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小白鼠

沈幼恩要笑死了:“你想得可真美。”

一件外套就换一个条件?她又不是傻的。

蒋弗延将她的摸到他衣服上的手轻轻拍开:“没有你想得美。”

谁稀罕?沈幼恩哼地一歪头,一路不再看他、不再理他、不再跟他讲半句话!

并没有无聊,因为这个是被誉为孤独星球的国家,也是个素有“雪景天花板”美称的国家。

沿途的风景占据了沈幼恩的绝大多数注意力。

他们来的是这个国家的一个群岛,最终的目的地,也就是他们的住所,是修在岩石上的红色木屋,抬眼可见雪山,低头可见海水。

美得梦幻,也冷得梦幻。

沈幼恩一下车就被蒋弗延从身后拥住。

蒋弗延敞开了他那件外套的拉链,他的两只插在外套兜里的手将她裹进他的胸膛。

沈幼恩侧过脸瞥他一眼:“不脱外套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占我的便宜?”

搞得他们俩多亲密似的。他不会以为他的这个举动很浪漫吧?

“我这是第一次占你的便宜?”蒋弗延睨她,“沈大小姐,有跟我斗嘴的功夫,不如快点进房子里去。”

沈幼恩其实冷得两片嘴唇都动不了了,赶紧加快步子。

蒋弗延送她进去之后,折返出去拿他们俩的行李箱。

这才安定了下来。

外表看着是木屋,实际上根本不是木屋,否则哪里能够保暖御寒抵抗海水的潮气?

而且沈幼恩发现,有一半是玻璃屋的设计。

蒋弗延脱掉外套,只留了最里面的无袖背心,也走到已经提前帮忙生好火的壁炉前,和沈幼恩一起坐在地毯上,先烤火。

很长一段时间静谧无声。

后来沈幼恩在静谧无声中躺倒在地毯上,用脚轻轻踢了踢蒋弗延的小腿:“我饿了。”

蒋弗延看也没看她:“噢。”

沈幼恩重新踢一下他的小腿:“本公主饿了。”

蒋弗延忽地转身过来,两只手臂分别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他俯低而来,勾住她的舌头。

壁炉里燃烧的火苗倏尔啪地一声响,蒋弗延松开她的唇。

沈幼恩亲眼瞧见两人的嘴唇分开的时候,扯出了一点拉丝。

她的脸灼得厉害。

偏偏依旧撑在她上方的蒋弗延还问她:“还饿?”

沈幼恩觉得他的表情太欠太欠太欠了,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比之前两次踢他要重:“我、要、吃、东、西,不是要吃你。”

虎狼之词谁不会啊?她能比他更虎狼。

“行,”蒋弗延爬了起来,“饿了谁也不能饿了公主。”

沈幼恩翻了身,支着手臂趴在地毯上,看着蒋弗延走去厨房,猜到他这是又要亲自下厨了,嘴巴不禁馋得更厉害。

而她馋得厉害的嘴巴里,还留有蒋弗延的味道。

他换了个新形象之后,沈幼恩莫名有种和一个新男人亲密的感觉,跟着多了一份新鲜感。

摸出手机,沈幼恩登录游戏找虞姬。

因为她临时来度假,虞姬和蒋弗延的比赛又推迟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

不过沈幼恩跟虞姬保证,保证是最后一次。

她打算来了北欧之后,就重新约定时间。这会儿她就是想了个新时间,问虞姬的意见。

虽然虞姬把决定权交到了她的手里,但她不能完全不问虞姬方便不方便。

虞姬不在线。

沈幼恩发现最近虞姬不在线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她的视线不禁瞥向厨房的方向。

半晌,蒋弗延从厨房里出来,去应门。

这顿饭并不完全是由蒋弗延做的,他只是简单地做点沙拉诸如此类,主食是蒋弗延跟餐厅订的,人家送上门来。

香喷喷的火鸡。

这两天恰好赶上圣诞节。沈幼恩在雨国的时候没记得这一茬,刚刚进门在这座木屋的壁炉旁边看到硕大的一颗圣诞树,她不想到都难。

虽然蒋弗延还没喊开饭,但沈幼恩已经嗅着火鸡的香气跟在蒋弗延的屁股后面来到了餐桌前,自顾自地落了座。

“你是狗鼻子?”蒋弗延问了这么一句。

因为送来的餐食为了保温,密封地很严实。即便送餐的人在门口交给他的时候,餐食从保温箱里拿出来,泄漏的香气也并没有太多。

沈幼恩跟他打商量:“你的嘴巴再吐不出象牙,就自己滚蛋回南洋去,别来扫我度假的兴致。”

蒋弗延没被她唬道,似笑非笑:“我不滚,沈大小姐你又能拿我怎样?”

“……”沈幼恩差点就脱口而出,“行,你不滚我滚。”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着都是应该他滚!

蒋弗延揭开火鸡的餐盖之后,沈幼恩就没心思再跟他计较谁滚的问题了。

太香太香了,香得她快流口水。

飞机餐一般般,从机场过来这边也开了大老远的路程,沈幼恩现在饿得,别说一只火鸡,一只猪她都啃得完。

结果还真有猪,另外一道主食是烤猪蹄。

在这么寒冷的地方,吃肉的欲望可不是大大地增强嘛?

沈幼恩差点就吃得满嘴流油了。

最后沈幼恩吃着蒋弗延拌的草,和蒋弗延商量打比赛的时间。

蒋弗延说,反正他都是跟她待在一块,她想要他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沈幼恩说:“你能不能起伏别那么大?”

“什么起伏?”蒋弗延不明就里。

沈幼恩指出:“一会儿非要跟我斗嘴,一会儿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像你特别地听话特别地乖。”

“乖?”蒋弗延听了个新鲜,“听话?”

可不是嘛。就是“乖”和“听话”。当然,这两个标签其实很难贴在他的身上。换个说法也并非不可以,但沈幼恩就是故意使用这两个词。

“嗯哼。”沈幼恩眼底灿笑。

蒋弗延一副反胃的表情:“……沈大小姐是想我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沈幼恩点点头:“吐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现在是当地时间的夜晚。

饭后沈幼恩就去休息了。

还得倒个时差。

蒋弗延还是有分寸的,木屋是两个房间,他们各自一个房间。

沈幼恩蹲到虞姬的回复时,又想到,其实跟蒋弗延睡一个房间更方便她确认事情的。

趁着虞姬在线,她一边和虞姬发着消息,一边走去蒋弗延的房间。

她想看看蒋弗延现在是不是也在玩手机。

敲门没有人应。

发现门并没有反锁,沈幼恩便说:“……那我进去了?”

旋即拧开门把,打开门。

未见蒋弗延的人影,不过浴室里有水声,他应该在洗澡。

眼瞧着游戏里虞姬还在回复着她的消息,沈幼恩非常地失望。

可之前的几件事带给她的怀疑又确实无法消除。

沈幼恩很没教养地擅自往里走,本意是打算看一看,他的手机有没有带进卫生间里。

却是率先看到他摊在地上的行李箱,最上面大剌剌地放着一盒计生用品。

沈幼恩:“……”

虽然但是,他也用不着从雨国带到北欧来,等有需要的时候在这当地买不行嘛?

来北欧之前他们俩是在暧昧不清,也能预想这趟旅程她多半还是会跟他再发生关系,可他目的如此明确地早早准备好这些……

沈幼恩扭头就离开。

她回到房间趴着没多久,她的房门被叩响。

沈幼恩下耸着嘴角去开门。

蒋弗延顶着一头冰蓝色的湿发,满身潮气地站在门外:“还从里面反锁?”

他从她开门的动响判断出来的,锁舌被她转动了两下。

沈幼恩没好气:“是啊,防你呢。孤男寡女,我的安全意识得强一些。”

蒋弗延不怒反笑:“很好,我的提醒沈大小姐记得很牢。”

沈幼恩不和他闲扯:“找我干什么?”

蒋弗延问:“今天大概率会有极光。追不追?”

沈幼恩的心蠢蠢欲动。

小时候跟着父母在北欧住,跟着父母看过极光。印象特别地深刻。

极光并不是看过一次就会没了兴趣的,至少对于她而言,还是特别想再看到。

而且时隔好多年了。

“你约好了?”沈幼恩做个确认。

蒋弗延点头:“要追的话,我就让人来接我们。”

沈幼恩没再犹豫,点点头:“行。”

反正她现在也睡不着,精神好着。原本还想要跟虞姬打局游戏。

转身进去后,沈幼恩马上又出来,喊住蒋弗延:“可我还没装备。”

衣服还没买呢。她可不得冻死。

蒋弗延一点不觉得是问题:“先穿我的。”

十五分钟后,蒋弗延行李箱里的另一件羽绒服穿在了沈幼恩的身上。

比先前她馋的蒋弗延的那一件更暖和。

就是她穿着拖地了。原本就是长款,蒋弗延的个子又比沈幼恩高。

好在只是堪堪拖地,而且大部分时间沈幼恩还是在车里,所以拖就拖了。

蒋弗延甩着他刚刚吹干的冰蓝色头发,戴上了之前借给沈幼恩的帽子,因为沈幼恩现在不需要帽子,蒋弗延借她的这件羽绒服的帽子都她裹住她的脑袋了。

见沈幼恩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头发,蒋弗延一挑眉:“你好像想把我的头发薅下来给你自己安上?”

沈幼恩:“……”

究竟是为什么,他猜得如此准?

她确实就是在想,好想也染个这么靓的头发噢。

不能只让蒋弗延一个人炸街,她也要炸街。

“小延子你帮本公主搜一搜附近有没有卖假发的地方。”丢下这话,沈幼恩率先上了车。

太伤头发,她还是不染了,弄个假发戴戴差不多。

蒋弗延愣一下,紧随其后上车,脸沉沉的,拧过了沈幼恩的脑袋,使得她面朝他。

于是他毫不意外地将她憋的笑逮个正着。

蒋弗延也被她气到了。她可真是飘了,他只说过他是“小的”,她得寸进尺成“小延子”了。

既然被他逮个正着了,沈幼恩干脆不憋了,冲着他肆无忌惮地笑出声、笑出眼泪。

造孽噢。本来她自娱自乐喊个“小延子”,好笑程度只有百分之五十,他的反应补了后面的百分之五十。

蒋弗延捏了捏她的腮帮子,企图控制她的笑。

沈幼恩因为他的捏,丰盈的嘴唇整个凸起来,像在嘟嘴。

这样子可就不是河豚了,而是像小白鼠。正好她身上这件羽绒服是白色的。

她的模样同时将蒋弗延给逗乐了,不仅在心里想,还把“小白鼠”的评价给说出了口。

笑着说出口了。

沈幼恩却敛了笑,真生气了,拂开他的手:“河豚就算了,现在还说我像老鼠。”

蒋弗延记起来她怕老鼠,但是:“小白鼠和老鼠天差地别。”

“都是老鼠。”沈幼恩蹙眉,笑不起来了。

蒋弗延道歉:“不好意思。”

沈幼恩愣了愣,转回脸,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

他道歉得太快了,也异乎寻常地认真,仿佛他不是只提了一句小白鼠,而是抓了只老鼠到她面前吓到她哭那般恶劣。

大概之前在中东她被老鼠吓哭,对他的记忆太深刻了吧。沈幼恩最终满意地点点头,嘴角重新弯出弧度:“孺子可教。”

“……”蒋弗延没跟她计较。

她被老鼠吓哭的那件事,他的印象确实很深刻。但他现在道歉得这么爽快,真正的原因是,他之前在星国从蒋家拿到的沈幼恩的资料里发现,沈幼恩的父母是感染了鼠疫过世的。

那个时候葛耀堂和沈忻夫妇去了俄+罗+斯,吃了野味,才感染上鼠疫的。

野生动物身上带着的病菌是非常可怕的,感染速度非常地快。

夫妇俩是爆亡的。

尸检后发现是鼠疫,当时曾经与他们夫妇俩有过直接或者间接接触的一百多个人都被隔离观察。

沈幼恩很幸运。她大多数时候是和她的父母待在一块的。那阵子她恰好因为学校的学分没有修满,回去学校补修,所以离开了父母身边,因此逃过一劫。

否则沈幼恩肯定和她的父母一起吃了那顿野味。

蒋弗延并不确定沈幼恩害怕老鼠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他看到那段资料的时候,直觉和她父母的辞世应该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