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的电话在陈幺下车后又打来了,他最近是隔三岔五就打,陈幺不接他打得更欢,可能是没想到这回陈幺会接,刚接起来后那边还沉默了好几秒钟。
“陆哥,找我有事儿么?”陈幺声音温柔且平静,“不是说了互不打扰么。”
陆峥那头喘了两口气,没回答,问:“你在哪儿?”
陈幺也没告诉他,她知道陆峥不可能短时间内对她死心,但她也不会激怒他,“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幺幺,你真这么狠心?”他声音沙哑,似乎为情所困,“转身就走,一个机会也不给?”
反正陆峥也看不到,陈幺面上露出笑来,气息却没有丝毫变化,“陆哥,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陆峥在那头一愣。
“我以前只是没说而已,因为我觉得你总会有你的原因。”陈幺轻轻一叹,还带了哭腔,她声音本来就好听,软糯清甜,刻意放柔就丝毫没有任何冷意,“我在你身上发现了多少次口红印长头发,需要我一一跟你说明么?还有你微信上那些暧昧信息,我是不查岗,可你也不该这样哄我。你把女人带到我的床上,就没想过我会生气吗?”
记忆里陈幺向来温柔到没脾气,偶尔任性那也是男女朋友间的小情趣,但陆峥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那么多马脚,顿时也就说不出话了。诚然,他跟陈幺在一起这两年没少跟别的女人乱搞,但都很注意决不会出现花边新闻,可那些女人居然……他身上有口红印长头发?
陈幺瞎猜的。
她知道陆峥什么德性,两年了啊,这号称千人斩的花花公子完全没睡到她,你说他不去睡别人的可能性大不大?基本等于零好吧,只要陆峥干过,他就会心虚。
那么是谁导致了他们俩现在掰了呢?可不就是邱思敏嘛!陆峥带邱思敏到陈幺房子里,那可是邱思敏撺掇的,他能不迁怒?
陆峥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陈幺早看出了这一点。“你也不用再打电话给我了,你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你也永远都不知道……”她轻喘了一声以平息情绪,用坚定又缓慢的字眼告诉陆峥,“被你伤害到的人会多么难过。”
她哭了。
陆峥握着手机发呆,身后是一帮子正在热闹的牲口,他过得就是这样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生活,几个一起长大的损友怀里都抱了年轻貌美的嫩模,有嘴对嘴喂酒的,有亲上的,还有更糜烂的。他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陈幺被他追到手后,陆峥照样玩的厉害,他是真心喜欢陈幺,不想亵渎陈幺,可他也没打算为了陈幺守身如玉。
但幺幺她哭了,虽然她极力掩饰,可她就是哭了。
“陆少,怎么啦,大家都在里头呢,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眼前这个走到他身边的女人,大眼高鼻锥子脸,典型的嫩模长相,细腰长腿身材火辣,是极品中的极品,陆峥伸手抹了把美女的脸,美女害羞,“陆少你好坏啊~”
摸了一手的粉底,再高级的化妆品也会在脸上留下痕迹,陆峥想起陈幺的脸,洁白细嫩,不施脂粉也美得惊心动魄。其实没有陈幺陆峥的生活并没什么改变,出出国喝喝酒泡泡妞赛赛车,闲暇无事去美环转一转,反正他老爸还能活个几十年,他是被溺爱着长大的,怎么折腾挥霍他老爸也乐意。
没有陈幺又怎样?
他现在可以一夜睡七个妞儿,完全不惧被拍到,他情人节再也不用挖空心思的准备礼物了,他看上个女人,想摸就摸想干就干,哪个不比陈幺热情?
那他为什么总是忍不住要打电话给她?察觉到她接了甚至推开怀里的嫩模跑到阳台上来接?听到她隐忍的哭泣心里还这么难受?
陈幺想得没错,陆峥永远意识不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他觉得一切都怪邱思敏,要是邱思敏不撺掇他,他能带她去陈幺房子里乱搞吗?这一乱搞,弄得陈幺跟他分手,要是没这一出,陈幺是不是就还在他身边?
他的幺幺那么温柔体贴,是邱思敏害他弄丢她的!
而陈幺放下手机就塞进了包里,按下电梯按钮,这时候身边有只手伸出来一起按,手臂上的龙虎纹身让陈幺一个激灵,她一扭头,正是那天看到的留着胡子看不清面目的高大男人。此刻虽然那胡子还在,但陈幺还是感觉出来了他的嘲弄,估计是把她刚才声情并茂的表演尽收眼底,什么时候她的警戒心这么差,身边站了个人都没察觉到?
陈幺隐隐觉得这男人不是什么善茬儿。
她先进了电梯,男人随后也进来了,陈幺的手放在了包里,她的包里常年配有防狼喷雾,以及她已经准备好插眼锁喉踢蛋蛋三大绝招,这人不耍流氓最好,一旦耍了,陈幺绝对要他有来无回。
“出来卖的?”
男人先开腔,陈幺懒得理他。
“多少钱一晚?”
“能不戴套么?”
这么浅显的羞辱很明显是想要陈幺生气,她用空闲的左手撩了撩长发,面上的冰霜瞬间散去,千娇百媚,妖娆自生:“不戴套可以,就怕你买不起。”
男人目光阴鸷,“是吗,也许你试过会免费叉开腿让我上也说不定。”
陈幺笑弯了腰:“这一点先生放心,你太丑了,我的条件很苛刻的。”
美目流转间,她已经准备好了,两人谁也不退让互相对视,直到楼层到,陈幺突然嫣然一笑,这一笑可太美了,即便是这个男人也未免片刻失神,就是这片刻,陈幺飞起一脚踹到他裆,收脚用高跟鞋在脚面上狠狠一踩,防狼喷雾对准那双看着就不喜欢的眼睛猛喷,最后留下一句挑衅:“鸡飞蛋打的感觉舒服么?就你这种货色也想睡我还不戴套?回去买条鱼吧!”
说完光速跑走,高跟鞋哒哒哒,迅速不见了人影。
傻逼大个子,对她哪里来的这么大敌意,他爸被她骗钱骗色了不成?那好歹得叫声妈再来调戏吧?
男人倚在电梯里,陈幺攻击的力道很重,是他没有躲,也不想躲。
他们总是这样,见了面就争吵对峙,没有一秒钟闲下来,谁看谁都不顺眼。到了决裂的时候,什么难听的伤人的话都骂得出来。
“幺妹……”
他喃喃地念了一句,防狼喷雾让他的眼睛变得通红,于是流泪也就理所当然了。下一秒他就重新武装起来,仍然冷硬、坚韧、不容接近。扭头的时候看到光滑的电梯壁映照出的自己的模样,也不怪她认不出来,她比以前更漂亮,那样耀眼,但他已是判若两人。
陈幺回到家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个男人总让她有一种很诡异的熟悉感,要不然她也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跟他单独进电梯,毕竟对方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陈幺肯定打不过。
在哪里见过呢……
陈幺过目不忘,按理说如果认识绝对能认出来,可她在脑海搜罗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信息,也许是那满脸的络腮胡搞的鬼,下次再见面的话,她一定要认真地、仔细地再审视一遍。
但是从这天过后,陈幺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了。
这件事也就在陈幺心里搁了没两天,一没见着人,她立刻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也没关系。倒是李总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每次都要吃面?
陈幺先洗澡换衣服,每当李总召唤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妃子,李总是等着嫔妃伺候的帝王,只不过她这个妃子不上床,光做饭。但这一次陈幺不打算继续这么听话了,李总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文件,她手里捏着围裙站在他面前,叉腰抗议:“老板,您知不知道油烟对女孩子的皮肤有多大的损害?我不想做饭。”
很多时候李总在陈幺身上都找不到作为金主的骄傲跟特权,又没让她□□,就煮碗面,叨叨个没完。他知道怎么样对付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皮夹抽出一张支票,刷刷刷写上数字递过去。陈幺接过一数上头的零,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老板您先休息,面马上就好!”
李总面无表情,继续低头看文件,十五分钟后他被叫去吃面,而陈幺则又去洗澡了。
她洗完澡又晃出来,李总眉头一蹙,“你怎么又穿我的衣服。”
陈幺毫不客气地坐到他大腿上,挡住了他继续看文件的视线,热水浸润过后的小脸越发白里透红,小嘴儿一扬笑得极甜,“人家怕老板您不喜欢我带太多私人物品来,就空手来的嘛!”其实是因为她就住在楼下懒得拿。
不说这个李总还忘了,他冷着脸:“有多空?”
看样子是想提上回陈幺走几乎真空的状态了,陈幺千娇百媚的笑起来:“有多空,老板了解一下?”说着抓起了李总的手,隔着衬衫按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