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九州武林盟仿佛一台巨大的高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门派,都仿佛机器上的精密零件,为整个机器的运转提供着动力。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玄阴教的耳目,更何况玄阴教一直盯着朝廷的赈灾粮企图借此来煽动叛乱。一开始,玄阴教还制造了一些障碍,但后来发现,除了加深玄阴教与各派武林的矛盾之外,竟然没有一点作用也就作罢。
凉州郊外,群山环绕之中。一处隐蔽的庄园坐落在此。一名玄阴教弟子跪在房中,隔着纱帐珠帘向里面的人汇报了最近的凉州情势。在他说了一大通之后,纱帐之内才传出一阵轻微的动静。
“嗯——”一个慵懒轻柔的声音响起,就像春叫的小猫一般引人无限遐想,“凉州灾荒这么快就被控制了?这天幕府倒是有点本事嘛……是不是我的那个小师叔来了?”
声音轻笑的问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透过纱帐,一个妙龄少女正慵懒的半躺在床上,手中吊着一串深紫的葡萄悠闲的吃着,丝毫没有为玄阴教不利的情势担忧。
“圣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面前的玄阴教弟子将头埋的更低了,根本不敢透过清风看吹开的春光。
“做?什么都不用做!”
“圣姑,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教主那里……”
“教主那里不用担心,反正现在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我那小师叔可真是厉害呢……竟然能想到这么个法子!举九州之力,救一州之灾。就算我们再煽风点火也无可奈何……就凉州一地,灾情不会再恶化了。可惜了……”
正如瑶池说的,宁月这一招几乎无解。大周承平四十年,休养生息恢复民生。所积累的财富岂是常人所能想象,凉州饥荒,在常人看来是触目惊心动摇国本,但只要操作得当,这点困难还是很容易能度过的。
各州粮商何以万计?又何须只在北地三州购买粮食呢?只要运输成本扣除,其粮食足以让凉州度过此次危机。
事态渐渐的从好的方向发展,空出手来,宁月开始着手调查粮田枯萎之事。凉州各城郊外,连绵粮田无边无际,但所有的田地里的稻谷都纷纷枯黄。黑土依旧是黑土,但莫名其妙的没有了生机。
宁月不懂农业,也不懂生产。但宁月还是查到的土地中的一丝异常。宁月曾命人去离州取土,两种土放在一起用精神念力探测发现,离州取来的土中有一些天地灵气活跃其中。而凉州的泥土之中却仿若死寂没有一点天地灵气。
这一点的不同寻常也许就是关键的所在。宁月虽然探测到了这一点,但到底是什么导致凉州土地灵力尽失的,却依旧一筹莫展。
宁月奔走于凉州各个农田,所提取的土地样本都是如此。难道真的是天罚?如果不是天罚,何人能做到让整整一州的土地瞬间变得贫瘠?
天空再一次下起了雨,站在农田之中的宁月仰着头望着阴郁的天空。雨水滴落,滋润着贫瘠的土地。但是为什么,土地的贫瘠依旧如此?为什么迎接了雨露,土地中依旧没有一丝的灵力。
正当宁月一筹莫展,怀疑是不是天罚的时候,田野的尽头,一支快马仿佛流星一帮向宁月冲来。快马上,鹤兰山一脸的焦急,看到宁月之后,瞬间腾身而起仿佛大雁一般飘落在宁月的身前。
“宁月,余浪出事了!”
“什么?浪货出什么事了?”宁月一听,脸色大变。余浪在宁月心底的分量非同小可,听到鹤兰山的话宁月第一时间沉入心底的系统查看余浪是否有消耗掉气运值。
“具体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自从三天前,余浪和韩章去荒州边界交接粮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按照往常的话,他一天之内必定返回但现在过了三天了却没有音讯。”鹤兰山焦急的皱紧了眉头。
“找过没有?”
“昨天天下会的弟兄就已经出去找了,但他们两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下会刚刚成立不久,定然没有世仇。而天下粮仓与凉州各大粮仓打价格战,必定引得各大粮商不满。宁月,你说会不会是各大粮商出手了?”鹤兰山转念一想脱口而出的问道。
“不太可能!”宁月否定的摇了摇头,“他们倒是想,但他们得有那个本事才行。不说余浪半步天人合一的修为,就是韩章神鬼莫测的忍术也绝非易于之辈。粮商能请的动什么样的高手才能让余浪和韩章连逃回来的能力都没有?”
“要想让余浪和韩章如人间蒸发,不是天人合一以上的实力绝难做到!”鹤兰山认同地说道,猛然间,鹤兰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难道是……玄阴教?”
“这也是让我最为担心的地方,玄阴教如果出手,那余浪就真的凶多吉少了。但是,玄阴教应该也知道,余浪并不是我计划中的关键一环。没有了余浪,我依旧可以让别人开天下粮仓,他们没理由想不到这一点……”宁月摸着下巴,眼神闪烁个不停。
“那现在怎么办?”鹤兰山此刻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你先别着急,你回去让天下会继续找,我这就回去令天幕府调查。就算是玄阴教出了手,也不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余浪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我一定有办法。”
鹤兰山虽然不知道宁月为何如此的确信余浪还活着,但宁月说过的话从来没有虚妄过。所以鹤兰山点了点头之后再一次驾马离开,而宁月此刻也没心情再调查粮田枯萎的事,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粮田之中。
雨淅沥沥的下着,敲打着屋檐上仿佛动听的音符。在一个破旧的柴房之中,余浪和韩章靠着墙壁微微喘息。雨水从漏洞的屋顶滴落,在地上的水洼之中滴答滴答的响个不停。
余浪和韩章已经三天没吃到东西了,对于先天境界以上的高手,三天没吃东西应该毫无感觉。但现在,余浪和韩章只感觉饥饿难忍。甚至为了保持体力,他们连动一下手指这样的动作都不愿意动。
能让一个先天高手在三天之内感受到饥饿,唯一的解释是这个先天高手一身的内力已经化为虚无。这还不算,就算内力全无,如果丹田还能吸取空中的灵力依旧饿不着他们。但是,余浪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使得余浪和韩章两人的丹田都没有了活性。
正因为如此,饿了三天之后,余浪和韩章像死狗一般一动不动。五花大绑的两人一开始还聊聊天说说话,到了现在,他们只能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吱嘎——”一阵牙酸的开门声音,柴房的门被缓缓的打开,一缕幽香最先袭来,仿佛幽灵一般钻入两人的鼻孔。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缓缓的走进柴房,婀娜的身姿充满了令人遐想的妩媚。轻轻的收起雨伞,连成线的雨水滴落在地使得这个原本潮湿的柴房变得更加的潮湿。
“两位,饿肚子的感觉如何?”白衣女子妩媚的一笑仿佛百花盛开一般。但在此时此景之下,余浪却没有心情欣赏少女妩媚动人的笑容。
少女的语气极尽温柔,根本不像是将他们关在柴房的罪魁祸首。就像对情人,对亲人一般撒娇的语气让余浪满肚子的怨气都没办法发泄。
“如果我手里有一只老鼠,我想我也会连皮带肉的吃下去!”余浪轻轻的靠着墙壁,露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笑容。
“既然这么饿……你猜猜我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白衣女子笑面如花,流转的眼波之中带着淡淡的媚笑。仿佛能说话的大眼睛眨巴的瞅着余浪,扭动着腰肢缓缓的向余浪走去。
余浪轻轻的嗅着,下一瞬间便露出一丝错愕,“竟然是凉州天鹤楼的糕点?你们倒是好本事,竟然知道我最爱吃的就是这个。”
“你爱不爱吃这个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们圣心菩萨娘娘最爱吃这个。这次你们有福了,倒是便宜了你们。只要你们说出来你们的粮食从哪里弄来,三天前交接的那一批被你们藏到了哪里去我便给你们吃如何?”
“第一个问题,从哪里弄来很简单。我想以你们的本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调查清楚了还需问我么?至于第二个问题嘛……坦白的说,我不能告诉你,那些可是要卖钱的。”
“死到临头竟然还是要钱?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在余浪话音落地的瞬间,白衣女子仿佛变脸一般刹那间收起笑脸,嘴角勾起露出一丝残忍邪魅的诡异表情。
白衣女子缓缓的向向余浪走去,妙曼的在余浪身前蹲下。贴身的纱裙无法掩盖白衣女子玲珑的娇躯,空大的领口处,无线春光映入余浪的眼帘。
但此刻的余浪并没有心情瞅上哪怕一眼,因为此刻余浪所有的心神都被白衣女子头顶上的那只硕大蜘蛛所吸引。蜘蛛碗口般大小,通体漆黑狰狞恐怖。余浪可以自诩见多识广,但像这么大的蜘蛛,他却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