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能在他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既不是下一站女王轻功太好也不是司南太过疏忽,而是他原本就是凭空出现的。
这个现象叫做登陆游戏。
过了一阵子,除了小菜外,其余人都陆续上线,听下一站女王说他是出海采药遇见龙卷风,船被打翻,抱着木板漂流至此时,五人同时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羡慕神色。
高蹈很郁闷的道:“为什么你在海里漂了两三天都没问题,我们出海不超过半天就遇到了两批鲨鱼啊?”
司南在听下一站女王介绍自己的名字时,觉得很是耳熟,回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蝴蝶蓝的师父曾提起过她又收了一名徒弟,名字就是这个,当时蝴蝶蓝还误认为是个师妹,采药闲暇时很是向往了一番,不知他知道真相时会是什么神情。
下一站女王(今后简称下一站)摸摸他的光头,道:“你们的事我在论坛上看见过,你们是来寻宝的吧?宝藏是在这个地方吗?”
司南五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最后由阿远笑道:“是啊,图上是标的这里没错。”为了仔细的搜查,他们还要在这个海岛上停留一阵子,所以在这个问题上隐瞒是不明智的,索性说实话干脆一些。
他们对下一站坦诚相告,并不是因为信任了这个才见面不久的人,尽管下一站有蝴蝶蓝这层关系在,他们还是一直对此人抱有怀疑态度,怀疑他有可能是什么人派来的。但是游戏里是没有办法杀人灭口的,所以没有一个人打算做这种蠢事。
就算下一站心怀不轨,以他们几个人的实力,不会轻易的落败,只要他们足够小心。
下一站忽然笑起来,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在这岛上住了十多天,为了寻找药材,这个岛的每一寸角落我都走过了,根本没有任何适合藏宝的地方。”顿了顿,他很肯定的道,“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司南将目光投向其他四人,高蹈慢吞吞的站起来,道:“这个必须找过才知道。”高蹈将岛屿分成五部分,每人负责一份,各自对下一站说了声怠慢后,就开始分头搜寻。
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下一站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沙滩上将昨天采到的药材分类整理。
五人来来回回在岛上走着,用脚步细细丈量每一寸地面,茂密的灌木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阻碍,但是谁都没办法施展轻功一掠而过,只能老老实实的拨开枝叶搜寻这里除了自然景观之外的东西。
但是一直到小菜上线时,都没有人有任何收获。
小菜深深的看了一眼下一站,接着转向高蹈:“你说你们找遍了岛上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像是藏宝的地方?”
高蹈点点头,道:“不错。”他看了一眼这个不算大的岛屿,心中有些烦恼,“莫非一定要把这个岛每一寸土地都挖掘一遍?”这个岛虽然只有不到两平方公里,但想要将地面全部翻一遍,加上岛上的这些树木的干扰,还是比较有难度的。
但是他们花了这么大功夫才来到这里,若是因为这点难度就放弃,那岂不是很可惜?
想要挖掘地面,就需要几把铲子,买铲子并不难,只要让小无帮忙寄来就好,可是……高蹈看了一眼下一站,这个打扮怪异的光头黑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忙碌,好像在等着看笑话一样……假如他们挖地三尺后依然一无所获,岂不是让这人看了更大的笑话?
但是苏幕遮判断藏宝图指示的地点在这里,这是绝对不会错的。他完全不怀疑苏幕遮的判断。
等等!高蹈心中猛然升起一个想法:这人比他们早来了很长一段时间,会不会那所谓的宝藏早就落在他手中了?
高蹈说话的当口,小菜不停的环顾四周,接着他忽然笑了一下,道:“岛上全都找过了?”
“嗯。”接口答话的是又回头多搜索了一会的司南。
小菜眨眨眼,道:“那岛外呢?”
高蹈一愣:“岛外……就是海了。”
司南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心领神会,学小菜之前的样子环视周围,忽然笑道:“我忽然想起我们还有几个地方没有找……你们等一会我。”
他说了一声,便展开轻功向岛屿外围沙滩飞掠而去,接着很干脆的投身入海水中。
高蹈张大嘴:“你是说,宝藏可能在海底?”
小菜笑道:“只是可能……”看高蹈立即露出一副“原来你也是瞎猜的”的表情,他补充道:“你不要忘了,苏幕遮只是大概判断出藏宝图上标识的位置在东岛这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目标一定在岛上。”高蹈他们的思路都被东岛两个字局限了,因而忽略了别的可能。
过了十几分钟,全身带着不少水草,乍看上去像水鬼一般的司南湿淋淋的从东岛另一边爬上按,胳膊下夹着一个颜色发青的长方体盒子。
高蹈的脸色顿时僵住,嘴里犹自不服气道:“那个是不是我们的目标还说不定呢?可能只是一个别人不要的破烂。”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面已经开始认定这是他们的目标了,因为游戏中并不比现实,什么破烂丢在海里都可能保存一阵子,在游戏中,只要是不属于系统设定的环境所属物,就会在一段时间后刷掉。司南既然能找到这个盒子,就说明这盒子是早就存在的,八成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司南将收获放在六人面前,让大家慢慢观赏,不远处的下一站对这个突然的发现也很是好奇,不时将目光从手上的工作上移开,向他们这里看来。
盒子是用一种略微带青色的金属制作的,简谱又流畅的花纹使之看上去有一种古旧的美感,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盒子是锁着的。
司南慢吞吞的扯身上挂着的水草,道:“我在发现盒子地方的周围找了一会,没看到有钥匙。”锁是嵌在盒子内的,假如用剑砍的话,也许能把盒子砍开,可是他不知道盒中的物体是什么,万一不小心砍坏了……
高蹈笑道:“这个就交给我吧。”他伸手拿过盒子,左手将盒子环在胸前,右手按在盒边的锁上,闭目运功,他维持这个动作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司南心中奇怪,但见小菜等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着,也就没开口相问。二十分钟后,高蹈面上忽然涨红,接着他睁开眼,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拿开右手,轻声道:“成啦。”
盒子看上去完好无损,这时一阵风吹过,盒子侧面的锁化化作沙子一样碎末随风而去。
高蹈喘了口气,抹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水,道:“这法子太累人了。”这是他最近学到的一门手法——碎石成粉,能够控制内力粉碎某个范围内的物质,只不过很花费时间和内力,用过一次后身体会陷入疲惫状态一到三个小时,若非他心急看到盒里的东西,一定不肯这么费劲。
盒子打开了,里面装着一个封得密密实实的油布包,在众人的注目下,司南拆开油布包。
高蹈已经不指望这小小的盒子里装着什么装备神兵了,只希望司南拿出来的是一本武功秘籍,但是司南连这都没有满足他,一层一层的油布拆开后,被包在最中心的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残破黑色铁片,约莫一厘米厚,从铁片边缘的一段圆弧看来,它原本完整的形状应该是一个圆形。
“这是什么东西?”司南拿起这块黑色的铁片,感觉入手意外的沉重。
“那个……”随意举起手示意,“我好象曾经看过这个玩意。”他们,好像发现很了不得的东西了。
快刀会帮主曾经沧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帮派新招揽的高手北斗七星刀奚凤啸和忧伤之子言笑晏晏熟络至极,面上神色变了再变。
这两人说什么他并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之间的神色像是相谈甚欢,两人在偏僻的街道内谈了一会后若无其事的分开距离,奚凤啸往城外走,忧伤之子从传送阵离开。
曾经沧海想了想,没追上去,而是找来了多谢商量。
今天他准备去练级时,看见号称正在练功的奚凤啸躲躲闪闪的钻进一条街道里,于是好奇的跟上去,却不料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
刚才被曾经沧海跟踪的奚凤啸走出城外,确认没人跟踪后,找了一个僻静地方扯下面具,换一件衣衫,接着折返回去,从传送阵离开。
传送到一个小镇里,在街巷之间拐了几个弯,他找到了刚才与他分手的人:“接下来要假扮什么人?小无。”
忧伤之子撕下面具,露出一张透着机灵的少年面孔,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人,道:“先休息两天吧,作案太频繁会被人发现破绽的,这几天辛苦你了,瞳孔。”他踮起脚,用力拍拍瞳孔的肩膀,道,“多亏了你配合我,要不然我一个人可买办法唱独角戏。够意思,以后介绍一个漂亮姐姐给你。”
瞳孔苦笑一下,道:“你不要再男扮女装捉弄我就好了。”其实也怪他太一厢情愿,明知道聂小无的易容术能改变性别,依然固执的认为他是女孩子。
不过这世上肯做女装打扮的男孩子确实很少。
小无撇撇嘴,道:“那么久的以前事就不要提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这么小气对不对?”
快刀会驻地内,曾经沧海正在咨询多谢的看法:“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好?要不要立即把奚凤啸开除出帮派?还是将计就计?”由于多谢对很多事物都有独到的见解,并且能一针见血的提出建议,所以曾经沧海越来越依赖这个人的意见。
多谢思索片刻,道:“先不要有任何动作,让我去探一下奚凤啸的口风。”眼见不一定为实,他甚至怀疑曾经沧海被什么人骗了,假如奚凤啸是内奸,怎么会那么巧让曾经沧海看到?
他们并不知道,不仅是快刀会的曾经沧海,还有几个帮派的高层也在“无意中”发现了同帮派成员的鬼祟行迹。
长歌给聂小无的指示很巧妙,他让聂小无尽可能选刚加入帮派的高手来陷害,因为刚加入不久,彼此间还没有完全熟识,应该是最好突破的。而让谁来发现同帮派成员的“背叛”,这个人选也很讲究,尽可能选择与那人不太亲近甚至曾有冲突过节的帮派高层,以及帮主副帮主,要尽可能让他们觉得发现这件事是一个偶然,而并非处于他人精心安排之下。
聂小无和瞳孔在各帮派内播下怀疑种子的同时,由随意编造的谣言也在以一种低调隐秘姿态慢慢的扩散,随意在游戏早期时到处交友,认识了不少没野心没实力没势力的三没玩家,有的人和随意交情不错,加上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便参与进来了这个谣言传播体系。
之所以要故意低调和隐秘,是为了让人相信,有些事情,大声说出来很少人会相信,假如故弄玄虚,装得很隐秘的样子,会让人主动来探听。
什么样的谣言?
很多,种类很杂,有深山中的宝藏,有哪两个帮派要暗结盟,也有谁谁谁抢了谁谁谁的老婆,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普通玩家会一笑了之,但传到有心人耳中就不一样了。
花船的船队,用了一天时间,从扬州到了苏州。
十艘画舫停在岸边,不少玩家围观。
这阵仗实在很大。
正因为太大张旗鼓,加上有NPC做掩护,所以才没有引起几个大帮派的疑心,十艘船沿着河流逐渐接近大海,却没有一个帮派出手袭击试探。
荆棘好像一竿直立的标枪站在船头,眼观鼻鼻观心,黑色的袖子遮过手腕。
没有人发现,他是一个玩家。
明天,画舫就会到达杭州,再往东行,就是东海。
出东海,便可航行无恙。