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红尘_分节阅读_15

穿上外套拎上包,方迪下楼上了军用吉普车,被两个军人带走了。

来到司令部大院,通过门卫,吉普车在司令部楼前停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那名军人带着方迪进人司令部,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站下,守门警卫把门打开。

军人进去,行军礼喊道:“报告!方小姐接到。”

方迪的父亲50多岁,身着少将军服,正在看一份文件,说:“让她进来。方迪进屋,军人行个军礼退出了,警卫把门关上。

方父对女儿说:“拿把椅子坐过来。方迪就拿把椅子坐过来,说:“也太快了吧,什么事不能晚上到家说?方父说:“你着家吗?

方迪与父亲面对面坐着,太近了,看到父亲面前的那份文件其实就是她调查叶子农的那份文件,虽然是传真件,但是那文字排列格式她是有印象的。旁边还有其他传真件,纸张和字体都一致,应该就是张志诚通报给方将军的资料。方迪等着父亲发问。方父说:“你一直在外面独立生活,做人做事还是能让家长放心的。你也不小了,院里你们这茬儿的好多都抱上娃了,如果不是特别必要,家长一般不愿干涉你。但是最近你有些异常,特别是跟政治事件扯上关系了,还冒出个房子,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家务事了。”

方迪拿出《方迪与慕容久关于“老九禅面”项目的投资合作协议》,说:“我跟这个所谓的政治事件是什么关系,相信您看到的资料一定比我知道的详细,我就不多解释了。关于车和房子,如果您看完这个合作协议还需要我解释,那我就再解释。方父接过合作协议看了一遍,沉思。

方迪说:“帮九哥调查叶子农这事,我承认有失当,但没有牟利,连动机都没有。九哥祖籍是河南,对到他餐馆里打上的中国留学生一般都挺照顾的,我只是其中一个。九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要有所图谋不会等到6年,也不会只用给个打工机会照顾。”

方父问:“你不是一直想争取进电视台工作吗?怎么干起饭馆了?”

方迪说:“我就是想离权力和媒体远点,简简单单挣钱,简简单单过日子。方父说:“有这么简单吗?你一身酒气去见张主任,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张主任是干什么的?五脏六肺都给你扒出来看看,就你那点小心思!方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爱上他了。方父也沉默了一会儿,问:“什么时候?方迪回答:“从那天我给他们当公证翻译。方父说:“家长不干涉你的婚姻,但也不赞成你去充当第三者。人家有女朋友,你插一腿算哪门子啊?方迪平静地说:“谁插一腿了?我为将来的可能做准备,妨碍谁了?我收集了很多资料研究戴梦岩,她跟叶子农是不可能的。方父问:“为什么?方迪说:“叶子农是野生植物,插到盆景里他还是他吗?他都不是叶子农了梦姐还要他干吗?野生植物无所谓雅俗,插到盆景里可就雅俗一身了,叶子农能自在吗?”

方父说:“你年纪不大,心计可不小啊。方迪说:“这怎么能叫心计呢,这叫实事求是。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一个悖论,我只是看到了这一点。我要有心计,能让张志诚看出来?方父问:“你要做什么准备?方迪说:“叶子农又馋又懒又通遏,不求上进,还无组织无纪律。口自们家呢,又是军又是官,讲的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谁也受不了谁。我跟他之间隔着这条河,我只能从这个家独立出来成为我自己,跟他才有可能,而老九禅面就是能让我独立出来的桥。九哥是个好人,我对他隐瞒了这个动机,我也常谴责自己,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方父问:“如果这个九哥没跟你合作呢?方迪说:“那我就按老九禅面的思路自己单干了,一样要从家里独立出来。至于接近叶子农,有没有九哥都没关系,您是男的不懂这个。女人想接近一个男人,办法太多了,1000个偶然相遇都想得出来。方父问:“醉酒是怎么回事?方迪说:“难受叹,不麻醉一下我会疯的。方父的眼神里掠过一丝触动,起身去给女儿倒了一杯水。

方迪喝了一口水,说:“叶子农哪怕只有一分危险,我也会有一百分的担心,这种感觉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九哥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叶子农回北京怎么也比待在巴黎安全,也许从此就跟戴梦岩分开了。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想象做了那种事将来还能面对他,这跟向九哥隐瞒动机是不一样的,那是女人起码的羞涩和自尊。方父说:“只是为了一种可能,这理智吗?为个男人就要从这个家独立出来,这话要让你妈听见,那还不跟点了炸药包一样。你妈为你没少托媒人,她的标准你是知道的。方迪说:“我是找男人,这种事强求不来的。嫁人不就是嫁个男人嘛,那就是我认为的男人,我就稀罕他那样的。”

方父思忖了一下,说:“嗯……我先跟你妈谈谈,先透个气儿。方迪说:“我妈不是讲政治嘛,那您跟她说,叶子农对我的影响比她对我说教了那么多年管用,她是读社论,人家那是来真的,让你触灵魂,所以,就别在政治上挑刺儿了。方父说:“这就是你不对了,根据张主任提供的资料,你跟叶子农只见过一次,你不能因为怕你妈反对就刻意拔高一个人,还是要实事求是嘛。方迪说:“那没见过马克思的就不革命了?喊!方父说:“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方迪说:“唉,难怪叶子农不招人待见,他一张嘴就这德行。方父说:“那你现在的素质,包括你能被触动的能力,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方迪说:“我生在这样的家庭,就要遵守这种家庭的规则,说话办事要谨慎,社会交往要谨慎,但那不叫政治素质,叫守纪律。九哥都能把‘见路不走’用在生意上了,叶子农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乔治认输了,这不是政治说教,是让人看得见摸得着的。以前我觉得政治根本不关我的事,也没想过要跟谁走,现在我想了,我要跟共产党走,信仰马克思主义。这话要放在以前,不管是谁说的我都会笑,笑他假大空。现在我信了,市场经济也一样存在有信仰和献身精神的人,我愿意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方父看了女儿好久,说:’.今天就iM到这儿于,我让他们送你回云。’方迪说:“审查了半天,给个结论吧,好歹管用一阵子,别动不动又审查了。方父说:“’r头片子……还行吧。

第三十四章

4月3日22点45分,从柏林到巴黎的国际航班降落在戴高乐机场,叶子农在他的德国居留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期的时候离开了柏林。

戴梦岩和4个雷蒙诺公司的保镖在航站楼的一个出口接机,叶子农的这次行程是由雷蒙诺安保公司一手安排的,包括选择航班、接机人数、车辆、行车路线……戴梦岩连自己的车都没开,是被雷蒙诺公司的车接走的。选择临近干夜降落的航班也是出于女全的考虑,避升各流高峰时段,减少遭遇媒体和其他突发事件的几率。

叶子农刚一出来就被4个保镖围上了,行李也被保镖接过,其中一个保镖立即用对讲机呼叫车辆。选择深夜航班是戴梦岩通知叶子农的,他对保安公司的安排并不知情,以为夜里不声张就可以了,眼前的情景如此夸张让他极不舒服,他不满地看了戴梦岩一眼。[!--empirenews.page--]

戴梦岩说:“有什么话回去说好吗?叶子农没来过巴黎,对戴高乐机场的情况一点不熟悉,又被4个保镖围着,稀里糊涂走出航站楼,又稀里糊涂被塞进一辆防弹车,左右还各坐着一个保镖。戴梦岩上了前面一辆开道车,4个保镖加上两个司机,这次护卫叶子农的行动雷蒙诺公司派出了6个人。

两辆车从机场到派拉姆公寓一路顺利,一直开到叶子农所住楼座的大门,4个保镖一直护送到三楼房子门前,这时才把行李交还给叶子农。

戴梦岩拿出身份识别卡插人门锁,门锁亮起绿灯,这才可以用机械钥匙开门。她伸手打开客厅的灯先让叶子农进屋,然后用英语对保镖说:“到楼下等我,一小时。4个保镖离开了戴梦岩进屋关上门,也没换鞋,径自到厨房拿来两个酒杯和一瓶红酒,在叶子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倒上两杯酒,说:“来,干一杯。叶子农问:“干什么?戴梦岩说:“你活着到了巴黎。叶子农没动杯子,说:“你这样张扬,很不好。戴梦岩说:“总比你没命了好。”说着一饮而尽。

叶子农说:“天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别让人家老等着。戴梦岩说:“人家不是白等的,我花钱了。叶子农说:“花钱了也不可以这样。戴梦岩从包里拿出一套身份识别卡和机械钥匙,说:“这个你拿着,我和保镖公司的合同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但是,我限制了你的自由,你往门上看。叶子农刚才就注意到了,门上有个双面胶粘上的挂钩,挂钩上挂着一条长筒丝袜,是一条而不是一双,很刺眼,叶子农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戴梦岩说:“这套房子是刚买的,原房主是一个海湾国家的商人。时间太紧米不及重新装修丁,就这样用丁。门窗都是防弹的,还有紧急避难室,外面有五道身份识别系统,没有我的签字任何人不能进人这所房子,只要你不出这所房子就是安全的。如果你要外出必须事先经过我同意,我联系安保公司制订出护卫方案你才能出去。如果你擅自外出,不管你有没有遇到危险,只要你出了这个门,你就准备给我收尸吧。那条丝袜本来是一双的,另一条在我那里,一个人要死一条丝袜足够了,你要觉得我是吓唬你,不信你就试试。叶子农问:“那你呢?戴梦岩说:“不管是汉奸婆还是革命婆,我都是婆,没你这个公值钱。我巴不得他们杀了我呢,那我可就真成个人物了,人家赏我这脸吗?如果我真死了,安保公司会派人送你回北京,飞机一落地合同就算终结了,剩下的事梁哥会处理。叶子农说:“您合适了,那别人呢?又算个什么东西?戴梦岩说:“我不跟你讲理,讲理我说不过你。除了你的安全别的我都讲理,但是唯独你的安全这一项,不讲理。叶子农说:“哎哟,好像您曾经讲理过。戴梦岩拎起叶子农的行李说:“跟我来。叶子农跟着戴梦岩来到主卧室。

戴梦岩放下行李说:“我把主卧室以外的床全撤了,不管谁来访这里不留人过夜。你不爱洗澡,我也不勉强你了,勤换点内衣,床头柜里全是内衣,足够你换的。叶子农说:“知道了。戴梦岩带叶子农简单看了看各个房间。

这是一套伊斯兰装修风格的房子,屋顶、地板随处可见金色和阿拉伯式图案,客厅里没有普通人家常摆的电视、音响,两个长沙发和两个短沙发围着一张大茶几或者叫大矮桌呈无方向摆设,有点像缩小的圆桌会议,以会客、谈事为主。四壁空空的墙上残留着一些钉子或钉眼,显然是曾经挂饰物留下的痕迹。除了客厅还有一间与主卧室一门之隔的小客厅,适合比较私密的会客。与主卧室的门相对的是一间书房,书房里有电脑、打印机和书柜,基本仿照了叶子农在柏林的书房设备,只是书柜里除了两大排各种时装杂志并没有其他的书。与书房相邻的是一间专门的影音室,有电视机、录像机和LD影碟机,机器都是崭新的,旁边是大量的录像带和LD大影碟,内容都是电影和MTV音乐,电影没有纪录片,大多是欧美和港台的故事片,包括戴梦岩主演的电影。主卧室和宾客室都有卫生间,紧急避难室旁边还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客厅的一侧是餐厅和厨房,也是一门之隔。餐厅的一角有个台子,上面放着一台高级咖啡机,台子里面是咖啡和杯子。

到了餐厅、厨房,戴梦岩说:“这房子和所有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只要不出门你可以为所欲为。现在我给你做点夜宵,明天早上你喝牛奶吃面包,中午我给你送饭。叶子农说:“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一帮人在楼下等着呢。戴梦岩说:“都是准备好的,很快。”说着打开炉子、启动烤箱,然后才去洗手。

果然很快,原来是现成的潮汕沙锅粥和面包夹煎蛋分别加热一下。夜宵做好以后放到餐桌上,然后戴梦岩就告辞了。

来到巴黎的第二天,叶子农是被几声敲门叫醒的,他好像还没有睡够,

半趴在床上侧着脑袋,眼睛极不情愿地眯开一道缝,看着戴梦岩站在卧室门口。

他懒洋洋地问:“几点了。”

戴梦岩说:\"12点多了。”

叶子农说:“听不到马路汽车,睡得没准儿了。”

戴梦岩说:“先起来吃饭,不然饭都凉了。”

午饭是用多格套装饭盒提来的,一份米饭、一份烧海参、一份麻婆豆腐,一看就是从中餐馆里买来的。饭盒是仿瓷材料,颜色、质感、形状都不太适合家庭餐桌。戴梦岩拿出厨柜里的青花瓷餐具,把饭菜装进家常的碗盘,这才摆上桌。

叶子农洗漱之后过来吃饭,一看就说:‘.哟,挺丰盛的。戴梦岩说:“说你脏吧,可刷牙还蛮讲究的,还刮舌头。叶子农边吃边说:“老北京用舌刮,现在的人都不怎么用了。戴梦岩拿出一个记事本,说:“说话不影响你吧?叶子农说:“不影响。戴梦岩说:“第一,我跟你说一下我的财产情况……叶子农马上摆手制止了,说:“别,您积点德吧,别把人往是非的坑里推。戴梦岩说:“我是想跟你说,只要不是大投资和过分挥霍,活命的钱是足够的,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需要什么尽管说。叶子农说:“你悠着点,别压死我就得。戴梦岩说:“第二,我上午给柏林打了电话,我跟钱静辉主席说房子先不卖了。你不是被驱逐的,将来的情况谁也不好说,这里也不需要钱,柏林留个房产没坏处。叶子农说:“既然已经说了,那还说啥。戴梦岩说:“第三,吃饭是大问题,如果请个保姆你能接受吗?叶子农说:不能。用不了3天我就成保姆了,让人伺候我受不了。戴梦岩说:“那你早餐就委屈点,我每天给你送两次饭。我不是说你懒,就算你自己愿意做饭也不可以,这不是一天能学会的,你吃你自己做的饭身体会垮的。叶子农说:“电脑桌上有个单子,专门说吃饭问题的,你去拿来。戴梦岩到书房,拿起电脑桌上的单子看—

大冷冻室的冰箱一台

电热保温壶一个

家用真空包装机一台

不锈钢5升真空密封保温捅两只

灌香肠漏斗两个

大小规格的食品级可高温蒸煮铝箔袋各200个

不干胶空白标签50张

冰箱隔板或抽屉隔板10个

戴梦岩坐回来说:“不是很明白。”

叶子农把碗底的几口饭吃完,擦擦嘴,解释道:“电热壶90℃常态保温,低于90℃自动加热沸腾。把适合冷冻的熟食包起来,比如米饭、炒饭、卤面,比如麻婆豆腐、红烧肉、香辣鸡翅,比如炸酱卤子、牛肉卤子、豆腐躁子,还有米粥、鸭汤之类。想吃什么就往电热壶里扔什么,食品和水是完全隔离的,水分不增加也不流失。巴黎不缺中餐馆,哪家做得好买哪家的,大桶买回来分装,集好吃之大成,顿顿都能吃到巴黎最好的厨艺。戴梦岩说:“长期用铝箔袋会不会对身体有害呢?叶子农说:“既然是食品级的就应该是安全的,而且也不可能长期,签证也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你想长期人家法国当局还不答应呢。戴梦岩说:“难怪有人说方便的东西都是懒人想出来的,有点道理啊。”[!--empirenews.page--]

叶子农说:“试试,慢慢摸索出个法子。戴梦岩点点头,说:“第四,我想开个服装店,想让你帮我规划规划。叶子农诧异地看了戴梦岩一眼,觉得这想法不切合实际,说:“你还没到永世不得翻身的程度,别急着下结论。戴梦岩我行我素,起身去书房拿来一操时装杂志,说:“你先翻翻,我去刷碗。”说着收拾碗筷端到厨房去刷碗了。

叶子农随手翻了几本杂志,看不进去。

戴梦岩刷过碗,解下围裙坐回餐桌,接着话题说:“巴黎城西有个新区,我老早就在那里买了店面,是给自己留退路准备的。我喜欢衣服,打算将来不演戏了就开个服装店。店面一直是租出去的,5月底就到期了,我想收回来自己开店。叶子农说:“你没到不得翻身的程度,这个阵痛也不会太久,这期间你折腾什么都不可能有长远性,有那工夫歇会儿吧。戴梦岩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吃饱了就睡?我活一天就要奋斗一天。叶子农说:“你有钱,真想折腾谁也没辙,那是你的权利。戴梦岩不悦地说:“有钱怎么了?你是不是已经高雅到可以不谈钱了?叶子农说:“这关雅俗啥事?如果钱是谈出来的,那咱得拼着老命谈。如果钱是作为果存在的,只要条件俱足你谈不谈它都出来。如果谈了没用,那不歇着还等啥?戴梦岩说:“你不是说来给我当差吗?你就是这么当差的?叶子农说:’.对尤效劳动和贻本投资尽到提醒又务,这差不这么当该怎么当?当你一动就是损失的时候,不动就是最大效益。戴梦岩说:“有你在,我不会栽跟头的。叶子农说:“有我在,你已经栽跟头了。车砸了,轰下台了,整个圈子封杀你了,你还要怎么栽跟头啊?只要具备了栽跟头的条件,老天爷来了也得栽跟头。戴梦岩说:“赔钱就当消费了,我就想干件我想干的事。叶子农说:“哦,敢情您不是高雅到不谈钱了,是高雅到扔钱了。叶子农不想跟她争论了,主动回避去了客厅,坐到沙发上。

戴梦岩跟过来,说:“你就当我永世不得翻身了,帮我把店开起来。万一翻身了,扔这点钱不算什么,还能为将来开店做点准备。叶子农劝阻无效,无奈地说:“有人是属豹子的,吃饱了就歇着。有人是属鸡的,你把它扔到粮仓里它还是没完没了地刨。戴梦岩说:“我就是那个属鸡的,扔到粮仓里也刨,不刨人生就没意义了。叶子农说:“要真是不刨就难受,那就刨吧。我不懂时装,怎么帮你刨?戴梦岩说:“你懂人哪。斯班卡尔时装大师说过,时装设计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学。你那次陪我逛街对我就很有启发,店名我都想好了,叫‘浮华散尽一你是你’,品牌定位就是风情女人、品位女人,聘请设计师按我的理念设计,经营自己品牌的极品女装。叶子农说:“那就甭开张了,还省了倒闭的程序。或者你就代理个品牌,也可以到批发市场扛两包回来卖。戴梦岩非常不悦地质问:“你什么意思啊?叶子农说:“你这么老土,干不了这事。戴梦岩惊诧地说:“啊?你是说……我老土?叶子农说:“咋,不爱听了?戴梦岩说:“不是不爱听,是你说得不对,太荒诞了。叶子农说:“行,我错了,你对了,这个可以钉到墙上成定论了。但是,你面临的问题会不会因为你对我错就不存在了?”

戴梦岩想了想,问:“什么问题?叶子农说:“哦,那就是没问题了。没问题你找我干吗?戴梦岩又想了想,说:“嗯,有问题。我看不太清楚,这就是问题。叶于农说:“是你让人看的,人家刚瞅一眼你就不愿意丁,那还看不看丁?戴梦岩说:“看,看。我怎么干不了这事?叶子农问:“什么是境界?什么是风情、品位?什么是极品?戴梦岩说:“境界就是境界,品位就是品位,我有感觉,就是说不出来。叶子农说:“那你这不是瞎扯嘛,你说不出来怎么让设计师理解?如果只说概念,哪个设计师停止过追求境界和品位?还轮得着你来要求?你自己都一锅粥,设计师拿什么标准给你设计?要么难为死,要么也给你一锅粥。浮华散尽就更扯了,荣华、豪华、奢华,哪个是人能舍弃的?古往今来,虽然荣华的形式在变,但人们追求荣华的心从来没变过,这东西你不让它出来,人们做个梦也得让它出来。你倒好,都散尽了,谁敢进你的店哪。戴梦岩愣住了。叶子农说:“拿个笔,拿张纸。戴梦岩也没情绪了,赶紧去书房拿来纸笔。

叶子农在纸上画了两道竖杠,间隔五六厘米,说:“境界是一个表达状态的区间,两边为界,界内为境,不可能揣着这边扔了那边,是本一的。如果不赋予它具体的内容,这个表达工具本身没有任何意义。风情女人咱就不说不,连性这一境还没出离呢,不然她风情个啥劲呢?品位女人,没品没事,一品就露了俗。对治俗的一境,您还有可能扔了俗吗?只要不出离雅俗,您还有可能不土吗?叶子农在两道竖杠旁边又画了两道竖杠,两道外杠的间距更大了,又从起初两道竖杠的小区间画出一个箭头进人大区间,说:“出离,在这事上讲就是不属于雅俗的判断了,进人了一个更大区间的属性,属于平常与不平常的判断。极品女装是啥我不知道,论可表达可操作的起码也该是出离荣华的不需吧。出离荣华不是没有,是不属于。浮华散尽也不可能是你,是穷光蛋。什么叫定位?定位就是排他,就是不能搁哪儿都行。”

戴梦岩问:“那要是再出离呢?叶子农说:“那就不是人了,是佛,是基督,不关你的事了,无碍故不说。戴梦岩说:“平常?那极品女人就什么都不需要了?叶子农看了戴梦岩一眼,说:“晕,什么都不需要了你衣服卖给谁啊?她需要让别人知道她什么都不需要,你就得给她找一个比荣华富贵更高的,是俯视荣华富贵的。你不是卖衣服,是颁发身份,把牌子改成‘浮尘散尽一你是你’,贴块牌于,恋这就算开光了。几是敢进你店的,郁是准备抛头颅洒热血的。而你,也必须要赔得起、撑得住。戴梦岩沉默了许久,说:“这样的衣服,到哪里去找设计师啊?叶子农说:“找什么设计师啊,你攒了那么多杂志,那就是一个智库,你要做的就是站在大师的肩上。浮尘散尽嘛,就是从现有的里面剔除什么,而不是增加什么。你就趴在画报里找浮尘吧,剩下的就是‘你是你’,再把里面具有共性的设计挑出来,取证、存档,预备万一打官司。共性的设计就是公共的,就扯不上侵权。”

戴梦岩起身去书房抱来一大握时装杂志,放到大茶几上。

叶子农问:“干吗?戴梦岩不吭声,又去书房把剩下的所有时装杂志都抱来,放下,这才说:“你看得这么清楚,你就趴在画报里找浮尘吧。我老土,干不了这事。叶子农傻眼了,干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第三十五章

方迪驱车来到叶子农户籍所在的居委会,这是一间建在两座四合院之间的平房,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像是“大跃进”时期的建筑,房子有十几米宽,正中间是一扇比普通住宅的门稍大一些的铁门,里面被隔成两个房间,一间大一些,显然是会议室,穿过会议室还有个小一些的房间,就是办公室了,办公室里有3张办公桌和一个很大的文件柜。[!--empirenews.page--]

办公室里吵吵嚷嚷的有五六个人,男的女的都有,像是在调解纠纷。方迪进去,见里面的人争吵,也不便打扰,就站在门框旁边等着。

一个年近60的大妈注意到了方迪,问:“姑娘,你找谁?方迪回答:“我找居委会黄主任。大妈说:“我就是,你有什么事?方迪说:上午居委会给我打电话,通知我来拿叶子农的东西。黄主任站起来说:“你就是方迪吧?电话是我打的,叶子农寄的东西到了,早先他来过一个电话,说是让把东西转交你。方迪说:“我就是方迪。黄主任对争吵的人说:“你们先协商着,我先处理那事。”然后走过来对方迪说,“这里太吵了,咱们外面说去。出了房子,听不到里面争吵了,方迪主动把身份证拿给黄主任。

黄主任看完身份证,问:“你跟子农什么关系?方迪回答:“叶子农跟一个叫九哥的美籍华人是朋友,九哥要在北京开公司,东西是要交给九哥的,现在他人不在北京,在纽约。我是九哥的朋友,跟九哥合伙开公司,所以九哥让叶子农写的转交给我,我替九哥保管。

黄主任又问:“你一个北京姑娘,怎么会跟纽约的美籍华人是朋友呢?方迪回答:“我在纽约留学。黄主任问:“有护照吗?方迪回答:“有。”拿出护照给黄主任看。

黄主任看过护照说:“电话、身份都对,关系也说得通,行,东西可以交给你了。黄主任进屋,很快就有两只木箱子被4个人抬出来了,方迪赶快上去帮忙,大家七手八脚把箱子装上了车,一只装进后备厢,一只装进后车座,方迪连声道谢。帮忙的人装完车回屋里继续争吵,方迪也要向黄主任道谢告辞了。

这时,黄主任说:“姑娘,还有个事得给你说说,你能不能让你那个叫九哥的啥朋友给子农带个话呀?子农的电话联系不上了,这国际长途也打不起呀。方迪说:“叶子农可能去巴黎了,没关系,有什么事您说。黄主任说:“子农在我这儿留过一笔钱,这不房子拆迁嘛,分房要补交一部分钱,还有平时交个卫生费什么的,要说且够花的,可新楼那边情况有变化,吸气妥交初装费,燃气也妥交初装费,以前役说这个呀,刀卜也得交啊,还有这搭伙封阳台,搭伙装修、换门,搭伙它不便宜嘛,你说这钱交不交啊?都交那钱就不够了,不交又怕给他耽误了。方迪问:“需要多少钱?黄主任说:“加上还有的,再有两万块钱就敞开儿够。卫生杂费什么的好办哪,没钱了我先帮他垫上,他又不在家住,也没什么水电费。方迪又问:“您几点钟下班?黄主任说:“6点。方迪说:“6点之前我一定把钱给您送来,拿5万,要再有什么事钱不够了您不是有我电话吗,您直接给我打电话就成。”

黄主任说:“那敢情好了,钱放大妈这儿你就一万个放心,少不了他一分的。方迪说:“那谢谢您了,我把箱子送回去就来给您送钱。黄主任高兴地说:“好嘲o

黄主任不知道叶子农的“部长事件”是不可能的,却一句没提,既有街道大妈的家常与亲和,又有居委会干部的分寸与警惕。

方迪上车,朝黄主任招招手开车走了。

军八大院是一座军官家属院,花草繁茂,绿树成荫,南北大门都有警卫把守,院内日夜有警卫巡逻,进出的大多是军牌车辆。军官家属楼的建筑规格不一,有一栋二层楼住4家的,有一栋楼住十几家的。院内有图书馆、医务所、幼儿园、供应站等设施,在军官家属区和警卫部队宿舍区之间,错落有致地分布着11幢清一色红砖建造的二层小楼,每幢独门独院,居住的都是在职或离休的军级干部,其中一幢就是方迪的家。

方迪的车刚停到门口,正碰上王妈手里拿个布兜子出来。王妈50多岁,在方迪家已经有十几年了,已经成了方迪家的一员。

方迪下车问:“阿姨,买东西啊?王妈说:“家里洗衣粉没了,牙膏也该买了。方迪说:“车上有东酉,忘允帮我看着点,我去找人帮我拾。王妈说:“家里有人,你哥的战友来了,正和你妈说话呢,来找你的。”

方迪一愣:“找我?正说着,大概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方迪的母亲也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30多岁的男人,不用问,他就是方迪哥哥的战友了。

方母一身军装,和蔼稳重,问:“东西取回来了?方迪说:“嗯,两个木箱子,很重,一个人抬不动。方母说:“这是你哥的老连长,赵军。方迪与赵军握手说:“赵连长,你好。赵军赶紧说:“可别叫连长,转业两年了。”然后又说,“多重的箱子?我试试。赵军中等身材,黑红的脸,浓眉大眼,厚厚的嘴唇,穿一身洗得褪色的旧军装,朴实中透露着一股军人的气质。

方迪打开后备厢说:“估计都是书吧,很重。”

赵军过手试了一下重量,然后一使劲就搬起来了,扛到肩上问:“放哪儿?方迪说:“楼上,放我房间里。方迪在前面带路,赵军扛着箱子跟在后面,上楼到方迪的房间,方迪让赵军把箱子塞进床底下,往一头推了推,以便腾出空间放另一只箱子。

两只箱子都抬到楼上放好,方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存折放进包里,然后带赵军下楼到厨房洗洗手,与方母一起在客厅坐下。

方母将一张字条给方迪,说:“你不是正在筹建公司嘛,搞公司就需要人,你哥给你推荐个骨干,这是你哥给你的条子。字条内容:赵军,36岁,党员,老黄牛,人品没的说,安排个有奔头的位置。哥。

方迪说:“妈,这刚混个营长就学会批条子了?我餐馆还没开张呢就归他指挥了?方母笑笑说:“你哥这不是跟你亲嘛,一方面给你推荐了可靠的人才,一方面你这也是拥军哪。方迪说:“你看他什么态度?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在一旁的赵军很尴尬,难为情地说:“要是为难,那我就……方母笑着说:“没事,没事,你不了解他们兄妹,谁都不让谁。力迪说:“赵连长,我是声讨我哥呢,两码事,你别往心里云啊。找确买在筹建一个快餐公司,我和纽约的一个朋友合作的,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不知道你有什么要求?赵军说:“那我说说我的情况吧,我16岁当兵,我是吉林的,你看我的普通话还有东北口音。我是前年转业回原籍的,分到轴承厂当保卫科长,厂子不景气,我去了没多久就赶上企业改制,下岗了一大批,你干部不带头怎么说服群众呢?我就下岗了,摆过地摊儿,给人家开过出租车,还干过保安。我没文凭,也没技术,军事那套也用不上。上个星期方营长出差顺路去看我,就给我写了这个条子。方迪问:“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赵军回答:“你哥军校毕业到我这个连当副连长,我们一起工作了两年,后来他去别的连当连长了,还是经常见面,再后来我就转业了。方迪问:“你爱人做什么工作?赵军回答:“媳妇在针织厂工作,岳母帮着带孩子,不耽误工作。这个“不耽误工作”是句双关语,其中就包括了不耽误赵军在北京谋发展。

方迪看看表,考虑了一下,起身说:“赵大哥要不怕误了前程,那就跟我走。方母说:“怎么又走啊?你好不容易回趟家,晚饭在家吃吧。方迪说:“我白天那么多事,就晚上有点时间,还要准备论文答辩呢。”[!--empirenews.page--]

赵军站起来,对方母说:“那首长,我就听方迪安排了。方母也起身说:“好,你们去吧。赵军随方迪出门上车,离开了军区大院。赵军不知道方迪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也不便多问,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坐在车里。

方迪先去了一家银行,让赵军在车里等着,自己进去取了5万元现金,然后开车去居委会送钱。看着赵军坚毅而又憔悴的神情,她心里涌起一股酸楚和敬意,对于一个16岁当兵的老连长,他一定有很多感人的故事,字条上的一句“老黄牛”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国家正处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势必会冲击到每一个人的观念、角色和利益,这是一个国家的历史性转折,而千千万万像赵军这样有过勤奋和荣誉的人,正是他们的坚韧和担当成就了这个伟大的转折。在方迪心里,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人。

到了居委会,方迪进办公室把钱交给黄主任,拿上收条,再次开车上路。WWW.ZhuzhailOu.com 书斋楼

出丁胡同口,上丁马路,万迪N7“你登记旅馆了吗了赵军回答:“没有,我下了火车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就去你家了,也没什么行李,就几件换洗的衣服,都带着呢,这说话天就热了,带多了也没用。从军区大院到前门大街路程不算很远,是由北往南的方向,而从前门大街到生产基地是由南往北的方向,多走了一半的往返。来到生产基地,方迪下车打开大门,带着赵军走到一排平房的西头,打开门锁,里面全是新买的单人木床和被褥,整齐攘成个小山。

方迪又打开另一个房间,里面全是崭新的桌椅,还有塑料脸盆、毛巾之类的物品,然后又打开那间挂有“厂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间,因为这是一个套间,虽然外面是一个门,但里面还有一道门,实际是两个房间,外间已经摆了一张办公桌,桌上只有一部电话。

方迪打开完3个房间,把一大串钥匙交给赵军,说:“这是生产基地所有的钥匙,你就住在这间办公室,床铺都是新买的,你自己归置,电话刚装好,你可以和家里联系。赵军拿着一大串钥匙说:“这么简单就录用了,你也不考虑考虑?”方迪说:“你觉得我还有多少选择?赵军说:“其实……我挺尴尬的。方迪说:“我哥14年军龄,能不能看准社会人我不好说,看军人我信他。我也是军人家庭出来的,咱们套话就不说了,我不拿人才捧你,你也别拿给机会寒掺我,说到底就是个餐馆嘛,又不是给谁赏地封侯,而且餐馆我也没干过,如果在军营里我倒有信心赵哥把我训练成好兵。所以呢,大家有缘分就凑在一起混饭吃,好吧?赵军点点头说:“好。方迪说:“那从现在起你就是生产部经理了,如果公司发展得好,将来不管是北京的还是全国的子母店,半成品供应这块全归你负责,你的主要收人不是工资,是经营股,经营股与资本股的区别就是:你不胜任这个位置,经营股就不是你的。北京的生产基地除了正常供应半成品以外,还负责向各大城市的母店派出干部。生产部与经营部是合作关系,不是隶属关系,各大城市的生产基地隶属生产部,生产部隶属公司。赵军说:“这确实是个有奔头的位置,我掂量得出这信任的分量。方迪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数出1000块递给赵军,说:“这是1000块钱,算是公司顶文给你的,以后从你工资里扣。f%,j}允仕下米,这路边有几个餐馆,吃饭的都是过路司机,在车间开伙前你先将就着。现在是筹建公司,事情很多,等你安顿下来再谈具体工作。赵军说:“钱你拿回去,我出门带钱了,够花。方迪说:“北京消费指数高,拿着吧,不定什么地方用钱呢。”

赵军拿上钱说:“那谢谢了。方迪看看天说:“天快黑了,你归置好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赵军把方迪送到大门口。

回到天街新村,天色已经擦黑了。车子一进小区,方迪就远远看见楼前站着的孙瑶和她的车,董丽在孙瑶旁边,还有一个男士,3人正朝她的车注视,孙瑶还朝她挥了挥手。

方迪开到楼前停好车,下来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孙瑶说:“给你家打电话,你妈说你刚走,那就在这儿等叹。怎么这么久啊?”方迪说:“先去办了点事。那就别站着了,先进屋吧。董丽说:“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周富均。方迪跟周富均握了一下手说:“你好!周富均不到40岁,三十七八的样子,高个,不胖不瘦,五官端正,皮肤白净,穿一身深灰色的西服,打着领带,给人以讲究、得体的印象。

周富均说:“我们见过面的,上次你们在酒楼同学聚会。董丽说:“口自们在包间,他是大堂经理,你没注意。方迪说:“哦,是没注意。你们俩是一个单位的?董丽说:“可不是嘛。方迪说:“那先上去吧,有话进屋再说。董丽说:“别上去了,这都几点了?让富均请咱们吃顿饭。方迪说:“不行,我就晚上有点时间,得准备下个月的论文答辩呢。董丽说:“哎呀,不在这一会儿,走吧。孙瑶也说:“就是,一起吃个饭吧,者R等你半天丁。方迪问孙瑶:“什么事啊?董丽说:“什么事也得先吃饭哪,走吧。孙瑶说:“就是,先吃饭吧。方迪觉得今天这饭没那么简单,就说:“那……门口就有个餐馆,就在大门边上,还不错的,特别是豆皮腰花做得不错。但是得先说好了,我请客,要不你们就回去,总不能堵着我家门口让你们请客呀,太寒掺我了。方迪说得不无道理,孙瑶看了看董丽。

董丽说:“没事,谁请都一样。方迪说:“那你们回吧,我家里有吃的。董丽只能妥协,说:“好好,你请。”

孙瑶问:“不用开车吧?方迪说:“不用,就在门口,出门就是。4人步行没几步就到了小区门口这家餐馆,餐馆不大,但是设计得很有情调,适合情侣约会或好友小聚,不适合讲排场的宴请。4人坐进一个包间,包间和桌子也不大,甚至空间显得有些局促,却在桌椅和墙饰的细节都刻意营造温馨的气氛。方迪点过酒菜,然后大家喝着茶水聊天等菜,董丽显然是有事的,但也不急于说出来。

方迪对孙瑶说:“你跑哪儿去了?还你钱呢找不着你。孙瑶说:“你不是借一年吗,着什么急呀。方迪说:“有了就早还嘛。董丽说:“哟,你这都搞公司了还用跟孙瑶借钱啊?方迪说:“定做机器那会儿还没人投资呢,我一个穷学生哪来的钱?董丽笑着说:“孙瑶也是看碟下菜,我要去借她准不借给我。孙瑶说:“我听银行的人说过,借钱这事呀,一是见死不救,二是雪中送炭,三是锦上添花。见死不救好办,迪子属于锦上添花的,也好办,最难的就是雪中送炭,下一秒死活谁知道啊,血本无归我找谁哭去?说话间菜陆续上来了,方迪招呼大家吃喝,边吃边聊。

董丽说:“听说你们公司在招人呢,还是骨干。方迪说:“嗯,店面已经签了,正在注册公司。董丽说:“都是老同学,我有话就直说了。富均高中毕业下乡了几年,后米招工分配到饮食公司,这一干就是十几年,都奔40的人J一,到现在还是个大堂经理,他们那一届的好多都当了书记、老总,他老婆嫌他没本事也离了。我是服务员,他是大堂经理,都窝在一个单位也不是个事。我知道迪子心大,不管干什么都不会小打小闹的,又是外资企业,我想让富均来你这儿谋个发展。孙瑶跟你关系好,面子大,我就把她拉来了,帮我说个情。其实我也拉张娟了,娟说有事不能来,我知道她是不愿意掺和这种事。”[!--empirenews.page--]

方迪平和地说了两个字:“不行。董丽和周富均愣住了,孙瑶也愣住了,不是因为结果,是因为这种直白的拒绝。尽管方迪的语气是平和的,甚至是略带歉意的,但在大家听来却还是直愣愣的。

周富均沉着地笑了笑,问:“为什么?你了解我吗?方迪说:“我们这几个同学从毕业到现在,大家的生活、观念都在发生变化,但是还能时不时聚在一起说说话,不容易。同学之间帮忙很正常,但大家都有个默契,尽量避免涉及利益或联系过于紧密的事,毕竟共事就有摩擦,女人又比较情绪。周富均点点头说:“明白,明白。方迪说:“所以跟我了解你多少没关系。董丽说:“我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吗?孙瑶连撇嘴带扭脸,动作很夸张,感叹道:“哎哟,我的妈呀!董丽说:“你帮谁说话呢?孙瑶赶紧说:“我错了,我错了。周富均说:“我以为多个同学关系会优先点呢,没想到成了障碍。其实我们还没到多紧密的程度,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起码现在她是她、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