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苏莲顺利地出嫁了。不过,苏惜月却是在次日就被老夫人叫了过去。
等到了那儿,才发现了全家人居然是都在!就连父亲也在。
一一请过安,老夫人笑道:“月儿呀,莲儿的婚事,你操办的倒是不错。辛苦了。”
“一切都是祖母在拿着大主意,月儿不过就是跑跑腿儿罢了,哪里辛苦了?”
“行了,你就不必谦虚了。今日将你们都叫来,就是想着告诉你,这候府呀,以后就由你来主持中馈了。”
苏惜月听了微怔,“祖母,这个可是不好笑。您可还是别为难月儿了,月儿还小,哪里就会掌家了?还是由祖母掌着吧。”
“诶,不会就学嘛!你也十四了,再等两年就及笄了,总是要学着掌家的。难不成,以后等你嫁了人,也让别人替你主持中馈?”
“这,可是月儿是真的不会呀!”
“无妨,从今儿起,你就开始学着,有什么不会的,就直接来问我!”说着,一位嬷嬷便将一摞帐本儿和一个小木盒子给呈到了苏惜月的身前。
“这些都是咱们候府的收支帐册。外面的那些庶务,都是你父亲在打理的。每个月都会给府里一千两银子的开销。这些便是这些年府里的帐目了。
以前,一直是由曹氏打理的。如今,你是府里的嫡小姐,自然就该是由
你先学着打理了。那匣子里有库房的钥匙,还有一些银票,都仔细收起来吧。”
“是,祖母。那以后,祖母可千万别嫌月儿烦呀。”
“怎么会?好了,你连姨娘如今怀着身子,不方便,等以后生了孩子,再让她帮衬着你。过两年,再让玉儿也学着打理这些,祖母也就放心了。”
“是。”
苏惜月想了想,“祖母,若是日日来您这里请示,月儿担心会扰了您的清静,这样吧,不如您将身边儿的一位得力的嬷嬷先派到水云阁,也无需时间太长,每日就在水云阁待上一两个时辰就行。如此一来,月也省得多跑腿儿,您也能得个安稳。”
“你这丫头,我看你就是懒了。”老夫人笑骂道。
苏惜月吐了吐舌头,“祖母,月儿是懒了。要是一日往您这儿跑个四五趟,那月儿不得瘦了?那样,还不是您和父亲心疼?”
苏惜月可不傻!
历来,这权利,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放得下的。
现在老夫人让自己学着打理中馈,可是不代表着这候府就是她苏惜月当家作主了!
毕竟,这府里头,真正当家的,还是老夫人。
她若是一个不顺心,随时都可以将这掌家之权收回去。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就送给老夫人一个人情?
既让她没有失了权利的失落感,
也让她觉得自己的身边儿有她的人,一切都没有脱离她的掌控。
这样,她才会真正的心安。
这些心思,老夫人倒是没有多想,她可不认为苏惜月小小年纪就真的会有这样的心计。
倒是苏觉多看了苏惜月两眼,那眸中似乎是有赞赏,也有失落!
具体是为何失落,那就不得而之了。
老夫人应着苏惜月的要求,将身边儿的刘嬷嬷给派了过去。
苏觉说了些个让老夫人好好儿休息之类的,便将苏惜月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月儿,这些日子,你虽然是足不出户,可是这外院儿可是热闹的很。太子来了两趟,秦王也来了一趟。月儿,你可知道他们是因何事而来?”
“父亲,您的意思可是说他们都是相中了女儿?”
“月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说实话,为父也是十分的看重程子风,可是你可知道为何这次程子风被派往了边关,而为父却是没有急着为你二人订下亲事?”
“还请父亲明示。”
“唉!月儿,程子风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还。许是一年半载,许是三年五年。月儿,你可是想好了,就非他不嫁了?说句不吉利的话儿,若是他战死了沙场呢?”
苏惜月的面上微凛,“父亲何出此言?”
苏觉微叹了一口气,起身负手而立于窗前,
只留了一道颀长且落寞的背影给苏惜月。
外面浅浅淡淡的日光,透过糊了薄纸的窗格,洒在了他的身上。
恍然间,苏惜月看到这抹背影,似乎是透着些许的凄凉和孤单之意。
父亲已是中年,像他这个年纪纳妾收通房的比比皆是。
可是这个男人,自从母亲亡故以后,似乎是对那闺房之乐,并不热衷。虽然是后来有了连翘,也并不是那种纵欲之人。
“父亲,您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月儿?”
许久,就在苏惜月以为父亲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才听到了一声轻叹。
只见苏觉轻轻地转过身,一脸凝重道:“月儿,你可知道,你的出生,本就不同。你的婚事,怕是由不得你自己,也由不得为父呀。”
苏惜月的心里咯噔一下子,脑子里快速闪现的便是那有关天命贵女一说之事。
“父亲,您有话不妨直言吧。月儿承受的住。”
“月儿,你可知道为父当年,为何纳了曹氏?仅仅只是因为她是故人之女吗?”
苏觉说着,脸上似乎又是染上了一抹惆怅。
“你不知道,当年我看到你母亲那一双忧伤的眼神,我这心里便是揪的疼疼的,紧紧的!可是没有法子!我爱你母亲,我不能让我们的女儿一出生,就背负上一个重大的使命。更不能让她被搅进那一
滩黑白不辨的深水之中!”
苏惜月身形不动,眼睛紧紧地看向了父亲,父亲身上传来的忧伤之感,越来越浓!
浓的几乎是要将他整个人都要吞没了一般!
“月儿,为父之所以会纳了曹氏,就是因为当年国师与为父一同饮酒,结果他喝多了,告诉了为父一个秘密。他说,我苏家,会在三年后出生一名女儿。而那名女儿,将会是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命贵女。”
苏惜月一怔,三年后?
这么说是在当时曹氏尚未进门,哥哥才出生一岁之时了?
“为父跟你说过,你母亲不喜嫁入皇室,故而选择了为父。你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通透之人。她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待她将来生了女儿,断然也不会让她入宫,最好就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为夫妻,安康地度过一生。”
“母亲?”苏惜月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冲口问道:“这与曹氏进门有何关系?”
“当时国师还说了一句话,正是因为那句话,我才下定决心纳了曹氏。”苏觉深吸了一口气,“他说,天命贵女,承龙凤运,克母之命!”
苏惜月浑身一震!
承龙凤运,克母之命?
这么说,这么说母亲真的就是自己害死的?
父亲那么多年对自己不管不顾,甚至是恨着自己,也便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