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濒临死亡的极度恐惧以后,长舌男此时已经悠悠转醒。
他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于秋秋那双泛着寒意的双眸。
屋里很黑,窗户用遮光的窗帘遮挡住。
他动了动身体,感觉到了自己还跳动着的心脏。
他还没死?
脑海中瞬间迸发出这个念头。
“醒了?”
一道泛着寒意的青涩男音突然在安静的空间里传出。
红衣如血,俨然成为了这黑夜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淡淡的血腥味传入他的鼻尖。
他一直以为,刚才闻到的腥味,是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于秋秋从黑暗中缓缓浮现。
站在了离长舌男不到三步远的地方。
压迫感袭来,长舌男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你,你不要过来!”
于秋秋面无表情,眼中带着明显不屑的意味。
长舌男用胳膊撑着身体,用力向后移动。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顺着门外走廊里微弱的光芒,他能看出来人的大体轮廓。
黑色皮靴包裹着的长腿迈入房内。
“还活着?”
一声冷笑:“可真幸运。”
长舌男完全没有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任何高兴的语气。
他忍不住有些颤抖:“司,司医生……”
司泽季的出现,明显压垮了长舌男心里最后的防线。
“我不是故意要跟您做对的,都是我们会长大人的指使……”
话都还没有说完,司泽季就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男人半蹲下身来,金发顺着脸颊滑落。
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接下来,我问你答。”
长舌男是个十分懂得的人,他连忙点头,呜呜地应着。
不敢发出其他声音。
司泽季站起身,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衫。
看上去少了一分锐利。
“那个家伙,哦,也就是你们会长,他为什么要她。”
这个她,司泽季虽然没有说出名字,但长舌男还是立刻意会到了。
他用力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泽季也不恼,只是偏头笑了下:“你应该知道我的作风。”
“对于一个没用的人,你觉得他有必要活到明天吗?”
作为黑鸦组织的一员,他十分清楚这个男人迷惑人心的外表下,是一颗什么颜色的心。
司泽季嘴角上挑,看了一眼旁边的于秋秋。
姿态从容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
长舌男想了想,咽了口唾沫,在脑海里搜刮着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
然后张了张嘴:“我们会长身边的一个心腹,他似乎是跟……那位小姐有什么过节……”
司泽季挑了挑眉,感觉有些意思:“心腹?”
那个东西身边的人,他基本上都是见过的。
“你说的是,哪一个?”
长舌男张了张嘴,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我们一直都是带着面具,所以根本不知道长得什么样。”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是姓陈!”
司泽季闻言挑了下眉。
姓陈?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看向于秋秋,眸子里带着一抹异样的神情。
于秋秋那没有波澜的双眸与他对上,空气中似乎散发着其他什么。
司泽季转身,几步便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看好他。”
说着便将房门带了上来。
沈茗淮感觉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她睁开眼睛时,感觉自己又充满了精力。
嗯?
黑色的窗帘,这雪白的墙壁……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穿着家居服的男人推开门进来以后。
沈茗淮这才猛地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对,等等。
这分明也不是她的房间啊!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瞬间的当机。
猛地想起了自己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悄悄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裹在被子
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司泽季就这么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表演。
“你干什么呢!沈茗淮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司泽季只是挑了下眉,觉得好气,看够了,便正色了一下。
扬了扬手中拎着的小盒子。
“该换药了。”
从来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这样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沈茗淮稍微有些不自在。
被子半遮住她的脸,声音嗡嗡的:“你,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一声轻笑,司泽季嘴角上扬,转身走了出去:“洗手台
沈茗淮直接将脸埋进了被子里,直到他走了以后才露出头来。
“
根据司泽季的提示,她打开柜子以后,在里面发现了一整个塑料袋的一次性牙具。
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在自己家里存这么多牙刷做什么?
想虽然是这样想,但她还是随便拿了一个。
一手握着牙刷尾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睡着的呢?
她只记得,司泽季来给自己上药,上完药以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哦,对了。
那个长舌男还被他们带了回来,现在还关在旁边空着的公寓里。
因为有于秋秋在,她倒也不担心。
洗漱完毕以后,沈茗淮从卧室里走出来。
司泽季家的厨房,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外边还有一个小吧台。
看上去很有情调。
他此刻正背对着她站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到开门声,司泽季转头看过来。
“……早。”
气氛莫名地有些凝固。
沈茗淮轻咳了两声,然后走到了客厅的沙发旁坐下。
“我下去买了早饭,准备一下过来吃吧。”
司泽季开口说道。
“哦好。”
然后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在餐桌上坐下。
他买的是十分中式的早点,包子油条豆浆样样不少。
两人在相顾无言的环境中吃完了早饭。
收拾好餐桌后,沈茗淮抬头:“去看一下那个长舌男吧。”
司泽季当然没有意见。
当他们走进空荡荡的客厅里时,因为窗帘的缘故,房间里还是很黑。
但她一眼还是看到了眸子似乎亮了一下的于秋秋。
“昨晚上,没发生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