的生死关头,九成的人都会后悔!以天阶的修为,就算她封住修为,依然有一万种方法自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
叶旌听着周正不依不饶质疑他的办案能力,不由心中生气。
“副司主的意思,那女子是故意演这么一出给我们看的?目的就是畏罪潜逃、躲避责罚?”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应该下判断才对!”周正不冷不忍回怼过去。
“副司主好高明!”叶旌冷嘲一句,“一个天阶的修士,投河自尽,却又不让找到她的尸体。她是觉得我们仙阶修为的人都傻吗?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不是我们!是你傻!”周正毫不客气地斥责。
叶旌冷冷一笑,“对,我傻!就是因为我傻,才交一个不辨好坏、戕害兄弟的败类!”
周正勃然变色,“我怎么戕害兄弟了?我怎么就是败类!”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温如垕急忙出来打圆场。
“好了!都少说两句!叶旌,你把案情前前后后详细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