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先皇告诉我的,他也和你说过……”被安阳王如此的质问,莫无痕似乎并没有生气,脸色依旧平静,缓缓的推开拱卫的人群来到群臣的前面。
“得民心者得天下?哈哈哈……这得要看得谁的民心!”安阳王冷笑一声,“你连身边人的民心也得不到,如何得天下民心?来人,把朕的龙袍拿过来——”
“你敢!”莫无痕暴怒,转过头厉色的望向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陈水莲,“在你的眼中,我与安阳王如何?”
“启禀皇上,在老奴的心底,皇上英明神武,安阳王不及皇上万一……”
“陈水莲,你说什么?”安阳王一听顿时暴怒,也如同莫无痕一般向陈水莲厉声喝道,“别忘了你现在的立场,不要仗着有拥戴之功就可以藐视朕,你只是皇室的家奴,没了皇室,你什么都不是……”
“王爷息怒,皇上也息怒。老奴服侍了三代君王,皇上是不是英明神武没有谁比老奴更加清楚。皇上心怀天下胸有沟渠,就是此刻已不比先皇差上分毫。若是将来,也许比起荣仁帝也不妨多让。这一点,老奴没必要昧着良心说话……”
“你——”安阳王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但他皇位还没到手,能不能成为九五之尊还得仰仗陈水莲。眼中精芒闪烁也只能将脱口而出的怒骂生生的咽下。心思急转,隐晦的杀意流转心田。
“既然如此,你为何甘愿效忠安阳王而欲置朕于死地?正如安阳王所说,你是宦官,乃皇室家奴。没了我大周皇朝,天地间再无你立足之地。难道你认为……以安阳王的能力可面对我大周皇朝的局面?内忧外患之下……你就不怕大厦倾倒?”
“皇上不愧是皇上,在自己命在旦夕的时刻想的还是我大周的天下。就凭这一点,安阳王差了皇上千里之远。奴才六岁进宫,也为平定九州立下汗马功劳,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平定九州动乱也有奴才的一份心血。所以,这天下自然要交给有能力的人手上奴才才能放心。皇上请安心,这天下不可能落到安阳王这草包身上。皇上殡天之后,天下将由一文成武德的圣主接掌,他会平定宇内荡平八荒,还大周皇朝永世安宁……”
“什么?你在说什么?陈水莲……你……”听完陈水莲的话,安阳王顿时脸色大变,他此刻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陈水莲,但现在……他似乎只是陈水莲的一颗棋子,用来吸引皇上注意力的棋子……
“以你猪一般的脑袋,也妄图染指国器?若我真让你得逞了,我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皇?”陈水莲阴沉的娇喝一声,突然间手指翻涌,一道极阴至寒的指力瞬间凝结。
“陈水莲,朕才是……”
“嗤——”
安阳王的话语还在喉间凝聚,却不得不停在喉间。一道指力化作银针刺过安阳王的咽喉贯穿而过。但伤口处,却不见一丝鲜血。几乎眨眼间,一层冰霜在安阳王的喉间浮现缓缓蔓延,眨眼间安阳王便被冻成了一座晶莹的冰雕。
惊恐不甘的表情还栩栩如生的定格在脸上,安阳王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明明是得偿所愿荣登大宝的日子,但为什么自己却像一条可怜的虫子被轻易的抹杀。
“朕很想知道……你口中的圣主会是何人?朕怎么不记得,在宗族之中还藏着这么得你高评价的大才?”莫无痕微微眯着眼睛淡淡的问道。
“这个……请恕奴才不能相告了,等奴才死后再向皇上请罪。到时候,皇上如有疑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杀——”
又是一阵喊杀声响起,将满朝文武臣工原本就提起的心脏再一次狠狠的扭了一把。躲着远处的皇亲国戚伸长了脖子向身后望去,一瞬间浑身一颤露出了如狐狸般献媚的笑容。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太子殿下率御林军前来勤王救驾了……”
“恭喜皇上,洪福齐天……”一个宗族老人连忙大摇大摆的来到莫无痕面前贺道,瞬间直起腰杆指着陈水莲的鼻子,“陈水莲,如今勤王大军就在山下,不时就会杀上山顶。老奴才还不束手就擒……”
吵吵嚷嚷的呼喝声此起彼伏,方才还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皇亲国戚一个个张牙武抓了起来。
陈水莲的嘴角突然裂开,一丝诡异的冷笑浮现在脸庞。
“轰——”强悍的气息升腾而起,仿佛苍穹破碎一般从头压下。一众皇亲国戚瞬间噤声,一个个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满脸笑容的陈水莲。
“太子率军勤王……也在你的意料之中?”莫无痕眉头微微皱起,淡淡的问道。
“奴才特意嘱咐薛无意到时候对太子网开一面……”
“为何?就算被你得逞,朕躲不过这一劫,太子继承皇位才是顺理成章。朕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放过太子一马……”突然,莫无痕双目似电,冷冷的向陈水莲的眼眸射来。
“皇上果然英明,瞬息间变洞察了奴才的伎俩。皇上遇难,太子自然登位,如果天子与太子双双遇难,这天下悠悠之口却难以服众。所以奴才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太子贪恋皇权,趁天子封禅泰山之际发动兵变谋朝篡位。天子被太子所害,满朝文武誓死不屈,被太子惨无人道的屠杀。但是,天理昭昭,太子罪行终于激怒了天下。镜天府与御林军齐心协力平定叛乱,太子束手就擒就地正法。局时,奉天子之令千里救驾的十万大军刚巧赶到,得知天子与太子双双遇难悲痛欲绝。虽然举国同哀,但事已至此只能……”
“拥立新君继位稳定天下,你口中的那位圣主才会走上台前?”莫无痕冷冷的接口说道,“但是……要让勤王大军相信你说的话,要让天下相信你们说的话……至少要有一个可以服众的人替你们作证!那个人……是谁?”
莫无痕冷冷的转过身,眼睛如剑的扫过身后的满朝文武,扫过再一次躲在角落里的皇亲国戚,扫过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的皇族宗亲……
“这些就不劳皇上费心了,皇上,吉时就要到了,奴才送皇上羽化飞仙吧——”陈水莲缓缓的直起身体,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敛去。
“嗡——”一声轰鸣,天地变色,漫天的云层刹那间化作气旋缓缓的游动在泰山之巅形成盘龙起舞。天空一瞬间昏暗了下来,乌云蔽日,狂风大起,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满朝臣工顿时大急,一把将莫无痕拽进人群之中牢牢的挡在莫无痕身前。
“陈水莲,你胆敢弑君?想加害皇上,你先踏过我等的尸体!”
“臣等终身只侍奉皇上,皇上圣明,臣等与国同荣,与国同休!”
齐声的誓言化作刚正不阿的山刃,如巨人的身躯牢牢的挡在莫无痕的身前。浩然正气,仁者无敌,就连陈水莲化作天地的气势,也无法将莫无痕锁定。
“好好好——”陈水莲仰天大笑,“反正这泰山之上的文武大臣都是要为皇上殉葬的,这先后顺序也无所谓了。主子,奴才今日为你血染泰山,替你铺就一条至尊天路!”
“你敢——”一声暴喝在人群中爆发,莫无痕怒发冲冠,眼神如剑的射向缓缓升起的陈水莲。
“轰——”狂暴的气压仿佛地震中的海啸,这一次不只是天空翻卷,就连泰山也微微晃动。一道如刺如锥的剑气横空,至阴至寒。透骨的冷意仿佛冻彻了灵魂。
“洒家自从登上天榜,还从未真正出手。洒家寂寞啊——”
“嗡——”
突然间,天地寂静。唯有那漫山遍野的嗡嗡声如此的刺耳,如此的令人敬畏。陈水莲脸色一怔,满脸不可置信的四下张望。
嗡嗡声仿佛无处不再,仿佛漫山遍野。气势破碎,陈水莲缓缓的落下,阴寒的三角眼仿佛能望穿时空。过了一会儿,陈水莲猛然间望向泰山边上那一座独孤的山峰。
那座山峰真的很孤独,周围没有任何山岳与它相连。几近垂直的山壁如刀削一般,整个山峰形似如剑,就算一个稚童远远望去都会说这就是一柄倒插在地上的巨剑。
剑尖的顶端,一个雪白的身影如画中仙人一般傲立山头与陈水莲遥相对视。那一眼,仿佛就是天地永恒,在那一刻,世间只有两个武道高手的凝视。
厮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突然间,一道琴声响彻天地。琴声悠悠,仿佛天地的弹唱,琴声过后,激烈的厮杀瞬间平息,就像突然中断的音响一般。
莫无痕的脸上突然挂起了淡淡的笑容,眼神戏谑的望向对面的陈水莲。千暮雪来来,宁月也来了。从一开始莫无痕就知道宁月回来,而且宁月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轰——”两道身影冲破天空仿佛跨越了时间一般来到山顶。莫天涯和宁月身形一闪并肩来到莫无痕身前。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
“皇上,臣疏忽让皇上受惊了,请恕罪!”
“来迟?”莫无痕缓缓的摇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千暮雪的武功恢复了?”
“是!”
“好!就让朕好好看看,月下剑仙的剑是何等的惊天动地光寒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