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岚觉得这场婚姻太仓促,开始的太仓促,结束的也太仓促,而且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自己都没有主导权利,一切都掌握在顾闻柯手中。
她得到了自己这段时间梦寐以求的补偿,却不开心,原来人心贪婪,她还想要更多。
其实如果没有那天太奶奶出殡,顾闻柯那盒嗓子药,周可岚大概率不会有今日的烦恼。
在此之前,她还是很坚定的想要拿着离婚分割到的钱财,定居国外再也不回来。
但就因为顾闻柯一个不经意的,小小的关心,竟然让周可岚动心了。
她意识到,在这个冰冷的城市,也不是所有人都排挤她,竟然还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丈夫,给予她小小的温暖。
如今回想一下,在发生赵晨的关系之前,顾闻柯对她还算是不错,那个时候周可岚特别喜欢找茬,胡闹,彼时顾闻柯因为工作需要,在外地待了一段时间。
杨阿姨每次招架不住,都会给顾闻柯打电话。
顾闻柯每次都会及时赶回来,处理她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样,有段时间周可岚想要见到顾闻柯的时候,她就会找杨阿姨的茬,第二天一早顾闻柯一准出现在名府花园。
一脸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等她起床,找她谈话,拿大道理教育她。
只是到了后来,赵晨事件以后,这一招就不好使了。
周可岚想了想,这一切或许都源于悲惨的原生家庭,她从小都在极度缺爱的环境下长大,以至于在婚姻里,对爱的渴望就比别人多很多很多。
但她又不喜欢把这种没面子的事告诉顾闻柯,所以每次如果想见他,就采取极端行为。
找茬,或者是作妖。
就连和赵晨旧情复燃这件事,周可岚大部分都是出于报复心理。
其实在那晚结束以后,周可岚就知道自己对赵晨没有多少感情了,甚至在那晚,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顾闻柯的音容样貌。
她当时只是不服婚姻的现状,向?顾闻柯发起病态的挑战。
时至今日,周可岚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不要为了报复一个人,而作践自己,因为到头来,可能报复的只是自己。
而有些男人的底线,不能脚踏就是不能脚踏,一旦脚踏了,就只能自食恶果。
她心情很不好,不想闷在家里多想,除了给冯庭订了明天的机票,她也给自己订了一张周二的机票。
打电话安排好国外那边的居所,周可岚决定按照原计划出国,找旅游一番,再读书深造,找回本心。
下午,她一个人开车出来,到夜微凉酒吧买醉。
喝的醉醺醺的时候才从酒吧出来,推开门,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打发时间。
随手招来一个代驾,把车钥匙丢过去,周可岚弯腰上了车。
代驾回过头,有礼貌的问:“女士,我们去哪?”
去哪?
这个问题还真把周可岚问住了,她愣了半晌。
去哪呢?
回名府花园?
那是她跟顾闻柯的婚房,尽管夫妻两个关系一直不和谐,但多少还有一些回忆和特殊情怀。
天还早,她不想回去。不到万不得已,今晚不想回。
去周家?
周家向?来不把她放眼里,如果不是嫁给顾闻柯,有顾家撑腰,周可岚也不会风光这几年。
当时顾家也是看中周可岚在周家没什么低位,娶回家好把控,所以才选择她的吧。
那去哪呢?
去找沈丝蕴或者沈丝云?周可岚心中烦闷,不想把离婚的消息告诉她们,又害怕她们打听,自己绷不住,而且顾闻柯的离婚协议里明确提到,不要把离婚的消息宣扬出去,等周老太太去世的消息淡一淡,度去这段时间,她想告诉谁,就告诉谁。
周可岚有些醉了,她攀住副驾驶的椅背,沉吟了好半天,才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地方。
“顾氏企业的总部。”
周可岚并不想进公司,就想在楼下望一眼。
以后“顾太太”的名号,不知道会花落谁家,总之和自己是无缘了。
车子停到写字楼下面,一旁就是地下停车库的出入口,下班时间,不时有车子出来,周可岚落下车窗,抬起眼,注视着高耸的写字楼,出了神。
她总共也没来过几次,今天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就跑过来了。
看了许久,觉得挺没意思的,就把车窗升上去,吩咐代驾师傅:“好了,我们走吧,去名府花园。”
刚交代完,转开视线,一辆私家车就从地库里出来。
周可岚眨了眨眼,顾闻柯的车,车牌她认得。
目光随着私家车转过去,她突然改变主意,一瞬不瞬看着车子远去的地方,“跟上那辆车。”
周可岚不知道顾闻柯要去哪里,但她下意识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尾随了二十几分钟,车子终于驶出主干道,进了一个小区。
代驾师傅问还要跟吗?
周可岚坚定表示,跟。
一开始周可岚其实并不知道这是冯庭的居所,因为顾闻柯名下到底有几处房产,周可岚压根不清楚。
她以为他只是最近住这里,或者是去拜访什么朋友同事之类。
后来车子拐进一栋楼前的水泥路,顾闻柯的车灯一扫,周可岚也看到了冯庭。
周可岚刚跟冯庭联系过,当然知道冯庭回来了。
至于顾闻柯怎么知道的,周可岚就不得而知了。
她第一次尾随顾闻柯,很紧张,怕被发现,就赶紧叫代驾师傅停到路边,不起眼的车位上。
顾闻柯丝毫没有觉察被跟踪,推车门下来,两个男女就站在路边的梧桐树下,低声谈话。
周可岚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没说几句,顾闻柯就主动上了楼,冯庭拉着行李箱跟上了。
周可岚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她对冯庭,是不是太信任了?
一时间,愤怒差点冲散理智,立马打电话质问冯庭。
不过这一刻,周可岚反而冷静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在顾闻柯面前,啥也不是。
所以等会儿就算是当面对质,他也不会向?着自己。
况且,两人明天就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周可岚坐在车上犹豫了会儿,推车门下来,走到两人刚才说话的法国梧桐树下面,双手抱住手臂,静静望着居民楼。
没多久,有一扇窗户亮了。
不知道会不会是冯庭的房子。
周可岚内心波澜不已,眼眶逐渐红了,她低头吸了吸鼻子,从一楼还是往上数。
猜测冯庭住在20层。
她站在楼下,久久没有离去。
而房间里的两人,完全不知楼下情况。
更不知道,周可岚在楼下站着。
客厅很安静,桌子上的茶杯余温尚在,一缕白烟轻轻飘出来,消融在空气中。
男人脖颈微仰,沉默半晌,喉结用力滚动了两下。
“你想好了?”
冯庭往上欠了欠身子,抬胳膊,把披散的长发拢到一边,修长纤细的脖子露出来,白生生的实在晃人的眼。
她侧重左边半张脸,眉形精致漂亮,抬起眼皮子睨他。
压根不需要说话,这样的眼神和动作,顾闻柯呼吸就已经开始乱了。
在冯庭面前,一本正经的顾闻柯从来都是肤浅且经不起丝毫撩的。
大掌轻轻探到纤细的腰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
“不需要再给你时间熟悉一下我?”
顾闻柯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在男女相处的细节上,女人是比男人更容易健忘,这一个月多没见,冯庭对他是有一丝丝的陌生的,不过可以忽略不计。
“不需要。”
男人嘴角牵了牵,失笑。
他不再犹豫,忽然挺腰直起身,大掌直接扣住冯庭纤细的脖颈,把人拉下来,头微偏,热吻她。
尽管这次分开月余,还是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情感压抑太久,有些难解难分。
一番唇/舌交融以后,顾闻柯往后撤,冯庭面色挂上粉红,呼吸微微不稳,缓缓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顾闻柯没有给她留太久喘息的时间,长臂一用力,两人换了位置,她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秒灯光刺眼,就已经躺在了沙发上。
冯庭轻轻挪动了一下双腿,尾指一勾,指尖不经意的抵住嘴角,双眸含水了似的瞧着他。
顾闻柯呼吸一窒,她真是妖孽,举手抬足都能让他浮想联翩。
顾闻柯不再犹豫,曲起手指,把松垮的领带抽出来,脱掉外套,手指按住皮带,“啪”一声,解开。
冯庭眼皮子跳了跳,视线往下瞄了一眼,手撑着沙发,轻轻往后撤。
她不由自主深咽了一下。
…
遮尘布被扯开,乱七八糟的堆积在沙发下的地毯上,茶几上的水杯被带动,几滴温水洒在桌子上,水面轻轻晃动。
深色衬衫,单薄长裙,男人的领带,长皮带,还有女人最贴身的东西,一件一件,尽数搭在了另一张沙发的椅背上。
对面景色旖旎。
这样舒适正好的天气,一向?怕冷的冯庭鬓角微汗,背对着他,往上爬了一寸,有气无力?的搭在沙发上,这种力?量悬殊下的较量,让冯庭找不到丝毫气势。
她恍恍惚惚的,就连听觉都有些模糊。
某一瞬间,突然又拧起细眉,不管不顾的回身,仰起脖子不配合的推搡他。
男人失去起初的耐心,不容挣扎不容拒绝,强给强予,抬手钳住她的手臂,把人又按回去。
冯庭被迫埋入绵软的抱枕,长发铺了一片。
眸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脸上红潮袭上来,结实修长的手臂忽地用力握住沙发背,目光紧缩着某人,情绪浓郁的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