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恩原本是没想怎样的,但都这般暧昧的姿势了,不撩拨他几下,沈幼恩觉得怪可惜的。
于是沈幼恩就来验证验证蒋弗延方才说过的话。
讲真的,她不相信蒋弗延舍得放过到嘴的肉。毕竟之前蒋弗延在她这里没有一次主动放过。
然而今次蒋弗延好像确实打定了主意不和她在这辆车上做。
沈幼恩的撩拨也是有度的,超过那个度就显得她上赶着,沈大小姐还是要脸的,即便之前已经在他面前丢过好几次,也绝不会想继续丢。
但沈幼恩也没从他身上离开。
蒋弗延同样没有要她回去副驾里的意思。
两人却也没说什么话。
沈幼恩就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车窗外吹拂而入的春末夏初的风,安安静静地盯着车窗外的旷野。
这次来贡安和蒋弗延的独处,和几个月前在北欧和蒋弗延的独处,感觉上是很不一样的。
具体不一样在哪里,沈幼恩又说不太出来。
或许是她并不如当初在北欧期间来得开心?
可也并没有不开心。
或许是她并不如当初在北欧期间来得放松?
可也确实没有什么压力。
或许该说,沈幼恩和蒋弗延之间难得有这种静谧相处不拌嘴却也非常舒适的时候吧。
……见鬼了。
沈幼恩心底默默叹息。算了吧,心地善良的沈大小姐也没想再浪费时间跟一只丧家犬拌嘴。
……嗯,丧家犬。在他问她真的就为了他输了考察而感到高兴时,沈幼恩感觉到的不是他在卖惨、在她面前装可怜,而是他……他……真真切切地受伤。
理智告诉沈幼恩,她应该趁热打铁往他的伤口上狠狠地踩两脚,切断他对她的所有念想,认清楚她要嫁给蒋序的事实,别再对她有不切实际的妄想。所以她回答他,她就是庆祝他输了考察。
沈幼恩却很清楚,倘若要如预想得那般做绝一点,她就不该答应他这次单独待两天的请求。
还好,这种乱糟糟的思绪没有维持太久,车窗外这种风景看得久了,很自然地令人的心绪平复下来。
沈幼恩在这种平静与安宁中枕着蒋弗延的怀抱不知不觉睡过去。
半夜从明舟市市区折腾来贡安,好不容易在民宿里定下来,又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之前虽然没有感到疲累,这种春风和煦春意融融之下也容易生出春困。
生出春困的不仅是沈幼恩,还有蒋弗延。
蒋弗延其实和沈幼恩差不多前后脚睡了过去。
两人醒来的时间倒也差不多,都是被一阵青春无敌的欢声笑语中吵醒的。
醒来的沈幼恩揉了揉眼睛,趴在驾驶座这边的车窗,寻着声音探出脑袋望去。
四、五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将小摩托停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路边,下到田地间去拍照。
稀落的油菜花虽然被沈幼恩嫌弃已经过了花期,那几个大学生倒稀罕得紧。
沈幼恩远远望着他们,心里其实挺羡慕的。
沈幼恩的身边几乎没有从学生时代留下的好朋友的存在。
她跟着葛耀堂和沈忻全世界到处跑,好处是她见多识广,小小年纪去过的地方比很多人都要多,坏处就是她在每个地方待的时间都不够长。
像在法兰西已经是除了雨国和钟国之外沈幼恩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国家了,却也只是三年。导致了沈幼恩与每个地方交到的新朋友保质期有限。
不是沈幼恩不愿意跟他们保持友谊,可距离终归对一段关系是种伤害,包括朋友关系。
而和同学这样玩玩闹闹对于沈幼恩来讲也不容易。
她从小到大的学籍都在钟国,钟国的一所包办了从小学到高中的私立的国际学校。
但沈幼恩在那所学校根本没上过几天学,基本是跟着葛耀堂和沈忻到哪个国家哪座城市,就在当地寻找一所合适的学校给沈幼恩办理借读。
借读的沈幼恩很多时候也没有在上课,而是跟着葛耀堂和沈忻一起四处游玩……可以说,沈幼恩没有成为文盲,沈幼恩自身的聪明伶俐占很大的因素,同时不能否认葛耀堂和沈忻在带她四处游玩的过程中并非单纯的玩乐。
尤其沈忻,很注重对沈幼恩的寓教于乐。要知道沈忻自身的职业原本就是教师。
当年沈忻去雨国,是受了阿公的邀请没错,沈忻却不是丢下了国内的一切单纯地去雨国赖上林家,而是通过钟国教育厅的某个教师志愿者计划外派到雨国的华校承担华语的教学工作。
沈幼恩的大学是申请了国外的一所学校。不是什么名牌学校,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的野鸡大学,主要是适合沈幼恩。
葛耀堂和沈忻对沈幼恩的教育上的观念是一致的,他们不认为非要取得好成绩才是好孩子,重要是沈幼恩在成长过程中的身心健康,沈幼恩也就从来没有学业上的压力。
唔,不对,除了大学毕业那会儿,学校是宽进严出的,沈幼恩没有让家里砸钱去让她顺利拿到毕业证。那是沈幼恩在学业上经历的最痛苦的一次。为此还放弃了和葛耀堂、沈忻二人同去俄+罗+斯的行程。
也是那次,沈幼恩顺利毕业了,而父母死在了俄+罗+斯的意外之中……
反正吧,至今回忆起来,沈幼恩都觉得,葛耀堂和沈忻对她的要求就是别成了文盲就可以。
她出生的起点太高了,大多数东西都不需要她的努力基本就能靠家里而唾手可得。家里人也没有对她有要求,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可以。
既可以说是“公主养成记”,也可以说“废物养成记”吧。
沈幼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群年轻男女,蒋弗延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失神的她。
半晌,蒋弗延问:“想什么想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