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二十八、马上收手

李达是一个明白人,不得不承认朵兰说的话。什么事都可能发生,那得分是什么样的人,大多数人的身上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老哨长无疑是这些人当中的,这一点李达坚信不疑。

在目前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这是最好的理由,好在老哨长并不在乎。

朵兰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分了,又站了起来,道了一个万福:“大人,朵兰孟浪了,见谅。”

李达摆摆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朵兰坚决地说:“回到京师再处理,现在我们离不开老哨长。他的作用就在于安抚军心,是一个最好的监军。至于纳兰的事。老哨长本身没事,这事也就不算事了。”

这是一个有见识的女人,李达心里赞叹,她说出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答案,管说他和陈子诚是一对,也确实般配。可是有一点没有人能说动他,那就是对朝廷的忠诚。他又做了进一步试探:“那你妹妹这里怎么交代?她毕竟是受到了伤害。”

朵兰笑了,说:“大人说话打了埋伏,她纳兰会受到伤害?纳兰就算不会功夫,但她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让别人轻薄自己?而且还一次次地轻薄。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但凡长点见识的谁会相信?我和她谈谈。”

李达也笑了,说:“那就有劳朵兰姑娘了,她该回来了,你们在一起也要多注意。”

这话说的朵兰一怔,看起来李达也在提防着纳兰,这是有人示警过,不用说一定是陈鲁。李达分明在向朵兰示警,他看出了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朵兰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放下心来,又好像有几分不舍,又有几分心痛。

朵兰走到门口,又加了一句:“大人,我多句嘴,两件事一码归一码,混在一起就没了意思,也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一码归一码”李达嘀咕了一句,说:“好的,本使明白了。朵兰,多谢了。”

这句话包罗万象,有这一番谈话,也有这一次搭救使团,可能还有互相理解。

吃过饭,大家拆帐集合,朵兰作法,大家回到哈板,这里正是卯正时分。大家都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李达下令,继续西进。

纳兰和朵兰坐在车里,两人说起狗儿,纳兰想去追踪。朵兰也有这个想法,只是纳兰功法不够,而自己也不敢离开。她心里生出几分担忧,不敢露在表面。这个阿沙黑阴魂不散,又爱挑事。看起来这次说有备而来。陈鲁不在,纳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算了,不能因为狗儿让使团开了天窗。当然,朵兰坐在车上还有话说。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纳兰的监视之下。

纳兰本来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天真、率直,现在却不是了,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她的欲望害了她,走错了一步,想回头也难了。

“放过老哨长。”朵兰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反驳。两人相处很久了,朵兰一直是姐姐的样子,处处呵护着纳兰,从来没这么直接、严厉过。

纳兰心里不爽,冷冷地说:“你是不是我姐姐,为什么帮助别人?如果有人欺负你,我立刻把他千刀万剐。”

“你说的不错,如果,可是没有如果。”朵兰不动声色。

纳兰转过脸来,眼睛瞪得很大,看了朵兰一会儿,朵兰还是那么淡定地直视着她。纳兰恼怒地说:“这么说,你不相信我?你认为是你妹妹在撒谎。”

朵兰的脸也拉了下来:“纳兰,别闹了,你以为使团就是我们姐妹两个吗?大家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别再说别的,听姐姐的话,放了他,不愿意搭理他就当没有这个人存在。”

“我要是不放呢?”纳兰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脸皮却撕破了。

“没有要是,今天就放人。”朵兰的口气不容置疑。

纳兰打量一眼朵兰,也不客气地说:“我只听中使大人的,别人的话,恕难从命。”

“别忘了,我是你的姐姐,亲亲的表姐。”朵兰提醒道。纳兰只是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这一声冷笑,两人心里都明白,什么表姐妹,我们就是陆人甲和路人乙,机缘凑巧成了姐妹。朵兰其实心里有数,纳兰已经今非昔比,有了根基,知道了一些玄幻的东西。这是故意的。

朵兰加了一句:“听姐姐的,到此为止。收手,一切,到时候姐姐也帮不了你。”

纳兰沉吟了一下,看了朵兰一眼,说:“我去骑马吧,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够你受的。”说完敲了一下车子,下了车。

从哈板出来,一路都是平原,这里人们也在种冬麦,灌了水,田野里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但是除了一些牧人,看不到农人了。这一天走的很快,到了酉时,来到八利安,工兵哨报告,走了一百里,李达满意,下令安营。

纳兰有意识去了一趟伙食哨,看老哨长正在指挥着立灶,心里窝火,转身向还没立好的中军大帐走去。龙刚正在汇报差事,参军在旁边记着。

纳兰不好说话,在旁边等着,这时朵兰走了过来,纳兰不满地瞪了姐姐一眼,朵兰只是一笑,也站在旁边。

李达虽然在听汇报,但是这些都看在眼里,一边听汇报,一边在向这事怎么对纳兰讲。

朵兰看了一眼李达,转身走了,难道在这里吵架吗?她明白,纳兰去过伙食哨了,尽管朵兰还没去看一下,但是从纳兰的表情来看,李达已经下令放了老哨长。

这时传来了绿玉公主的声音,朵兰突然想起还没告诉人家一声,赶紧走开,连说抱歉,把经过简单地讲了一下。绿玉公主又叮嘱她,别忘了吃她配的药丸。

通完话,朵兰感到好笑,自己是圣姑使君,还得别人给配药、叮嘱吃药。她想起了支玛丽,赶紧报告一下,完事后向汇报给阿德,沉吟一下,打消了念头。

她现在感觉阿德和他们隔心,她也预感太阳屿有故事,是针对她的夫君陈子诚的故事。阿德一定知情,但是守口如瓶,不如老蛤蟆,关键时刻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