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月浑身僵硬地坐在了书房内,头微低,眼睛也是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双膝。
现在她真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让人问清楚来的是谁?
早知道来的是这个危险的男人,她就应该直接让青姑姑说自己身体不适回了父亲。现在可好,自己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压力。
这压力,还偏偏都是身前的这个男子所传来的。
苏觉并不知道苏惜月心中所想,笑道:“月儿,怎么不说话?上次惊马时,还是多亏了瑞王爷出手相救,现在见到救命恩人了,怎么也不说话了?”
“候爷客气了。出手相助,不过是赶巧而已。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
瑞王的声音清冷,可是却是透出了一抹不容人置疑的威严。果然是带兵征战之人,这不经意间露出的霸气,都足以让人觉得压力十足。
“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了!”苏惜月还是起了身,冲着她屈了屈膝,“父亲,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女儿就先回去了。”
“哦!对了!王爷刚刚还在说这方端砚呢。来,你瞧瞧,这一方是王爷带来的,桌上这个,是前些日子,你送与为父的。你来瞧瞧,这两方端砚有何不同,哪一个更贵重一些?”
荣华仔细看过之后,朱唇轻启,“王爷带来的这一方,是
老坑砚!老坑砚石外观青灰色,微带紫蓝色,石纹细腻而幼滑、娇嫩、致密而坚实。
这老坑砚的主要石品花纹有冰纹、金线、银线、青花、玫瑰紫、火捺、天青、蕉叶白、碎冰、冰纹冻、天青冻以及名贵的石眼。较常见的石品是冰纹和金线、银线,其次是火捺。碎冰和蕉叶白则是稀有的,非常难得。而王爷所带来的这一款,正是碎冰!”
瑞王爷的眸底似是闪过一抹潋滟的光华,如同是寒冰潭的潭水,被阳光偶然照耀,竟是光华万千,耀眼夺目。
“苏小姐果然是博学多才之人。那不知你送与令尊的,又是何种端砚?”
“回王爷,臣女送于家父的,是一方绿端。绿端石色青绿微带土黄色,石质细腻、幼嫩、润滑,最佳者为翠绿色,纯浑无瑕,晶莹油润,别具一格。虽然也算得上一方好砚,却是不及王爷所带来的贵重。若是单论其品鉴价值,怕是就不及那老坑砚的十分之一。”
苏觉听了,心中自然是高兴。不为别的,就为自家女儿果然是懂的多,给自己长了脸!而且还是在瑞王面前,给自己长了脸,这更让她觉得自己与李月的女儿,果然是最聪明的。
瑞王却似是有意刁难,“不过就是一方砚罢了。无论是何种,也不
过是用来磨墨写字,小小一方砚台却是卖的如此昂贵,本王倒是觉得有些抬高了这些死物的身价。不知苏小姐以为如何?”
“王爷之言,请恕臣女不能认同。端砚之所以名贵,除了石质特别幼嫩、纯净、细腻、滋润、坚实、严密,制成的端砚具有呵气可研墨、发墨不损毫、冬天不结冰的特色外。还与其开采、制作的艰辛有关。一方端砚的闻世,要经过从探测、开凿、运输、选料、整璞、设计、雕刻、打磨、洗涤、配装等十多种艰辛而精细的工序。王爷认为这些还不足以令端砚成为名砚吗?”
“看来,苏小姐果然是满腹经纶,对砚竟是有如此深刻的见地!”
瑞王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的清冷,只是苏觉和苏惜月二人都是听出瑞王的话中,已是微微含了一些赞赏之意。
苏觉听了高兴,苏惜月听了,却是觉得自己又傻了。干嘛要在他面前有如此好的表现?自己不是应该想办法让他讨厌自己吗?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总是要想办法离他远一些才好。
“启禀老爷,文昌候府的程世子来了。”
“请他进来吧。”
“是,老爷。”
程子风进门一瞧,想不到瑞王也在,更是想不到竟然能在此见到苏惜月!
众人依次
行礼后落坐,“苏小姐,手上的伤可是好了?”
“多谢程世子关心,已是好了。如果不是有程世子送来的药膏,怕也不会好的这样快。多谢程世子了。”
“苏小姐客气了,不过是一瓶药膏而已。对了,听闻苏小姐对一些奇闻杂志极有兴趣,这是前些日子,在下偶然得到的几本趣书,正好便顺路送与苏小姐吧。”
苏惜月听了,眼前一亮,她的确是喜欢看一些奇闻杂记。
既能让她更加熟悉这个世界,还能让她枯燥的高门生活中,多了一抹欢快。
“多谢程世子了!”苏惜月笑颜如花,神采飞扬,眸光流转,如同是暗夜星辉,耀眼夺目。
瑞王的眸底浮上了一层晦暗之色,放在左膝上的手微微绻了绻,便又缓缓地松开,眼底再次是冰封一片。
“父亲,那女儿便先告退了。”
“去吧。”
随着苏惜月的离开,外书房里的气氛,也由刚才的欢快,逐渐转变为了沉闷,甚至还带了些阴郁。
两日后,
“小姐,武昌候府的夫人来了,正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说话呢。曹夫人派人来请您过去。”
“冷夫人?来的倒是快!走吧,咱们这就去瞧瞧,曹氏惯会演戏,今儿咱们就好好儿瞧瞧,她又怎么把这出红娘的戏给唱
红了?”
进了门,行了礼。苏惜月看到没有苏莲和苏玉的身影,便知道曹氏定然是打了要将自己给嫁过去的主意了。
“不知祖母派人叫孙女儿来,有何吩咐?”
“月儿呀,这冷夫人说,上次在宫里,你和冷小姐闹了一些误会,可有此事?”
“回祖母,确有些事,不过当时皇上和皇后娘娘便已经是妥善地处置了。想来,也没什么了。倒是宋小姐,因此而受了伤,昨日,女儿还和父亲一起前去探望了。”
冷夫人一听这个,担心她再说出一些什么对自己女儿不利的话来,便急道:“苏夫人呀,这二小姐果然是天生丽质,又是如此地招人喜欢。将来谁要是娶了她做媳妇儿,还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曹氏自然就是以为这是冷夫人是在为提亲做准备了,笑道:“可不是吗?这月儿,可是我们候府的宝贝呢!冷夫人,今日登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冷夫人听了,略带些神秘地一笑,“老夫人,说出来,可是一件大喜事儿!”
曹氏一听,眼睛立刻亮的像是珍珠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冷夫人,就等着从她嘴里说出提亲之类的话来!而冷夫人也果然是没让她失望!
“我是为了我们家玉凡的事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