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狼妖这一战,统计了一下,竟然有千人参与,但可惜惨败,一行人重伤,正聚在一处疗伤。
霁云来坐在乘风门的队伍里,巡完半面山的驻阳使和闲散道人闻声赶向这边,人多不好交流,便以摇头代替。
没有寻到。
她一道结界隔绝了声音,道:“如今已经过去两个半时辰,那鬼胎也没有做什么啊,我看它浑身也无凶杀之气,不如便看看他想做什么,也许它并不想杀人。”
闲散道人道:“可若是那鬼胎图谋不轨,待出事便已经晚了。”
霁云来道:“鬼胎命脉与桃树相连,那你不如便去桃树那放一把火,待那鬼胎察觉到危险,自然便出来了。”
闲散道人道:“神君爱惜那桃树……”
霁云来道:“是啊,本上神爱惜那桃树,你敢去放火吗?”
闲散道人:“……”
霁云来道:“总之,如今这鬼胎已大成冲破封印,本上神现在便去救那白衣仙君,至于这鬼胎……正所谓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不如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好了。”
她拍拍屁股起身,正要走,忽然,耳边一声大喊,是一旁的修士发出的,那修士瘫倒在地,指着一处草丛,瞠目结舌,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十七、十八、十九连忙冲了上去,拨开灌木丛,里头躺着两个黑衣修士,这两修士俱是四肢痉挛,缩成了一副极其怪异,人类绝无可能做到的模样,在他们身下,躺着一摊血渗入地底,而两人的心脏,都只剩了一个空洞。
“谁干的!谁干的!”这两名修士的同门跪在地上大喊,这时一众人围观,众位修士开始警惕起来。
有人喊道:“肯定是那白狼妖,肯定是它?除了它谁还会这么丧心病狂,你们看那心脏的血洞,和沈听岁的一模一样!”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如此,更加确认。
“就是那白狼妖,是那白狼妖干的!”
“众目睽睽之下,那白狼妖也能杀人,他究竟是哪来的妖孽?和凡人又有什么仇啊?!!”
“一个妖孽,你也妄图它有人性吗?妖就是妖,我们定要尽快除掉它,报仇雪恨,匡扶正义,惩奸除恶。”
这么一说,一群人立马被鼓舞,士气大涨。
这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又没有亲眼所见,你们凭什么断定就是那白狼妖干的!”
众人寻声看去,发声之人乃是一个穿着大红衣袍的男子,这男子生得极为高大,身形却不显健硕,很是修长、匀称,手里牵着一个小姑娘,正遥遥往死去的两名修士而来。
这个人,在场的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霁云来。
昨日在醉花楼,因为这两人,旁的修士可吃了好大一亏。
那日他抱着那小姑娘离开之后,又折返了回来,将所有人带到了堂前,一个一个问门派,除了乘风门的人其余人皆被她打得鼻青脸肿
不仅如此,此人天资实在卓越,即便数百修士加起来,也敌不过她半个指头厉害,而她看着,又是如此的年轻,容貌不过二十出头。
这种人,要么是天纵奇才,要么,便是修为深厚,使得容貌不改,但无论是哪个,都称的上一句隐世高人,否则世间怎么从没此人的名声。
怕不是真就早已隐退,大隐隐于市,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而他们恰恰不幸,惹了这尊佛。
此事实在过于丢脸,住在醉花楼的又都是世家大族,最是好面子,自然是不会将此事漏出半点风声,所以不住在醉花楼之人并不认识这两人。
有修士道:“先前死去的沈听岁,和这伤口一模一样,我们都见过那沈听岁,自然不会认错。”
霁云来又道:“那你们便亲眼看到了那白狼妖杀了沈听岁吗?”
“我们没看到,自是有人看到了,你是什么人,竟敢帮着那白狼妖说话!”
霁云来道:“照这么说,你们也没亲眼看到那白狼妖杀了沈听岁啊,况且方才大家眼睛都不瞎,那白狼妖那么大的个子,若是它要挖人心脏,会是如此小的一个洞吗?”
“这……那白狼妖既是妖,化形大小罢了,还能做不到?”
“你……”
小狐狸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她道:“只要认定此事是那白狼妖做的,白狼妖便会达到任何所需要的条件来杀了这人?”
她说完,突然被那群修士瞪了一眼,往霁云来身边缩了缩。
有修士又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不会也是妖吧?就算不是妖,也和那妖是一伙的!”
几句话之间,让霁云来和小狐狸顿时成了众矢之的,这时,突然一个少年跑了上来,正是霍催尘。
霍催尘道:“大家误会了,这二位是道友,也是来除妖的,只是两人实在较真,一定要寻到证据活着亲眼所见才相信,还请诸位不要误会。”
霍催尘方才一直在忙着照顾伤员,任劳任怨,这里的修士对他印象不错,所以语气缓和了不少。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道:“便是他认真,也不该帮着妖孽说话,怎么,难不成这人间就他一人认真,我们大家都在冤枉人不成?”
霍催尘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自然不是。”
霁云来却道:“谁说不是呢。”
“你!无知小儿,岂敢放肆!”
陆仰止和霍催尘是知道霁云来的,那日在醉花楼也实打实的见识了,生怕这句话引得霁云来怒意,连忙打圆场。
陆仰止上前道:”这位前辈,您莫要看霁云来道长年轻,实则岁数恐不输前辈,不信你便问问其余世家之人,晚辈心想,各位道友皆明白的。”
喊话者刚要开口,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贫道可以作证,这位道长,怕是比在场的所有人年岁都要高,就连我,也要撑一声前辈。”
说话的是闲散道人,不知这人在凡间是什么地位,总之他说完之后,一行人连忙行礼,似是什么高人,颇得敬重。
见此,霁云来也没再计较,她蹲下身去查看那两名修士的身体,心脏处的血洞还未冷却,鲜血还是热的,上头残余着一丝极细的鬼气,若是凡人,定然便查看不出来了。
果然是那鬼胎。
简直放肆!
她站起来,道:“不是白狼妖所为,是鬼胎。”
“什么鬼胎?”那两名修士的同门问道。
霁云来道:“你们在桃渊山如此久,没上过山顶吗?山顶那棵桃树下,埋着无数死婴,这些死婴养出了一个鬼胎,鬼胎修炼千年,如今已经大成出世,恐怕你们要遭殃了。”
霍催尘道:“什么鬼胎?我们上去看了,没看到有什么鬼胎和死婴,那桃树下不是被红线所围住了吗?”
有人道:“国师说那棵古桃已有千年,生了灵,寻常妖怪不敢上前,而自白狼妖出现后,为保古桃不受损害,我们都只是远远瞧着,从未发现白狼妖。”
霁云来问道:“国师又是谁?”
霍催尘在她旁边解答,道:“自然是凡间修为最高的道士。”
说罢,他还小声道:“应当和霁道长一样厉害。”
小狐狸突然道:“不可能,我夫君是最厉害的。”
霍催尘道:“你别不信啊,国师真的很厉害的。”
小狐狸道:“那也没有我夫君厉害!”
霍催尘:“……好好好,霁道长最厉害。”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那中年修士道:“既是那鬼胎所为,不如我们便上山顶去看看,看看这位前辈所言是否属实。”
霁云来道:“我方才便说了,这鬼胎已经跑出来了,说不定现在便趴在哪个人背上。”
此言一出,众人都被惊了一下,左右互看,见状,又有人道:“莫要唬人?什么鬼胎?它若是修炼千年,那定然在山顶也呆了千年,怎么从来便没听人说起过看到过,这长安城之人惯来喜欢将死婴放一块埋了,你别是哪听来的胡话,现在在这危言耸听罢了!”
霁云来道:“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
她说完便要走,又被闲散道人拦住,闲散道人看了看那死去的两名修士,压低声音道:“请上神务必相助,此鬼胎,我们实在敌不过,若是上神不答允,便是上神将贫道千刀万剐,堕入无间地狱,贫道也会去烧了那古桃。”
霁云来道:“你敢威胁我?信不信本上神现在便杀了你?”
闲散道人浑身微微一颤,动弹不得,霁云来牵着小狐狸,走了两步,又突然顿下脚步来。
她道:”鬼胎已不在这桃渊山中,那白狼妖也跑了,天色将明,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想想明晚如何对付那鬼胎吧。”
说罢,她带着小狐狸回了醉花楼,这一夜实在有气,虽找到了小白,可那混账竟然跑了,简直放肆。
小狐狸给她倒了一杯水,道:“神君累了吗?不然先歇一歇。”
话音刚落,二楼的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开,一个泥球从窗户外跳进来,没有及时止住,径直滚到了霁云来脚下。
这泥球撞向霁云来小腿,停下后,突然泥球散开,露出一张苦瓜脸,紧接着又伸出四只爪子,牢牢的抱住霁云来大腿。
一切就绪,开哭。
“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