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吓得不敢再靠近。心想,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可奇怪的是她也不逃走,只是待在两丈远的地方游来荡去。
周正去追,她就跑。周正回来,她也跟着回来。弄得周正气呼呼地倒头就睡,“不管她!咱们睡咱们的!”
可云凌没有他心大。
一个鬼在旁边直愣愣盯着,这谁能睡得着?就算不怕她害人,心里也瘆得慌!
周正忽然眼珠一转,慢慢凑过去,“你要是害怕,我抱着你睡?”
云凌立即从他身边挪开,“你不许有杂七杂八的想法!”
周正大呼冤枉,“我多么单纯的人!除了你之外,我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
这话听得云凌心里甜滋滋的。
趁这个机会,周正急忙又凑上去,“我就是想保护你!咱跟她没法比,她不需要睡觉,咱俩需要睡觉,要不然明天一点精神也没有!
天地良心,我要是对你图谋不轨,天打五雷轰!”
要说,他们俩都是修士,通过打坐,可以不用睡觉。但是,现在他们是在凡间行走,这里的浊气太重。
跟仙山上比,在这里打坐一天都比不上在山上打坐半个时辰。所以,他们也需要睡觉来补充体力。
云凌觉得周正说的有道理,所以就侧着身在他铺好的草垫上躺下。
周正喜滋滋地从后面抱住她。
起先,真的只是抱着!
可那女鬼感觉没人搭理,实在没有意思,就偷偷跑到周正身后,远远的在他耳朵边吹风。
而且,见周正没有反应,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吹。
这把周正气得,“不行!睡不着!”
然后,快速把云凌翻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亲一口,“咱们做点有益于身体健康的事吧!”
云凌猛地反应过来,羞臊地一把把他推开,站起来就跑。
周正在后面紧追不舍。
“你发过誓的!”
“可这老天不是也不管我吗?再说,反正早晚你都是我娘子,那个事哪能叫图谋不轨?”
女鬼都愣了。这俩人把自己当摆设了?自己哭哭啼啼正想着伤心事呢,你们却在这儿打情骂俏?
是可忍鬼不可忍!
她怒了,嗷一嗓子扑过去。
嘻嘻哈哈已经牵住云凌手的周正猛然转身,一把抓住她脖子,让她动弹不了!
原来,对于厉鬼的骚扰,周正早恨得牙根痒痒,几次都差一点忍不住,用法力直接把她灭了。
他和云凌传音,让云凌使用灵力波动不大的小法术把她制服。
可没想到女鬼滑的很,压根不近身。让他们一时无计可施。
于是,周正就想了这么一个诱敌深入的办法。
当然,如果真能假戏真做,他会更高兴!才不会在乎一个女鬼在身边虎视眈眈。
女鬼扑来时,云凌快速施法在周正的右手,所以,女鬼被死死卡住脖子,挣脱不了。
云凌祭起一团火苗,慢慢靠近女鬼。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说,为什么纠缠我们?”
“我没有,我,我是,是在,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好一个一个试探。”
周正的手放松,女鬼才赶紧把话说完。
“等人?什么人?”
“一个会吹笛子的人。”
周正直接把人放开,“你找错人了!走吧!我们不会吹…笛子?”
周正心头一惊,“谁让你等这个人的?”
女鬼没有趁机溜走,反而老老实实回道,“一个高僧。很年轻。”
“年轻…和尚?小脸圆乎乎,长的慈眉善目,见人笑呵呵的?”
“对,对!上仙认识?”
“你啥时候见的那个秃子?”周正的脸一下子沉下来,身上的杀气蓬勃而出。
女鬼吓了一跳,本能想逃,可云凌已经堵住了她的退路。
“一个多月前,高僧,不,秃子在这儿露宿,抓住了我。我以为他要度化我,可他却说,有一个会吹笛子的人,能解救我,帮我脱掉我身上的枷锁,让我在这儿等着他。”
“那秃子后来去哪儿了?”
“他说,他回普光寺,等有缘人去找他。”
“有缘人?呸!”知道是金光后,周正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恨不得立刻就瞬移到普光寺,找金光算账。
云凌急忙拉住他,安抚他的情绪。
冷静下来后,周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金光知道自己要去找他!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一个多月前?他突然想到这个时间点。
那时候自己和云凌正被困在牛坚大哥的结界里,还没打算找金光。
他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去找他?难道他精通推演之术?
如果那样,他是不是已经设好陷阱,就等着自己往里面钻?自己还有什么胜算?
怎么办?还去不去?
见周正一言不发,女鬼弱弱地问云凌,“小妹妹,你会吹笛子吗?那个人真的对我很重要!”
云凌爱莫能助地摇摇头,“我们俩都不擅长音律,不会吹笛子。”
这一刻,女鬼显得极为悲伤。
“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云凌心地善良,想听听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女鬼哭泣半天,才慢慢说道。
“我是个商贾的独生女,姓赵,叫翠儿。十年前,一名落魄的穷书生饿昏在我家的铺子门口。
父亲救了他,看他仪表堂堂又知书达理,就资助他进京赶考。三年后,他真考中了进士。
父亲当时只是出于好心,不求有什么回报。
没想到,不久之后,他回来了,并向我提亲。
父亲高兴坏了,觉得这人知恩图报,是个托付终生的良配。
虽然,他是个即将做官之人,不能入赘在我们家,但父亲还是愿意把我远嫁,随他终老。
当时,他需要在京城等候官缺,才能奉旨上任。父亲就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给他,让他在京城置房买地。
他诚心邀请我父母同往,说他会像儿子一样给二老养老送终。
当时,所有的街坊邻居都说我们家找了个好女婿,都夸他有情有义。
可在回京的路上,我们不幸遇到了水贼。他和我逃得快,躲过一劫,可我父母却惨遭杀害。
我们安葬了我父母,又报了官。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抓住那几个水贼。
后来我才知道,那几个水贼就是他雇来的。事成之后,又被他雇来的另一批人给灭口了!
可是,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傻傻地以为自己命好,能在我孤苦伶仃的时候,有他一直守在我身边。”
“他,为什么这么做?你父母又没有逼着他养老?他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带着你父母一起走?然后再杀死?”
云凌很诧异,也极不理解。
“我临死之前问过他,他说娶我是因为我长的好看,还有就是我家有钱。他说,只有我父母死了,他花我们家的钱才安生!”
“畜生!他还是人吗?”云凌义愤填膺!“翠儿姐姐,后来呢?”
“后来进了京,因为他有知恩图报、迎娶商贾之女的好名声,所以受到了很多高官的青睐,攀上了许多关系。
可,可,他为了得到一个肥缺,竟然把我送给,送给一名太监,伺候,伺候他一个月…”
说到这里,赵翠儿放声痛哭,想来那段经历让她不堪回首。
“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经不起他的苦苦哀求和花言巧语…”
赵翠儿边哭边说,断断续续继续说着经历。
“后来,他如愿以偿做了个富县的县令。我以为他会变心、嫌弃我,可他没有,依然对我很好,甚至连妾也没有纳。
那时候,我已经原谅他了。只想着好好跟他过日子。
可他贪得无厌,竟然设计把当地一名乡绅害得家破人亡,还侵吞人家的家产。
这件事让他的顶头上司知道了,亲自过来调查。
他设家宴,把那人灌晕并下了春药,把我…把我…也迷晕,放到了那个人的床上…”
“畜生!畜生!”云凌气得银牙咬碎。
“他以此要挟,那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可我受不了,那时候才明白,他根本没在乎过我,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了他升迁的工具。所以,当天我就上吊自杀。
但他救下了我,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说他自己也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他说,他不在乎这些,会像从前一样对我好。
可我的心,在那一刻已经死了。
我本想从此以后,吃斋念佛,了度余生。
但是,就在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有一个人来找他,被我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父母是被他设计杀死的!
我发了疯地跟他拼命,最后被他活活勒死,并做成我上吊自杀的假象。
这还不完,他害怕我的鬼魂去阴司告状,害怕我变成厉鬼找他报仇,他就用一件法器把我镇压在这间庙里。让我的魂魄无法迈出庙门,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云凌腾地站起来,“法器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