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急匆匆地来到天鹰堡在上洛的总部,苏彤顾不上和欧阳强打招呼,径直向欧阳强走去,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只是扫了一眼对方,苏彤的俏脸就显得苍白起来。

“苏姑娘,欧阳长老到底是中了什么毒?”看着苏彤急匆匆的样子,欧阳天仅有的一点疑心也是飞走了,心里已是平静下来。看来这大长老中毒和苏彤的确没有什么关系,走到苏彤跟前,问道。

苏彤没有答话,伸手将欧阳强手上的纱布一层层打开,那双显得五彩斑斓的手一下子完全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七心海棠!”苏彤自心底里发出一声呻吟,不会错了,一定是她,那个当年拖着鼻涕,在自己身后追赶嬉闹的小姑娘,也只有她,才可能有七心海棠。

“能解了这毒吗?”欧阳强满怀希望地问道。

苏彤缓缓地跌坐在椅子上,脑子中乱得厉害,没想到当年的小姑娘竟然也出山了,还与魔刀云飞扬搅到了一起,看来师父这些年又有了一些厉害的法门,自己的七星追魂尚要刺破见血方能奏效,这小师妹只不过让人接触到了就会中毒,定是在七心海棠之中又加入了一些新的什么!微闭上双眼,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师父当年那张绝望,愤怒的脸。

“解,还是不解?”苏彤心中摇摆不定,解了,就卖了欧阳天一个面子,以后定然是有好处。不解,同样也是卖了小师妹一个面子,日后也好见面。

众人看着苏彤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也是如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犹豫半晌,苏彤终于下定了决心,先顾了眼前再说吧。师父只怕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小师妹见着自己,只怕立马就会下手对付自己。

“欧阳长老的确是中了七星追魂之毒!”苏彤缓缓地说。

欧阳天一惊:“这七星追魂不是你的独门毒药吗?怎么会出现在猛虎帮手中?”

苏彤苦笑一声:“下手之人我虽然没有见着,但我猜肯定是我十多年没见面的小师妹!”

“什么?你的小师妹?”众人都是失色,这毒姬虽然扬名江湖久矣,但江湖中人鲜有人知道他出自何门。

苏彤摇摇头,不愿意再多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打开,一排排银针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伸手掏出数枚银针,快如闪电般地插向欧阳强手臂上的穴道,然后抬起头来,向欧阳天说:“麻烦堡主以内力助大长老一臂之力!”

欧阳天点点头,伸手握住欧阳强的双臂,一股内力直透下去,苏彤手腕一翻,一柄小巧的银刀出现在手中,在欧阳强两手的中指上一划,立时就有一股黑血慢慢地一滴滴的掉到地上,在地上结面一个个小小的黑珠子,凝而不散,滴溜溜地打着转,众人眼见这毒如此霸道,都是不由色变。

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伸出长长的小指甲,从中挑出些许碧绿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一时之间,欧阳强只觉得一阵难言的清爽沿着伤口爬了上去,不由舒服的呻吟了起来。手上的异样的色彩也在迅速地消褪,眼见这毒是解了,众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小心地将地上的黑珠子收到另一个小瓶中,苏彤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抛给欧阳强一个药瓶,道:“每天一粒,连服十天,余毒可清!”欧阳强赶紧收了起来,小心地放到怀中,连声称谢。

欧阳天若有所思,看着苏彤,缓缓道:“苏姑娘,不久以后,我们将对猛虎帮发起最后一役,对方既然有你小师妹这样的用毒行家,我想请姑娘与加入我们,助我一臂之力如何?”两眼炯炯地看着苏彤。

苏彤摇摇头,“我是不会参与进来的,欧阳堡主要是胜了,请放我师妹一马,也算我还当年的一份香火这情吧!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们,我这小师妹的用毒之术只怕已在我之上,你们自己可要当心了。”

说完,意兴澜珊地起身向外走去,走得几步,又回过身来,抛过来一个玉瓶,对欧阳天道:“这是一瓶百解丹,只要不是太霸道的毒药,还是很有效的!”说完,也懒得听欧阳天的道谢,已是快步地走了。欧阳恺连忙快步地跟了过去。

漫步在梁平镇上,飞扬和宛儿仔细地检查着一切可能出现的漏洞,路边的小摊点,三五成群的路人,树荫下歇着阴凉,摆着龙门阵的闲人,屋里大声责骂着孩子的妇人,拄着拐棍一步三摇的老人,全都一一落在飞扬的视线中。

满意地点点头,飞扬对宛儿说:“还很不错,要不是我事先知道这都是我帮中人,说什么我也想不到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满怀杀机,伺机收取人命的人啊!”

宛儿笑笑,道:“看来咱这猛虎帮扮猪吃老虎还是真有一套啊!”两人都是大笑起来。

走上梁平镇唯一的一座酒楼太白居上,向成义,田富,青城三杰,以及董德海等人都是已经在座,却是明显地分成了三群,看着飞扬走了上来,董德海马上站了起来,热情地说:“飞扬兄弟,快来歇歇吧!”

飞扬向他微笑一下,以示感谢,人却走到了向成义跟前,抱拳道:“帮主,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就只等对手来了!”

向成义点点头,“但愿能一举建功,让对手打消将我们从江湖中抹掉的念头!”

田富却是脸有忧色,喃喃地道:“但愿欧阳天不会来!”青城三杰也是脸有惧色,楼上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飞扬也是脸色严峻,如果欧阳天真得亲自己前来,只怕猛虎帮就要完了,自己又要亡命天涯了。从欧阳强的武功就知道,这欧阳天该有多么地恐怖。

自己已经织好了网来捕鱼,但来得鱼有多大,却是心中没底,到底是网抓住鱼,还是鱼撕破网,现在谁也不知道,只有等待下去,让时间来证明了。

四季如春的长春谷内,鲜花怒放,一座座五花八门的假山四处矗立,站在假山的顶端,可以远远地看见在谷内的深处,几间造型各异的石屋座落在群花从中,一群花季少女正自嘻笑玩闹,人花相映,别有一翻情趣。

与内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中年美妇盘坐在一坐假山的顶端,正自含笑看着一个在假山从中如同没头苍蝇般转来转去的老头。老头一身衣服破破乱乱,颏下的山羊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那中年美妇,然后又气啉啉地在里面转来转去。

“你又输了,笑兄,我看你还是趁早认输得好,免得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哪里刚好有一坛刚刚从地里掘出来的十年阵百花酿,你我共饮几杯,岂不更好!”中年美妇满脸笑容,不过这笑容这中怎么看怎么具有一丝调侃的味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头子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忽地抬起头来,大声道:“方仙子,你原来改了这阵法?难怪我破解不开,你这不是耍赖吗?”胡子被气得高高得飘了起来,一脸的愤怒。

中年美妇哈哈大笑:“笑兄,上次你输了得时候,约定十年后再来破解,可并没有说不许我改变阵法啊?”

老头嘿了一声,手指指着中年美妇,怒道:“方未水,你,你……。?”话还没说完,已是气馁地低下了头,自己又被她耍了,都怪当初自己一时疏忽,被她钻了空子,不过输得倒也服气,自己原本以为原来的阵法就已是她的极限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更进一步。

“好了,我认输了!”老头喃喃地说:“不过这一次你可不要为我出什么难题了!”

老头话一说完,面前的假山突地统统向一边移去,在他的面前现出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径直通向前面石屋前的一座四角玲珑的小亭子。

长叹一口气,老头大步走向亭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放在石桌上,道:“我笑傲天真是倒了血霉了,上一次输给了你,我就为你去寻了十年的铁精金,说吧,这一次要我去干什么?我真是笨啊,来破你什么阵法啊,这不是为自己脖子上套链子么?”原来这貌不惊人的老头子竟是名震天下的笑傲天。

方未水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将桌上的一小包铁精金收了起来,道:“你送来的正是时候啊,我正要为我新收的徒儿打一把好剑,你就来了!”

一招手,几个待女模样的人立时送来了一壶美酒,数盘新鲜的水果。笑傲天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起酒壶,将壶嘴对着嘴巴,仰头大灌了起来。

连接几大口下肚,深深地吸了口气,眯起眼睛品味半晌,方才奇怪地说:“新收的徒弟?你什么时候又收了弟子了?”

方未水叹了一口气,“机缘凑巧而已!”

头转向一边,道:“就是她了!”

笑傲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一边的树林中,一个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犹如一支亭亭盛开的百合,鲜艳照人,偏生一张脸却是冷冰冰的毫无颜色,整个人如同一块寒冰,与周围的景色甚是不相协调。

“好冷!”笑傲天耸耸肩,“你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徒弟?”

方未水微笑道:“缘分而已!”

犹如长鲸吸水,笑傲天一口气喝完了壶中的酒,胡乱抓了些果子塞进嘴里,三下两下吞进肚里,然后紧盯着对方,说:“好吧,我既然输了,按照老规纪,为你去做一件事!”声音却显得有些紧张,显然是怕对方又给自己出什么难题。

方未水展颜一笑,道:“笑兄,你紧张什么,你看我这谷里的水果,外人可是吃不到的,你倒好,简直如同饿虎一般,这样哪里品得出它的与众不同之处。”

笑傲天摆头道:“没听你说出条件,吃不下啊!”

方未水笑道:“这一次却是简单极了,我只是想让你去帮一个人!”听说对方说简单,笑傲天反而紧张起来了,双眼紧盯对方,生怕漏掉了一个字,对方越说简单,只怕做起来就越难。

方未水的眼光转向树林中的女子,缓缓地对着笑傲天说出一番话来。

笑傲天的眼睛越瞪越大,蓦地大叫起来:“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我已避世多年,再也不想踏入江湖这是非地了!”

方未水道:“我这徒儿练的寂灭心经已到了紧要关头,你说我走得开么?等她练成了,我自然会带她出谷,那时你是走是留,完全随你的意可好?而且,以后我这谷你要来便来,酒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笑傲天一听,不由大喜,张开大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过说真的,你对你这个徒弟还真是不错啊!”

方未水道:“她是我的第十个徒弟了,我希望也会是最后一个,不要像她的师姐们那样,你说我能不对她好吗?”有些伤感地说完,方未水的眼光向花从中那些嬉戏的女子看去。

笑傲天不等她说完,已是将自己腰间的一个酒壶芦向方未水递了过去,口中怪笑道:“那好,先替我将这个壶装满了,我好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