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二十七、说不通

朵兰回到中军大帐,没看见纳兰,大家见过礼,李达问了一句:“去伙食哨了?”这个老官僚果然明察秋毫,朵兰流离失所地点点头。“随我进来。”李达说。

在李达的眼里,朵兰的重要性不及纳兰,现在两个人虽是姐妹,但是出现了令人尴尬的局面,那就是陈鲁。别的东西可以互相赠与,可是这东西不行,他毕竟不是东西,两人同时嫁给陈子诚,谁大谁小?当初他李达答应过人家纳兰,还信誓旦旦地承诺,到京师由皇上赐婚。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每来一拨人找陈夫人,只要是朵兰在这里,一定是她出面接待,只有朵兰不在时,纳兰才自称陈夫人。这是隐患,大隐患。男人争女人,刀剑相向,而女人争男人更可怕,明枪暗箭,暗流滚滚,有时会乌烟瘴气。

自古军营里没有女人,说有女人不吉利,会带来厄运。说的冠冕堂皇,无非就是怕引起争端。他李达可不是良善之辈,古代带兵人在军中杀掉女人的事情不胜枚举,对他来说这不算什么?赶走了更不在话下。可这是二女争夫,这三个人都是使团旦夕都离不开的人。总不能把两个人真的标的物干掉吧,那是朝廷的副使,五品大员。

“陈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走到内室,没等朵兰坐下,李达直接就问。

朵兰摇摇头,说:“我最近好久没看见他了。”

“他不是你的夫君吗?”李达对玄幻的东西也知道一些,只不过知之甚少,但是这件事他得先明白,于是试探着问。

朵兰点点头,微笑着看着李达,脸上丝毫没有难为情的样子。这令李达很吃了一惊。看起来这是铁定的事实。“那你妹妹怎么办?”李达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既然张了嘴,索性一问到底。

这很出乎朵兰意料,她有几分疑惑的眼睛看着李达,李达也感觉到这话问的比较唐突,解释道:“本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到好奇。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没有什么不方便回答的。我妹妹早已经无意陈大人了。这件事大人应该明白。”朵兰避重就轻。

李达摇摇头,说:“你们是亲亲的表姐妹,她的心思能瞒过你吗?她的心还在子诚大人身上,你应该心中有数,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这可不是乱说的,这是善意的提醒,这位老官僚已经发现了端倪。朵兰隐隐感到不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李达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听懂了自己的话就好办了,他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想问一下老哨长?”看朵兰点头,接着说:“你妹妹一直咬着他,说老哨长对她心怀不轨。”

“这个你信吗?”朵兰还是微笑着提醒道。

李达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朵兰,你是使团的台柱子,有件事就不瞒你了,老哨长的身份有问题,他是奸党。”

早看出来了,这个老哨长绝不是一般人。他识文断字,说话却尽量避免咬文嚼字,有时故意说老白丁的话;他的学识和见识不比李达差,有时在李达之上;他那带有谄媚的、巴结的笑,仿佛他对不起整个世界一样。这些早都引起了朵兰的注意。

朵兰前世博览群书,是二品大员的夫人,真正的诰命,历朝历代都有什么奸党,这个不足为奇。但是本朝的奸党是怎么回事,她还不太清楚。

李达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问题,说:“就是圣上靖难时维护前任的大臣。”

这个朵兰也略知一二,当今圣上起自籓邸,举旗靖难,推翻了自己的侄子,把不依附新朝的大臣一网打尽,这么说老哨长就是这样的人,细节的事朵兰没心情打听。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远在万里之遥,即使是奸党又能怎么样,还能掀起大浪吗?殊不知在李达的心里和这没有丝毫的关系,他想的是对朝廷是否忠诚的问题。

朵兰说:“陈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本使已经和他谈过了,他的意思是……哦,我们都是官员,说说你的想法。”李达心里很矛盾,又不能公开征求意见。

“中使大人是如何知道的?”朵兰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李达沉吟一下,朵兰赶紧说:“对不住大人,不方便回答就不要说了,这方面我懂。”

李达摇摇头,说:“和别人确实不方便说,连子诚大人我都没告诉,其实你已经猜到了。”

真是纳兰干的!朵兰心里一阵阵恼火,这个妹妹,是时候敲打她一下了。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没等朵兰问,李达向回答了:“我们都想不到,是老哨长亲口告诉她的。”

朵兰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天大的秘密,他怎么能告诉纳兰呢?李达示意她坐下:“纳兰也没说细节,我想,这两个人情同父女,可以说无话不谈。你这个当姐姐的也不行。而且你和子诚大人都没注意,整个使团,纳兰最信任的人是老哨长。不是喜子告诉本使,本使也蒙在鼓里呢。”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说老哨长轻薄她呢?说不通啊!”朵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是一个没成家的小姑娘,一些事你不懂,这是男人的事,时间久了,对这个女人心生情愫后,心生歹意、做出了出格的事也是有的。”李达说到这里,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不是真男人,又补充道:“就连王大举这样的正派人也不敢保他。”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四个孩子的妈妈,什么不懂?朵兰的脸变得通红,说:“这样想的人本身就有问题,心生情愫和心生歹意本来就是两码事。有些事是不能放在一起的,不能胡乱联系。有杀人放火的,也有强奸妇女的,也有轻薄妇女的,这是坏人,归结到人犯里面去,怎么能和好人联系在一起呢?”

李达看她急了,说话口不择言,这分明是在骂他李达,这可不是朵兰的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