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到普光寺有千里之遥。但这一点难不住周正。因为,他会瞬移。
但他现在不能这样做!不仅不能瞬移,其他的法术也不能显示。
因为,他上了悬赏令!
这道悬赏令是面向所有修士的。
无论是谁,只要能报出周正行踪的,奖励一件法宝和一套地阶法术;
能杀死周正的,可以在璇玑宫仙灵阁任意挑选三件天阶法宝,二十件地阶法宝,灵药一百瓶。
而且,传授天阶高层法术两套,其他级别的法术任选十套;
若能活捉周正的,除了以上奖励外,还可以在其他六派的珍宝楼随意挑选天阶法宝三件、地阶法宝五件、天阶法术一套,灵药百瓶。
这就是说,要是活捉了周正,就能得到天阶法术十八套,天阶法宝二十一件,地阶法宝五十件,灵药七百瓶。
可见,璇玑宫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这种条件,别说对于散修,就是对于那些小门派来说,都是愿意拿性命来交换的东西。尤其是天阶的法术,得到三五套就意味着门派的闪亮崛起!
谁不眼红?谁不心热?
就连周正自己看着都流口水。
“原来我这么值钱!要不,云儿,你把我交出去,换出奖励后,我再偷跑出来。咱俩以后光靠卖这个,就能挣老大一堆钱!”
云凌噘着嘴,一脸不高兴。这都什么时候了,亏得周正还能笑出来?
“悬赏令上还附有你的气息,只要你使用灵力,你就变成了晚上的萤火虫,大老远所有人都能发现你!
最可气的是悬赏令竟然也对凡人开放!还附了你的画像。只要举报你的行踪,就奖励一枚脱胎丸或益寿丸!”
云凌面色很沉重,接下来的路,他们将举步维艰!
周正一脸无所谓地枕在她腿上,“没事,连你师祖都留不住我,更何况其他人?”
对于道魂的死,云凌已经原谅了周正。
真正追究起来,其实那就是一场意外。
她虽然不会九天玄雷,但她也听长辈们说过。那本该是仙阶的法术,对于天阶的修真者来说,根本控制不了!
云凌忧心忡忡地摇摇头,“其实,在九华山最厉害的不是我师祖,而是师叔祖。只是师叔祖为人谦和,与世不争,才由师祖赢得了第一高手的称号。
我听师父说过,师叔祖是最有望在一甲子内进入仙阶之人!”
“你是怕…”
“对!别看师祖和师叔祖性格差异很大,但他们俩的关系却是最好的。如今,师祖被你…师祖陨落了,我怕师叔祖会找你的麻烦!”
“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周正用自己的乐观情绪带动云凌,让她慢慢摆脱焦虑的困扰。
周正也想放下一切,带着云凌找一处仙山灵洞,过上隐居的散修生活。
可自己被糊里糊涂背上魔头恶名的事情,如果不搞清楚,自己的道心难安!
还有,师父为了自己摆脱魔头的恶名,至今下落不明。还有茗儿,还有那九千个凡人,生死在自己,自己却无力掌控。
另外,自己可以不在乎名声,可云凌呢?她是名门正派的天之骄子!就算她能忍受跟自己在一起的骂名,但心中的郁结却永远不会解开!
他一定要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地明门正娶!让她幸福地跟自己生活!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金光!一定要找到这个罪魁祸首,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如今,不能用法力,就只能像凡人一般,靠走。
周正租了一辆马车,用药水把自己的脸洗皱洗黄,然后粘上假胡须,再学着张宏业的说话举止。咋一看,活脱脱一名管家!
但,云凌有些麻烦。用颜料再怎么丑化,也难掩她倾国倾城之姿。免不了引来那些色胆包天的纨绔子弟搭讪纠缠。
周正醋意大发,上手就毫不留情,把人打个半死才罢休!
可这样一来,就又引来更多的麻烦。
最后无奈,云凌只好运用法术把自己遮掩起来,用凡人的眼光看,就成了一名相貌平平、身材臃肿的管家婆。
过城门遇盘查,两人的借口就是,回冀州娘家!
这一天临近午时,他们赶到一座县城,找一家门面干净的小店吃饭。
正吃饭间,一个读书模样的青年进入店中,路过他们时发现地上有一个钱袋。
青年捡起来走到周正身边,“这位兄台,是你们的钱袋掉了吗?”
周正摇摇头,“不是我们的。”
青年人说句“叨扰”,然后转身走到柜台,把钱袋交给掌柜。
青年点了一份米饭和一盘腌菜,刚吃了两口,就见一个小厮风风火火跑进店里。
“掌柜的,我家少爷的钱袋在你们这儿丢了,你们见着没?”
掌柜急忙把青年刚送过来的钱袋拿出来,“是这个吗?是那位朗哥捡到送过来的!”
掌柜是好意,想着小厮要感谢,能找到主儿。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厮打开钱袋后,勃然大怒,对着青年气冲冲吼道,“你捡的?这里面的十个金豆、一锭银子去哪儿了?定是你偷的!”
青年也是一脸诧异,“钱袋确实我捡的,但里面的银钱我却一分也没动!我看都没看!”
“胡说!定是你偷的!把钱还回来!”
双方拉拉扯扯、争执不下,眼见就要动手。
掌柜一见势头不对,害怕担责任,立即报官。
不一会,这事在城里就传的沸沸扬扬,衙门口乌泱泱围满了人群。
大堂上,小厮一口咬定是青年偷了钱。
而青年气得面红耳赤,反而磕磕巴巴说不成话。只是一点,坚称钱袋是自己捡的,没有偷!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
“我看就是那小子讹钱!我认识他,他是王家二公子的小跟班,天天仗着王府的势力为非作歹,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这事不见得!”另一个人开始抬杠。
“我估计那个青年人偷钱的可能性大!你看他的穿着,一幅穷酸样,肯定没见过这么多钱,属于见钱眼开!”
“不对吧?他既然偷了钱,干嘛还把钱袋还回去?”
“你傻呀?这就是人家的高明处。把钱袋还回去,装成是捡的,谁还会怀疑是他偷的?”
“有点道理。那为何又被抓住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是他运气差!”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肥头大耳的县太爷升堂了。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看就清凉不到哪儿去!
“这是你家少爷的钱袋?”县令懒洋洋问道。
“是!大老爷。这钱袋是我家少爷的。是他偷的!”
“你说是捡的?没有偷?”
“是!学生,没有,没有偷!”青年人胸口急剧起伏,气得不轻。
“你们有证人吗?”
“有,掌柜能证明!”小厮抢先说道,“掌柜能证明是他偷的!”
见掌柜趴在地上,县令又开口,“你是店里的掌柜?是他偷的钱袋?”
“他,他说是他捡的!”
“他说?你没看见?”
“小人确实没看见!”
“那就是说,有可能是他偷的?”
掌柜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低着头,轻轻点点头。
“大人,大人,学生,我,冤枉!我没有偷!我,我,捡的!”
“有证人吗?”
县令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偏向。一来,这是王家的小厮,能偏袒自然要偏袒一些。另外,对方是一个穷读书的,没有什么背景。
他认为青年捡了钱袋这事可能不假,但,忽然看见这么多钱,一定是一时见钱眼开。偷拿了一些完全在情理之中。
“我,我,”青年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谁能给自己证明。
“有!”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吆喝,说话的人分开众人走上大堂。
不是别人正是周正。
“小人张筒,陪娘子回娘家,路过贵地,恰巧在那家小店吃饭。都看见了!”
“噢?你亲眼看见是他捡的钱袋?你能给他做证?”
看见周正,青年人大喜,这对夫妻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县令问过后,周正却摇摇头,“不能!”
青年人脸色瞬间煞白。他心里哀怨,自己明明做的是好事,怎么连清白也证明不了?
县令有些恼怒,“那你上堂来做什么?”
“我是失主!这钱袋是我丢的!”
周正的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听愣了!
“你胡说!”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厮,“这明明是我家少爷的钱袋!”
周正笑呵呵也不争辩,只是看着县令。
县令也有点糊涂,“外乡人,凭什么说这个钱袋是你的?”
“大老爷,这位小哥说钱袋是他少爷丢的,请问小哥,钱袋里有多少钱?”
那个小厮哪记得那么清楚?他仔细回忆,“十个金豆、一锭银子,还有…两贯钱!”
“大老爷,我丢的钱袋里只有二两碎银和五百九十多文钱。咱们可以当场验证一下。”
结果不言而喻,钱数跟周正说的一模一样。
小厮当场就急赤白脸起来,“大老爷,这是我家的钱!他是个骗子!快把他抓起来!我说的是原来的钱,被那个人偷了后,剩下的也是二两银子五百文!”
周正等小厮吼叫完,才不急不慢说道,“大老爷,我这个钱袋里一共装了十两银子一贯钱。今天早上,路过咱南边的储庙镇,吃的是白家的羊肉汤盆,一共花了六十二文,又买了二百文的熟羊肉在路上吃。
进咱县城,在县里的布庄、胭脂铺和首饰店,买了几身衣服和几双鞋,一堆胭脂和几盒首饰,一共花了三两银子一百四十文钱。
之后,又在南城马厮换租了马车,花了五两银子。这些大人都可以派人去查。
如今,我的钱袋就剩下二两银子,五百九十八文钱。中午的饭钱还没有付。
请大老爷做主,把钱袋还给小人!”
周正说的明明白白,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这事容易验证。衙役去几家铺子一问,和周正说的分毫不差。
储庙虽然远点,但熟羊肉还在车上,不用查就知道周正没有撒谎。
“你看,我就说那小子是讹钱的吧?真不是东西!”
“是呀!有二两多银子,自己偷偷揣着就得了,还贪得无厌!这回鸡飞蛋打了吧!”
“钱肯定是人家外乡人的!这还用审?瞎子都能看出来,是王家的狗腿子心术不正,想黑钱!”
外面的议论声嗡嗡一片,围观的老百姓都认为,这钱袋铁定是这个外乡人的。
至于那个小厮,好听点是眼拙认错了,坏点说就是心怀不轨,贪图便宜,还妄图讹人!
县令为了保持自己公平公正、秉公执法的清官形象。另外,他心想,二两多银两,一定是那个狗腿子自作主张的事,不可能跟王家有关系!
所以,他从善如流,十分果断把钱袋判给周正。
那个小厮还想再闹,被衙役的一阵呵斥,吓得落荒而逃。
其实大家都进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周正所说的钱袋里,是不是原本只装着十两银子一贯钱,并没有办法证实。
但,就因为,买东西的钱数、和剩余的钱数都有据可查,而且都对。所以,大家自然而然认为,周正说的都是对的。
案件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结束,县令也在众人的溜须拍马下心满意足退堂了。
周正找到青年人,感谢他的拾金不昧,并把钱袋里的钱全给他作为谢礼。
青年自然不收。他觉得能还自己清白他已经得心所愿了!
但周正执意感谢,说像他这样的好心人太少了,他要是不收谢礼,就等于寒了所有行善之人的心。
围观的群众也是纷纷劝说,最终青年勉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