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难哄】

苏南沫一听见他这语气,裹着汹涌的怒意,像咬在她身上,脑子里腾的一下炸开。

他怎么过来了?

口袋里装着的手机有些沉,一直没有拿出来过,也根本没想起它,苏南沫按住心里的慌乱,慢慢把门打开,随着门缝渐大,湿冷的风携着雨水扑来的更多,一股冷麻从脚心延伸到她头皮,惴惴不安,不敢抬头。

就这样,看见的是他淋得彻湿的衣服。

苏南沫错愕,片刻的呆滞后,猛地抬头去看他,那张苍白的脸正淌着水,顿时气结:“许初年,你疯了吧!”抓住他的胳膊要拽进屋子里来,结果手被反捉住,扯得她身体一歪,踉跄的停稳在他的面前。

面前的男人还炸着毛,薄唇紧抿,双眸湿蒙蒙的,隐着不堪的脆弱:“这一次,你很难再哄好我了。”

他的声音沙哑,轻轻的,挠得她的心酸疼。

许初年不再看她,而是牵着人走进房间里,拿起门边的雨伞,正巧镇长回来,好奇的眼神往许初年的脸上一定,惊诧的张开嘴:“……霍家的?”

许初年闻声,对他微微颔首:“镇长,我们先走了。”就走到门外,撑起伞罩在身旁女孩的上方,镇长的嘴还张着,盯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跟到门前,看他们最终隐没进雨雾。

“还真像啊……”

回霍宅的路上,雨势已经小了点。

伞不能完全罩住他们,所以他握着伞杆,总是向她这边倾斜,苏南沫见状,一下子来了气势,捏住伞杆往他那歪了歪,嘟囔:“拿正一点,不要光遮我。”

许初年并不作声。

这让她才生的气势又萎顿不少。

雨哗哗地作响,他身上潮气太重,冰冷的掌心握着她迟迟没有回暖,苏南沫悄悄的,抬眸瞅了一眼,看见他的下颔绷得发紧,线条冷厉。

气的不轻呢。

但是她不怕,看向朝自己这边倾斜的伞,固执地将她的肩膀遮在伞下,苏南沫叹气。

她是想报复他,想玩一次失踪也让他受受惊吓。

可没想过他会淋雨。

等回到宅子里,苏南沫拿过雨伞晾在房门外,他面无表情,越过她去衣柜前脱衣服,刚脱下外套,下一秒被人握住了手腕,只及他肩膀的女孩冷着脸,从衣柜里拿出他的内裤,和长袖长裤,抱进怀里,再拉着他往外走。

许初年也没有像孩子一样闹。

她带他来到浴室里,一声不吭,放下怀中的衣服,挽起衣袖,自然地给他脱起上衣,面不红,心不跳,毕竟这人的全部她早看了无数遍,都能默想出来。

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她一仰起头,就撞进那双黑瞳里,滚烫的拧着执拗,刹那烫得她耳根也一热,强忍着没有破功。

他的额发还有些湿,目光交汇间,无声息的,过电了似引得她慌地松开了手去,心快要跳出来,不能呼吸。

见她匆忙的避开了。

男人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涌起难言的沮丧。

却又止不住难堪,直到现在还想要黏着她,想再过分的黏着……真是一点出息也没有,他沉默许久,然后小心翼翼的,摸上从颈间蔓延的,她指尖到过的感觉。

下一刻,抑不住地令他气恼的又炸了毛。

没出息!

苏南沫刚将他的湿衣放进洗衣机,突然手臂被人握住,往外扯,短短两秒的功夫就被扯了出去,后背又一重,被他推到了门外,她堪堪的才能站稳,急忙转身,“许初年!”只来得及瞥见他冰冷的脸色,房门便利落地关上,落锁。

苏南沫不敢相信。

这毛团又是怎么了?

花洒开着,地砖上积着水,蒸腾起的水汽团团遮住了他脚踝,伴着哗哗的水声,在地上溅着无数水珠,他顿了顿,抬手将水温拧向最冰冷,让冷水沿着侧脸滑落,再没有一丝热气。

今天,是沫沫第一次逃跑。

当他回来,发现她根本不在宅子里时,那一瞬间的黑暗,是从来没有过的巨大恐惧。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丢下他?

许初年洗了澡,慢慢地来到房间外,刚走进去,突然撞来一团绵软,熟悉的香味引得他习惯性地抱紧住,目光闪烁了下。

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苏南沫心口一突,果然又是洗的冷水澡!

她愤愤的,用全身的力道握住他的手,生怕被甩开,许初年眼帘低垂,沉默的跟她来到床前。

把他按在床畔上坐着,她拿起桌上的吹风机,这是趁他洗澡时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的,苏南沫回到他身边,捧起他湿润的碎发放进手心里,再打开吹风机,徐徐地用热风去烘干。

他默默地端坐着,两手放在腿上握紧,耳边是吹风机声。

单调的嗡鸣中,她低软的说道:“对不起,阿年,我应该跟你好好的沟通。”

捋起另一缕湿发,摇晃吹风机,将热力散得均匀,不至于烫到他,“这次突然跑出去,是因为昨天晚上你把我给吓到了,我就想也吓吓你,然后出去玩到两点多,再回来找你。”

“话说——”说到后面,她生出困惑:“你为什么要趁我睡觉偷偷摸摸的行动呢?你可以找我商量啊,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许初年的睫尖扑闪一下。

头转到一边,不理她。

不提前跟她商量,那是因为,他太害怕她的抗拒了。

吹干他的头发,细软的发丝滑过手指,非常舒服,她念念不舍的先搓上两把,再关掉吹风机放回桌上,见他还不肯看着她,便握住他的手,弯下腰,哄着小孩子般:“你先躺下来,我买了东西要给你看,你看完就不会生气了。”

他闷闷不乐,犹豫了片刻,还是蹬掉鞋子平躺下来,又觉得别扭,于是面向墙把背对着她。

他这样子,分明就想要被哄。

苏南沫弯起唇,展开床尾的被褥盖住他,再脱了她自己的束缚,只留下一套单薄的里衣,伫在空气里不免袭上冰凉,她咬着牙,捋起头发披到胸前,揉了几下发尾,这才手脚并用,赶紧了掀开棉被钻进去暖和下。

渐渐,越过他爬进他怀里。

许初年本来不情愿,低头就看到她勾着笑,躲在他怀里乖乎乎的一团,他一愣,她却占据的稳稳当当,哧的一声,又是戳戳他快绷不住的脸皮,又亲了亲他嘴角,握着他的手便往自己的脸庞一按,抬起头来,贴住他的薄唇:“你说的,这次我很难哄好你了。”

“真的吗?”

手上就使了力气,在他肋下那样一挠。

!!!

许初年硬被她气的毛刺一竖,胸前起伏剧烈,却又把持不住,被挠出的痒弄得微微一躲,他狼狈地撇开脸,咬住唇瓣,憋着不显露表情。

直憋得眼底泛起水汽,濡软的可爱。

她得意的凑到他脸上啃上一口,捧着他的手用脸去蹭,还不够,往上挪挪拱进他颈窝里,兀自说着:“今天阿年又不听话,洗冷水澡。”话锋一转:“那——罚我给阿年暖暖,好不好?”

耳边绵甜的软语,一字一字的砸进心底,无声呼啸起骇浪,独属于她的温暖融融地包裹上来。

他眼睛发涩,在她面前所有的固执快要支撑不住,反而越来越委屈。

他鼻子一酸,重重的“哼”了一声。

苏南沫挑眉,松开他的手,就把他衣摆一掀。

胸膛上一道殷红的伤,是前两天他自残留下的,本来已经结痂,结果出去淋那么久的雨,被雨水泡的痂皮变软,周边透着红,她心疼的不再动了,静默的看着,随后将脸轻贴在伤口旁边。

“阿年……”

“之前是我教你,却半途而废了,今天我继续教你,好不好?”

许初年一震,唇线绷得骤紧,盯着床内侧的墙,面容沉郁的可怕,微微扭曲,“……为什么?”他的声音带起一层颤意:“就因为想让我解气?”

唇上拂来呼吸。

她咬住了他的唇,弯起眼尾来:“之前不敢尝试,是因为我怕疼……”

“后来发现,比起你让我感受到的心疼,那种痛我一点也不怕了。”

她极温柔地在他唇间辗转,含着那唇瓣亲吻。

“阿年,把姓改回来吧,霍这个姓更适合你。”

她愉悦的念:“霍,初,年。”

话音未落,就被猛然反咬住了唇,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沉沉地倒在床单上,他的手臂箍在她的腰间散发着热,紧了紧,龇着小虎牙咬下她的舌根,吞吮缠绵,隐约他凌乱的头发里冒出狼耳朵来,簌簌地晃,尤带着埋怨,“沫沫,以后不准丢下我。”更是威胁:“不然我就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