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许妈妈看着许然疑惑伤心的样子也不忍心,便告诉她昨天?发生的一切。

昨天?早上许爸爸挂断电话?,得知许然有?了男朋友,甚至深夜还共处一室,决定立马订机票飞去Z市一探究竟,因为是周六,许妈妈学校也没有?工作,女儿恋爱了这么大的事,当然要一起去看看。

准备出发之前,许爸爸去收拾夫妻二人的行李箱,许妈妈正处理着几份学生上交的作业,看到旁边许爸爸的手机响了一声,因为是短信提示音,她原本不想理会?,谁知一瞥竟然看到对?方开头的几个字是“老公?”,许妈妈心下疑惑,看了眼内容,对?方说是“儿子发烧了,温度很高,要立刻送去医院”之类。

怕自己看错,许妈妈再想看清,却遭到了锁屏密码的阻拦。

她试着输入许爸爸的生日,她的生日,许然的生日,甚至他?们夫妻的结婚纪念日日期,全部都没法解锁。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秘密,手机也只是用来联络的工具,以前她从来没看过许爸爸的手机,没想到他?还给自己设置了连她都解不开的密码。

许妈妈虽然模模糊糊看到短信内容,但?其实也不太?确定,她只模糊记得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如果是对?方误发了呢。

等许爸爸拉着行李箱出来,许妈妈没提密码的事,只告诉他?刚刚手机响了一声,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

许爸爸神色无异,随手拿过手机解锁,打?开的一瞬,许妈妈观察到他?眼神有?一刻的停顿,然后立刻变得紧张。

“老婆,公?司有?急事,我得马上过去一趟,然然那边咱们明天?再去吧。”

“女儿都有?男朋友了,她昨天?晚上发的图片你也看到了,”许妈妈刚刚只瞥了一眼,无法完全记得信息内容,但?她确定,绝对?不是什?么公?司的事,想到那头开头以“老公?”称呼许爸爸,心下觉得恍然,“公?司能有?多大的事比女儿的终身大事还重要?”

“然然就在那里,她男朋友也跑不了,不差这一天?的,老婆,你退一下机票,我先去公?司看看。”许爸爸说着就离开,也不再管许妈妈的反应。

许妈妈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也跟着他?出了门,打?车跟着他?的车子一路前行。

许爸爸或许心下着急,车速很快,完全没意识到有?辆出租车一直跟在他?身后。

出租车司机见到许妈妈神色,看许爸爸的车进入一处高档小区,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所以,当许妈妈请他?停车等待的时候,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嘴里还说着,“我开这么多年车,看顾客神态就差不离知道他?们是要干嘛,大妹子你是来捉奸的吧,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跟丢喽。”

许妈妈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这番话?,只是这周围实在太?难打?车,加之他?说完之后见她不语,也识趣地不再多言,便继续等待着。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许爸爸的车又开了出来,许妈妈看到后座有?个女人,旁边似乎还有?个小男孩时,心一下就凉了下来。

出租车司机如他?所言,一路高速跟着许爸爸的车,见他?们到了医院,许爸爸下车抱着那个孩子往里面跑,一个年轻女人背着包跟在后面也是一路小跑,两人面上都是着急之色。

许妈妈下车,看到医院招牌,想起语文组里有?个老师的丈夫就是这家?医院儿科的副主任医师,踌躇片刻,还是拨通了那个老师的电话?。

说来也巧,那个老师今天?正好来医院给值班的丈夫送饭,这会?儿正在医院里。

许妈妈请那个老师出来带着她去儿科,心下着急,也信任这老师的为人,便据实相告。

那个老师听了她说的,也是义愤填膺,带她去找自己丈夫,说明情况,许妈妈见对?方犹疑,一再表示自己只是想看看那孩子的登记情况,不会?做别的,加上有?那个老师在一旁替她说话?,这位副主任医师才调出了患者病历给她看一眼。

那个孩子是发烧,这会?儿已经去做别的检查了,但?许妈妈的关注点却是,孩子监护人那一栏,父亲的名字正是许爸爸。

向那位老师和她丈夫道过谢,许妈妈去输液区等待,过了好一会?儿,许爸爸才抱着孩子过来。

许妈妈是个直性子,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当她面无表情站到许爸爸面前时,她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慌乱和无所适从,那个年轻女人走过来示威似的挽住他?胳膊,提醒他?,“护士来了,儿子该输液了。”

许爸爸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犹豫片刻,便向那女人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去输液了。

许妈妈心下一片苍凉,忍住眼泪自己出门打?车回了家?,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一直认为的老实顾家?的丈夫,会?做出这种事。

晚上许妈妈接到许然的电话?,忍不住还是告诉她事情,让她回家?一趟,她刚挂了电话?,许爸爸就回来了。

“那个孩子是你的?”

“是。”这一点,他?没办法否认。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许妈妈强忍着眼泪问出这句话?,她知道,看那孩子的年龄,时间不会?太?短,没想到她眼中完整无缺的家?庭早在多年前就被人打?开了缺口,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有?多久。

“九年了,从我去B市的那一年开始。”许爸爸如今没办法隐瞒,全部据实相告,他?也知道这个期限对?许妈妈来说,无异于一把利刃,直直插到心口,可是他?如今无法再欺骗她。

“所以你为了那个孩子不去在乎独自在Z市的然然,为了那个女人,如今也可以不要这个家?了是吗?”

“对?不起。”

“离婚吧,”许妈妈擦擦眼泪,告诉他?自己的决定,“然然明天?会?回来,她已经不小了,有?权参加这个家?的重大事项决定,虽然不会?改变我要离婚的心意,但?我希望她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她回来,我们就离婚。”

许爸爸在客厅抽了一夜的烟,许妈妈也在卧室一夜未眠。

许然看着妈妈的样子,完全看不到这个家?的未来。

她从卧室出来,坐到沙发上,许爸爸对?面。

“爸爸,妈妈说的,是真的吗?”她依旧不敢相信。

“是,对?不起然然,是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许爸爸嘶哑着嗓子回道。

“可是爸爸,我们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很幸福吗?怎么会?突然就冒出那个女人和孩子了呢。”她对?此?真的没办法理解。

“然然,愿意听爸爸说说吗?”

“恩。”

“当年爸爸去B市做生意,很忙很辛苦,那边的生意很大,那是爸爸当初接到过的最大的一个案子,对?我而言,是机遇,也是挑战,我为了那个案子,在B市呆了一年的时间。

当初你正面临中考,你妈妈当然要留在A市照顾你的生活和学习,所以我一个人在B市,一边忙着工作,一边还得照顾自己的生活,的确心力交瘁,后来实在应接不暇,就聘请了私人秘书帮我处理一些事情,这个人就是你胡阿姨。

一开始我们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我大了她那么多年的年纪,也就是拿她当个孩子。可是后来我们每□□夕相对?,难免就产生了感情,我一直克制自己,但?面对?她大胆的示爱,我终究还是动了心的。

加上那时每次跟你妈妈联系,她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未来,几乎没怎么关心过我,这种情况下,我更?是……有?一次商业宴会?,她为我挡了好几杯酒,整个人都神志模糊,却一直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回到酒店,我就无法抑制地跟她发生了关系。

后来的时间,我们在B市日日相对?,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或者感情,都彼此?依赖。她知道我有?家?庭,也知道我不可能会?离婚,但?还是一无所求的跟着我,我也知道自己不能许给她未来,于是对?她更?好,我们约定过,等我离开B市,就彻底分手,以后不再联系。

可我回了B市不久,她就查出怀孕,一开始她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直到要生产的那天?,她才哭着给我打?电话?,等我赶到B市,孩子已经出生,母子平安。

她一个未婚的小姑娘,为我一个人忍受十月怀胎的艰辛,为我生下孩子,为我众叛亲离,我难以想象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的,后来就接了他?们母子到A市照料。

然然,爸爸欠你胡阿姨太?多了,至今她依然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如果这次不是你妈妈发现,她或许会?没名没分一辈子,爸爸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但?爸爸也同样对?不起他?们母子,还好你已经长大了,事已至此?,爸爸希望能给你胡阿姨和弟弟一个名分,爸爸这次只能选择辜负你们母女了,对?不起。”

许爸爸说完又点了根烟,如果是以前,许然一定缠着要他?掐灭,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也不要制造二手烟伤害家?人身体。

可是现在,她敬重了这么多年的爸爸亲口告诉她,自己曾经的出轨经历,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两个家?庭之间摇摆不定,以及未来要为了小三抛弃家?庭,抛弃她们母女,她没有?勇气再去掐灭她的烟,也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他?的家?人。

她是他?的女儿,是晚辈,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那些质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