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六、到底是谁

陈鲁看到的却是一张稍带稚嫩的脸,漂亮的眼睛里包含着幽怨,这么远,却看得这么真切,是六郡主佑佑。

他立即大喊佑佑,向山顶冲去,有的迈过了一个台阶,他不敢不遵阿德的话,又退了回来,再重走一遍。

过了一会儿,陈鲁发现,自己上当了,上了阿德的当。他已经爬了不少于五千级了,看着那个女子还是原来的距离。他已经大汗淋漓,坐下来喘口气。

自己的老师是一个厚道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认识了蛤蟆,蛤蟆的损招他都学会了。

这都爬了快一个时辰了。

陈鲁想好了,先不爬了,弄清是谁再说。他纵身跃起向山顶奔去,像一只老鹰在山涧盘旋。向上看去,只见云雾缭绕,雾霭沉沉,根本看不见山顶。

他泄气了,落下来,向山下看去,只能见到一片云海,已经找不到自己站的地方了,也不见了佑佑。

陈鲁索性不走了,把三个女子的名字都大喊了一遍,没有回音。陈鲁倔强的性格又展现出来,总会有山顶吧?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老人家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于是他纵身跃起,向上顶冲去,累了就听一下歇会儿。又过了半个时辰,到达了顶峰,环顾四周,四下无人,也不是自己曾经到过的大堂山,只是一个小山丘。

特么的,怎么费了这么大劲?明明那台阶就有几千级。他感到口渴的难受,找了一下,没有能喝水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向下看去,下了一跳,竟然是万丈深渊。他彻底迷糊了,这到底是在哪里。

这时他看到了那边有一条银链子一样的大瀑布,激烈地向山下砸去,轰鸣如雷,震颤有声,各种鸟类都在那里喝水嬉戏。

他羡慕地看了一会儿,测算了一下距离。认为自己纵跃的功力还不足以到那里喝水,只怕去的容易回来难。

陈鲁现在有些后悔,应该和师父蛤蟆好好练习纵跃的功法。

想一想自己的一次次苦练,还多亏师父这样的尽心教诲,想到这里,跪下来给蛤蟆磕头,嘴里叨咕着:“没人性的老蛤蟆师父,弟子早就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以后这八个月时间里,我老人家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已经想不起来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了,接着说:“师父,老师,我马上就要做鬼了,那时候就不用这样装神弄鬼的,想见就见,天天和你们一起练习功法。”

不对,他们应该是仙人。对,我要成仙。我老人家不但不能死,我还要修成真仙,我命由我。那时候我和你们天天在一起谈经论道。有特么的敢来勾我性命的,我就让他见识一下我的“寰宇十方天步”九重。

先别臭美了,太渴了!陈鲁看到那白亮亮的水,舔了一下已经干裂的嘴唇,不管那么多了,喝上一口水是硬道理。

他一跃而起,纵身跳下万丈深渊,向瀑布飞去,疾如闪电,鸟类纷纷给他让路。

他感觉自己的功力在一点点消失,有了下坠的感觉,于是他拔出匕首,左手捻着剑诀,又是一飞冲天。

到了悬崖,他把匕首插进悬崖,倒挂金钩,单手捧水喝了几口,不解渴,索性抛下匕首,自己悬空,大口猛灌一气,真是如饮甘霖,通体舒泰。

身体虽然在一直下坠,但是他还是大喝特喝。他认为寰宇十方美味,莫过如此。

这时他已经坠落在一块岩石上,喝足了,汗也已经消了。是时候考虑回去了。

他环顾一下,自己站在一个大湖的中央,这个湖就是这个瀑布的水,他哑然失笑,还跑到悬崖上去喝水,这真是有病。

他再回看大山,已经不见了踪影,也没有了这个大湖泊,他似乎在一个人烟稠密的大市镇。

他觉得肚子咣咣直响,一阵阵绞痛,而且尿急。这人烟稠密的地方,怎么能出恭呢?我堂堂天朝副使,还穿着钦差服饰,可不能干这事。

不行,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

他终于找到了,是使团的临时茅厕。奥,回来了,回到大营了,他几乎要欢呼雀跃了,这时更觉得肚痛难忍,就要冲进茅厕。

朵兰站在外面,笑吟吟地说:“陈大人,纳兰在里面呢。”

陈鲁有几分恼怒,大喊一声:“纳兰你快点。”没人回答,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真的没人。一阵狂风暴雨,大江溃坝,一泻千里,陈鲁感觉全身舒畅。

“陈大人。”他听见好几个人在喊他。

他似乎躺在床上,满意地说了一句:“我要修成真仙。”说完又睡着了。

吃饭的梆子响起,陈鲁醒了。纳兰、朵兰、韩六儿等人都在议事大厅扶着东西睡着。李达已经坐在那里了。

陈鲁笑了,说:“这些家伙,该吃饭了,没看见中使大人都坐那了?六子,你这个懒虫。”

这一声,气力充沛,根本不像是病人发出的,大家都醒了。看陈鲁已经坐了起来,笑看着几人。

大家又惊又喜,韩六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说:“大人,你不是睡了,你是发昏了,又拉又尿的,小的以为”

李达断喝一声,韩六儿闭嘴了。陈鲁听明白了,原来这梦有时候也是真的,亦真亦幻,自己拉在床上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衣服,里外都换过了,说:“还好,这屋里的味道还没有什么特别。六子,难为你了。”

韩六儿说:“什么难为我了,都是纳兰姑娘收拾的。前几天也是。”

陈鲁愕然,看着纳兰,纳兰说:“衣服是六子换的。”

陈鲁满脸通红,岔开话题,说:“喜子,你把中使大人的饭端到里面屋去吃。你们两位美女,去你们自己的大帐吃,我老人家也饿了。”

朵兰笑了,说:“陈大人夜里发了汗,解了肝毒,又排出了沉疴,已经无大碍了,可喜可贺。”

陈鲁又谢过朵兰。看他们都回到自己的大帐去吃早餐,低声问韩六儿:“我有没有说胡话?”

韩六儿回答道:“有说,说了好多,小的记不住。”

陈鲁又叹了一口气,不问了,吃了一碗粥,下床活动一下,对自己似乎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