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悌和孔信扶着叶晨,三人将到中庭,远远望见李永孝归来,李永孝身旁跟了个人,一路疾奔而入。陈思悌看那斥候左臂袖标,黑底红字,分外醒目。这说明,此人所带的东西,应是恒国弘京发来的圣旨,从严格意义上说,此人已不是斥候那么简单的存在,分明是弘京派出的龙尉。天龙陆各国龙尉,多从江湖招揽高手,主要承担要人护卫,偶尔也执行特殊任务,此人随李永孝疾奔,入堂不喘,显然也是轻功和内力不弱。
李永孝进到厅上,向守门的亲卫道:“速去请几位将军,皇命已至。”
亲卫出来没出院子就已遇到,赶紧将话传了一遍。孔信看了看陈思悌,向叶晨道:“你和二哥进去去看看。”
叶晨早把自己当成恒军一系,正是求之不得,应了声“好”。到了门口,孔信使个眼色,陈思悌扶叶晨进入。少时,冯忠、韩辰叔已至,李永孝吩咐了守卫,亲自掩闭厅门。因叶晨有伤,陈思悌令其坐在右首第一把椅子,自己则立在叶晨身后,刚才李永孝与那使者奔进来没看清楚,此时叶晨再看,那使者年纪至少五十,已现白须,身后背了个革袋,却不系口,袋口有两股麻绳套着两个铁柄,也不知里面什么东西。
不待叶晨细想,李永孝已立于厅前,从使者处接过木盒,撬开火漆,取出一块锦帛,一时厅上落针可闻。李永孝恭恭敬敬念了起来,念得是磕磕绊绊,断断续续,念完后又分与众人传看,却没叶晨的份。叶晨更加迷糊了,刚才所闻,哪里有什么要密,有些地方根本就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看几位将军神情严肃,自己又不好多问。斜斜看着那圣旨,横过来倒过去的读,也凑不出个明确的意思。而直接念下来又都是些“王月编制”,“匕于向广”,“援仁山飞”,“退避狼二”,叶晨承认自己国学没学好,但这圣旨传达的圣意,几乎到了狗屁不通的地步。
正迷惑间,只见那使者取下自己右手护腕,递与李永孝,叶晨自然没发现使者看了自己好几次的异样眼神。
李永孝接过护腕,端详了一会,取出匕首挑破里衬,护腕里果然隐秘的夹藏了一块白娟。这白绢尺寸比圣旨小了两圈,观之质地上好,白,且通透,绢上零星有一些文字和符号,大小却刚好盖得住圣旨上的文字。
叶晨现在明白了,此次传达的必是恒国最最机要之事,而圣旨真正要传达的讯息,必须把一明一暗两份文件拼在一起,标点位置的变换,和文字的更替,多一横,少一撇都可以是两个不相干的事物。
拼合后再看,内容就直接得多了,“王月”变成了“现有”,“匕于”变成了死守,还有其他一些“援在仙风谷”、“速建狼元城”。
叶晨现在清楚了,这圣旨基本上就是传达了三项讯息。第一是要求李永孝以现在的部队编制,死死守住白鹿,这其实还可以理解为,守白鹿,自己想办法;第二是告诉白鹿的恒军,援兵已发往仙风谷,目的是要在那里建造狼元城,虽然叫做援兵,但是人家是来建设的,不是打架的;第三个讯息传达的就简单直白些,要孝悌忠信四位回京接受奖赏。
因为第一次接触这种境遇,叶晨好奇得不得了,伸长脖子盯着那绢看。“退避”二字走之底上的艮和辟被白娟墨迹一遮,原来的字迹依然可见,但“速建”二字却清晰得很。看来讯息传递时,这断章取义法、偷梁换柱法可谓用得玄妙,不由想得发呆。叶晨心中暗赞谍战片威武,至少这就是谍战的前前辈。李永孝征得使者同意的眼神后,将白娟凑近烛火烧了个干净,当真一点渣都没留。
青烟浓烟过后,众将齐呼:“吾皇万岁、万万岁!”个个面带喜色。
叶晨心道:“恒国重要信息都这样传递吗,都说古人的智慧高,今日见到的可是结晶呐。”叶晨也随众将起哄,忍着腰间隐隐作痛,奋力拍了几个响巴掌,那使者终于转向叶晨道:“无关人等若听到我国一点要密,必当场诛杀,这个规矩李将军是知道的吧。”
陈思悌忙道:“这…这位是我四弟孔信,使者明察。”
那使者眼光始终没离开叶晨:“不知你四弟现居何职,竟敢坐领君命。”
陈思悌接着答道:“朝廷正三品武官,敬德将军,也是此次出征瓦色的副帅。我军攻打白鹿时受重伤未愈,请使者见谅。”
叶晨也是一惊,还是少言语为好,忙赔了个傻傻的笑脸。那使者冷道:“庆贺的方式倒是独具一格。”
叶晨傻笑完毕,扭头抬眼看陈思悌,只见陈思悌望着李永孝,眼神凝重,李永孝双手杵案而立,对使者道:“请问来使,本将遣赵飞虎将军回京陈奏,赵将军现在可好?”
使者答:“按朝中军例,本应由赵将军回报,侯爷爱惜将士……”
冯忠听到“侯爷”二字,喝道“王为远逃回去了?”
使者瞪了冯忠一眼,一字一句续道:“长胜侯,王为远王大人,怕赵将军辛劳,留在朝中歇养些时日,尔等回朝自然见到。”
李永孝闻言,心知不妙,向使者道:“来使辛苦,请往馆驿歇息,容本将与韩将军做些交接,好回朝谢恩。”使者点了点头,又俯近李永孝说话,一问一答,两人讲了一会儿,那使者道了声“请。”转身就走,待要出中堂,回头喊道:“圣上口谕,我随几位将军一起返京,命到次日便行,告辞。”
冯忠心中暗骂:‘狗屁圣上口谕,是太后口谕吧,想不到太后也扛不住这长胜老王八之威。’那使者说完跟门口军士往驿馆去了。
韩辰叔见使者已去,走到案前,对李永孝道:“看将军神色,莫非王命有变?”
李永孝苦笑一声,低声道:“韩将军只管与我交接军务,莫要引火烧身。”说完抬头对众将命道:“王命已下,我等明日回京,各位需兢兢业业,人在城在,原上援军驻在狼元城五万,还有建城之命,不到万不得以,切莫求援,待狼元建成,各位即可回家与亲人团聚。”说完指着叶晨道:“老二,你送他下去休息,一会回来与韩将军交接军务。”陈思悌嗯了一声,扶着叶晨缓步而出。
叶晨对刚才厅上见闻正摸不着头脑,被送回房中,孔信早在屋内,关了房门说道:“叶兄弟,咱们恐怕要缘尽于此了。”
叶晨错愕未语,孔信接着道:“此行我兄弟几人必然凶多吉少。那使者所说的侯爷,视我兄弟四人为异己,此役更是巴不得除掉我们。不过,也正是拜他所赐,你我才得在白鹿相会。”
陈思悌插道:“老四,就你小子聪明,别拿叶兄弟开涮,说清楚了赶紧过来,大哥还等着交接军务。”孔信现出奸笑点了点头,陈思悌关了门又往中庭而去。
孔信一脸惆怅:“方才我见那人穿着,已猜到几成,所以故意不现身,躲在屋外偷听,老二到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此次要借你之伤,先周旋一下。”
叶晨正要问话,孔信接道:“时间不多,你先听,有话待我等晚间细说。”
经孔信一番叙述,叶晨对恒国政治和军事结构有了一点了解,不觉已过了个把时辰。
叶晨随道:“看来政治这玩意儿在哪都一样,越是接近,就越是讨厌,但偏偏有人乐此不疲。”
孔信叹口气:“如你所言,我兄弟几人也确实不喜欢那东西,所以才投身于军中,可惜天不随人愿呐,羊肉都不想吃了,还是惹得一身臊。”不待叶晨搭腔,孔信又道:“我和老三是无牵无挂,大哥二哥还有家小,人为刀俎啊,看来此次,需请师傅出马了。”
叶晨和陈思悌交过手,料孔信武功也不比陈思悌差太远,听到此节,忍不住问道:“孔大哥的师父,一定是高手吧,还能影响到恒国朝廷,那是怎样的存在啊。”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叶晨背后虽有叶崇做靠山,却不是骄懋之人,相识之后对兄弟几人也是礼敬有加,真心相待。孔信顿了一顿:“叶兄弟,其实我兄弟四人出自一宗。”
“哦?这么说,四位大哥其实是师兄弟?”
孔信点点头,又道:“刚才厅上二哥把你说成我,那使者已是认了,估计要不了多时就会来验看伤情,也是难为你了。我家师门本不便外说,你虽年少,身上到是不乏侠气…”
说到这里,孔信冲叶晨使了个眼色,赶紧从窗口轻轻跃出,叶晨会意赶紧趴在榻上假寐。不出所料,门外果然来人,李永孝推开房门,引进来的那位,正是使者。二人进到屋内,李永孝关了门,禀道:“请使者验看。”
叶晨装作转醒却不知要说什么,只能佯装伤痛,哼了两声,抬眼已瞟见那使者往窗外看了一下,叶晨赶紧又哼几个唉哟。李永孝也看出些端倪,忙插到使者身旁,对叶晨道:“贤弟先忍忍,勿需担心,为兄特请使者来看看你的伤势。”说完将叶晨白衫往上拉开,那使者一看,确有一条约四寸长的创口,以那使者身份,叶晨受伤真假自是一目了然。
那使者尚未说话,李永孝一揖说道:“司徒先生,我这兄弟受伤之时险些丧命,如今休养了十几日,刚能下地,当真骑不得马,若乘车又恐延误了朝廷期限,还请…”
那人抬手止住,回道:“你既认得我是谁,也算武林中人,你这兄弟受如此重伤,还能活命已是不易,我又企会为为难于他,明日你兄弟三人先随我还朝,回去后我自会向圣上解释。只是……有些话。”
李永孝忙道:“前辈放心,今日堂上,在下一直以使者相称,实是未敢造次,望前辈明察。”叶晨也是上道之人,听出那使者不愿露了自己身份,干脆把戏做得真些,压低嗓子苦着脸到了句:“孔信谢过大人。”那使者干笑了两声,自己打开门去了,李永孝连忙跟上,在门外冲那使者背影喊了句:“李永孝谢圣上洪恩,谢使者宽宏。”
谅那使者去得远了,李永孝方回到屋内,看了看叶晨,对窗外道:“走啦。”
孔信跃窗而入,“刚才好险。”
李永孝瞪了孔信一眼,训道:“若不是叶兄弟替你遮掩,我真怕那老怪跳出去把你剁了。”
孔信早已憋出一身冷汗,问道:“此人是谁?”
李永孝答道:“此人叫做司徒秋,十几年前此人入冉国皇宫盗宝不成,被冉国出榜缉拿,不料他竟潜入皇宫以皇亲为质,要挟冉国国君就范,最后宝没取成,硬是把那冉国太后手指剁掉一个,那老太后经此折腾,半月后就殡天了,因他本是冉国人,冉国视为国贼,至今还出赏两万两黄金买他人头,原来他早已逃到我国,还做了龙尉在宫中当差。”
叶晨对于万两黄金这种货币单位只有数字上的认识,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惊道:“永孝大哥,那可是一吨呐。”
李永孝回道:“不错,确实是一堆,一大堆。”叶晨无语。
李永孝又道:“咱们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很好。叶兄弟你想,两万两黄金,杀他的人会少吗?先不说他背上那对精钢利斧,据传此人内力深厚,一套烈风掌法就不是我等能招架得住的,此念断不可再有。”
孔信刚才伏于窗外,一只小虫在面前飞了几圈,孔信只轻轻吹了一下,虫没吹走,就听见里面叶晨哼唉哟,心知不妙,硬是大气也不敢喘。只因里面已有了个孔信,若窗外冒出个行踪怪异,又说不清身份的人,必遭来司徒秋的雷霆手段。再者,李永孝兄弟几人虽在军中多年,但对神秘莫测的内卫还是有些忌惮的。一旦败露,孔信推迟上京的小算盘无法实现不说,欺瞒朝廷使者可是欺君的大罪,一经查实,兄弟四人和叶晨要遭殃不说,家眷也难于幸免,是天大的祸事,想到此节,孔信额上汗珠隐现。
李永孝见状,慰道:“你这借尸还魂之计倒是用得恰到好处。”叶晨听到借尸还魂几字,打了个激灵。李永孝续道:“我家小俱在京中,你二哥家眷虽在名梓,亦在王为远掌中无异,此番我与老二、老三先回去看看动静,有你做外援,也有个照应,事已至此,欺不欺君已是没办法的事情,想我等忠心报国,怎奈奸贼当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唏嘘不已。
是夜,几人办了一桌饯行的酒,而叶晨则坚持要与李永孝兄弟几人共进退。几人商定,孔信陪叶晨先在白鹿养伤,待伤愈再往弘京,若京中有变,李永孝与陈思悌家眷可向南迁往聂国,因恒国与聂国历来相亲,若恒国朝廷再施以压力,实在不行就往东迁往离国。途中可用哪些关系,谁人可以托付,各人都动足了心思。只有叶晨,虽说了共进退,此事上却使不上什么力气,想来想去,能帮忙的也只有叶崇,可这天下之大,又上哪里去寻这老怪,只有垂头不语。
最懊恼的是,自己希望和四人结拜的意思也明明白白表达好几次了,可这兄弟几人好似没听到一般,尤其是冯忠,插科打诨,嗓门又大,叶晨只恨时间过得太慢。想到要与李永孝等人分别,又恨时间过得太快,正是无比煎熬。
即要分离,免不了一顿好酒。冯忠豪迈,历来对三位兄弟敬爱有加,同席而饮,冯忠用大碗,李永孝三人用小盏,因冯忠喝酒最积极,历来由他分发酒器。今天却也给了叶晨一个大碗。冯忠见叶晨脸上阴一阵,晴一阵,喝了半天也没下几口,怒到,“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头可断,血可流,怎地你就像个女子一般,如此喝酒怎生快活!”
陈思悌也早已发现叶晨放不开,饮完盏中之酒,放盏到冯忠面前,“给二哥斟酒。”
冯忠吹吹胡子,小心翼翼的给陈思悌满上,一滴未撒。冯忠知道这是陈思悌护着叶晨打延长,冲叶晨道:“罢了,罢了,就当你已喝完一碗,给你小子满上。”说着就往叶晨碗里倒酒,倒得满满一碗,那酒都高出碗口一丝,续道:“干了这碗,我就认你这脓包弟弟。”
叶晨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忠大哥此话当真?!”
冯忠也不答话,歪头就看着叶晨,叶晨眼扫众人一圈,想也不想,灿烂的笑了一个,小心翼翼抬碗开饮,虽喝得慢些,却也是不敢撒了,待叶晨大口大口喝了个干净,把个大碗翻过来,抖了两下,真是一滴不剩。一桌五人都是大笑,冯忠续骂了一句“臭小子,这还差不多。”桌上都添满了酒,皆举起碗盏,又一轮尽饮。众人皆喜,只有冯忠嘟嘟囔囔:“他娘的,‘孝悌忠信’多顺溜,后面加个‘晨’是什么鬼……”
酒过数巡,陈思悌看看叶晨,对李永孝说道:“大哥,今日咱们多了个兄弟,我送叶晨个礼物如何?”李永孝看看陈思悌,笑道:“甚好,为兄我也送叶晨个见面礼。”
叶晨正要客气两句,怎奈腹中酒气凶猛,一个嗝没打完,李永孝道:“不如我们一起把东西拿出来?”
孔信插了话:“好啊,我数到三,两位哥哥一起拿出来。”
冯忠接道:“数个数都要抢,快数,我看看大哥二哥送的是什么,俺可没什么宝贝。”
陈思悌向孔信点了下头,孔信见李、陈二人已伸手入怀,笑道:“准备好,三!”
陈思悌已亮出礼物,李永孝手还在怀中,忙抽出礼物,一脸申辩之色。叶晨一看,陈思悌手上拿的,是一本书,封面上是《东流志》三字,李永孝拿的,也是一本书,封面上写有《东卫志》三字。
李永孝待要说话,孔信道:“大哥,这次比试是你输啦。”
冯忠在旁抱个酒坛道:“老四耍赖。”
孔信驳道:“我只说数到三,又没说要从第几数。”
陈思悌接道:“对,这是白天小五在院里使的‘兵不厌诈’之计!”
李永孝笑道:“好个‘兵不厌诈’,老五好计谋,用兵之道,精髓尽在其中。”言罢从陈思悌手上取过《东流志》,双手递与叶晨,言道:“老五,大哥我征战多年,随兴记了些事物,今天就和你二哥这《东流志》一并送与你,你年纪轻轻,望你能广见博学,他日定可为天下黎民尽一己之力。”
叶晨自到白鹿,几时曾受此爱护,鼻尖一酸,已是视线模糊,顾不得腰间疮痛,起身接过书本,退步便跪,拜了一拜,李永孝和冯忠一边一个,早已扶住,李永孝安慰道:“收好啰,以后你替我们记写。来、来、来,喝酒!”几人又是一阵豪饮。离别在即,纵然酒烈,一盏一滴皆是兄弟之情。
叶晨今宵飘飘然,几分激动,几分惶恐。李永孝兄弟四人各为异姓,巧的是都为恒国朝堂效命,亦是军伍俊才。这“孝悌忠信”是儒家根本,兄弟几人的名字按年岁排进去,却丝毫不乱,最最难得,便是兄弟四人同心同德,共扶社稷,才有今日军中之名。而因为叶晨,兄弟几人的名号俨然变成了“孝悌忠信晨”,十分不伦不类。叶晨本来也觉得,要打进这个圈子当个五弟只是说说,谈何容易。怎料到兄弟四人虽风格不一,性情豪爽洒脱之处,有如一母同胞。
其实,叶晨自己也知道,今日能够把这兄弟四人拜为兄长,叶崇的存在是绝对是大有影响的。而叶晨如何会知道,自己和几位兄长,乃是一样豪爽洒脱、磊落正直的堂堂男儿。自己没发现,别人又岂会全然不觉。是故:侠心交友,素心做人——《菜根谭》
还有,叶晨不知道的是,平日里自己点点滴滴的表现之中,不知不觉的透出些“道”。此道非学问,乃是天地之正气。此道本来人皆有之,只是在险恶的环境中,许多许多人已逐渐将其丢失。同时,丢失了道,也注定会让生存的环境更加险恶。在叶晨的身上,李永孝兄弟,看到了那份和自己一样的坚持,一样的守护。
次日,叶晨冒充孔信并一众将官在城门候别,李永孝、陈思悌、冯忠收拾了些行李,备了些干粮饮水,骑至南门,见门边黑压压一片人,那使者也懒得寒暄,对李永孝说了声“本使在城外等候。”言罢驱马出城去了。
李永孝也不喜客套,在马上与众人随便说了几句。旁边看见叶晨,只道:“好好休养,弘京再聚!”言罢与众将一个团喏,驱马出城,陈思悌比比手紧随而去,冯忠看叶晨悲伤,在马上慰了句“我等是去请功受赏,别哭丧个脸,等你伤好了,回弘京咱们比试比试。”冯忠说完抬头往城楼上看了看,拉着马缰冲城上抱个拳,纵马而出。
城上正是孔信,亦是双手抱拳,冯忠出城许久,孔信双手却不能放下,缓缓抬起头,看天高云淡,兄弟几人离别,城上城下,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