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对蒋弗延的夸赞也是够虚伪的,像“一表人才”这样的词儿,昨天他们刚用在了蒋序的身上。
事实上沈幼恩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因为沈幼恩坐在葛尧的身边也很乖。
只是沈幼恩不觉得自己装,毕竟她除了在蒋弗延的面前,本来就是个很拿得出手的大小姐。
她的长相天生讨喜,添上她的笑容更是让长辈们觉得很有福相,大多数长辈正喜欢像沈幼恩这般模样的儿媳妇。
何况沈幼恩的嘴巴还甜。
蒋婵都很难对沈幼恩挑出毛病。
眼下主要是过聘礼。
蒋家专门请来了一个媒人,也是作为双方结亲的见证人。
见证人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星国宁家人。
宁家在星国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大户人家,与蒋家交好。
见证人地位的高低,侧面说明对亲家的重视程度。
葛家对此非常满意。
蒋婵和李鸿年却清楚,根本不是蒋家看重葛家到这样的程度,而是蒋弗延看重沈幼恩。
宁家老太太根本不是蒋家请来的见证人,蒋家原先请的另有其人,蒋弗延却把宁家老太太请了过来。
能请动宁家老太太,这是蒋弗延自己的本事,蒋成刚和蒋成勇没意见,蒋婵和李鸿年对这种给自家长脸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反对。
过聘礼这件事,是蒋家将聘礼单取出来交给宁家老太太。
宁家老太太打开聘礼单,将上面的聘礼一一念出来。
对于沈幼恩这样从小到大见过世面的大小姐而言,一般没什么东西能惊动她的。只是聘礼上的东西真的很多,多而丰厚。
宁家老太太念了好久,期间喝过两次水。
蒋婵和李鸿年持续无语中。
两个儿子到了这个年纪,家里早两年就开始上心张罗他们兄弟俩的婚事了,聘礼的基本规格也早就筹备好,等定下结婚对象之后再适当地添置一些东西。
所以蒋婵告诉蒋弗延,给他准备的聘礼和给蒋序准备的聘礼一样,并没有欺骗蒋弗延。
蒋婵和李鸿年昨晚也在早就预备下的规格上商量添置什么东西。
早上要来跟葛家碰面之前,蒋弗延拿过了蒋婵和李鸿年准备的聘礼单之后,又拿出蒋弗延自己也准备的聘礼单。
聘礼单上很多东西都是蒋婵和李鸿年都不知道的置业和资产。他们询问蒋弗延哪里来的,蒋弗延没具体讲,就说是他这几年自己在外面投资赚来的老婆本。
继几个月前那一夜蒋弗延跑回来星国和他们摊牌发生的争吵之后,蒋婵和李鸿年进一步察觉到,这些年他们有所忽视的老二,他们确实缺乏了解。
蒋弗延自己的东西自己要白白送出去当聘礼,蒋婵和李鸿年想以“败家”的理由阻拦也没有办法,毕竟败的是蒋弗延自己的家,而非蒋家。
沈幼恩没关注过别人结婚,而她自己又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收聘礼,所以她对聘礼丰厚不丰厚是没有概念的。
她只是拿聘礼和她自己手里的资产做比较。
离开明舟市之前,她才听资产规划师跟她汇报过她手里那些资产的最新情况。
而目前聘礼的价值已经超过她手里的那些资产了。
沈幼恩这才觉得聘礼不太少。
只是一个蒋弗延结婚,蒋家就拿出这么多的聘礼?是不是说明蒋氏财团应该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要家大业大?
沈幼恩心里不免狐疑。
但转念想到,人家聘礼给这么多,她的嫁妆肯定也不能小气,即便嫁妆也不是送给蒋家而是她的个人资产,蒋家也不会亏了。
葛耀宗等人默默地相互交换眼神,表情都有些微妙和诡异。
微妙和诡异的缘故一方面便是在于,蒋家给的聘礼超出规格了。葛家大房自己的女儿前些年结婚的时候,对方给的聘礼的规格都没这样。
而这聘礼,他们没道理拿在手里变成葛家的资产。现在连普通小老百姓都不至于私吞了女儿的聘礼来补贴家用,葛家是雨国的五大家族之一,更加不会做这种事,聘礼只会成为沈幼恩的个人资产。
微妙和诡异的另一方面缘故便在于,也是想到了沈幼恩的嫁妆问题。
葛耀宗等人既然以长辈的身份站出来为沈幼恩张罗婚事,并借这桩姻亲和蒋家达成利益捆绑,那么不可能不为沈幼恩的嫁妆出力。
之前他们就跟葛尧讲好了,她们姐妹俩的父母都不在世了,葛尧和沈幼恩的嫁妆,大头都由家族里出。
反正不是什么大财。
将葛尧和沈幼恩结成的姻亲揽入到葛家的资源之中,价值肯定更高。
没想到沈幼恩现在收到的聘礼超出了葛耀宗等人的预期。
宁家老太太终于读完了蒋家给的聘礼单子,询问葛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葛家自然说没有意见。
两家就这么过聘了,由沈幼恩和蒋弗延各自在聘礼单上签下名字,宁家老太太作为见证人也在聘礼单上签字,然后交给了站在一旁作为公证人的律师。
这样一来,沈幼恩和蒋弗延的亲是正式订下来了,具有一定的法律效应,双方都不能轻易悔婚。
然后才是进入正式商讨婚礼细节的流程。
蒋弗延没继续坐在蒋婵的身边,他亲自搀扶宁家老太太,要把宁家老太太送出去。
送人的时候,蒋弗延还喊了沈幼恩。
沈幼恩心下就算对蒋弗延有意见,场面上也不会给蒋弗延难堪,跟着去了。
何况沈幼恩原本就是个懂得礼数的人,宁家老太太可是来给她和蒋弗延的定亲当见证人的长辈,她心里就是在嘀咕着她如今和蒋弗延算得上夫妻一体,她或许也应该起身送送宁老太太。
这不是她还在自己嘀咕嘛,蒋弗延就先喊她一起了。
沈幼恩自然而然地便搀上了宁家老太太的另一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