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翩然趁他不注意,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痛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她向后退了几步,背靠在大树上,视线止不住的看向他受伤的胳膊上。
由于凌钦刚才右手用劲,导致伤口再次破裂,纱布也已经在刚才滑落的时候,就脏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凌钦眉眼阴郁,看着脸色苍白的曲翩,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别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曲翩然没说话,她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左脚。
只是刚踏出去,一股钻心的痛倏然升起,她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看见凌钦牵着小羊走过来,曲翩然连忙说:“没事,我感觉我已经好多了,再休息一会儿我就走。”
看着故作坚强的曲翩然,凌钦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我身上是有毒吗?让你避退三舍?”
她狠狠瞪了一眼凌钦,绷着一股劲儿,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自己的伤不管了?”
闻言凌钦的心跳猛然一动,她这是在心疼自己?
得知原因后,凌钦唇缓缓勾起,慢慢逼近她,“怎么,心疼我?”
“你别自作多情!”曲翩然避开他的视线,“我是怕你这伤好不了再赖上我!”
两人讲话的间隙,小羊在旁边咩
咩叫了几声。
曲翩然叹口气,不想跟他计较,“回去吧,别让阿婆担心。”
他视线落在她的左脚上,故意问:“你这脚怎么走?”
感受到凌钦戏谑的眼神,曲翩然故作轻松地在地上走了一圈,“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你牵着羊走前面,我跟在后面慢慢走。”
知道她脾气倔,凌钦只好先去牵好羊,慢条斯理的在前面走着。
尽管他已经把自己的脚步放到最慢,但曲翩然还是落后他一段距离,一边走还一边到吸着凉气。
凌钦再次转过头去,耐心道:“我背你回去。”
曲翩然想到他满背的伤,还是有些不忍心,“我能走。”
说着她便不管身边的人,继续往前走。
凌钦在她经过自己的时候,一把扯住她的胳膊,随后蹲下身子将人拉在背上。
还未等曲翩然反应过来,他已经站直了身体。
随后凌钦将另一只手上抓羊的绳子塞在她手里,“拿着,另一只手抱紧我。”
直到手中感受到绳子的触感,曲翩然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男人宽阔的背,喃喃道:“都说了,我已经没事了,可以自己走。”
凌钦双臂托住她的臀部,将她往上背了背:“曲翩然,我呢,是个男人,这
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你那么娇气。”
曲翩然耳尖红了红,这才老老实实地抱紧他的脖子。
回去的路上,凌钦背着曲翩然,身旁还跟着一只羊,脚下是前所未有的稳重。
终于走出森林,雨已经停了。
在回阿婆家的路上,两个人又碰到了大壮。
大壮手里拎着小箱子,旁边还站着一个有些上年龄的人,两人皆是满脸一筹莫展。
看见迎面脏兮兮的两人,甚至身后还跟着一只羊,大壮惊讶地问:“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
曲翩然拽了拽凌钦,示意他放自己下来,随后才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在那边滑了一跤。”
大壮也不好多问,了然地点点头。
身边的王叔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着两人有点面生,有些警惕地问大壮:“你们认识?”
大壮思索着如何解释,毕竟他跟他们二人也只见过两面而已,“他们跟阿婆认识,暂时住在阿婆家的。”
然后他又对曲翩然介绍着:“这位是王叔,是我们海岛上的维修师傅。”
曲翩然友好地笑了笑,视线落在大壮手里的工具箱,问道:“你们这是打算去修信号塔?”
听到她提到信号塔,王叔倒先开口了,有些沮丧地说
:“我们刚从那边回来,单凭我的能力,根本没办法修好。”
曲翩然略感诧异,“岛上现在只有王叔能修吗?”
王叔缓缓点头,叹了口气,“没办法,岛上现在没什么年轻人了,更没有人愿意做这种又苦又危险的活计,这么多年来,也就大壮愿意跟着我学一学。”
原本凌钦一直在旁边听着,忽然开口道:“光凭你们俩的力量,很难修好信号塔。”
曲翩然轻轻拉了他的衣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这种丧气话。
大壮和王叔也把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苦笑道:“这位先生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已经抓紧抢修了几天,到现在一点起色都没有。”
“这通讯设备修不好,也跟外界联系不上。”
曲翩然出声安慰:“总会有办法的,雨都已经停了,也许没几天就会有渔船过来了。”
王叔目光朝着信号塔的方向,怔愣出神,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般,他自顾自地说:“这信号塔啊,还是十几年前,还是我跟那几个老伙计一起修的。”
说到这里,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忽然叹了一口气:“其中还有一位,是你们借住那家阿婆的丈夫。”
“只是没想到,现在就只剩
我跟大壮两个人。”
他好像又想到那些年的往事,一张口就停不下来,“那时候,一些在外地工作过的娃们,回家以后,总是抱怨没有信号,岛上很是无聊。”
“也正是这个原因,出去的人越来越多,愿意回来的却越来越少。”
曲翩然嘴唇紧抿,想到这几天离开手机后的生活,虽然少了许多信息来源,但过得也不算无聊。
可现在的年轻人,有多少还能忍受这种田园生活?
张叔继续说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为了让孩子们多回家,也学着外面的样子,自己修了信号塔。”
“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每年都有这样一次雨季,但好在信号塔一直风雨不倒,但是修修补补还是可以继续用的。”
“没想到这次暴雨这么严重,信号塔破损的太严重,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修不好了。”
听完这些话,曲翩然心里也有些难过,她鼻头一酸,喊了一句:“张叔……”
张叔终于把满腔的失意发泄出来,笑了笑,“老了,看来我必须承认自己老了。”
“早几年,要是那几个老家伙还在,也许还能把这座信号塔修好。”
凌钦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张叔,等这边渔船恢复了,我可以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