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速达车行踏上大唐故土之后,低调了不少。
虽然这一路上软硬兼施的早就打通了各个环节,但是不保把有些见财起意的吐蕃人临时改了注意。
庞大的车行穿越在万重大山,给大山里封闭已久的村镇带去了关于大唐最新的消息,也给那些路边小店带去了生意。
但是没人知道,这是一趟单行程。
在西北黄土高坡的山沟沟中众人行走了数十日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他们进入了一马平川的河西走廊。
河西走廊最南端的一座大城——凉州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凉州位于扼守中原与西域交通的咽喉位置,而凉州城在五十年前还有一个名字,叫武威!
威武的武,威武的威!
说起武威郡的来历,让人热血沸腾。
公元前121年3月,汉武帝命骠骑将军霍去病率数万骑兵进攻河西,霍去病深入河西二千余里,把匈奴势力彻底赶出了河西。
匈奴人哀歌曰:“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整个河西走廊,打通了汉朝通往西域的道路,实现了“断匈奴右臂”的战略目标。
为了彰显大汉的武功军威,此地得名武威。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身素衣的年轻人醉汹汹地看到那座巍峨的城池后,不由自主地背诵起了那首作于大唐最强势时期的诗词。
很多人从这首诗词听到的是悲凉,但是在李贺的耳朵里,这是一首强盛时期的大唐碾压吐蕃时候豪放的战歌。
李贺情到深处,摇摇晃晃地起身站在拉满货物的马车顶上,手扶腰间佩剑。
“铮!”
那柄家传宝剑出鞘,在夕阳下发出火焰般的光芒。
李贺发出一道哀鸣:“我大唐万里江山,可惜啊,可惜!”
李贺地感慨吸引力车行管事的注意。
“那谁,下来!”
车队管事纵马上前,指着李贺训斥道:“哪来的狂徒,还不赶紧滚下来,小心惹来吐蕃人,你哭都来不及!”
被打断感慨的李贺有些不悦。
他扭头看见来的是一位黝黑的粗壮大汉,不由心生鄙夷。
他傲然站在那堆货物上,睥睨地看着眼前那位八尺粗汉,理直气壮道:“难道某家说错了吗?这里难道就不是大唐的故土了么?亏你这副好身材,不上阵杀敌,反而害怕某喊这一两嗓子?”
那名八尺壮汉虎目一瞪,瓮声瓮气道:“某乃车行管事,要为这车上上上下下千余人考虑,而不是逞一时之勇,将车行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地。”
“看公子像个读书人,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李贺没料到那壮汉牙齿极为凌厉,一时语塞,强词夺理道:“这一路走来,吐蕃蛮子偶尔才能遇见,大唐遗民仍然占大多数,为什么大家伙不一起反抗?”
“反抗,你拿嘴去反抗?你让手无寸铁的百姓拿扁担扫把反抗么?”黑脸壮汉压根不给李贺驳斥的机会。
李贺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喃喃道:“只要反抗了,可以向边军求援呐,或者打不过了往大唐边城跑,边军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名八尺粗汉鄙夷地看了一眼李贺,嘴里嘟囔道:“这车队里哪来的瓜娃子?”
这时另外一位车行的人上来对着八尺粗汉耳语一番。
八尺粗汉听闻后眉头一皱,再一次抬眼认认真真打量了李贺两眼,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但是嘴里念叨着:“既然殿……点名要他,那就说明他还是有点用处吧!”
说罢壮汉头也不回掉头就走。
李贺看着想要逃走的粗汉,以为被自己问道痛处了,当即起身追问道:“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不敢回答了?”
“哎呦,李爷消消气,别和他那个粗人一般见识!”这时给粗汉耳语的人上前打圆场。
李贺惊讶道:“你识得某?”
“某叫何武,是殿下身边的人,见过李公子!”那名身着车行服饰的何武对着李宁拱拱手道:“还望李公子不要和一个粗人计较。”
李贺在何武恭维下,很享受。
他有些得意道:“某就说嘛胆子小就胆子小,何必装模作样呢!”
打圆场的何武强忍着不快道:“还望李公子稍安勿躁,毕竟凉州是一座重要的城池,吐蕃在这里有大量驻军,虽说打点过,但是不难说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还是小心为上。”
年少轻狂的李贺,十九岁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
李贺冷哼一声道:“某就不信河西走廊的百姓一起反了,吐蕃蛮子还能这么嚣张么?我大唐边军会坐视不管么?”
何武看着年幼无知的李贺,不禁感慨,难怪同样少年的殿下脸上看不到这般年少轻狂的无知。
殿下说得对,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呵呵,公子有所不知,吐蕃刚占领我大唐故土的时候,确实发生这样的事,数万唐民趁乱冲到我边城,要求回归朝廷。”何武看着天真的李贺问道:“你猜他们的下场怎么了?”
李贺看着何武的表情,眉头一皱:“难道边军没有开城,就看着吐蕃人将我大唐子民屠杀殆尽么?”
何武冷哼一声道:“错!是大唐边军看到手无寸铁的百姓后,冲出来一阵冲杀,杀良冒功!”
“啊!”
李贺第一回听闻这么惊悚的事,他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结局,当场僵住。
“那就没人向朝廷上书么?”
何武拍拍李贺的脸,轻声道:“大才子,好好想想吧,那些大唐遗民连关内都进不来,谁给他们申冤?
你指望那些得了军功的边军,还是指望吐蕃人?”
李贺顿时哑口无言,他嘴里念叨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何武再次打压道:“怎么就不可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所有人停下休整!”
“所有人停下休整!”
之前离去的粗汉去而复返,他脸色略显慌张,他身边跟着一位吐蕃少年。
何武看了一眼发怔的李贺,起身看向粗汉。
“何先生!”
那粗汉没等战马停下,就飞身下马。
“毛管事,发生了什么事?”
“你来说!”
粗汉一把扯过刚下马的吐蕃少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