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五十三、算是仇人

皮麻子说着哭出了声。原来这还是一个知音,陈鲁十分感动,自己的付出还是有人能看得见的。这个家伙还有一些文采,和季达不是一路人,但是这个名字不好。想到这里,陈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麻子脸,激动的红脸上,麻子坑就像是烫熟的、褪过毛的猪皮眼。

真是人不可貌相。陈鲁说:“好了,听你的。改天和你一起吃茶。下不为例,我老人家得赶紧回使团了。不知道使团到了哪里。”

“制爷真是分身乏术,处处都离不开制爷。制爷,小的斗胆提一句,使团已经到了车扯秃,还这样按部就班的已经来不及了,让臣做一次主,制爷就直接去车扯秃吧。”这个皮麻子,真是打蛇随棍上。

陈路大喜,面上还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我老人家可不敢坏了规矩,不在乎这一会儿了,下去找一匹马,两天也就到了。”

“制爷,你这真使法令属下佩服,但也要多说一句,有些时候还得要权变一些,使团和当地人打起来了,制爷不去,根本拆解不开。寰宇十方哪里能少了制爷?晚到一会儿不晓得又出了什么事。制爷还是直接去吧,小的送制爷一程。”

“什么话?什么叫送一程?你知道人界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吧?你爷我死了。”陈鲁开着玩笑。

皮麻子大喜,这意思是同意了,于是作起法来向车扯秃奔来:“制爷,你老人家让人佩服的不得了,季达这样的一个油腻腻的抠脚大汉,制爷能提拔他到二十八龙里面,我们这些人都佩服死了。尤其是属下,更羡慕,属下这个职位已经干了快一万年了,季达才干了几百年就升职了,还不是制爷慧眼识人吗?以后我们都有希望了。”

其实陈鲁一边走,也在一边考虑动一下这个皮麻子,感觉他是一个人才。听他说完,陈鲁说:“放心吧,我老人家会考虑的。”

皮麻子大喜,今天战果辉煌,一下子扔出去几顶高帽,很可能给自己换来一顶更大的乌纱帽。

值,真值!

陈鲁到了车扯秃,天快亮了。他在空中看到了赤斤山的显派弟子,放下心来,向地面看了一下,吓了一跳。有五六千人围上了大营。雪刚刚下起来,地面上有一滩一滩血迹,还有几个大车上拉着死人。

出事了,他不敢贸然行动,看了一下情况,龙刚派人冲向哈烈的大营,一百多人去攻击几千人的队伍,这龙刚疯了。看了一会儿,不知兵的陈鲁也看明白了,进攻和防守读摆脱不了最后的命运,全军覆灭。冲一阵也许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陈鲁发现哈烈兵在一次次调动,把姚宝带的队伍团团围住,龙刚亲自带人杀了出来。陈鲁开始吓了一跳,这龙刚也太沉不住气了。但是他的眼睛被哈烈兵的中军吸引了。中军随着大队去攻打姚宝,中军移动了。

陈鲁一阵阵激动,这龙刚真的不是泛泛之辈,他要斩首,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就像他陈子诚擒贼先擒王。

陈鲁不看了,向城里飘去。他心里明白,攻破大营是迟早的事。他要去见欢哥,两人虽然认识,但是没有什么交情,几乎是仇人。一路走来,在各国的官员当中,他陈子诚真正的仇人还没有。要说是他陈鲁的仇人,这里的总督欢哥算一个。

几年前,陈鲁从这里回天朝,欢哥扣住了使团,一直扣到有人给沙哈鲁报信,王廷亲自干预才放行。当天晚上,两军还打了一架,各有杀伤,梁子结下了。

陈鲁一直担心使团,就是出于这个原因。现在看来,欢哥有恃无恐,这个人是哈拉章的小舅子,阿沙黑的亲亲的娘舅。陈鲁印象中这个人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

陈鲁也记得那个同知,叫山夫,今年不会超过四十岁。陈鲁走到总督府门口,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巡逻士兵。雪下到他们的身上就化了,身上的铠甲湿漉漉的,似乎还在滴水。

陈鲁看见一个团练模样的人,说:“告诉你们老爷欢哥,就说陈子诚求见。”

这个团练打量一眼陈鲁,看着是天朝的服饰,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仔细一看陈鲁,似乎觉得面熟,说话比较客气,摆摆手,说:“总督老爷和王上去北征了。你过些天再来吧。”

沙哈鲁去北征了,这个消息是正确的,也得到了使团的认定,陈鲁原来也听说过了。陈鲁也不怪他,说:“找你们同知老爷山夫。要快,我老人家有急事。”

“同知老爷也随征了。”团练显出了不耐烦的样子。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陈鲁,他也是老官僚,随征不可能把总督府的老大和佐贰官一同调走。

哈哈……

“小兔崽子,差一点就信了你。赶快去报告,别讨我老人家打。”陈鲁怒极反笑,指着这个团练说。

这个团练不干了,自己是一个六品武官,被这个家伙骂了一声小兔崽子还自称老人家。不用说在这里,陈鲁是天朝使团的官员。你好大的胆子,两家正在打架,人脑子快打出狗脑子了,你竟然敢到这里来骂人充大个。

团练勃然变:“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知道你是天朝使团的,没难为你,你倒托起大来,敢骂本将,还成老人家,你是谁的老人家?”嘴里骂骂咧咧的,这边挥了一下手,巡逻的将士们围上了陈鲁。

陈鲁笑嘻嘻地说:“我在告诉你一遍,快去通报,再磨蹭一会儿,我老人家可要改主意了。”

这些人看他说得很高大上,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团练勃然大怒,喝道:“杀了他,本将负责人。”

这些人看团练做主,一起举刀过来,就要动手。

陈鲁喝道:“注意了,走过了就没有回头路。告诉你们四个字,别惹我。”

这些人面面相觑,这个人很可能是个疯子。团练看属下就是不敢动手,气得脸色都变了,喝道:“砍下他的人头,赏一个金币。”

哇,可以了,大家又挺刀上来。陈鲁喊道:“停,停,玩玩就可以了,不能动真的,走错了一步就回不了头了,脑袋瓜子砍掉了再也安不上了。你们保重啊。”

这是一个疯子,鉴定完毕,见到疯子不砍头有罪。这些人又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