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玮与拓跋文滨一前一后,拓跋文滨的骑术略高一筹。
两人赶到没门客栈时,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照在门牌上,没门客栈,四个大字熠熠生辉。两旁挂着的红灯笼,也一样变了颜色。
门牌旁边,多了一根旗杆,旗杆上挂了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天下除奸,四个大字。
冯玮相信,就凭这面除奸堂的旗帜,就可以震慑附近的牛鬼蛇神,让没门客栈,不受奸匪的侵扰。
两人下马后,栓好缰绳。
拓跋文滨礼让冯玮走在前面,先一步进入大堂中。
两人进入大堂后,冯玮见客栈大堂中坐着好几桌客人,还有几个穿胡人衣服的女子,来回穿梭,提供酒水饭菜之类的。
这拓跋文滨,果然把没门客栈盘活了。
“冯公子,大堂人多嘴杂,咱们到后面小房中畅饮。”
“好。”
两人找了一间安静的小房,冯玮坐下后,拓跋文滨就去厨房安排酒菜。
房间墙上的灯台上,点着一栈油灯,偶尔有小风,从门帘处飘进来,吹的那油灯火苗,婀娜多姿。
一个女店小二,端着酒水,低着身子,进入房间后,说道:“大爷,东家正在亲自炙烤羊肉,请大爷稍等一会。”
“没关系。”
冯玮无意中,看了一眼,这女版的店小二,果然生得俊俏。
她认真的将酒杯摆放好,又给冯玮的酒杯,满满的盛上一杯。
“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冯玮本能的搭讪,先问问女子的姓名。
“奴家,已经不是姑娘了,,大爷,叫奴家,张柳氏就可以了。”
张柳氏?这种叫法,不是汉人的传统吗?
“你是汉人?”
女子放下手中的酒壶,跪下说道:“大爷猜的没错,奴家是汉人。”
一个汉家女子,竟然穿着胡人衣服,来草原的客栈,做店小二的工作,真是奇怪了。
“你是汉人,为什么要穿着胡人的衣服?”
张柳氏低声回答道:“奴家等人,克夫,男人战死了,便让夫家的人,卖到草原为奴。”
这不是乱扣罪名吗?男人战死沙场,关女人什么事。
“原来是这样,那你又是怎么,来到这家客栈的?”
“奴家等人,本来是鲜卑段部买去的奴隶,不想半路遇上强盗,杀光了段部的看守之人,幸好,遇上东家,救了我们姐妹。”
“你们东家,确实仗义。”
“奴家等人,本想跟着东家,伺候左右,,,,但东家担心段部的人,还会来寻我们,就将奴家等人,安置在了这家客栈,还换上了胡人的衣服,说是掩人耳目。”
冯玮也了解过,草原部落之间,为了抢女人,发生战争的情况,确实也不少。
“你们东家,考虑的很周到。”
张柳氏向冯玮行了个礼,就跪着退到门帘处,然后才敢起身,退到房间外面。
此时外面一阵喧闹声,把冯玮又引到了大堂。
原来是令狐不归,提着焦千里的人头,进来了。
这样的方式进来,自然有人给他腾地方。
令狐不归坐上一张桌子,将焦千里的人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然后冷冷的说道:“三个馒头,一壶酒。”
店里的女人,没敢招待他,以为令狐不归是来闹事的,便通知了还在烤肉的拓跋文滨。
拓跋文滨来到大堂,见到是令狐不归,随手拿起一根,旁边桌上的筷子,加持内劲。
那根筷子就如飞镖一般,直接射入焦千里的头颅之中,然后将焦千里的头,带飞到了大堂之外,一棵大树上,钉住了。
令狐不归看到了,是拓跋文滨出的手。从开始他出来时,就注意到了他。
但令狐不归并没有阻止拓跋文滨,因为这次提着焦千里的人头,来没门客栈,就是想告诉拓跋文滨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遇到了恶人,自己绝不会放过。
因为如果放过了,等下一次,再遇上这恶人时,恶人肯定又要多做,很多的恶事。
令狐不归今天遇到了焦千里,在杀他之前,从他口中得知,他见过拓跋文滨。
这就是他提着焦千里的人头,来见拓跋文滨的原因。
因为凭拓跋文滨的武功和情报,焦千里绝不可能活着离开。
除非拓跋文滨,不想杀他。
令狐不归见拓跋文滨走了过来,马上起身,准备离开。
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做什么解释,也不喜欢和人客套。
此时冯玮也走了过来,说道:“令狐少侠,请留步。”
令狐不归一见,是冯玮,转身对拓跋文滨说道:“你是因为他,才没有杀焦千里。”
拓跋文滨点点头。
令狐不归又向冯玮说道:“冯公子,久违了。”
“令狐少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请。”
冯玮对令狐不归有救命之恩,令狐不归心中十分敬佩他,便很爽快的跟着冯玮进了内堂小间。
拓跋文滨稍稍安抚好了众人情绪,也来到了招待冯玮的小房间,三人互相敬酒,吃肉,畅谈天下事。
当冯玮谈到,自己这次是来草原借兵时,拓跋文滨的表情,十分微妙。
令狐不归却是平静的说道:“冯公子,上次在下受伤之时,模糊之中听到,有人叫你王爷,你的真实身份,可否告之我二人。”
令狐不归确实听到了,但他是个江湖人,从来不在意别人的身份,也没有将听到的事,告诉过其他人。
拓跋文滨,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当时,他还被人封住九处大穴,趟在地上,动弹不得。
令狐不归现在提及冯玮的真实身份,是因为拓跋文滨或许可以帮冯玮,但需要冯玮的真实身份,才能有说服力。
冯玮刚才已经提到借兵的事,也就没必要再隐藏自己的身份。
“没错,本王真实身份,是楚王司马玮。”
二人听后,起身准备向冯玮行礼,冯玮赶紧拉住二人说道:“二位,不必多礼,我们有缘相见,就是朋友,大家还和以前一样相处,就可以了。”
拓跋文滨忙说道:“楚王殿下,真是平易近人,一点王侯的架子,都没有。”
冯玮微笑道:“让拓跋公子见笑了,本王确实不像个王爷。”
令狐不归望着拓跋文滨淡淡的说道:“你不也一样,身为拓跋力微将军的孙子,却不理部族中的事务,整日沉迷于江湖之事。”
冯玮听后,确实有点意外,拓跋文滨竟然是拓跋部的将军之孙。
“原来是拓跋将军之孙,本王之前,眼拙,完全没有看出来。”
两人互相笑了笑,唯独令狐不归,不苟言笑。
三人又是一阵狂饮,大块吃肉,忙活一阵后,又开始谈事。
冯玮试探性问道:“不知道,拓跋公子,可不可以,借些兵马给本王平乱?”
拓跋文滨有些失落的说道:“在下原名拓跋猗卢,为方便闯荡江湖,才改名为拓跋文滨。”
令狐不归见拓跋文滨,神情有些不对,便说道:“好男儿,当做大事,以前的事,该忘,就忘了吧。”
拓跋文滨收拾一下心情后说道:“因为我爷爷听信谗言,害了我的父亲,虽然后来,我杀了奸人,为父亲报了仇,但爷孙这个心结,始终没有解开。”
冯玮不知道,拓跋文滨,还有这样曲折的遭遇。
“拓跋公子,如果向贵部借兵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为难的话,就当本王没说过这件事,咱们接着喝酒,一醉方休。”
拓跋文滨缓缓说道:“楚王殿下,对文滨有救命之恩,这件事,文滨一定尽量去办,不管,能不能借到我爷爷的兵马,文滨帐下,800名除奸堂义士,一定到晋阳城下,为楚王殿下助威,平乱。”
令狐不归也真诚的说道:“楚王殿下,我这条烂命,也是楚王殿下所救,到时候,随拓跋公子一起,到晋阳城下,听候楚王殿下调令。”
冯玮高兴的说道:“能得二位的相助,本王又何必担心,平定不了叛乱。来,二位,咱们一起,干杯!”
三个人都是能喝的主,喝到半夜,小房内已经散落着二十多个酒坛。
冯玮用内力抵御酒劲,意识还比较清醒,盘膝而坐,将酒力压住了。
拓跋文滨,令狐不归,都醉倒了。
冯玮走出房间,见内屋中还有一间房亮着灯,便走过去。
因为房间都是没有门的,只有门帘。
冯玮撩开门帘一看,里面有三个女子,正缩在一张床上,惊慌的看着冯玮,其中一个就是张柳氏。
“你们,这么早就睡了。”
冯玮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不合礼数,于是装成醉的一塌糊涂,转身一个扶帘摔,倒在地上。
张柳氏下床,穿上鞋子,走过来扶起冯玮说道:“大爷,你没事吧。”
“没,,没事。”
冯玮说完,又挣开张柳氏,原地转一圈,表示自己清醒着,不用人照顾。
“大爷,不必拘谨,我们姐妹三个,没有入睡,就是为了方便照顾,东家,还有二位大爷。”
冯玮听这话,又瞧了一眼张柳氏,见她穿着胡人的外衣。
刚才撩开门帘时,见她们窝在床上,被子盖着,还以为她们三个,没穿衣服。
那就没事了,她们三个是在值夜班。
“你们东家,还有令狐少侠,麻烦你们拿着被子,给他们盖上,夜里风寒,别冻着了。”
冯玮的语言表达很清晰,这让张柳氏对冯玮的酒力,十分钦佩。
她当然不知道,冯玮靠的是内力压制酒劲。
“原来大爷,并没有喝醉。”
“还行,我平时喝的多,这点酒,还醉不倒我。”
冯玮又开始吹牛了,就像大部分男人一样,在女人面前,总喜欢逞强。
张柳氏嫣然一笑,就回屋去叫她的姐妹们。
见张柳氏带着两个姐妹,进了刚才喝酒的小房中,冯玮就放下心了。
冯玮撩开旁边的一间房帘,见里面没有人,又有一张床,就闪进去,倒床上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