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奶又撩》文/严奚
2021.4.12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第1章
四月初，晏城。
街角旁的绿化带内，鸢尾花开得热烈而又张扬，带着暖意的春风吹拂过行人的脸颊。
这样的好天气就应该约上二三好友出门郊游放松。
而不是加班，或者相亲。
裴如烟在心里吐槽着，对着化妆镜检查了一番妆容。
推开车门，径直坐上电梯，直达位于顶楼的旋转餐厅。
在餐厅靠东面的那扇落地窗前，裴如烟如约见到了今天的相亲对象。
男人的模样长得不算出众，看得出来为了这次的见面做足了准备。
上身穿着烟灰色的西装，内衬一条黑白格子领带，袖口和裤脚这些微小的细节打理地纤尘不染。
男人举手投足间一副精英的派头，见到她后目光停顿了两秒，带着审视意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最后伸出手，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嗓音低沉道：“裴小姐比我想象地更加漂亮。”
在职场混迹多年，裴如烟早就已经习惯了来自异性的赞美。
她问服务生点了杯咖啡，转过头对他礼貌性地笑了一下：“谢谢。”
紧接着，周先生开始了侃侃而谈。
从姓名履历开始，介绍起了自己的生活经历与职业规划。
张口闭口便是“陆家嘴”、“CBD”、“金融圈”等等高逼格的用词。
裴如烟漫不经心地捏着小勺来回搅拌咖啡，后又朝他展现出友善的笑。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周先生顿了几秒，收起得意之色。
“听说裴小姐是从事电子产品相关的工作？”
“恩，我负责产品研发。”
裴如烟放下勺子，淡声回应。
“私企？那应该很辛苦吧？”
“还好，自给自足，要求不高。”
“是啊，要不怎么说羡慕你们女人，没什么工作压力。”
周先生说着话，傲慢的神情溢于言表：“……不像我们男人，肩上担着责任，注定不比你们女人轻松。”
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裴如烟沉沉吸了口气。
片刻，送上一个明艳的笑容，勾起唇角：“既然如此周先生必定很忙吧，那就不打扰你了。”
说话的同时，屋外的阳光洒进窗内，裴如烟的半张脸映照在日光下，清淡的妆容更加凸显出精致小巧的五官。
周先生愣愣地回过神，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一杯咖啡见底，他抬起手，刻意显露出腕上的卡西欧男士手表。
“时间还早，我知道附近有家意大利餐厅……”
“诶，等一下……”
裴如烟晃了晃铃声大作的手机，“我先接个电话。”
*
回到车内，裴如烟刚发动车子，宋敏敏的电话再次追了过来。
紧接着，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开通话键接了起来。
“——裴主管，你忙好了吗？”
话筒那头的背景音闹哄哄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带上墨镜，轻踩一脚油门，裴如烟恶寒地将手机拿开老远，挂在中控台前。
“……小敏敏，知道姐姐在忙，居然还敢打电话来催促。”她带着警告意味地口吻半开玩笑。
方向盘一转，车子在道路尽头调了个弯，她继而道：
“……坏了姐姐的好事，当心回去收拾你~”
宋敏敏一听这话语气立时低落了几分，就差在电话那头哭出声来。
“裴主管，今天这个招聘会你不来，我一个人也不敢做主啊……”
午后的暖风吹过车厢，空气里飘浮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车子在一处红绿灯路口前停下，裴如烟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自己。
妆容完美，无懈可击。
纤细的手指勾勒过唇峰，将多余的唇釉抹去。
“行了行了，别哭哭啼啼的……”
就在宋敏敏以为她会拒绝自己时，那厢裴如烟摆好后视镜，轻轻挂档，“姐姐这就来救你。”
下一秒，电话被人掐断。
车子穿过晏城高楼林立的金融街，最后在一幢浅灰色的独栋建筑前停下。
裴如烟搭乘全景电梯到达位于十二楼的办公室。
玻璃门应声打开，墙壁上展示着几个方方正正的简体字：【创达集团】
偌大的展厅内，乌泱泱地坐着数十位前来求职的应届毕业生。
脚步声与吵闹声交织着，夕阳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映出一张张稚嫩青涩的面孔。
想到刚刚在旋转餐厅内与人浪费了时间，再看到眼前这场面，裴如烟感到头疼不已。
她摘掉了墨镜，四下打量，目光穿过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
在他们脸上看到各不相同的表情。
有雀跃惊喜的，有满怀担忧的……
裴如烟正思量着待会儿要怎么考验这帮小年轻，后背响起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耳畔一热——
“你好，麻烦让一让。”
清澈悦耳的嗓音传来，裴如烟动了动耳朵，不禁抬起头。
她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大男孩。
身材高大，宽阔的肩膀和窄腰长腿，穿着与他人别无二致的灰色西装。
却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裴如烟微微瞪圆了眼。
摸着良心说，长得很帅。
“你好？”
见她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小男孩礼貌地笑了笑，再次和她打招呼。
美色当前，裴如烟有些微晃神。
意识到自己挡住了对方的去路，她当即退后好几步，“不好意思。”
小男孩眼尾微勾，低头抿唇时露出几分羞涩的笑意
目光不经意地从她脸上扫过，眼底闪耀着细碎的光芒。
靠。
居然还这么奶。
裴如烟承认，自己被他看得有点心动了。
真是丢人。
不多时，吵闹的人群中闪现出宋敏敏的身影。
“裴主管——”
见到她来了，宋敏敏三步化作两步跑上前，手掌当做扇子不停地在面前扇动着。
“……研发部的几个应聘者已经到了，就等着你来敲定最后的面试成绩。”
裴如烟清了清嗓子，反问道：“小敏敏，我又不是研发部的主管，招人的事情不是应该你们人事部负责吗？”
宋敏敏一听她要推脱，讨好地上前挽住她的臂膀：“如烟姐姐，你就别难为我了……要不是黛西请了产假还没回来，我也不会想到要麻烦你啊。”
说话间，瞥了一眼裴如烟的脸色，还不算太难看。
便又继续试探性地：“……再说了，现在研发部没人担着，就连老大都发话了让你暂代主管一职，你说这事我不找你还能找谁呀~”
既然来了，当然不可能真的置之不理。
听完这一番“肺腑之言”，裴如烟收起玩弄的小心思，淡声道：“帮忙没问题，但是以后别一口一个‘裴主管’，喊得我心慌。”
两人笑闹一阵过后，宋敏敏带着裴如烟来到会议室。
室内坐着其他几个部门的主管，见到是她代表研发科前来面试新人，众人脸色各异。
紧接着，宋敏敏将面试者的个人简历按照学历专业分发到在座的主管手中。
裴如烟本就抱着凑人数的心态来的，因此当看到面前堆积着如小山一般的文件，兴致缺缺地打起了哈欠。
又过了一会儿，第一位面试的新人走了进来。
她礼貌性地翻开了手里的简历，须臾，又将目光从单寸照转移到对方的脸上。
啧啧啧，这个照片和本人也太不符了吧……
找工作都要靠精修PS，招聘公司能不能告他诈骗？
一番自我介绍完毕，人事部的负责人向对方提了几个专业性的问题。
裴如烟定睛一瞧，得知是位求职销售岗位的新人，再次可怜起他的遭遇。
紧接着又进来几位面试者，学历与经历都极为精彩。
只在最后问到薪酬待遇时，双方产生了分歧。
裴如烟百无聊赖地翻阅着眼前的文件，困顿之时，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份简历上。
简历的右上角处贴着一张蓝底的单寸照。
照片上小男孩理着一颗简单利落的杨梅头。
眼里盛着笑意，唇角微微扬起，笑容干净机具亲和力。
她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来人的名字。
方嘉煦。
原来他叫方嘉煦啊？
裴如烟默念着这个名字。
没过多久，方嘉煦进门了。
“——各位面试官，你们好。”
话毕，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
裴如烟不动声色地收起眼前的简历，挑了挑眉。
三秒后，又不着痕迹地将目光再次定格在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方嘉煦的眉头微蹙，注意到了坐在人群中的她。
没等到裴如烟给出反应，他抿着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线条柔和的唇瓣扬起，面颊上映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明明长了一张奶里奶气的娃娃脸，偏偏身上却带着股优雅矜贵的气质。
叫人不觉产生一种疏离沉静的美感。
这身材，这长相，无一不戳到她的命门
裴如烟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感觉到心脏跳动得如此之快。
自我介绍完毕，人事主管看了一眼手里的简历。
川城大学信科学院研究生，应聘职位是创达集团……设备研发部？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再次摘下眼镜复又确认了一遍。
目光继而落在方嘉煦的身上，心里不由地感叹：销售部又损失了一员大将，可惜啊！
窗外的天逐渐昏沉下来，面试也接近尾声。
裴如烟结束完工作，踩着夜色回到家。
刚进门，手机便收到了人事部发来的简讯：
【创达人事-敏敏：如烟姐，方嘉煦已经被公司破格录取，成为研发部的新员工了。】
裴如烟坐在玄关的脚凳上，默默地读完短信，心满意足地咬着唇笑了。
末了，还不忘感谢她替自己打探消息，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给对方。
不等宋敏敏那厢回复，手机再次“滴滴”响了两声。
在这个疲惫的时刻，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片刻的放松，因而裴如烟并没有察觉出不对劲。
直到点亮屏幕，通知栏内跳出一个企鹅的标识。
打开一看，是一条来自陌生人的问候：
【MRF:姐姐，我来晏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