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奔月日记》

“你是?万年老二?”

——《奔月日记》

“在这?”秦桑有点怀疑,“你会不会看错了?”

“当然不会”晓晓急急反驳,“我这双眼睛毒得很,怎么可能认错人,而且那位谢先生也太惹眼了,往那一杵跟明星似的,想认错都很难。”

一开始听到现场工作人员交头接耳地讨论说什么帅不帅的,她还以为是荟泰邀请了哪位圈内的男明星过来站台,好奇之下,跟着去凑了个热闹。

结果看了才发现来得不是什么男明星,而是秦桑那位在航天院工作的高中同学。

她吃惊之余,赶忙回来通知秦桑。

晓晓皱眉,有点想不通,“不知道那位谢先生是什么身份,我看荟泰的人对他好像都挺客气的,就连荟泰董事长的那位助理都亲自下来迎接了。”

秦桑心念一动,“距离开场还有多久?”

晓晓看了眼时间:“大概还有十五分钟,桑桑你问这个干嘛?”

秦桑弯唇朝她笑,晓晓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偷溜吧?”

秦桑笑容更加甜,眼尾下垂弯成了月牙,每次她这么笑,总没什么好事,晓晓奔溃,“你给我打住!要是被雯姐知道会杀了我的!”

“我不说,你也不说,雯姐又怎么会知道呢?”

晓晓犹豫:“可是……”

“晓晓,我就出去透透气”

秦桑发誓,“我保证开场前就回来。”

荟泰的珠宝展会,办得声势浩大,邀请了不少明星站台,各家媒体也打点到位,可见为了这次的周年庆,蔡盛斌没少下功夫。

秦桑作为荟泰的代言人,一举一动本就颇受关注,更不用提她和蔡老夫人那段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往事,钟子期与俞伯牙,知己难得,知音难觅。

荟泰这次宣传的重点就在她身上,不久前才荣获金钟影后的桂冠,遥想十年前,蔡老夫人曾力排众议,放下一番“共同成长”的宣言为她仗势撑腰。

如今,她已经拿到了该有的荣耀,而荟泰也真正做到了十年相伴,不离不弃。

得知她和荟泰的代言合同即将到期,会不会续约已经成了外界猜测的重点。

蔡盛斌就是想借着这次周年庆的噱头,当众宣布续约代言人的事,促成一段佳话,也好将她和荟泰的渊源利用得更加彻底,方便宣传推广。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蔡盛斌被架在高处,下不来台了。

蔡盛斌不解,“童总,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童俊杰冷笑:“我的意思是换掉秦桑,很难懂吗?”

“可是我们宣传都已经打出去了,而且秦小姐和我们荟泰也合作了十年,她人已经到了现场,要是临时反悔,岂不是将人得罪透了?”

蔡盛斌向来圆滑,他虽然看重利益,也比较侧重商业价值,可这贸然得罪人的事儿,他可不会干。

童俊杰掸了掸烟灰,“蔡董,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秦桑说破了天也就是个小明星,鸡蛋能跟石头硬碰硬吗?何况,你捧谁不是捧?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多好,那潭潇潇可是我们中信宋董的外甥女,你给她面子,就是给宋董面子,宋董都记在心里的。”

蔡盛斌权衡利弊,思索再三后,叫来了助理,“叫他们把先前准备好的通稿都撤下来,秦桑那边先别透消息,就说现场故障,让她们多等一会儿。”

童俊杰满意地起身,伸手,“那蔡董,这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蔡盛斌回握,讨好地笑了笑,“小童啊,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有能耐,是我眼拙,错把珍珠当鱼目,宋董那边还得麻烦你多多美言几句。”

蔡盛斌打感情牌,言语中不乏讨好的意味。

童俊杰和谢昀臣都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不过童家式微,童俊杰父亲说难听点就是给以前那位首领开车的司机,蔡家就不同了,扎根桐市,经营多年的珠宝商人,又攀上了谢家那位,蔡盛斌从前可是看不上童俊杰这个毛头小子的,可如今,童俊杰摇身一变成了中信的一把手,而且深得宋董的信任,他不巴结着点,也不行。

童俊杰敷衍地嗤笑了声:“好说。”

“董事长”助理忽然敲门进来,瞟了眼童俊杰,复才压低声,“谢家那位也来了。”

蔡盛斌脸色微变,尴尬地看了眼童俊杰,童俊杰神情玩味,“谢家那位?”

蔡盛斌额头冒汗,“应…应该是小臣,估摸着是为了他父亲那事来的。”

童俊杰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笑言:“我也很久没见过这位老同学了,蔡董,你不介意我们同学之间叙叙旧吧?”

“不介意不介意”蔡盛斌抬手擦汗,满脸堆着笑容,心底却是巴不得将这瘟神赶紧送走。

“谢先生,董事长还在忙,等他忙完就会过来,还请您在这坐着休息会儿。”

秘书端了杯咖啡进来,温声细语地解释,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往男人身上瞟。

男人身形颀长,虽然没穿正装,但仅是随意地站在那儿都有股矜傲慵懒的气质,黑色夹克内搭淡蓝色衬衫,衬衫领口压着夹克边沿,简单的工装风穿搭,却掩不住一身清贵的正气。

他勾唇笑了一下,微微颔首,“谢谢”

好帅,秘书在心里偷偷呐喊了一句,脸红心跳地捂着托盘摇头:“不用客气,您稍等片刻,董事长马上就来。”

“嚯,我当是谁呢”童俊杰进门,冷嘲热讽,“这不是我那位清高的科学家老同学吗?怎么?谢少爷今天不用忙着造火箭,为人类的科学文明进步而努力了?”

这话说得刺耳,秘书都忍不住皱眉。

童俊杰冷眼打量,一别数年,谢昀臣似乎没什么变化,五官优越,轮廓线条明晰,比起从前盛气凌人的凛冽锋芒,现在倒更像是一柄未曾出鞘的利刃,冷淡却又懂得藏锋。

童俊杰微微眯眸,眼神逐渐变冷。

他最烦的就是谢昀臣这高人一等的模样,从前他父亲给他爷爷开车,那群大院子弟就跟他这德行一样,不可一世,看不上他,因为他只是一个司机的儿子。

现如今谢家没落,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让我猜猜,谢少爷今天是来见蔡董事长的?”

童俊杰嘲笑,“可惜了,谢少爷来得不巧,今天怕是要扑空了,不过,若是谢少爷愿意求我帮忙的话,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也能帮谢少爷求几分薄面。”

秦桑从休息室出来,听见两名工作人员在一旁窃窃私语的,小声议论。

刚从会议室出来的秘书,忍不住吐槽:“那是中信的人吧?性格好恶劣啊,对自己同学说话也太难听了。”

“没办法啊,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钱有权的人就是了不起”

秘书叹气,“也是,听起来那位谢先生好像是搞科研的,你也知道,搞科研的也就是名声好听而已,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可不就得被人压一头吗?”

……

闻言,秦桑脚步一顿,出声打断,“请问,你们说的那位谢先生现在在哪儿?”

两人本来是偷偷吐槽,背后忽然冒出个人来,还吓了一跳。

见到是秦桑,两人面面相觑,秘书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位置,“他们在那儿,左转最里边的会议室。”

秦桑弯唇,“谢谢。”

两人用力摇头,旋即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手机,“秦老师,我们喜欢你很久了,可以一起合个影吗?”

秦桑笑,“当然可以。”

荟泰上上下下都在忙着今天的珠宝展会,会议室倒是很安静,她走到门口,听见里边传出一道饱含讽刺的嘲笑声,“谢昀臣,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过去我处处不如你,那也不过是因为我们起点不同,你家世比我好,所以大家都乐意捧着你。”

“但现在怎么样?你没了谢家,也不过只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可怜虫。”

童俊杰越说越猖獗,他实在恨透了谢昀臣,过去他处处被谢昀臣压一头。

无论他怎样努力,旁人能看见的只有谢昀臣。

童俊杰笑容愈发阴狠,“你要是愿意跪下来求我,我倒是可以帮你周旋,说不定你父亲的事就能有转机了。”

谢家倒台,谢震廷入狱,他乐见其成。

童俊杰巴不得看他跌落神坛,狠狠摔进泥沼,永不翻身。

他只是想羞辱对方,谢家人过得越不好,他才越能找到乐趣。

谢昀臣神色淡淡,看他的眼神并无波澜。

童俊杰被他这无所谓的冷淡态度所激怒,危险地眯起眼睛,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正欲发作,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抱歉,我无意打扰两位的‘谈话’,只不过……”

见屋内两人看过来,秦桑一顿,弯唇浅浅笑着,抬手指了指谢昀臣,“我刚好有点事情要找谢同学帮忙。”

童俊杰先是一怔,继而皱眉,言语里难掩不虞,“原来是你。”

闻言,秦桑目光游移,看了对方一眼,有点疑惑,“你是?”

她打量了对方半天,才终于想起来,恍然大悟般地拖长了音调,“万年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