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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星洲仿佛陷入一场噩梦里,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在问这辈子的贺兰月还是记忆里的贺兰月。
那是一个人死之前最后的疑惑,偏执的带着他再次重复一遍人生。
自然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辈子的贺兰月没有办法回答上辈子贺兰月遗留下的问题。
喻星洲在一种怔愣的惶恐之中半梦半醒,因为身旁人释放出的信息素,让他的梦多了一种羊水般的温暖湿润。
他弓着腰,下意识的做出保护肚子的姿态。
梦境非常沉重,睡到不知道多久,喻星洲感觉自己的眼皮胶着在一块,睁开的动作非常难受,耳朵最先苏醒,听到了压低了声音的对话声。
他睁开眼,有人惊奇的说:“醒了?”
喻星洲挣扎的起身,看到贺兰月早就洗漱好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杯热茶,闻言看过来,金色的晨曦穿越过缝隙落在她的眼睛中。
隔在两个人中间的人是个不太陌生的女人——贺兰西,她长相上有着和贺兰月血缘上的亲昵感,穿着样式低调的女式西装套装,红的唇,白的皮肤,站在喻星洲的病床前。
喻星洲还穿着睡衣,大清早糊里糊涂的坐起来对上她,下意识的把被子往身上笼了下。
但贺兰西看了他好一会,才认出来人:“你不是那个。”
上月的聚会上,喻星洲陪着盛泠月参加,当时贺兰西短暂的出现一会,他们打过招呼的。
贺兰西回头看了一眼贺兰月:“没想到你真的喜欢这样的。”
贺兰月放下手中的杯子:“说完了能滚吗?”
贺兰西啧了一声,:“你记得把文件看一下。”
对此,贺兰月懒得多评论。
贺兰西跟喻星洲示意了下,准备走了,走之前又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折返回来递给喻星洲。
是个红包,摸起来薄薄的,带着些余温,不知道贺兰西来了有多久了。
贺兰西微微挑眉,说:“这个是给你的,本来应该结婚当天长辈给的,但是我们家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你拿着吧。”
喻星洲不知道该不该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贺兰月。
在沙发独自坐着的贺兰月即使看不见,通过短暂的沉默似乎也猜到了喻星洲的反应,她点头:“拿着吧。”
喻星洲接下,点头道谢。睡得有些乱的碎发跟着点头的动作而颤动,贺兰西看他这个样子,想起来以前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贺兰月形容过的会心动对象,当时她信誓旦旦说的每一条和眼前的Omega都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里贺兰西忍不住微弯唇角,临走前贺兰西佯装随口一说:“过两天有个会你来开。”
贺兰月似乎有点心情不好,沉默了会,丢出一句:“滚吧。”
她跟贺兰西讲话完全不像和自己或海棠外其他的人说话一样,有些亲昵的暴躁。
喻星洲在心里胡乱的想着,低头无意识的捏着手中的红包,直到听到砰的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他才抬起头。
视线里贺兰月靠着沙发,坐在从窗外投射进病房的阳光之中,她安静的坐着,浑身上下披着流水一样的阳光,带由某种安定人心的意味。
过了会,贺兰月的声音轻轻响起:“抱歉,她就是这样,永远不管不顾的,刚刚你睡得很熟,所以没有叫醒你。”
“没关系。”对方态度一软,喻星洲也不好再计较。
他的视线落在手中的红包上:“这个红包还给你。”
贺兰月:“你收着吧。”
很快由纪推门进来,惊讶的问:“喻先生你醒了,饿了吗?我拿了早餐来。”
由纪笑眯眯的,扶着喻星洲去洗漱,在门外等待的过程中,不由得看向桌子上摆着的那些文件夹,问:“这些要在最近处理完吗?”
贺兰月往后一靠,懒懒散散:“不管,我又不懂这些,你拿去随便给谁处理了吧。”
“怎么能随便给人呢?”由纪不满。
喻星洲推开门时,轻轻的用手擦着脸上的水迹,他仿佛路过,对贺兰月和由纪的对话完全不感兴趣。
但贺兰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点莫名的笑,说:“喻先生。”
喻星洲脚步一顿,由纪本来弯腰正在给两个人摆放早饭,也跟着好奇的抬头。
“喻先生现在住在我家里白吃白喝应该很不好意思吧。”贺兰月眼角带笑,语气轻松。
听到这句话,喻星洲额角一跳,本来挺好的心情迅速变差,语气也跟着变冲:“又不是我非要搬到你家里,难道不是——”
他的话猛地一顿,对上旁边由纪无辜的脸,她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我也是收钱办事没有办法。”
喻星洲一口气吐不出来,想来想去都怪系统,他沉默下来,在心里把系统揪出来狂骂,但系统白天一直不在线,骂也白骂。
“既然你不好意思,那这些就你来干吧,用工作换饭吃很划算吧。”贺兰月笑。
由纪跟着说:“对哦,喻先生对这些文件处理应该很熟练吧,本来您在赵氏集团里也是做这些工作的。”
喻星洲大学毕业后为了回报外祖家的养育之恩就一直在赵氏集团内工作,历经几年的轮岗上任,工作履历上一片闪光,目前仍旧在赵氏总公司内担任商务部经理。
“不是所有的工作都是相通的好嘛。”喻星洲回嘴。
“那你就学啊。”贺兰月不轻不重的说。
她似乎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已经开始吩咐由纪:“找几个好老师教他,刚刚贺兰西说要开会,开会把他带过去。”
“好啊。”由纪回答的快速,说:“夫妻一体,那些人应该也不会为难喻先生的。”
“嗯,为难的话就辞掉那些人。”贺兰月怀里抱着个抱枕,揪了揪抱枕的流苏。
喻星洲忍无可忍:“我有自己的工作,为什么我要管你家的事情。”
闻言,贺兰月则一脸惊讶的反问他:“啊,我还以为喻经理很能干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嘛?”
明明这个人看不见,但一对上这个人的双眼,喻星洲不由自主的微微睁大了双眼,只见这个人俯身靠近自己,带了点笑,伸手用食指轻轻碰了下自己,刚好碰到了喻星洲的脸颊:“好好干,都交给你了,喻经理。”
喻星洲的思绪飞快乱晃,像一片不可控制下陷的淤泥,拖拽着他整个人往下陷落。
疯了。
一定是信息素的原因。
喻星洲迅速后退。
而贺兰月则在由纪的帮助下准备吃早餐了,她膝盖上铺垫着餐巾,手中握着一份三明治,满足的轻轻笑了一下。
她弯着眼睛笑,漂亮的眼珠便像是清澈湖底下的玉石一般熠熠生辉。
喻星洲不可控的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同时记忆开始播放异常清晰的细节,在告诫喻星洲。
他应该恨眼前这个人。
饭后喻星洲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他请了假,也只是在系统上处理一些紧急消息,也没有把贺兰月和由纪刚刚一唱一和的对话当真。
谁真的会把一个结婚不到三个月,还明显是不乐意结婚的对象当真的丈夫,然后把所有财产放心的交给他处理啊。
除非这个人是个疯子。
喻星洲用手机查看系统,处理好所有紧急待处理的文件后。
私人账号被敲响。
盛泠月:小洲,听说你请假了,身体不舒服吗?
喻星洲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消息,莫名心虚的看一眼沙发坐着晒太阳的贺兰月,她似乎在学什么,正在戴着耳机,口中时不时念叨个两下,手上捧着一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书。
喻星洲注意着贺兰月的动静,飞快给盛泠月回复:“嗯,是有一点不舒服,请假两天,怎么了?”
盛泠月很快回复:没事,只是正好中午想要请你吃饭来着,最近发现了个不错的餐厅。
这是个和女主相处的好机会,应该答应下来的,但不知为何他的手指停留在手机键盘上,再次落下,敲击几次:下次吧。
盛泠月:好,那你多注意休息。
喻星洲:嗯。
放下手机,喻星洲才像是有些感觉疲倦的往后倒在病床上,他的余光止不住的注意到旁边的贺兰月。
她学的很认真,睫毛跟着在阳光中颤动几下。
正在乱想,贺兰月忽然抬起头,对准他目光所在的方向。
即使知道贺兰月看不见,喻星洲还是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下。
只看见贺兰月摘下耳机,问:“是需要信息素了吗?”
“什么?”喻星洲问,感觉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荒唐。
他只看见贺兰月摸了摸脸颊,语气真诚的说:“我闻到你的信息素有点——”她思考片刻形容词,最后直白的说:“有点着急。”
说完,贺兰月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喻星洲忍不住坐起来,反驳:“我没有。”
“哦,这样嘛。”贺兰月再次挂上耳机,对喻星洲的回答丝毫不在意,当然也没有收回自己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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