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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
可能是那份冰淇淋,也可能是今天说话太久了,也可能是骤然出门接触外面的世界。
贺兰月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压着,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半梦半醒之间,她用一种并不期待他人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妈妈——”
贺兰月梦见自己回到一个月前,她站在疗养院门前,即使身旁有由纪陪伴着,但触目之下的黑暗让她有些畏惧的想立刻回到熟悉的房间。
只有那间熟悉的房间是安全的,可只有出门才能见到妈妈,贺兰月呆呆地站在门口等待人安排自己进去。
她手中紧握着给妈妈的礼物,是贺兰月自己种的花。
贺兰月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了多久,直到雨雾沁湿了脸庞,她听到从疗养院门内传来的声音,那人平静的说:“贺兰女士说不想见外人。”
为什么?
贺兰月沉默片刻,只是询问能否把她花送进去。
不要。
那人拒绝了。贺兰月只好将花放在门口,她向由纪询问这里是否能被疗养院的窗口看见,由纪说可能吧。
雨水是不是淋到骨头里,为什么感觉骨头都在酸胀的疼?
她不舒服,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不愿意吃药被妈妈抱在怀里哄,妈妈身上的药水味道也跟着带有一种温情。
不由得委屈。
贺兰月有些分不清了。
那其实是上辈子的事情吧。
睡梦中感觉有人在对自己碎碎念,但听不清对方在念什么,贺兰月厌倦的想要一口气沉浸到黑暗之中去。
但愿望再次落空了。
等贺兰月醒来已经躺在房间里了,贺兰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是个傍晚,天气晴朗的傍晚有艳丽的火烧云,可惜贺兰月看不见,她听着由纪说喻星洲搬过来已经有两天了,由纪私自将喻星洲安排在贺兰月的隔壁居住。
贺兰月听着不由得觉得很有趣,双手握着温热的牛奶,笑说:“他自愿来的吗?”
由纪:“不是。”
当然是由纪带着一帮保镖和助理邀请喻星洲来海棠湾,为此由纪把喻星洲那个小公寓的所有东西一比一还原在隔壁房间。
贺兰月也猜到了。
她靠坐着,闷咳两声后便感觉胸口在作痛,她压着想要继续咳的冲动,将手中的牛奶放回一侧床头柜,说:“今天我想下楼吃晚饭。”
七点钟时喻星洲下班回家,他脸色不自然的从车内走下,雇工们早已经下班,花园里点亮了一路的灯光,将脚下的路照的清晰明了。
他穿过花园长廊,还未靠近餐厅便听到里面的声音。
喻星洲入住海棠湾有两三天了,终于见到了海棠湾的主人,前两天贺兰月生病的时候,喻星洲前去看了她一眼。
海棠湾里的人似乎都非常习惯了贺兰月的昏睡,私人医生简单为贺兰月检查过后便在客房留下,随时以待急需。
喻星洲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才进了贺兰月的房间,他也说不清当时的心态是为什么。
看着贺兰月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到宛若透明,透露出濒死的气息。
床旁边用来监测贺兰月生命体征的医疗仪器显示着这个人还活着。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仍旧平坦着的肚子,喻星洲就呆了一会,怕随时会有人回来便离开了。
转身走的,喻星洲心里塞满沉甸甸的情绪,下午见面的时候这个人还在威胁着自己,这会就躺在床上好像随时会死掉。
感觉挺奇怪的。
系统冷漠道:“反派当然不应该有好下场。”
喻星洲回嘴道:“那我也是反派一系的角色,我也不应该有好下场。”
系统卡了会,电子音再次响起:“你和她不一样,你只要完成攻略女主的任务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关上房间门。
喻星洲看着和自己小公寓里布置一模一样的房间,心里觉得别别扭扭的。
上辈子他可是单独住在海棠湾的二楼客房里,这辈子倒是能住在贺兰月的隔壁了。
他心内冷嘲,对系统说:“你想要我完成任务就闭嘴。”
“为什么?你不是恨她吗?”系统不通人性的说。
喻星洲默了片刻:“是,但是她要死了,没必要和她计较了。”
系统下线了,下线前喻星洲似乎听到它用电子音冷笑了一下,大概是错觉。
喻星洲先去换了衣服,才进了餐厅。
只见到贺兰月独自坐在长餐桌的主位,由纪在她身旁帮忙夹菜,他的目光不由的扫过贺兰月以及她身后的由纪。
喻星洲其实很好奇贺兰月这位贴身助理,比较上辈子并没有出现过她这么个角色,相处两天里,喻星洲已经察觉到对方对自己完全无恶意,甚至对他有些过度关心。
此时他刚出现在餐厅里,贺兰月便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她朝着喻星洲的方向抬起眼睛,头顶繁华水晶灯折射的光线映照在她的眼底,那双眼睛登时如同绚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让喻星洲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贺兰月还能看见自己一样。
只听见贺兰月笑着说:“你们公司是经常加班吗?七点钟吃晚饭会不会太晚了。”
喻星洲对着她那张脸心情复杂,干脆冷着脸坐下,语气生疏而冷漠:“是你这里离我公司太远了。”
贺兰月笑了下:“那就让你们公司换一栋大楼?”
喻星洲被噎了一下,他抬起头瞪着贺兰月,看着她那张笑脸也分不清楚贺兰月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由纪俯身为喻星洲盛汤,因为喻星洲的入住,厨房部重新开始热火朝天的工作,负责不同菜系的主厨也开始非常积极的布置新菜单。
喻星洲看着碗里清淡的汤顿时没了胃口,他朝由纪轻声道谢,捏着勺子喝了两口。
实在喝不下去,自从怀孕后,喻星洲的口味越发不能遮掩,以前还能假装喜欢吃清淡的,现在只想要生嚼红辣椒。
放下勺子,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样桌面上的菜,和前两天一样,桌上的菜莫名其妙一大半都非常符合他在赵家表露出的喜好。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眼贺兰月,大概是胃口不佳,她吃了两口青菜就放下了筷子,有一口的没一口喝着杯子里的水。
喻星洲没滋没味的吃着碗里的菜心,等这样沉默的进食维持到他差不多吃饱后,眼见贺兰月也慢悠悠起身准备乘坐电梯回三楼。
他才后知后觉,贺兰月该不会是专门下楼陪他吃饭的吧?
但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喻星洲排除了。
毕竟上辈子他一个人坐在这个长餐桌上独自吃过很多顿晚饭。
喻星洲低垂着眼睛,用纸巾轻轻擦拭唇角。
脑中不自觉的浮现上辈子一个人坐在这里的场景,到处安安静静的,只有自己手中的碗筷发出的声音,抬起头,除了餐厅亮着灯,其他的地方都一片黑暗,孤寂的滋味完全吞没掉他整个人。
一回想起来那时候,喻星洲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忍耐不了一点,喻星洲立马乘坐电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有呆在看似熟悉的房间里才让他松口气。
喻星洲刚躺到沙发上,腰被一个硬质东西硌了一下,他把东西掏出来,发现是前两天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床边的东西。
还专门塞在了一条新袜子里,当时喻星洲以为家里闹贼了,正要报警,电话还没打出去,由纪就带着一大帮人把他请过来了。
袜子里晒得是个丝绒小盒子,打开里头是个胸针。
在看到胸针的第一眼,喻星洲感觉太阳穴像被电流穿过发出令人难以忍耐的疼痛,在不断的耳鸣和电流声交错之间,他痛苦的抱紧自己。
本以为自己忍耐了很长时间,实际上只过了几秒钟,连系统都没有发现这个小漏洞。
不知为何喻星洲也没有主动对系统提及这个事情,这个应该属于小说世界的bug?大概吧。
他仔细看着手中的胸针,第一次见手里的胸针就觉得很熟悉,这两天里他又去见了一次盛泠月,终于知道熟悉的感觉源自哪里。
盛泠月也有一套差不多的珠宝,其中包括一顶王冠项链戒指胸针等。
这个胸针和盛泠月那个差不多。
但他旁敲侧击几次后得知盛泠月那个好好的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和他这个完全不是同一个。
胸针的蓝宝石透着海洋般的神秘,喻星洲很喜欢这个胸针,而且以他这些年的见识来说,这个蓝宝石是真的。
窗外风声渐起将阳台的窗帘卷起,打断了喻星洲的思绪漫游,他将胸针重新放进盒子里,想了下又重新塞进了袜子里。
自从今天完成和女主见面的任务之后,系统便下线了。
难得没有人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喻星洲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好不容易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他闭眼,两分钟后又狼狈的爬了起来。
好饿。
肚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叫声,要是以前喻星洲懒得吃饭就忍着睡觉了,但是怀孕之后完全不能委屈自己,他饿的不行,必须马上吃到东西才行。
喻星洲叹声气,轻轻的打开了门,想让自己的动静尽量的轻一点。
但他刚打开门走到电梯前,隔壁房间的贺兰月便已经睁开的双眼。
她平躺着,耳朵敏锐的听到门外的所有动静,因为觉得很很有趣,忍不住笑了下。
贺兰月捞过旁边的通话设施,按一后厨房部值晚班的人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