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你不该徇私的,你以为放过了他,实际上却是将他推向了万丈深渊。如果真的为他好,你不该让他走的。”残刀艰难的来到宁月身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说道。
“我知道!”宁月轻声一叹望着谢云消失的地方久久的出神,“但我比你更了解他,就连你也不相信谢云会真的背叛不是么?”
“我从来不感情用事,我只相信事实!”残刀的脸色瞬间变的无比的严肃,将刚刚露出的一丝情感又再一次掩藏了起来。
当天边的晚霞渐渐的消退,当天空再一次变得昏沉的时候。一队人马快马扬鞭的向申城奔来。萧瑟的街头,一阵天翻地覆。一马当先的海棠,脸上挂满了焦急和浓浓的懊悔。
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如果不是她坚信卧底送出的情报。她就不会中了玄阴教的调虎离山之计。从凉州边界,花了两个时辰赶到申城,一路上全是策马狂奔。
但是……为什么战斗还是结束了?
当她远远的看到那一道毁天灭地的剑光之时,没人能明白海棠当时心底的那种彷徨和绝望。如果天幕府或者申城粮仓被毁,她海棠万死难辞其咎。
飞马急速的靠近,海棠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势。当她看到残刀和宁月站在一起的时候,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天幕府的结界还在,申城的粮仓依旧,玄阴教的调虎离山计失败了?
“律——”
“怎么样?到底这样?鬼狐,残刀?天幕府没事是不是?”海棠跳下马,急忙的对着宁月残刀问道。
“所幸鬼狐来的及时,玄阴教被打退了。但是,你擅自出击,致使凉州总部陷入危难之中,这种事决不能就这么掀过。海棠,等血手来了再决定你的处分。”
寂静的荒郊,浓密潮湿的深林之内。孤红叶温柔的将谢云胸膛的伤口包扎。不知道是谢云的体质真的强悍,还是谢云的功法真的恐怖。
如此重的贯穿伤口,虽然宁月避开了所有的要害但换做一般人必死无疑的伤势,在谢云身上竟然并不致命。包扎完成之后,就连血也被生生的止住了。
谢云紧紧的贴着火堆,希望火焰能驱走身体的寒冷。一双温柔的手臂,轻轻的从身后抱着谢云。一阵香风吹入鼻孔,一袭温暖的娇躯轻轻的将谢云搂住。
“你好傻……”孤红叶呢喃的贴着谢云的后背动情地说道,“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剑?难道你不知道,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么?”
“我不想和天幕府为敌,更不想和宁月为敌。他是我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小时候,就算快饿死了我们都会等着彼此。但是……他真的下得了手……他真的……”谢云的声音很低落,身上的气势,仿佛眼前跳跃的火焰一般。
“以前是兄弟,并不代表以后也会是。他是天幕神捕,他位高权重,他娶了千山暮雪,他是皇室宗亲。他的地位,已经是世间最顶尖的存在。这个时候的他,还将你当兄弟么?他能放我们走,仅仅是刺你一剑之后的彷徨。我肯定下一次,他会为了自己的声誉而对你辣手无情。从他一步步的崛起开始,你已经没资格做他的兄弟了……”
“是啊,我不配做他的兄弟,现在的我,只是他的耻辱。”谢云长长的一叹,从喉咙口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叹息。
“你还有我啊——”孤红叶将脸颊仅仅的贴着谢云的后背,轻轻的蹭了蹭,“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你虽然看着还像以前一样但却一直对我若即若离,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难道我们不能回到以前么?”
“以前……”谢云的身体不经意的一颤,“以前你是我兄弟,可现在……你是女人啊……”
“难道做你的女人……就比不上做你的兄弟?兄弟会背叛你,但女人不会。想想宁月刺你的一剑,这就是所谓的兄弟!谢云,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接受我,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将我当做女人?”
“其实……”谢云轻轻的拿起腰间的酥手,紧紧的握住,“在见到你换上女装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当做女人。你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对男人充满诱惑的女人。但是,你之前却一直是我的兄弟。每次看到你,我总能在你的身上看到孤兄的影子。挥之不去,就仿佛噩梦一般缠绕着我。刚才你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将你当做女人?其实我也在不断的问自己这个问题。今天,每一次看到你生死一线,我的心便会慌乱,身不由己的就会扑身过来救你。一开始我以为,因为我把你当兄弟。直到宁月要杀你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是把你当成了我的挚爱。”
“真的?”谢云清晰的感觉到身后的娇躯微微颤抖,温柔抱着自己的手臂猛然用力。
“真的!”
孤红叶等这个承诺太久了,当她真的听到谢云口中的承诺之后,情感仿佛决堤的大河一般奔腾而出。泪如雨下,在谢云的背后哽咽。
“沙沙沙——”
树影婆娑,一阵轻微的声响袭来。安静的靠在谢云的背上眼角泪痕未干的孤红叶猛然将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仿佛闪电一般射向树荫深处。
“谁?”
“启禀左护法,是我们……”声音响起,三四道身影仿佛幽灵一般在密林中闪现。话音刚落,身影已经停在孤红叶的身边,齐齐的单膝跪地,“属下参见护法,护法万安!”
“就剩你们几个了?眼呢?”孤红叶看到来人,刚刚的警惕被不经意的收起。眼神冷漠的扫过眼前的四人,哪还有对谢云时的半点温柔。
“鹰眼大人已经回九幽岭复命了,并命属下等人前来接应护法大人。”
“圣母大人如何了?”
“圣母无恙,在此间三十里处等候护法,属下这就护送护法前往。”
孤红叶没有说话,温柔的将谢云扶起。身形一伤,人已消失在密林之中。四名玄阴教弟子依旧单膝跪地,直到孤红叶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之后才化作清风在原地消失不见。
水月宫主静静的看着火堆,眼神有些迷离。她还在回想,回想白天宁月绽放出的那一道璀璨剑光。水月宫主败了,败的如此的干脆利落。
虽然那一剑不是宁月的真实实力,虽然那一剑是宁月在天幕法阵的加持下斩出的。但是,水月宫主依旧无法释怀。她是天榜第三,她是二十年前就已经踏入武道的绝世高手,她怎么可以败?
宁月算什么?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不入天榜的毛头小子,但是,水月宫主却在那一道剑光下如此的无力。水月宫主不断的在问自己,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轻敌,她还会不会败在宁月的剑下?
默默的摇了摇头,轻轻的拨开眼前的篝火。那一剑的强悍不似人间,就算自己全盛时期,也决计斩不出这毁天灭地的一剑。但是……宁月还没有踏入武道啊!
第一次,水月宫主对师兄的安危产生了担忧,以前她只担心玄阴教主的皇图霸业破碎,而现在,她开始担心玄阴教主的生死。如果再给宁月一些时间,他会不会成长成吃人的怪物?
“宁月不能留!”水月宫主的心底默默的想到。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动静,水月宫主迷离的眼神微微收缩。精气神再一次回归,眼神中闪过道道历芒。
孤红叶带着谢云缓缓的飘落,刚刚落下,四名玄阴教弟子也仿佛柳絮一般飘落。
“弟子红叶,参见圣母!”
“属下等参见圣母,圣母万安——”
“红叶!”水月宫主淡漠的抬起头,望着孤红叶手中半死不活的谢云微微有些不快,“你还带他回来做什么?杀了他!”
“圣母……”孤红叶脸色大变,刹那间细密的冷汗溢出滴落。娇躯不断的颤抖,手却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谢云。
“混账!”看着孤红叶如此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她对谢云余情未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暴怒的呵斥,“红叶,你忘了你师父的叮嘱了么?只要确定谢云是天幕府卧底,立刻诛杀不可迟疑。你忘了么?”
“弟子不敢遗忘,只是……谢云刚刚和天幕府真正恩断义绝,他……”
“他什么他?”水月宫主不耐烦的打断道,“我们原定行动为劫烧荒州运来的这一批粮食。临时变动才会进攻凉州天幕府,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海棠又怎么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不是天幕府的卧底还有谁?”
听了水月宫主的呵斥,原本颤抖的孤红叶竟然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就连惶恐的脸上都恢复了淡然的神情。
“启禀圣母,知道师傅的计划之后,弟子不仅时刻盯着谢云,还时刻盯着知道行动计划的每一个人。弟子这就将真正的卧底抓出来……”
说着孤红叶突然暴起,仿佛划过的闪电一般带出道道残影。身后的四名玄阴教弟子脸上一阵错愕,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狠狠的插进一名玄阴教弟子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