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极力隐藏,使用的招式也是峨眉剑法。但是……他们的剑法全是反的。尤其是那个老头,他也根本就不是峨眉长老。他在和我交手的时候,使出了万剑神引,最后击伤我的那一掌为奔雷掌,这是当年蜀州十大宗门之一的镜玄宗独门绝学。所以……杀死小隐村村民的人只是想嫁祸给峨眉,他们真正的身份应该是……”
“十派联盟?”宁月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无比的凝重。峨眉满天下的追杀自己,而现在十派联盟都在逼迫自己。感觉自己就是被夹在电饼铛里面的培根,被两方势力炙烤。
“宁月,我觉得十派联盟这事有些蹊跷啊,他们最近被峨眉打压的几乎不敢冒头,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嫁祸给峨眉根本于事无补啊!不仅不能减轻峨眉对他们的出手,更会激怒峨眉加大力度。我就说峨眉为什么要将他们彻底洗牌,原来所谓的十派联盟也不过是武林的蛀虫。连无辜的百姓都可以屠杀,他们真是妄称为武林正道……”
“寻花,你师门怎么样?”宁月突然扯开话题。
“一切如旧,并没有什么不同。怎么了?”
“还以为你回去一次被洗脑了呢!”宁月失笑地说道,环顾着周围一双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宁月默默的摇了摇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原本我以为,江湖的恩怨情仇应该离这些普通的百姓很远。但现在看来,江湖的恩怨全都是在他们的身上作为战场的。”
“宁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知道十派联盟为什么要杀小隐村的人么?为什么要杀你么?”宁月的笑容异常的诡异。
“不知道……”叶寻花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峨眉为什么要非要置我于死地么?”
“你杀了卓不凡……”
“这是理由?”宁月淡淡的一笑,“卓不凡只不过是在追杀我的途中被我反杀了而已。峨眉之所以要杀我,那是因为他怕我活着离开蜀州!你这些天难道没打听一下蜀州的情形么?峨眉这些年干了些什么?覆灭天幕府,控制蜀州所有产业,太守府都听命于峨眉。这已经不是一个江湖门派了,峨眉俨然已经成了蜀州的太上皇割据一方。这比起怒蛟帮来说,简直小巫见大巫啊。你说,峨眉敢让我活着离开蜀州么?我要离开了蜀州,朝廷会怎么做?”
叶寻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茫然的眼睛望着宁月,“那……十派联盟为什么要……”
“为了逼我!”宁月轻轻一叹来到门前,“峨眉有九州驰援令,一旦朝廷要对峨眉出手,九州武林必定八方来援。要么,朝廷坐视不管,要么就与九州武林开战。内忧外患之下,我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冲出蜀州。而十派联盟,却为了激怒我做下了这等事……侠以武犯忌,只求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顾天下苍生的死活。十派联盟……和峨眉就是一丘之獦。”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做?”叶寻花紧张的看着宁月的脸问道。
“不知道……”宁月漠然的摇了摇头,“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蜀州,趁峨眉没有发现的时候兵临城下自然最好。到时候,峨眉就算发动九州驰援令也远水救不了近火。理想状态,峨眉一灭,九州武林自然会退去,一场武林浩劫也能避免。但是……我根本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蜀州,所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其他的办法?比如峨眉自己收手呢?”
“峨眉现在已经疯了,你觉得他能收手?”宁月失笑的反问道。
“也对,是疯的够离谱。还好我当年早早的离开蜀州,否则……还真是福祸难料。”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宁月转过身,淡然地说道。
从宁月的脸上,叶寻花看到了宁月的严肃,叶寻花清楚的记得,上一次看到宁月这个表情,是在金陵城外的般若山山体之内。宁月带着余浪离开,然后十二楼全部被炸死在火药之下。
“你要去哪?”
“去警告一些人!”
离开了密林,宁月并没有改头换面。一身白衣毫不加掩饰的直冲通天峰而去。以宁月的轻功,武功低的人恐怕就是从他的身边走过也看不清宁月的身形。而武功高的人,也肯定跟不上宁月的速度。
一路疾驰,几乎没遇到什么人直上通天峰峰顶。而贺全年,依旧坐在轮椅之中似乎早已等候。
“鬼狐大人今天怎么没有改头换面?万一被峨眉发现了你的行踪可如何是好?”贺全年沙哑的声音略带责怪的问道。
“被峨眉发现?如果你不通风报信,我自信峨眉还发现不了我的行踪。而如果你要通风报信,我就算变成女人也于事无补。不是么?”
说着,宁月的眼睛直视贺全年的眼眸,两道精芒如同利箭一般直刺贺全年的心神。
“鬼狐大人似乎话中有话……”
“我也从来不知道贺总捕竟然还是一个装糊涂的高手?在小隐村行凶杀人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十派联盟的人?叶寻花的行踪,别告诉我不是你告诉十派联盟的?”
“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贺全年茫然的抬起头。
“昨天,有一个人死在了我的手里,他们穿着峨眉的服饰,也使出了峨眉剑法。但那个人,却也会境玄宗的万剑神引,还有一招奔雷掌端是了得。不知道贺总捕……有什么好交代的么?”
“轰——”贺全年顿时浑身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月,“十派联盟的于道初,他……他死了?”
“屠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他不该死?”宁月冷笑的反问道。
“张兄他为什么要这样……我……我已经替我们谋划好了……为什么……”
看着贺全年的模样,宁月的眼中顿时升起一缕疑惑之色,“你当真不知道?”
“大人,属下被大人一顿呵斥也已经冷静了下来。而且蜀州进出艰难,山路崎岖。这虽有弊,但也有利。属下已发现了一线生路,只需谋划妥当,大人要想无声无息的离开蜀州并不是不行。属下等了五年,难道还在乎等上这区区几日?大人,十派联盟所为的确不是属下指使的,属下也全然不知。属下向大人保证,我这就传讯给张兄,同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嗯,这样最好!对了,你可知道乐东的传承?”宁月听了贺全年的话也渐渐的消气淡然的问道。
“自然知道,乐东乃天幕府的叛徒,贪生怕死勾结峨眉。如今已经被张兄清理门户,大人何故突然问起?”
“清理门户?”宁月的脸色突然一僵,眼中顿时闪烁着万道精芒,“他是张志林的弟子?”
“大人……有什么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贺全年啊贺全年,你的脑子里都是屎么?你既然已经知道乐东是天幕府的叛徒,竟然还对张志林信任有加?你就没怀疑过张志林也是覆灭你天幕府的元凶么?”宁月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绝无可能!”贺全年激动的暴吼,“张兄与那峨眉有着刻骨的仇恨,乐东却是投靠了峨眉的卓不凡。这两人势同水火,怎么可能合作屠灭我天幕府?在得知是乐东背叛了天幕府之后,张兄也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亲自下山,割下了乐东的人头清理门户。大人,张兄绝对不是覆灭我天幕府的元凶……”
“是么?”宁月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在乐东木屋里找到的书信递到贺全年的跟前,“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书信是怎么回事?”
贺全年一把夺过书信,低头一看,顿时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的惨白。颤抖的手指,一张张的翻看着眼前的书信。每一张的字迹都如此的熟悉,每一封的落款,那刺眼的师尊仿佛一把把尖刀割着贺全年的心。
“不会的,不会的……张兄不会害我……他为什么要害我……这是阴谋,一定是峨眉的阴谋。小东故意诬陷,他故意要诬陷张兄……”说着,两行清泪自贺全年浑浊的眼中淌下。
“小东怎么知道我会找到这些书信?他已经死了!你看看这些书信,都是有些年头的。作假?诬陷?难道你这些年的总捕就是这么做的么?被人当枪使当猴耍?哼!”
宁月恨铁不成钢的责骂道,但看到贺全年早已白发苍苍行将朽木的样子,却有不忍心继续责难,长长的化作一道叹息,“你跟我下山吧,张志林既然是指使乐东的幕后黑手,你住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替你找一个藏身所在。”
“我不信……大人……我和张兄二十年的生死交情了……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他的命。没有张兄,就没有贺全年,没有贺全年也没有张兄。我要发讯问他……这是为什么……”
“你这是执迷不悟?”宁月再一次厉声喝道。
“不用了,贺兄,我已经来了……”声音轻柔的仿佛外面温暖的阳光。但听到这个声音,贺全年却浑身一颤露出了深深的绝望。张志林出现……意味着什么?张志林一直监视着自己,自己一直生活在张志林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