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因为心中苦闷,所以叶晨向明增问起李永孝兄弟罹难的感受,不知明增为何说起无常和苦,过了半晌,明增叹口气,缓缓问到:“施主随叶崇习武可苦”?
叶晨点了点头,明增又问:“与我四个徒儿相识可乐”?
叶晨点头,明增续问:“三年来,施主是乐是苦”?
叶晨本想细说,这说起来又如何是个头,这么长的时间跨度,当然是有苦也有乐。不待叶晨答话,明增接道:“随叶崇习武虽苦,却苦不过与王为远明争暗斗,与我徒儿相识虽乐,却乐不过未识王为远。”
叶晨心中一惊,前后参照均在王为远身上,所说苦乐也在情在理,明增大师话是多了点,但此时突然又有了等着明增大师开解的意趣,便静候待言。
“随叶崇习武无常,与我徒儿相处无常,身边一切悲喜都是无常,刹那是无常,千百年又如何不是无常。望施主能多为苍生尽力,广施善行,早日明心见性,福也罢,祸也罢,问心无愧,可得真逍遥自在。”
叶晨知道自己问起失徒之事是属唐突,未想到看不开的其实是自己,这老僧竟如此开解。自己所有经历又何尝不在这无常之中,想想现在,城中的家产、人情,定也难逃这无常之数,听明增一席话,心中释然了许多。
明增递给了叶晨一块小木牌,不再说话,转身静静回寺,青灯黄卷百纳衣,哪看得出一代宗师的气派。不见了明增身影,叶晨收好木牌,恭恭敬敬的跪下三拜,若有机缘,定要再拜山门,修身养性不分年纪,突然好期待自己现在无所事事就好。
叶晨别了明增,赶上众位僧人,往弘远城西门而来。踏上两日前旧路,如今回来,已然物是人非,沿途伤感无限。入城经过那日厮杀之地,街市如常,依旧人来人往,果然是风去无声、雁过无痕,想起明增大师一席无常的话,更是有所感概。
一行人来到李府,已近申时,门口挂了白布,叶晨报了姓名,守门的士卒进去禀报。一会儿李府管家出来,头上系了素白的布条,一身白衣,眼睛有些红肿,狠狠瞪了叶晨一眼,请几位僧人进府,独独挡住叶晨,“市侩之辈,莫污了李府的门庭。”妙悟看出误会,替叶晨辩解了几句,管家道:“大师莫被这厮蛊惑,请入府奉斋,一会儿我禀明老太自有驱处。”众僧将孔信尸身抬进去了,管家却坚持没让叶晨进门。
自准备对付王为远起,叶晨就再没来过李府,而李永孝兄弟几人的解释是“叶晨贪图富贵,已与几人分道扬镳。”贪图富贵自然是从了王为远之流,府中上下虽不知两方争斗的具体细节,心中敌友却还是相当计较的。叶晨心中埋怨,估计明光大师或者叶崇已至王府放话,并要回了几位兄长身躯,却无从为自己向李府解释过一二,不忠不义乃是做人的大忌,现在被误会,看来是休想进去了,于是又问管家“叶崇大侠可在府上?”
管家呸了一口:“什么叶虫叶青,姓叶的没个好东西!”死活就是不让进。叶晨本欲闯入,又恐多生枝节,若气坏了李老太岂不是事与愿违,故不再与管家为难,但人死为大,不让进就算了,几位兄长在天有灵定不会怪我。立在门口合十默念几句佛号,往浮生茶楼去寻李掌柜,希望李掌柜能为自己正名。
到了浮生茶楼,只见大门紧闭,叶晨敲了半天,一个店家把大门开了半尺,愁眉苦脸的,“我家掌柜前夜被恶人害了,官府正在查案,这位请改日吧。”不待叶晨再问,咣一下把门闭了,叶晨又敲了几下,里面喊道:“官府还在查案,也不知哪日续这营生,客官请往别家去吧。”
叶晨愣愣站在门口,看来李永孝兄弟几人经营的一些关系也同时遭到了打击,既然李掌柜也遭了王为远毒手,那么整个打入王府内部的计划,估计早已被王为远洞悉,不安插眼线,两家也就面上斗一斗,相互都已派了人手,难道只为给对方拜年。
叶晨叹口气,只得打道回府。自己至少还是叶府的一家之主,盘算着明日先去皇城看看动静,自己一人要与王为远一决雌雄,实力的对比不就是螳臂当车吗。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王为远对自己也有了加害之心,当务之急就只能带着贺亦君远走高飞,离开恒国总比留下安全。事已至此,祭奠之事,看来只有请明增大师修书一封,方能洗刷自己清白。叶晨连碰了两次壁,赶紧上马回家,心中默祈府上平安。
叶晨快到门口,看见门口如常站了几个兵士,心中稍定,待进府见了众人与往常无异,方落下心中大石。
贺亦君见叶晨归来,端茶递水的伺候着,叶晨解下背上包袱,吃了点东西,正愣愣出神。贺亦君怪叶晨丢下自己只管去王府享乐,去了不归也不曾报信,只当叶晨不在意自己,心中有些不快,随口说道:“公子两日未归,不知外面过的可舒坦?”语气中颇有埋怨之意。
叶晨一听火大,怒视回去,贺亦君从未见叶晨如此颜色,被叶晨瞪得心里发毛,急忙低头避开叶晨双眼,释道:“亦君只是担心公子在外应酬,酒喝多了伤身。”忙着收拾桌子,也不知为何,两日未见,倒是相当挂念叶晨。收了碗筷正要离开,叶晨脱开自己衣袍,贺亦君才一回头就傻了眼,碗和盘子全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只见叶晨身上缠了许多绷带,几处还能明显见红,右肩青紫了一大块。看叶晨被伤成这样,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恶斗,贺亦君本能的想靠近些,走了两步,硬生生止住脚步,轻抬兰手,似在空中抚摸叶晨伤口,眼中泪水打转,颤声道:“一定很痛吧,亦君错了,这就扶你回房歇息。”
叶晨刚刚在想,自己府中是否也有内鬼,恨这内鬼坏了计划,再被贺亦君数落式的口气一说,情绪有些失控。再看贺亦君真情流露,也不忍把人弄哭,走上前揽进怀里,柔声道:“我失了兄长,心中烦闷,过些日子我带你远离这是非之地吧。”贺亦君轻轻抚摸着叶晨的伤口,虽未出声,热泪已浸湿叶晨身上绷带。叶晨抱起贺亦君,往后院走去,两人虽无逾越,但现在怀中这小鸟依人,已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贺亦君任由叶晨抱着,恨叶晨走得太慢,若被府中人撞见岂不羞愧难当;又恨叶晨走得太快,多在其怀中一会儿也说不出的受用。
一进后园,虽然贺亦君有些不愿,叶晨还是慢慢把人放了下来。叶晨脸色一沉,怒目看着小亭。一个龙尉正坐在亭中,斜靠着柱子养神。叶晨暗运气息,虽已恢复了一些,现在这一身的伤,满算也只有平日一半不到的战力,又无兵器在手,看来只能唱唱空城计了。
叶晨稳稳走了过去,贺亦君也跟着,待叶晨停下,贺亦君鼓足勇气,往前站了一步,半个人遮在叶晨身前,叶晨心中一暖。向那龙尉道:“说吧,侯爷哪根筋又岔了”。
那龙尉受命来做说客,听叶晨如此口气,已知多劝也是白搭,只是还需按王为远吩咐复命,睁眼看见叶晨一身绷带,话头一转,赞道:“这么点伤就能杀了司徒秋,看来那老家伙也不怎么样。哟荷!小妞倒是蛮标致”。
叶晨又进了两步,把贺亦君挡在身后,二人冷冷看着那龙尉,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三个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那龙尉笑道:“本人钱红玉,今日只是传个话来,一嘛,侯爷的礼物只给自己人,若吃里扒外还想讨侯爷的好处,最后一定死的很惨;二嘛,三五个龙尉虽奈何不了叶崇,若真惹恼了侯爷,以侯爷和离生门的交情,也不一定会把叶崇放在眼里”。来人如此一说,显然叶崇是去过王为远府邸了。
劝降不成就宣战,叶晨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道:“侯爷果然好大气,这宅院和我身后这个女人都要了,一万两,一月后你来取便是。”话虽如此说,叶晨对一万两银子几乎没什么认知。
钱红玉并没戳破,只收了笑脸说道:“侯爷爱惜人才,才命我来传话的,念你年轻,侯爷既往不咎,给你个机会再考虑一次,其他的,只怕由不得你!”话音未落,抬掌就攻叶晨。身后是贺亦君,叶晨避无可避,裹着一身绷带迎战。战了几合,贺亦君转身往院外就跑,钱红玉不意麻烦,怕贺亦君叫来人手坏了差使,晃个虚招,避开叶晨,飞身追上贺亦君就是一掌。贺亦君惨呼一声摔在地上,叶晨心中大急,抢攻了几招,可惜有伤在身,对方武功也在自己之上,勉强守了几合,膻中要穴中了一拳。一时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呕出口血,跌爬在地上动弹不得。
钱红玉也不再出手,蹲到叶晨面前,笑道:“侯爷说了,三天为限,只要你肯归服,有我许多好处,以后咱们共事一主,叶兄弟也不要为难你钱大哥啊。对了,那浮生茶楼的地已被官府当赃物收缴,侯爷说是送我的见面礼,以后还请叶兄弟多多捧场。”说完只是嘿嘿地笑。
叶晨心中气愤,身体依旧难以动弹,只怒目看着钱红玉。钱红玉说完,走到贺亦君身旁,叶晨趴在地上,骂了两句却无可奈何。钱红玉三两下摇醒贺亦君,人刚醒来就被点了穴道,钱红玉出手粗鲁,捏着贺亦君脸颊威胁道:“你不找麻烦,我就留些脸面与你,你若烦我,老子把你衣裳剥了!”
贺亦君被这一唬,果然不再出声,只斜眼看着叶晨,眼眶泪水打转。叶晨心如刀绞,狠道:“钱红玉,三日之约,你若遵守就罢了,你若欺负我的女人,我就是背上为王为远当狗的骂名,也要让你当不成狗!”
钱红玉顿了顿,冷哼一声:“你若拿叶崇来压我,我还要敬他三分,算啦,臭小子只会逞口舌之快,老子的茶楼过几天开张,就等你三日。你若不来,这标致小娘们就算你拜贺大爷我开张的彩头咯。”
叶晨心中无计可施,先缓住再说,猛然想起明增给自己的武功秘籍,“等等!”钱红玉扛起贺亦君要走,半转过身来一脸鄙视看着叶晨,叶晨放大嗓门喊道:“亦君,慈悲是什么?”
贺亦君听得清楚,虽不知叶晨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但如此情形,定然与解难有关,也喊道:“笨蛋!佛家的慈悲,讲的就是对众生的大爱!”
“爱!”这么简单?就像找到了钥匙一样,叶晨嘴角一咧,以慈悲为基,以爱为基,笑道:“爱钱红玉难,爱你还不容易,你等我三天,让所有姓钱的都去吃屎!”
钱红玉听说叶晨要爱自己,正要发笑,再听得叶晨问候了自己祖宗,反骂道:“三天后若敢不来,老子让你全家都去吃屎!”骂完扛起着贺亦君跃墙就走,上了墙头也不忘警告两句。“你不敢来也行,可以试试逃跑,出了弘远莫怪老子索命”。
贺亦君没有动静,估计已被点昏,撂下了话,钱红玉消失在视野之中。叶晨心中愤怒,却不敢过于惹恼钱红玉,激将法已施,应该能暂时保住贺亦君安全,身上稍微松快了些,忙运功舒筋顺气。若不是王为远要活的,对方下手留了余地,刚才这一拳正中膻中,乃是任脉中枢,轻则废了武功,重则断了性命也在情理之中。
半晌过后,叶晨已能坐起。现在无论如何是打不过钱红玉的,叶崇行踪不定,估计又去办明增交待的“大事”去了,往西来寺求援不难,请来和尚却是去救女人,叶晨不愿污了这大宗威名。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三日后假降可以缓得一时,却不是叶晨的行事风格,目前恒国阵营,叶晨已两面不是人,需极力证明自己的黑白,否则王为远不用动手,只需继续给自己打赏些好处,估计李永孝兄弟几人的派系里就有人上门找麻烦。叶晨想来想去,起身去膳厅拿自己的包袱,没有里面的秘籍,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叶晨三步并两步,到膳厅找了包裹,正要翻看,隐约听得门外有吵闹之声,这么快就来人闹事了?
出门一看,一个樵夫正在哭闹,问了因由,张永气急败坏只说此樵夫无礼,原来今日此人往府中卖了两趟柴禾,钱货已清,现在自己把钱弄丢了,却来讨要,在门口捶胸顿足连哭带喊。叶晨细看,此人络腮胡,发髻散乱,满脸炭灰,脖上挂着绳子,腰里插把钝斧,一条扁担扔在地下,怪腔怪调嚷道:“你们给我的钱就是掉在你门口的,定是被你们捡去了,穷苦人讨生活不易,怎昧了良心不还”。接着又上有老下有小的晒惨。
叶晨心中暗笑,一脸不屑问道:“你可见那些钱被谁捡去了?”
那樵夫道:“若是见到,俺就跟他拼了,足足五十文钱,定是这府里的人捡去了!”叶晨不再啰嗦:“这位大哥,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这样吧,你随我进来,不管于情于理,只要你说服我,无论这钱谁捡去了,我都再给你五十文如何?”那樵夫也不含糊,地上抄起扁担,掳着手袖就往里走,叶晨冲张永使个眼色,跟着那樵夫进门。张永与围观众人一番解释,生怕坏了府邸名声。
那樵夫跟着叶晨到了唐屋,叶晨笑道:“魏统领好本事,想不到你还能易容。”
魏翔看四下无人,简单见了一礼:“能为将军办事是在下福气,贺家的事已然办妥,二老已迁聂国安城。”
“魏统领何故不以真身相见?”
魏翔禀道:“前几日我本要进府,看到府外多有哨探,也不知何人要对付将军,所以乔装混在城中,昨夜城中发生的大事,不知将军可受牵连?”
说到中秋之事,叶晨可谓劫后余生,本来魏翔只是受命护院,两人并不算亲近,但今日见魏翔如此行事,必事出有因,不论是敌是友,看来要赌一赌了。
叶晨暗暗运起内力,随道:“孝悌忠信四位将军在皇城遇害,这四位是我结拜的兄长,我与王为远不共戴天。”叶晨运着内力,只要魏翔敢说王为远半个好字,叶晨就要先发制人,虽然杀几个统领对王为远毫无影响,叶晨还是铁了心就要动手。
魏翔听叶晨说完,单腿跪下就拜:“将军在此当口不避强权,魏翔佩服,望能追随左右,有朝一日共杀王为远!”
叶晨听了糊涂,难道魏翔与王为远也有仇,自己虽然置了点家业,但至少表面上依然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自己现在无论如何是伤不了王为远的,与之敌对的根本原因是四位兄长被害,心中恩义之心难平。看魏翔年纪比自己稍大,竟如此看得开?
“魏统领与王为远有过节?”
魏翔依旧半跪在叶晨面前:“我大哥魏云,跟随李将军多年,今夏出征瓦色,被王为远以谋逆之名斩了。”说到这里,魏翔声音有些颤抖。“如今李将军也已遇害,将军你表面上收了王为远的好处,在下却看得出将军乃是权益之计。前几日归来,发觉府外有人窥伺,我小心埋伏查探,这府外眼线又岂止一两个,在下斗胆跟了两日,有一次险些败露,还好有惊无险。后来探知这些眼线都来自长胜侯府,又在酒楼听得些内容,方知这些乃是江湖人士,说是离生门,这离生门名声不好,来头却很大。在下心想,若将军与王为远一路,又何需如此密布眼线。将军之能在下也有所耳闻,某愿誓死追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盼有朝一日杀了王为远,告慰我兄长的在天之灵!”
叶晨听完,只觉压力山大,杀王为远可以慢慢来,但贺亦君被掳走如何处置?连魏翔都“看得出”自己和王为远不是一路,王为远又岂会不知,内鬼一说,还是源于自己过于天真,缺乏斗争经验。
有人共事当然好,但共事的原因,如果只是报仇这么浅薄,这样的组合恐怕很难长久。叶晨很想把李永孝兄弟和自己的共同志向分享一下,只觉还不是时候。对于魏翔的直白,叶晨也需要继续观察。魏翔依然跪在地上,叶晨赶紧扶起,转了话题道:“魏统领,贺家的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公子吩咐之事,还有几位今次与我一同办事的亲近之人知晓。公子之前嘱咐过,此事要尽量谨慎,我们一路小心,现在大伙人都还留在安城,皆是魏村的手足兄弟。如今朝中暗流涌动,大伙都知道,就算不去与找王为远寻仇,那厮又如何会放过我们。”
叶晨倒没怎么听魏翔说话,想来想去都是兄弟几人计策败露的地方,至于如何救回贺亦君,多了魏翔助力,应该多些希望。
“魏大哥,”魏翔连忙应到:“公子莫如此称呼,魏翔追随左右,怕是受不起。”
叶晨笑笑:“受得起,我若叫你翔哥那还不雷死人啊。”
魏翔不明所以,叶晨又道:“魏大哥,眼下就有个麻烦事,亦君被一个叫钱红玉的龙尉掳去了,约我三日后在浮生茶楼相见。我估摸着,我若是拜到侯府门下,这一切自然消停,若执意不肯,只怕有杀身之祸。”
魏翔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我敌不过那个龙尉。”
“在下办事不力,若能早些回府援护…”魏翔一阵自责,已被叶晨止住。想来若是王为远的人强攻宅邸,魏翔和那些禁军肯定会拼力一战,这次是江湖路数,加之园中女眷的住处多有不便,除了张家老两口,兵士巡哨都不怎么接近,这事又如何能怪到魏翔头上。
“魏大哥不必自责,你帮我参考参考,如何可以不入王为远一党,又能救人?”
魏翔站在原地想了一阵,“办法倒是有,就是麻烦些。”
“快说!”
魏翔接道:“前日我跟着府外的探子,他们到酒楼吃喝,听说有一种药可令人内力全失。”
叶晨打断道:“这药我也吃过,确实有效,但钱红玉又如何肯把药服下,任别人宰割呢?”
魏翔道:“公子本来就不愿与王为远为伍,不如假意入伙,去了钱红玉的戒心,再乘机下药可否?”
叶晨想了一会儿,“好!让他乖乖入瓮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但我们上哪找药呢?”
魏翔答道:“这个简单,府外哪里有眼睛我都探清楚了,今夜调几个护院的军士,只当是巡城的卫队上前盘问,公子乘机下手,拿住了人一问便知,就算没有消解内力的药,从这些人身上,估计找点毒药、蒙药总是有的。”
叶晨反复想了几遍,安排道:“为防万一,此事需尽量周全,烦请魏统领以樵夫身份出府,稍后正大光明的回来,咱们落实下取药的事,今夜就行动。”两人如此这般这般商量停当,叶晨硬是把戏做足,让张永给了魏翔几十文钱,拿个麻绳串了,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