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晦暗1.5

吃过饭,三个人出来站在门口以后,裴十四看着距离市局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内心疯狂的给江寅画小圆圈。

“行了,你赶紧去医院查案子去,我和思蝉回局里了。”江寅撂下这么一句话,无意识的捏着柳思蝉的手腕就朝着市局的方向走了,柳思蝉也任由江寅捏着他的手腕,跟着他一起走了,只给裴十四留了两道看上去极其潇洒又十分悠闲的背影。

两人摇摇晃晃走着刚回到局里,就看见王涵拿着一份尸检报告在走廊里发呆,听到动静,王涵扭头看见捏着柳思蝉手腕的江寅,就瞪了老大个眼睛,却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将手里的尸检报告递给了江寅。

“我验完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很准确的结论。”

“什么?”江寅还是没有松开柳思蝉的手腕,而是用另一只手接过了尸检报告。

“死者两次伤害均是人为,我和老李分析过了,第一次是受到推力撞在了茶几边缘处,只是晕倒,没有致死,”王涵说着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陈述道:“大概二十四小时左右之后,死者头部又遭到重击,是个直径在七厘米左右的铁锤,这次是致死伤。”

“有人在上周末的时候,推了老太太,使得老太太撞在茶几边缘出晕倒,一天之后,又有一个人带着一个锤子敲死了还处在晕厥状态中的老太太,并很有可能在这个时候也一并带走了那个白色的手机,然后在周四的时候,给死者的儿子打过一个电话,但是没有打通。”

江寅将目前的情况串着说了一遍,柳思蝉点了点头。

“上周末,死者的儿媳妇去过死者的家里,假设第一次推倒死者的是那位怀孕的儿媳妇,那致两人发生冲突的原因是什么?”

江寅分析道,“而且,现在不能确定的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给死者造成两次伤害的,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一个孕妇带着一个那么大的铁锤必定是一个很显眼的举动,但是同志们在走访的时候,却是没有发现有人见过。”

王涵“嗯”了一声,打了个瞌睡,说道:“尸体我验完了,昨晚上一宿没睡,我先回家睡一会儿,有急事给我打电话。”

江寅点了点头,“要是困,回去就别开车了,直接打车回去,到时候月末给你报销。”

王涵摆了摆手,“没事儿,能回去。”

说罢,又扫了一眼江寅抓着始终不放柳思蝉的手,扭头下楼了。

“我去一趟物证科,要和我一起去吗?要是累的话,就先在办公室里睡一会儿也行。”江寅微微低头,看向一旁的柳思蝉问道。

“我…就不去了,我在办公室看一会儿闻姐整理的资料和档案。”柳思蝉轻声说道。

江寅了然,大抵这孩子又要躲起来思考这个案子了,便也没有多言,而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串的钥匙,找到办公室的那一把钥匙,然后递给了柳思蝉,轻轻放开了捏着柳思蝉的手,然后转身上了三楼。

一个小时之后,裴十四好不容易在那家私人医院的停车场找了一个车位停好了车。

这家私人医院之所以这么火爆的原因,裴十四曾经听他那个贵太太妈妈说隔壁那家老总的情人这件事情的时候念叨过一嘴。

除了这里设施好档案齐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家医院可以检查胎儿的性别,虽然比起海外的要贵上好多,但是好就好在这家医院的化验速度非常快,基本上在一周之内就能拿到接过,而且还可以提供后续的服务,比如:堕掉那些不被父母期待出生的孩子们。

按照那个单子上的签字,裴十四很快摸到了妇产科当年给石蕾做检查的那位医生面前。

运气好的是,那位医生今天正好在值班,而且刚刚换了自己的班准备下班,便多出了时间来和裴十四聊了聊当年的事情。

“这个单子,”裴十四从口袋里摸出来那张表,递到了那位医生的面前,“您看看,是您签的吗?”

那位医生接过单子,看了片刻,点了点头,“我记得这个,确实是我当年照看的一位孕妇。”

“这个单子上明明写着的是胎儿健康,为什么后来胎儿被堕掉的原因是死胎呢?”裴十四问道。

那医生皱了皱眉头,像是在回忆,片刻后,从自己的电脑上调出来一个档案,扭转了电脑显示器朝着裴十四的方向,“嗯…当时是她老公和婆婆来签的单子,这里的堕胎原因写的是家里不想要了,并没有说是什么死胎啊?”

裴十四闻言,接过鼠标上下滑动着看了看那张堕胎登记表中,理由那一栏确实像那位医生说的,填的是家里不想要的原因,根本没有死胎那么一回事,而且裴十四可以认得出来,这份登记表在被扫描上电脑之前的手写字迹,正是昨天晚上做客市局的那位死者儿子曾海兴。

“也就是说,当时填这个登记表的时候,孕妇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裴十四看到这个登记表上面是有孕妇签字这一栏的,然而面前的这个表上那一栏是空白的,他将鼠标松开之后,站直了问向医生。

那位医生点了点头,“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这位孕妇的婆婆还说是因为孕妇主动提出来不要这个孩子的。”

“原因呢?”裴十四问道。

那位医生又操控着鼠标在电脑屏幕上划动着看了看,直到看到一份胎儿性别鉴定表的时候,说道:“我想起来了,说是因为二胎又是个女儿,所以不怎么想要了。”

“当时就只有这位孕妇的老公和婆婆出现是吧?”

那位医生点了点头,就在裴十四准备继续问的时候,医生“咦”了一声,说道:“这位孕妇最近又在我们这里做了胎儿性别的鉴定。”

裴十四闻言,猛地回头看向那个屏幕。

结论栏里写着,“性别:女”,以及后面的出表时间,正好是上周的周五,也正是判断死者遇害的那个时间左右。

闻栎溪到达隔壁市局看守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您看看,这是目前所有的资料和口供。”负责接待闻栎溪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民警,他将一个档案盒递到了闻栎溪的面前,“哦对了,您什么时候审岑永年?”

闻栎溪看了一眼手里的档案盒子,微顿一下,“我现在去吧,有些问题越早问越好,这些东西我回头看。”

小眼睛点了点头,又确认了一遍闻栎溪手里的审讯资格书,便领着闻栎溪进了一间审讯室,而后兀自转身离开,不多一会儿,连同着小眼睛一起出现的还有两位狱警以及那位猖狂作恶多年的人贩子岑永年。

岑永年一进门就靠坐在椅子上,任由几人将自己的双手拷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看着面前这个脸色不怎么好的女人,等小眼睛和两个狱警弄好后,小眼镜捏着抱着一个笔记本坐在了写笔录的位置上。

闻栎溪也没有多在意,毕竟按照规定,审讯犯人时最起码必须得有两个人在场,以往在市局的时候偶尔胡闹,是因为在自己局里,现在到了外面,也是得守规矩的。

闻栎溪从自己带着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抽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岑永年的面前,“认识或者见过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人是死者何寻芳生前的照片。

岑永年肥头大耳的,即便上抬着自己的下巴,可还是能看到他脖子上一圈一圈的赘肉,说实话,岑永年这副样子,让闻栎溪难以相信这会是在那么大一次行动中,负伤还能从警方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岑永年眯着眼睛,端详了桌面上的那张照片一阵,张口却不是回答问题,而是问道:“她怎么了?”

闻栎溪闻言,难得好脾气的回答了一句:“她死了。”

岑永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认识她。”

就在闻栎溪继续问话的时候,岑永年又接着说了一句:“她死了是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